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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片刻,觉得热气已经完全入了她的体内,拿出一块稍微干净些的布把她擦了擦,又想着不能让她穿着湿衣服,只好去隔壁家找了王婶过来帮忙。
那王婶诧异的看着床上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又瞧了瞧林大磊有些尴尬的脸色,遂暧昧的笑了笑,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帮忙把那姑娘的身上擦干了,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临走时还对站在门外的林大磊调侃道:“瞧这姑娘身娇肉贵的,看着瘦没想到里面还挺有料,大磊啊,可要好好疼人家。”
林大磊知道只要是入了王婶的眼,进了她的耳的事情,第二天全村的人都会知道,但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去看了人家的身子,坏了人家的名节,见王婶如此暧昧不清,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没得污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
林大磊皱眉解释道:“王婶您莫要胡说,我与这位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见她可怜救她一命罢了,等她好了,必是要送人家回自己家的。”
王婶却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撇了撇嘴,哪个男人得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舍得还回去,早猴急的拐到床上去了。见林大磊壮实的身板往那一站,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又想到他曾经的狠劲,便情不自禁的把准备还击的话咽了回去,哼了一声,扶了扶头上的木簪,扭着肥硕的屁股回去了。
林大磊看着王婶的背影有些忧虑,明日村里还不知怎么风言风语呢,他倒不怕,只是累了人家一个清白的小姑娘,现在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间林大磊给小姑娘熬了药,强着往她嘴里灌进去了一些,剩下的便流到了外面,他知道不能急,只好放下她,又往盆里填了把柴禾。
因家里只有这么一张床,于是他只有睡厨房了。那厨房平时也极少用,早已是破破烂烂,防不住风的。他翻出几块不用的陈年旧布,糊弄的堵在了那里,先应付过去再说。
第二天一早,林大磊照常起床,先是回屋看了看床上仍在昏睡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温度尚可,不再像昨日那么冰冷了,遂放下了心。
如今家里有个病人,他今日也不再去下地了,先把早饭做好了,也无非是些不能再稀的稀粥,呼啦啦的喝了好几碗才放下,又想着那姑娘几日没吃东西了,于是盛了一碗准备给她多少灌进去点。
他走进屋的时候,便看见那一直昏睡的小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照在她的脸色,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感觉虽是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林大磊缓过神来,轻轻地咳了一声,只见那小姑娘顿了一下,长而翘的睫毛也跟着颤了几颤,她缓缓地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神情恍惚,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处。
原来,还没有死么?
她可真是命大,她记得她在水里窒息的感觉,她是,被人救起了么?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可以活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重新来过?为自己负责,认认真真的活一次?
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心里想着,自己的命大抵就是他救得了,见他走过来喂自己东西,嘴里还低低地说着什么,说了什么呢,她怎么有些听不清,只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也不在乎喂自己的是什么,味道如何,便急急地喝了下去,而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林大磊见床上的小姑娘又昏睡了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把碗拿出去,又给她熬药去了。
月娘这次睡了没一会便醒了,脑袋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她动了动身子,发觉有些僵硬,头痛的厉害,她支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个土砌的房屋显得格外的阴潮,窗子也是用几块布糊上去的,有几个年久发霉的柜子,还有床前的一个脏兮兮的小盆子。如此肮脏不堪的地方,连她家的茅厕都比这干净。
她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躺着的床上,虽然床挺大,但是被子上好像有一股发潮的味道,强烈刺激着她的味觉,刚刚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因这屋子里难闻的气味,一时难以接受,便“哇”的一下子,伏在床头吐了起来。
林大磊听到动静,急忙奔了进来,见月娘吐得昏天暗地,也不嫌脏的走近前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月娘缓了一下气息,扶着床头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站在自己面前,身着灰色麻衣,上面还有几个破洞。最为可怖的还是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颞下颌关节处一直划到颈部,猛的看起来甚是凶神恶煞。
月娘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抱着被子连连向后退去,直到抵在墙上才停了下来。她记得她投河之前遇到了几个调戏她的流氓,他们一边污言秽语一边对她拉拉扯扯的,还说什么玩够了便卖到怡香园去。她不知道怡香园是什么地方,但能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本来就已绝望,又见自己如此落魄了还要遭人侮辱,倒不如干干净净的死去的好。可是现在,她满脸绝望的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汉子,自己哪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这身子如此孱弱,大概连那男人的一指头都不如。
这样想着,她便绝望的闭了眼,只恨自己之前为何没有死透。
林大磊皱着眉头看着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女人,一脸的恐惧和绝望。他无奈的往右扭转了头,拿自己没有伤疤的半边脸对着她,不去看床上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把手中的药碗往前一伸,闷声道:“喝了它。”
月娘听闻,便疑惑地睁开了眼,依旧满脸的畏惧和防备,她看着面前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咬着苍白的下唇,大着胆子摇了摇头。
林大磊见她良久未接,转头看去,见她一脸嫌弃和防范的模样,无奈道:“你刚缓过劲来,身子热了些,这是驱寒的药,喝了它你才能好。”
月娘这才想起察看身上的衣物,见自己之前的衣服均不见了,甚至连贴身的小衣也被换了个彻彻底底,一时脸色难看至极,难不成,她已经失了贞洁?没了清白之身了么?
