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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的支持,连带他这边,也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叶畅则在琢磨着那杨齐宣的事情,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作声。
屋子里沉寂了会儿,叶畅先开口道:“杨兄,我与杨齐宣并无怨仇,你可知晓,他为何会如此?”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明白?”杨钊叫起苦来:“况且他毕竟是李相公女婿,我如今须靠着李相公,又哪里敢去乱打听?”
别的事情你就敢乱打听,问起这个来却不敢了!
叶畅心中暗诽了一句,面上却依然挂着笑,向杨钊拱手抱拳:“无论如何,都要谢过杨兄……杨兄今日来得正好,我有意为安东商会扩股,正需要杨兄大力支援,杨兄瞒着嫂夫人藏着多少私房,通通交与兄弟吧!”
这半玩笑的话说得杨钊哈哈笑了起来,心里暗暗赞了声,叶畅果然晓事理。
他为何今日一早急巴巴赶来,除了知道叶畅的麻烦已经消了大半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叶畅让叶安传出的消息。
安东商会准备扩股招资!
根据叶安传出的一份扩股计划书,在积利、建安二州,可辟为耕地的土地面积已经统计出来,一共有三百余万亩;可辟为果园的缓坡园地,有一百五十万亩(注:在人口繁滋占量大量土地的今日,大连地区的耕地超过二十八万公倾,四百二十万亩以上)。叶畅准备将其中五十万亩可耕地开辟出来,成立安东商会木棉社,种植棉花。现以每亩一贯的价钱,以土地为担保,招募股资,保证每年的红利不低于一成五。
每亩一贯,五十万亩也就是五十万贯钱,这数量可真不少。在招股计划书中写得很明白,这些钱主要用于招募棉农、兴建纺纱织布工坊上。保底一成五的红利,也就是每年七万五千贯的利息。与此前安东商会的股份不得转让不同,这五十万股是可以转让的,若有人想要将股份变现,随时可以到安东商会驻京城的会所出售。
保证的每年七万五千贯的利息,其实不算多,真正让人趋之若骛的,乃是大伙对叶畅赚钱本领的信心。这五十万贯投下去,众人都觉得,叶畅定然当年就将之翻上一翻。
自从当初虫娘为叶畅募资之后,安东商会便不曾再募过资本,此次募资,也就意味着今后更多的权贵有机会借助叶畅的赚钱本领来获利。特别是扩股计划书中还很明确了其扩股的方向,乃是种木棉。
以如今的棉价,众人都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是大赚特赚的买卖!
杨钊此次开的目标,是向新的木棉社投入一万贯,叶畅笑着应允,让杨钊到时登记交钱就是。
两人是相谈甚欢,足足小半时辰,叶畅才将他送走,然后有时间来见第五琦。不过他与第五琦的谈话也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因为很快就一张又一张的拜帖被送了过来,大多都是自认为在长安城中有几分颜面的人物。他们送拜帖来的目的与杨钊倒有大半相同,都是为了木棉社的招股计划。
“听岑公转述,叶司马曾言,经济决定朝堂中之权力。初闻之时,某尚觉此有些过矣,今日来看,叶司马所言,当真是一针见血!”
见这等情形,第五琦便先告辞,叶畅将他亲送至门口,他回头对叶畅感慨地道。
“哈哈,若是旁人听得此语,必以为我离经叛道,唯有第五公却能包容之。”叶畅大笑起来,然后握着第五琦的胳膊,甚为诚恳地道:“第五公,今日一见,快慰平生。只恨俗务太多,先请第五公回府,待我这边闲下来,必亲临府上,聆听教诲!”
二人方才说的大半,还都是对经济运行特别是货币、流通的一些看法。第五琦对于货币的一些见解,让叶畅觉得甚为惊异,几乎超过了这个时代。可以说,这番谈话之前,叶畅对第五琦的认识几乎等于无,只是相信刘晏的见识眼光,才想着招揽第五琦,不过这番谈话之后,叶畅意识到,这个第五琦虽然还脱离不了此时的局限性,但确实是难得的经济之才。
故此,叶畅对他有必揽之念。
他待第五琦甚为礼遇,亲自送出大门,还送了数十步才折转回头,这原本是爱才之心,可落到有心人眼中就不一样了。
如今叶畅的门前,再也不是昨日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情形,除了接踵而至递名刺、帖子的人之外,亦有各方派来观风望气的探子。那么多京中权贵派来的人,他都只是泛泛地以礼相待,可对这个人却待之以殊礼,此人会是谁?
当下便有人打探起来,在叶宅这里是探知不到什么的,不过跟着第五琦却不难。第五琦人到家不久,便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自从卷入韦坚旧部案后,第五琦的处境便很有几分艰难,他受韦坚牵连贬官,但直到现在会被贬为何职也没有出来。再又卷入如今这件案子当中,让他近乎待罪。这种情形下,叶畅向他伸出手来,愿意帮他一把,他心中自然感激。
虽然留在长安城中为官是每个大唐官员的愿望,但第五琦明白,在李林甫势大的情形之下,他想留在长安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先去辽东,积累一些功绩资历,再转入中原州府任职,然后进入中枢可图也。
叶畅任借着巨大的经济实力,纠合了一个利益集团,甚至在李林甫的攻击之下都能维护,这个利益集团还在继续扩张,以后会越来越大。自己能与叶畅站在一起,这个利益集团日后也将成为自己的靠山。想到这里,第五琦心中不免火热,原本有些黯淡的前途,似乎也显得光明起来。
李林甫女婿杨齐宣府前,在傍晚时分,又来了一位客人。
当听说驸马杨洄轻车简从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前时,杨齐宣愣住了,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驸马这是为何?”见杨洄那小心翼翼地模样,杨齐宣问道。
“方才听得一件事情,不能不来……且觅一处清静所在。”杨洄此时也不掩饰自己,面上带着阴郁。
杨齐宣也不是傻子,看了看周围,他这驸马府前确实人员复杂,不宜说话,便将杨洄引到府中偏院,屏退下人之后问道:“驸马听得何事?”
