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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老实!”
段轲手中烙子落下,这回结结实实地烙在了张生身上。
张生的惨叫声中,卫旭跟着叫了一声,然后捂着眼睛跳到了越慎言身后躲着不敢去看。
越慎言好心地反手拍了拍卫旭的手臂,低声说:“二哥别怕。”
“那为何卫府的人送钱去观音庙,你不在?!”
段轲怒问。
“我……我送完信,就碰到了一个贵小姐!那小姐身边的丫鬟来问我到卫相府做什么,我看那丫鬟貌美,就同她说了。那位小姐知道了我的事,说卫昀无耻我可怜,说要帮我声张正义,并请我去她府上住。我……我色迷心窍!我就去了!”
张生哆哆嗦嗦地说完了一大通。
越慎言一听,不由得蹙起眉头。
哪家的小姐如此不知礼数?竟然请个来路不正的花子回家去住?!
段轲冷着脸,继续审问:“那小姐是谁?!”
张生赶紧回答:“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丫鬟们也没同我说!”
段轲目光冷峻:“继续说!”
“后来第二天我说要去观音庙拿银子,那小姐说我行动不便,让别人代我去。我就在她们府上好住好吃着。过了两天我偷听到丫鬟说常宁伯府、威武将军府还有柴家吴家的人正满世界找我,小姐怕漏了馅,要将我杀人灭口!我怕死,半夜里跳了湖,顺着他们府里的流水流了出来。我才在附近的柴草垛里躲好,就被你们发现了!”
张生条理清楚地说完,然后又嚎了一嗓子:“我都说完了!大人不要对我用刑啊!”
张生才嚎完,就觉得嘴上一凉,紧接着腥咸的血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段轲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剑,剑上托着一块软红的肉。
张生双眼瞪圆如铜铃,不可思议地看着段轲剑上的那块肉。
段轲松手扔掉那把剑,寒气森森地对张生说:“你这样的人,还是不会说话的好。省得以后再去编排我家昀儿!”
张生咿咿呀呀地使着劲却说不出话来,最后眼一瞪头一歪,晕过去了。
越慎言这会子也顾不上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卫二哥了,快步上前去探了张生鼻息,然后转头过来同段轲说:“段兄你割了他的舌头,回头可怎么审他?!”
“他不是还有一双手可以写字?”段轲十分嫌弃地踢了一脚脚边的剑,然后对越慎言说,“张生是在襄阳伯府附近发现的,依我看,此事他们襄阳伯刘家脱不了干系!”
————
听完越慎言详细的剧情回顾,卫昭震惊了老久,才回过神来。
“那……那段世子要去掀襄阳伯府的场子吗?!”
卫昭问越慎言。
越慎言叹息一声:“当时段兄意欲马上前往刘家质问的,被二哥拉住了。怎么说这事情都因二姐的清誉而起,若是闹大了,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二姐。再者,刘家怎么说也是京中百年名门,而且我们手上也没切确证据。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罢。”
越慎言顿了顿,又道:“虽然二哥想要息事宁人,但是我和段兄私下商量了下,最后决定让段夫人出面去警告他们刘家——以后若是有关于二姐的不中听的流言传出来,就莫怪段家不客气了。”
卫昭闻言,囧了一囧:“唔……我几年前在魏国公府的赏花会上,同襄阳伯府的刘菲撕破过……”
越慎言想了想,说:“我记起来了。小四回来同我说了,刘菲打了二姐一巴掌,你给二姐出头,闹得海家和刘家都没脸。”
微微一笑,越慎言道:“那是我头一回认识到你是个不省油的。”
卫昭毫不留情地踹他一脚:“我又不是灯,省油做什么!欸……你说,若幕后指使之人真是刘菲,难道她是因为当年那一巴掌耿耿于怀,所以才要来恶心巴拉地破坏二姐的姻缘?”
越慎言轻轻摇头:“怕不止是这么简单……”
说着,越慎言在卫昭耳边低声说:“听说刘菲意属段兄,只是刘家忌讳段兄克妻一事,又嫌弃他前头还有三个妻子,不同意。”
卫昭一脸惊讶地看着越慎言:“真人不露相啊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八婆的一个人,连这样的小道消息都知道!”
越慎言尴尬了一下:“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偶尔听我娘亲说了一句。怪只怪我记忆力好,过耳不忘。”
卫昭一连“啧啧啧”了三声,看着越慎言不自在,转去问别的去:“那张生段世子怎么处理了?”
“张生直接投到水牢里去了。段兄说回头再慢慢修理他。不过后面的事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了,我便没再多问。”
越慎言答完了,想起一件事,反过来问卫昭:“对了,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这个二哥,卫昭倍感无力:“张生那事将他吓得不轻,这几天还虚着呢,仗着身体不舒服天天使唤二嫂。碍于他劳累着,二嫂也不好收拾他。估计等他好了有他好看的!”
☆、第76章
卫相府和襄阳伯府闹掰了。
人民群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只知道卫夫人在大佛寺里见到了襄阳伯府的刘夫人,直接下了脸不搭理;还有往卫相府递去的请帖,卫家人都细细问过请不请襄阳伯府的人。要是请的话,卫相府的人就不去了!
