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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蔡王胆子小,江家上台后,立刻干掉了燕王夫妇,却留着他们证实江家的宽宏美德……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济北侯思索了一阵,颔首:“就这么办!”
心腹们松了口气,方向跟目标都有了,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无非就是灭口跟伪造证据而已。
灭口这个比较残忍:是灭江崖月与江崖情剩下来那些部属的口。没办法,这些人忠于大房、三房,又知道自家主人乃是被江崖丹请去赴宴后身死的,跟蔡王夫妇、谷氏余孽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他们回去了哪能不如实禀告上去?
济北侯觉得既然选择了顾全大局,这些人还是全杀了吧,这样放心点。
于是他一句话,正指望济北侯给自家公子报仇的诸人,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被跟随济北侯多年的悍卒拔刀全部砍死当场!
“况青梧也不能活着到京里!”济北侯淡淡瞥了眼尸体,又吩咐,“给他上刑!要看得出来。经过多次重刑!然后把尸体冰起来,带回京后就说他熬刑不住死了!”
顿了顿,“真凶居然是蔡王,这个就是他最后才肯招供的。只有我与你们寥寥数人亲耳听见!”
“还有,你们出两个人现在就秘密回京,找机会潜入蔡王府做些准备!到时候搜府搜出证据,也更真实!”
……济北侯这一系列的指示自然不会隐瞒江绮筝等人。
“到时候你们就这么说!”济北侯特意抽出空来,亲自跟他们对口供,“记住了吗?”
“蔡王夫妇心念谷氏,利用谷太后死前交与他们的势力,策划了此次变故!”江绮筝脸色古怪,“而侄孙女与阿杏、义兄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他们打算一旦事败,便以侄孙女一行的安危胁迫四姑他们,好换取生路……”
济北侯对她的记性很满意:“正是如此!你们都要记好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再没有其他真相,懂了么?”
“小叔公这样维护八哥,也是维护我们四房,侄孙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江绮筝强忍着激动,切换到感激万分模式,开始擦眼泪,“都是侄孙女不好!当初就不该到沙州来……”
济北侯如今忙得很,匆匆安慰她几句就走了——等他一走,凌醉呆若木鸡的走进帐子:“就就就就这样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欧晴岚佩服的看向江绮筝,“纯福,你好厉害!”她以为这一切都在江绮筝的算计之内。
“噤声!”江绮筝一个严厉的眼神丢过去,“小叔公不是说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多提?”
欧晴岚听出她的意思是不要再提跟江崖月、江崖情之死真相有关的话,一缩脑袋:“知道啦!”
“小叔公现在既然有了主意,我们听着照做就是!”江绮筝吸了口气,心里有点放松有点忐忑:放松的是,没想到济北侯这次会选择维护四房,根本不告诉大房、三房真相,反而另找替罪羊,这等于默认把镇西军交给秋静澜!这样在道理上四房可不欠大房与三房什么,自己也无须一死换取四房的不理亏。
江绮筝正值青春,爱子尚且年幼,能不死,当然是好的。
忐忑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济北侯把江崖月跟江崖情的下属都宰了灭口……能瞒得过去吗?蔡王的平庸无能,京里上下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策划得出这样的手笔?而且江崖月与江崖情的身死,在沙州这边是很有些风声的,时间长了很难不传到京里去。
更不要讲大房跟三房又不是死人,涉及嫡子之死,哪怕有济北侯的证词,也不见得全信,必要派心腹过来仔细打探的。
“万一瞒不住的话……”江绮筝思忖了会,忽然想到济北侯既然已经动手灭了口,可见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江崖丹弑兄的,即使有人找到证据,估计也会被老将军认为是故意挑拨江家内斗——那这就够了!
在足够的权力面前,证据就是个笑话。
何况大房跟三房也不是傻子,济北侯连“证据”都预备齐全了,口都灭了,可见要给四房、给秋静澜开脱的决心!他们可以私下怀疑,但明面上非要揪着不放的话,那就等于跟济北侯翻脸——这可是江家二号实权人物!
江天骜跟江天骐膝下还有其他子嗣,死掉的儿子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与其为此大大得罪小叔父,倒不如装这个糊涂——济北侯心里有数,自会从别处补偿他们。
这笔账,大房跟三房不至于不会算。
“这真是绝处逢生!”想清楚这些,江绮筝彻底放松下来,抬头看欧晴岚与凌醉:“按照小叔公的要求,咱们把口供得对熟了,免得回头被问多了出差错……”
“果然济北侯选择了顾全大局!”沙州城内,秋静澜放下信笺,对任子雍道,“一切都在先生的预料之内!”
任子雍毫无自满之色:“情势所迫,以济北侯的城府必然选择最有利的罢了!不过,他虽然已在为咱们善后,却不代表不怀疑公子!我建议公子还是做点让他消一消火的事,否则回头他肯定会找个机会好生敲打公子您!”
“那么……”秋静澜正思索着自己做什么事才能让济北侯高兴,阮毅忽然走了进来:“公子、任先生,秋风来沙州了!”
“嗯?”两人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问,“什么时候?他一个人?”
阮毅道:“刚刚进入沙州,姑爷派了几个人跟他一道,似乎是监视——闻说江二跟江六死了,纯福公主一行则完好无损的获救,监视秋风的人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带他去见济北侯,就找到了咱们的人!如今他们把秋风藏了起来,求公子给想想办法!”
秋静澜嘴角一抽:“秋风……他这会跑出来做什么!?”
