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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骄阳当即要去见卫昉说这事,卫昀卫昭也跟着一道儿去了。
到了城东宋家宅子,蒹葭上前去敲门,应门的是鹤鸣。
一看到门外的三位主子,鹤鸣面带喜色,忙开了门对她三人一拜,然后转身冲着屋里嚷:“奶奶!二奶奶还有二小姐三小姐一道儿来了!”
只听见屋里一声惊叹,紧接着卫昉就掀了门帘跑出来。
“二嫂!”卫昉对着柴骄阳见了礼,又跑来拉卫昀卫昭的手:“昭儿、昀儿!”
柴骄阳看她们姐妹三个眼睛都润了,笑着对卫昉说:“外头太阳这么大,大妹妹也不请我们进屋去坐坐?”
“哎呀!是我该死。”卫昉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招呼着她三人进屋,并吩咐下人,“鹤鸣,上茶来!”
进屋里坐了,卫昀和卫昭两人都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看着远没有卫昉原先在卫相府的院子里那般好,姐妹两个又是一阵心酸。
柴骄阳倒是淡然,随意地抿了口茶,夸卫昉道:“这院子不甚大,亏得大妹妹收拾得妥妥帖帖的,瞧着就舒服。”
卫昉拿起自己刚刚搁在椅背上的中衣,挑了针线缝了一针,答:“都是当家的人了,这些都是应该的,二嫂这么厉害的人这样夸我,我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说着,宋畔的妹妹宋玲听闻卫家来人,进屋来同卫昭三人见了个面,复又退下。
卫昭看宋玲是个斯文模样,想她应该不是难缠的性格,又稍稍放宽些心来。
卫昉先问了卫相卫夫人可好,又去问卫昶卫旭可好。
柴骄阳一一答了,末了对卫昉道:“大嫂这一回娘家,到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再拖上几日,真不知道外头要怎么议论咱们家了。此番找你也是为了这回事,想要你明儿同我到陈翰林府上一趟,接大嫂回家。”
卫昉停了手中针线,看了卫昀卫昭一眼,对柴骄阳说:“大嫂待我的心如何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去自是无妨,只怕是白去了碍她眼。”
“这个你大可放心。去了一切自有我来说话,你在一旁陪着给我壮胆就是。”
柴骄阳说。
“那敢情好。我扮木头最拿手了!”
卫昉笑答。
说完了正经事,姑嫂四个又聊了些私房话,这时候宋玲在屋外叫了一声:“嫂子,张婆子把鸡买回来了。”
卫昉应了一声:“欸,知道了,我等等就出去。”
说着卫昉起身,对三位在座姐妹一福,说:“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出去把那只鸡收拾了,再回来同你们说话。”
卫昀一听不对头,伸手拉住了姐姐:“怎么?宋家杀鸡还要你来?!家里的厨娘呢?!”
卫昉笑了笑,在卫昀的手上拍拍:“你姐夫会做菜,还要厨娘做什么?”
卫昭抿了嘴,问:“没有粗使的婆子妈子?”
她记得卫昉出阁的时候,陪嫁了一个鹤鸣,两个负责扫洒洗衣的老妈妈。
“一开始是让她们干的,可是她们手笨,怎么教也教不好,平白糟蹋了好好的鸡。还是我来罢。”
说着卫昉对着卫昭卫昀眨眨眼,狡黠地笑:“怎么说,我也是夫人训练了一个月多月的熟手了呀~”
看着卫昉泰然地出门去杀鸡,卫昀心里难过,忍不住伏在卫昭的肩头,抹了一把眼泪。
想起以前卫昉未嫁时,十指不沾泥阳春水,那一双手能做天下最好的诗,能写最漂亮的字,怎么一嫁给宋畔,就做起这样的事来了呢?