林大磊瞧见她的动作,又见她面如死灰,便猜到了她想的什么,只好厚着脸皮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咳,我一个大男人家里,没有女人家的衣物,便向邻居借了几身,又请大婶帮你换了,乡下条件不好,你先将就着罢。待我过几天上山打猎,再去集市上换几个钱,再帮你买件好点的。”
月娘听他这么说,又打量他的神情不像是撒谎,便小小的放下心来,想着他并不是之前那几个恶人,又见他把手里的药碗往前伸了伸,只好哆嗦着小手接了过来,抬眼瞄了下面前的男人,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遂低下头闭上眼屏住气把药喝了下去。
林大磊满意的接过了碗,犹豫了一下,又对床上缩的小小一团的女人道:“你再休息会罢,待会我给你烧点热水烫烫身子,郎中说,要好好暖暖才行。”
月娘听见他要给自己烧洗澡水,脸红的低下了头,也不吱声。
林大磊又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把床前的污秽收拾干净了,便出门去了。
第3章 月娘
月娘怔怔地看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被子,当时为了不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做续弦,她就这么义无反顾的逃了出来,即使逃出来了又能怎样,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在哪,还不是任人拿捏。
母亲过世得早,她的印象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相貌,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丝毫不能带给她一丝温暖。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虽然还是很难闻,却还是能稍微抵御一点寒气的,她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便躺下往里缩了缩,朦胧间又觉得浑身滚烫,她不耐的翻着身子,头晕沉沉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林大磊烧完热水之后,在门外站了许久才慢慢走进去,那个小姑娘怕他怕得要命,大约是拿他当了歹人。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道疤痕跟着自己已有十几年了,不要说她,自己当初也被吓了一跳,后来才慢慢适应。
走进屋就看见月娘缩在床的角落里,无力的扭来扭去,口中呻|吟呢喃着什么。林大磊见她脸色泛着奇异的红晕,上前把手放在她的额头,这才确认她确实发烧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定是受了什么委屈落到现在这样下场,不仅受惊一场,还差点失了性命,故而现在发起烧来。
林大磊准备起身去拿李朗中先前给好的药,又听她小嘴微张,嗓子因为发热而变得有些嘶哑,不知在说些什么。林大磊低头离近了去听,只听得模模糊糊的什么“小生”,什么“不要嫁人的”。想着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罢,而她口中的什么“小生”,听着便是个男人的名字,大抵是她心上人,亦或是未婚夫婿的名字。
林大磊不愿再多听,想了想还是请郎中来看一下比较好,当下便赶紧跑出门去找李朗中去了。
周围嘈杂不已,月娘皱了皱眉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先是感受到自己的手腕搭在外面,她扭头看去,一个面目看起来极其和善的中年人正在给自己把脉。她想把手抽回去,无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时一个面容亲切的妇人探过头来,对旁边的人说:“哎,你们看,她好像醒了。”
月娘这时才看见站在后面的林大磊,他听到那妇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眼光放到了她脸上。目光相交时,他又立马收回视线,转头问那位正在把脉的郎中:“怎么样?她可还好?”
李朗中又把了会脉,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在水里受了寒气,如今被你逼出来了,只是这姑娘身子羸弱,不能下太厉害的药,只能慢慢静养。”
林大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那位妇人倒是转过头来,温柔得对月娘道:“姑娘,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你说出来,可别闷在心里,没什么想不开的事,挺一挺就过去了。”在蔡氏的眼里,月娘是被林大磊从河里捞出来的,肯定是一时没有想开投了河,她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贴心的女儿都没有,想月娘之前必是过得极好的,现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况,当下便对月娘怜惜的很。
月娘在被人抛弃受人欺凌之后,遇到如此体贴自己的人,当即便有热气涌上眼来,这么一来,她的脑子更加发懵了,又见蔡氏还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只得扯出一个看不出来笑容的嘴角,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蔡氏又叹了口气,觉得这小姑娘越发可人,便怜惜的伸手抚了抚月娘的头发,道:“要是有什么委屈的,不方便的,只管和婶说,不怕的,啊。”
月娘倒真觉得有很多不方便处,第一便是她要住在一个大男人家里,还要他伺候她吃喝拉撒的,甚至连洗澡水都包了,这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十分尴尬。再就是,这里实在是脏乱不堪,她在家里虽是庶出,但从未有人苛刻于她,吃的用的虽不如嫡姐的好,但相比这,简直是云泥之差。都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她亦是如此,差别这么大,她一时难以接受。
蔡氏见月娘低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