任子雍也觉得头疼:“他不一走经年,纯福公主无须寻夫,江二跟江六也没机会对四房直接下手……照江家人的想法应该是这样:全部都是秋风的错!也难怪江十九派了跟着他的人不敢带他去见济北侯!济北侯要看到他,不立刻动手才怪!他居然还藏在沙州?让他赶紧溜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想念纯福公主,回头让纯福公主悄悄去找他吧,就不要出现在人前招人恨了!”
“可是秋风说,便是他在京里没听到纯福公主在沙州出事的消息,也要过来一趟找公子的!”阮毅为难的道,“他想问问公子与他师父是什么关系?他师父又到底是什么人?”
秋静澜一怔,与任子雍迅速对望一眼,脸色都有点难看:“岭南老人……怎么这么多事?不是说了什么都不告诉他的吗?”
“公子,见他不见?”阮毅只当没听见这句,只照着秋风的要求询问。
“……让人避开济北侯的耳目,带到这里来吧!”秋静澜沉思了片刻,征询过任子雍的意见,叹着气吩咐,末了再次叹息,“要怎么跟他说呢?”
任子雍揉着眉心:“且等人到了……再议吧!”
两人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眉宇间却是一片的心烦意乱,足见此事的棘手……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四十六章 事到如今,何必再骗他?
秋风抵达沙州城很顺利,倒也不是秋静澜的麾下完美的瞒过了济北侯的耳目,而是济北侯现在的首要之务是把蔡王定成谋害两个侄孙的真凶,虽然知道了秋风前来的消息后非常恼怒,但权衡之下决定继续装糊涂——他是真没这个空!
再说他见了秋风能怎么样?抽他一顿觉得太轻,没准倒还要惹江绮筝心疼;杀了他让自己侄孙女做寡妇、让自己那还没满周的曾甥孙做没爹的孩子吧,这种事情济北侯又做不来,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呢!
不过不见秋风归不见秋风,济北侯心里到底不爽快,所以也不提把江绮筝一行送到沙州城中休整的话:“那姓秋的不是赶过来找筝儿的吗?老子就不让他见到人!”
他的目的是为了折磨秋风,所以这消息就没告诉江绮筝等人——江绮筝不知道,心绪上也没什么变化。
而秋风此番来沙州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迎回妻子,如今既知妻子平安无事,他们夫妻的感情又比较复杂,济北侯不给他见江绮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呢还是感到失望?
第二个目的当然是追查他师父岭南老人之事。
他认为这一点肯定着落在秋静澜身上,所以进了秋静澜住的宅子,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正主问个究竟——却在后堂被一个青衫文士拦住了去路:“一别数载,秋贤弟却憔悴了很多?”
“任兄!”秋风神色复杂的看着任子雍,“我知道你乃秋静澜麾下,若是其他事,今日少不得要给你个面子!但……”
任子雍同样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不愧是铁马秋侠,气度过人!当初你我一见如故,结成忘年交,彼此情同兄弟!尔后我为公子复仇之故,诈死在前、自废武功于后,以隐士身份前来沙州投入况氏父子麾下……这中间不曾向你透露只字片语,反倒留下锦囊叮嘱公子利用你我情谊,骗你百般为公子出力……”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脸上却没什么羞愧的表情,而是说不出来的怅然,“今日重逢,你居然无半句怨怼?却不知道是想与我恩断义绝所以无话可说呢,还是另有想法?”
秋风摇了摇头:“任兄乃秋静澜部属,为主谋划是本份。之所以不向我透露,无非是不愿意将我卷入!我虽然遗憾任兄此举见外,又岂不知你是出于好意?”沉吟了下,“至于秋静澜对我的利用,当初看来是无情无义,知道任兄尚在人世后细思,却恍然他虽然将我扣在身侧常有驱策,但又何尝没有怕我再入江湖为人陷害?”
他当初是在出山未久时跟任子雍相识的,起因就是他经验不足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任子雍路过,爱惜他武艺和性情,出谋划策给他洗刷冤屈,估计他身家性命都要折在那里了。
就连他铁马秋侠这个名号能够闯荡出来,也是因为任子雍给他摆平了不少阴谋算计——他的大侠之路,可以说大半都是任子雍给他铺出来的。
若非任子雍坚持跟他平辈论交,在秋风心目中任子雍的地位仅在把他养育大的岭南老人之下!怎么也是个半师的存在。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为了追查任子雍之“死”,放下一切追着秋静澜入京了。
“你既然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任子雍听了他的话,叹了口气,道,“人有时候,还是糊涂点的好!尤其你现在有妻又有子,而且据说纯福公主虽然出身高贵,对你却很迁就,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何必再生风波?岭南老人已去,很多事情也已云烟过眼,我实在不觉得有揭发出来的必要!”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初让公子透露给你走出岭南老人墓地的方法,本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他死前还真留了这么个麻烦给我!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与家师有旧的是任兄你?!”秋风微微惊讶,“那为什么任兄一直坚持与我平辈相交?”
“你若愿意就此住口,我这就引你去见公子,商议如何平息江家对你的迁怒!”任子雍负起手,望着他,郑重道,“你应该知道江崖月与江崖情死了,江家虽然上上下下都草菅人命得很,对自家子弟的性命却极为看重!这两个人的死,不是你出手,但追根究底起来同你也不是没有关系!所以你到了沙州,江十九的人都不敢让济北侯知道!惟恐济北侯一怒之下杀了你,他们没法对纯福公主交代!”
秋风平静的问:“若我坚持要问个究竟呢?”
“岭南老人已经开了头,我若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