其中缘由众说纷纭,可是相府高冷,贵妇人们不敢自讨没趣地去问卫夫人,十分自觉地去寻刘夫人那边旁敲侧击。
刘夫人心里苦啊,就跟吃了几十斤黄连似的。
一如段轲所料,刘菲在张生敲诈卫相府一事里插了一脚。
刘菲在张生逃跑的时候就吓得六神无主,立即就痛哭流涕地全和母亲招了。
刘夫人登时气了个半死,纵然女儿是从小惯着舍不得打的,还是硬着心饿了她两天。
刘夫人本以为事情捂着没闹开,到底算是有惊无险。谁知自己马上就被常宁伯段夫人明里暗里地讽刺敲打了一番,示意她嘴严些;紧接着卫夫人直接就翻脸了,明摆着和襄阳伯府划清界限,大有同他家老死不相往来之趋势。
虽说此事错在刘菲,但是卫相府没闹开,她刘家想去道歉都寻不到由头,只能硬着头皮吃下这个鳖。
一开始群众只以为卫夫人气气就过去了,哪知道一个月后,她还是同样的态度。
要请刘夫人?好,我就直说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对于京中贵妇人们来说,被逼站队是一件心塞的事情,可好在这一次做判断也不难。
一边是家主为当朝宰相、帝王心腹,儿子们学富五车前途无量,女儿们婚事非清即贵的卫相府;
另外一边是下一辈削爵、父子均无建树的襄阳伯府。
孰轻孰重,一看即知。
群众们毫不犹豫地倒戈向卫家去了。
朝堂上不知道如何,反正在女人堆里基本上没了刘菲母女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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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相府这边不太平,隔壁的谢相府也不顺遂。
今年一开春,谢相爱女谢婉的未婚夫、雍亲王府上的小少爷刘璋染了风寒,然后就一病不起。
刘璋怏怏歪歪地病了快三四个月,不好倒罢,还越发地病重起来。说是这会子连东西都吃不进去了,眼瞧着是要不中用了。
这时候,雍亲王直接找上了谢相,要求半月后抬谢婉过门,给刘璋冲喜。
得知这个消息的卫昭来不得抑住心中狂奔的草泥马,马上更了衣直接杀向谢相府。
卫昭已经好久没有同谢婉好好说话了。
这几年卫相府事情多,公子小姐娶妻嫁人定亲一溜下来,几乎没停下来过。
同样的谢相府也不闲着,谢大奶奶海蕊终于有了身孕,而谢婉也开始着手准备嫁妆……
是以两人虽然住得近,倒不如卫昭同越四刘彤来往得频繁。
卫昭本以为谢婉年底就要出嫁,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传统古代生活,谁知道这时候出了这么一件事!
婉儿不能嫁!
卫昭只这么一个想法,坚定不移。
————
谢婉比卫昭上一次见面时长高了许多,但也消瘦了许多。
看到谢婉温柔和气地同自己笑,卫昭心疼她,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不拉便罢,一拉卫昭简直想哭:“怎么瘦成这样?!”
原本谢婉柔软丰腴的手,现在抓着就只剩一把骨头,和一只鸡爪子没什么两样。
谢婉不答,只招呼卫昭喝茶吃点心。
卫昭没心情吃吃喝喝的,随意地抿了一口茶水,关切地对谢婉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真的要下个月嫁到雍亲王府去,给那个刘璋冲喜?!”
“也许吧……”
谢婉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
看着屋里没什么外人,都是两人的心腹,卫昭索性放开了直截了当地同她说:“婉儿别嫁!刘璋要想娶你,就病好了再说!”
听卫昭这样说,谢婉略有些惊讶:“别人都是劝我说嫁的,说冲了喜他就能好了……怎么你偏不让?”
卫昭闻言简直恨不得把那些害人精一个两个地撕碎了!
“什么冲喜?!都是放屁!”卫昭已经顾不上斯文了,“连太医都说了刘璋药石罔效让雍亲王府准备后事了!他们家太造孽,要死也要拉你垫背!嫁过去有什么好?!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过去守寡替刘璋给他长辈尽孝的吗?!”
卫昭说中了谢婉的痛处。
抬起双手捂住眼睛,谢婉抽噎了一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刘家人说长房一脉只他一个男儿,香火万不能断在他这儿,要我赶紧嫁过去,为他延续香火……要不然他死了以后都没有人供奉!”
听谢婉这样说,卫昭才知道刘家是明知刘璋要死,还硬是要娶人过去。
不管刘璋死不死,反正卫昭是被他家人给恶心死了。
“自私透顶!为了他们家的香火合着就该把你搭进去吗?!好大的脸!婉儿你别听他们这群臭人的话,雍亲王府就是个火坑!你跳进去了,他们绝对绝对不会把你放出来的!”
卫昭十分笃定。
就算是刘璋死了,雍亲王府也不会放谢婉回家!
只要踏入了刘家的门,谢婉这辈子别想从里面出来了!
谢婉悲从心来,伏在卫昭肩头痛哭。
卫昭搂着她,思来想去觉得就算谢婉不愿意也白搭,得谢相强硬才行……
“关于这事,你们家相爷怎么说?你们家夫人又怎么说?”
卫昭咬着下唇问谢婉。
“为这事父亲和母亲两人已经吵过好几次了。母亲说要退婚,父亲只说不让退,不能让人觉得我们谢家背信忘义……”谢婉抽抽噎噎地说着,两眼泪汪汪地抬头来看卫昭,“刘家已经定了日子,下月初一就来抬我过去了!”
卫昭算了一下日子,不由得大惊:“那不就是七天后?!”
她本来想着如果半个月以后刘家再来娶亲,搞不好刘璋就拖死了。可没想刘家这么急!
咬咬牙,卫昭已经开始考虑雇几个杀手去刘家刺杀刘璋的事了。
“这大概就是我的命了……”
谢婉越说越心酸,到最后说话都不成句子了。
“什么命!我才不信你的命是这样的!”卫昭扶着谢婉的肩膀,摇了摇她,“婉儿你先别哭!我就不信这事没有破解的法子!”
说着卫昭顿了顿,扭头对屋里的几个贴身丫鬟说:“你们都先下去!”
看着屋里的人都走尽了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