卫昭心里也是感叹诸多。
轻轻拍着卫昀的后背,卫昭安慰她道:“别哭了,待会儿大姐进来看到你眼睛红红的,也要跟着伤感了。”
柴骄阳地远远地安慰卫昀:“二妹妹你别担心。回去了我让下人包了银子送来,让大妹妹再买个使唤的人。”
卫昀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卫昉正好也处理好进屋来。
她面上带着笑,就跟才在外头做完一支赋回来一样。
“要不你们三今晚上在这儿留饭?宋畔那人的菜做得比文章还妙!我和宋玲都打趣他,要是再考不上,我们就凑些银子开个酒楼得了!”
卫昉说着,坐回自己位置上。
“我们来不带着东西便罢,还吃一肚子好菜回去,哪好意思!”柴骄阳笑道,“晚上我还要伺候夫人吃饭呢,只能遗憾错过了!”
卫昉跟着柴骄阳笑着,转头去看卫昭卫昀。
她俩和卫昉熟,不用说客套话,只对着卫昉轻轻地摇头。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柴骄阳起身告辞。
卫昉将她三人送到了门边,看着她们上马车去了走远了,才让鹤鸣关上院门。
————
一回到卫相府,柴骄阳马上让贴身丫鬟算珠包了一百两银子,好给卫昉送去。
算珠还没出门,蒹葭就来了,手里拿着卫昭给的一百两银子。
紧接着,卫昀也着人送了五十两来。
算珠将三位主子的银子一起送过去了,没多久,又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姑奶奶说,宋家还有钱使,多谢二奶奶和两位小姐的好意。”
算珠传话道。
柴骄阳皱起眉头:“你有没有和她说,这银子是让她买使唤丫鬟补贴家用的的?”
“说了。但是姑奶奶说,要是有这个必要,她自己会买的,不用姑奶奶给钱。”
柴骄阳想了想,不去勉强,让下人将卫昭卫昀二人的银子还了回去。
次日一早,柴骄阳到宋家接了卫昉,两人一起去陈府接陈馨。
这一去,就去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陈馨一回到卫家,换了衣服就去卫夫人屋里给她磕头,认错。
看着这个儿媳妇,卫夫人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后只冷冷说到:“下次别这样了。”
陈馨文文弱弱地应了。
卫夫人又说:“你一个人,又要照顾丈夫又要照顾儿子的,怕是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外一头。我想了想,决定把豆哥儿抱过来,我亲自抚养他,也好让你同昶儿夫妻两个好好过日子。”
豆哥儿是陈馨儿子的小名。
陈馨一听,天都要塌了!慌得她跪在地上往前挪,挪到卫夫人跟前又磕了两个响头:“夫人!夫人是我错了!豆哥儿还小,不能让他离了娘啊!”
卫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也知道他还小离不开娘!那你怎么就舍得离开他足足五天?!要不是旭儿媳妇和卫昉去请,你是不是打算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陈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在娘家的时候,想儿子想得不得了,可是母亲只对她说,要千万忍住,不能对卫家低头,一低头他们卫家人就得意忘形了!
一天两天地过去了,丈夫迟迟不来接,最后等来的却是弟媳柴骄阳和妹妹卫昉。
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可现在知错,还来得及吗?
看着大儿媳妇在自己脚下低着头无声地哭,卫夫人心软了。
让采薇将陈馨扶起来后,卫夫人对她道:“你回去吧。豆哥儿是我的孙儿,我不会亏待他的。你和昶儿处得好了,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哥儿姐儿的。我们卫家还等着你多生几个儿孙呢。”
卫夫人言尽于此,陈馨默默地磕了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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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闹,陈馨收起了小性子,安安稳稳地同卫昶过日子。
就连翰林夫人来看女儿,陈馨也只让她稍坐一会儿,便请回去了。
卫昭觉得这前后落差有些大。
去问卫夫人,卫夫人只答:“别问我,问你二嫂去。她那天可是在陈府上呆了一整天的。”
卫昭又去问柴骄阳,柴骄阳只笑笑,说了两个字:“秘密。”
脑补达人卫昭从柴骄阳这两个字里读出了一部三万字的“柴骄阳劝陈馨书”,其精彩之程度堪比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
具体事件如何卫昭已经不可考,好在卫昶和陈馨和好了,她也就不介怀了。
倒是侄儿豆哥儿让她有些淡淡的忧伤。
卫夫人是把孙儿抱过来了,但是孩子才九个月,虽说有奶妈和丫鬟们守着,到底还是不放心,需要有个靠谱的人时常来探望才成。
谁是这个靠谱的人呢?