杨洄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叹息道:“杨大夫,你误我矣!”
“此言怎讲?”
“昨日叶畅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当初我只是说叶畅并未请我打探相公口风,你为何就同相公说了!弄成这般模样,旁人还只道是我在进谗言,离间相公与叶畅的关系!”
杨齐宣不是傻瓜,事实上他也觉得,杨洄在叶畅的事情上表现得太过热心了一些。他早就怀疑,杨洄之所以热衷此事,必有背后原因。但因为打压叶畅在李林甫心中的形象,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故此才不去追究此事。
此时听得杨洄还欲把责任全推与自己,心中不禁有气:“驸马此言,某就不懂了,某为相公之婿,事与相公之女有关,如何能隐瞒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驸马执心为正,不暗藏鬼胎,有何惧之?”
杨洄张开嘴巴愣了愣,这才想到,杨齐宣能被李林甫挑为婿,怎么会是傻子!跟着李林甫,就算是傻子也会学精明一些啊。
“驸马放心,若是叶畅寻你麻烦,我自然会替你解释。”杨齐宣心中快意,又义正辞严地道:“我与驸马交称莫逆,此事义不容辞!”
杨洄心中暗恼,却又无计可施。要知道,他们虽然都是女婿,可大唐天子杀几个女婿都是正常的事情,而李林甫却待女婿们个个都好。在某种程度上说,他这位天子女婿,倒不如杨齐宣这个宰相女婿!
“咳……我今日来,却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又听说了一个消息,叶畅自李相公府回去之后,与一人密谈许久,还亲送此人出门,许多人都看到了。”
“杨钊?此事我已知晓了。”杨齐宣不以为然地道。
他这一句,让杨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以为杨齐宣会放弃,但既然他还盯着叶畅,那就证明,他仍然会继续在叶畅与李林甫间挑起事端。
想到这里,杨洄心中的恼怒散去大半,他笑着摇头道:“若只是杨钊……哪里需要我来说与大夫听,此人身份有些特殊,名为第五琦,杨大夫只怕未曾听过其名。”
杨齐宣思忖了好一会儿,确实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下便有些不屑地道:“京城之中,人口百万,如此无名之辈,某是不曾闻之。叶畅好结交贬夫走卒游侠伎伶,想来又是这等人物吧。”
“非也,非也,此人曾为陕郡太守从事属员,乃韦坚臂膀!”
“韦坚!”
李林甫并没有把李适之放在心上,但当初韦坚给他的压力却是极大,故此即使在两三年之后的今日,韦坚早已死去,李林甫对韦坚仍然甚是忌惮。更何况年初之时,还发生了韦坚故吏为其鸣冤之事,更让李林甫警惕。
若是旁人,或许会觉得当初就是叶畅出卖了韦坚等人,故此叶畅根本不可能与韦坚故吏走到一起去。可杨齐宣从李林甫身边人那儿打听过内幕,知道当时李林甫只是让叶畅背上这个骂名罢了。故此,一听得这个消息,他声音顿时尖锐了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杨齐宣看着杨洄:“当真?”
第312章 娘子军破夜曲江
杜甫有些疲倦地看着长安街道,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户,嘴边浮起了一丝苦笑。
这丝苦笑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他振作起精神,对跟在身边的家仆道:“下一家吧。”
“郎君都跑了这么多家,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赶不上晚饭啦!”那仆人嘟囔着道。
杜甫哪里不知道天色将晚,但手中的文章尚未投递完,还有数家要跑呢。
“郎君,此次乃是朝廷拔举人才,又非进士科举,用不着行卷,你还忙来忙去,何苦来哉!”仆人却他不回应,又唠叨道:“何况便是要行卷,你也该请位郎君相助,他堂堂宰相之婿,若得他之力,将郎君文章递到李相公手中……”
“住嘴!”杜甫勃然变色。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喟然一叹:“休得胡言,阿戎虽为宰相之婿,有些事情,反而更不好烦劳他。”
“郎君就是矫情,当初叶司马待郎君,那可真是没有话说,可是郎君偏偏不理会他。后来那些人要算计叶司马,又是郎君遣我去向叶司马示警……”
“此事休提了。”杜甫摆了摆手道。
旧年李适之之子挑起的风波,仿佛就在昨日一般,这一年来,他潦倒于京城,已经是囊中羞涩,甚至不得不从住处搬出,借居于族弟杜位宅中。他的族弟杜位,年纪与他相差不大,亦是李林甫之婿,曾数次说要将他荐与李林甫,都被他婉拒了。
若是为了求官,便接受李林甫的赏识,那么同叶畅有什么区别,当初他与叶畅划袍断义还有什么意义?
杜甫是个很纠结的人,他做不到李白那样的潇洒自若,李白可以一面毫无惭色地用一个人的钱去饮酒寻欢,另一面将其人骂得狗血喷头——这厮这般做,别人只会说他真性情中人也,而杜甫这般做,只怕就有人要说他是反覆小人了。
他所要送的确实不是旧式的行卷,而是这两年来有了更多的见闻之后写出的时论文章。这种与众不同的行卷,虽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