她的女儿卫昭。
反正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有事也归柴骄阳管,卫昭闲着也是闲着,来带孩子吧。
于是乎,卫昭干完了居委会大妈的工作,现在又正式入职成为豆哥儿的保姆……之一。
权当是练手吧……
卫昭自我安慰着,低头去看怀里睡得香甜的侄儿。
豆哥儿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圆润,圆滚滚的就像一粒豌豆。
看孩子睡得香,卫昭母性泛滥,忍不住低下头在他胖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卫昭的嘴还没离开孩子,就听到一连串的“噗噗噗”的声音,跟炮仗在水里炸开的声音似的又沉又闷。
卫昭微微一怔。
连环屁?
卫昭才想完,就觉得托着豆哥儿屁股的手有糯润的感觉,紧接着一阵浓郁的臭味飘来……
卫昭欲哭无泪:“奶妈!奶妈!哥儿又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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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卫昭说完被豆哥儿拉了一手的事情,越慎言笑得直不起腰来。
看他笑卫昭就来气,使劲地掐他:“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不笑了不笑了。”越慎言抹了一把眼泪,对卫昭道,“你下次抱孩子的时候注意看着些。他睡着睡着突然眉头紧蹙的话,你就该警惕了。”
卫昭一听,稀奇了:“哟,听越大公子这样说,倒像是熟手哦~?”
“那是自然。我家老三老四都是我带着长大的呢。”越慎言说着来了劲,对卫昭比划,“抱孩子要这样抱,手才不累。”
这个知识点正是卫昭所欠缺的,越慎言一教,卫昭马上跟着比起动作来:“这样?”
“不是,是这样。你的手肘往里一些,让孩子的头枕在你胳膊肘上……欸,就是这样……”
越慎言饶有耐心地指导卫昭姿势。
卫昭比了几下还找不到感觉,决定要找个玩意当豆哥儿的模型:“不行,得抱个什么才好。”
话音一落,卫昭就觉得自己膝盖肘被人勾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倒落入一个熟悉的臂弯之中,紧接着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抱着,有没有一点儿感觉了?”
越慎言说着,还像哄小孩子似地在卫昭的背上拍了拍。
卫昭“噗”地一下笑出声,伸手捏了越慎言的脸:“你家的小孩子有这么长的?”
越慎言像是进入了角色,无视了卫昭的提问,低下头来替卫昭遮光,还跟摇篮似地晃起她来:“哄孩子睡觉就要这样,荡啊荡的,他就睡着了。”
卫昭怕掉下来,忙勾住他脖子,笑着问:“还有吗?”
“孩子睡着了就不用走着晃着了,该找个地方坐着,别动他。”越慎言说着在长椅上坐下,“坐下的时候手架在扶手上,胳膊就不会酸了。然后,可以把托着脚的这只手取出来,单手抱着就成。”
卫昭笑吟吟地看着他给自己做实地辅导。
看到卫昭睁着两只眼睛,越慎言拿了得闲的那只手来盖她的眼皮:“严肃些,你现在是睡着了的孩子。”
卫昭十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卫昭眼睛看不到东西,听力和感知就变得厉害起来。
她听到越慎言在耳边絮絮叨叨地传授着经验。
“……孩子睡到一半魇住了的话,就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