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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深秋,这样的夜,凉得透骨,一件单薄的线衣,根本抵不住秋夜的风。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别墅,别墅里漆黑一片,她却仍执着的按着门铃,心底的那抹愤恨,甚至让她忘记了寒冷。
时间已悄然划过十二点,而她见到迈巴赫缓缓驶来的时候,她已足足的等了二个小时。
“怎么来了?”
席默烨下了车,脸上尽是冷漠,其实他在几个小时前就已接到了大哥的电话,知道他来找自己,所以推迟了回来的时间,想着天这么凉,她总不可能一直等着吧。
没想到,午夜已至,她却仍在此等候着,并仅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她的倔强又一次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却被她一把挡了开去,将手中的信封甩向他,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到:“小叔,谢谢你,我不需要!”
她都已经答应了他要远离了,会避着他,会躲着他,他难道还不放心吗?非要将她逼出国门,他才真正的放心吗?
说完,冉妤就转了头,一阵冷风吹来,她的身子一阵眩晕,忍不住趴在路边干呕了起来。
席默烨凝着她的目光,有复杂,有深邃,有痛苦
他走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车子上。
“放手!”
冉妤挣扎着,胃里却仍是在翻江倒海的难受着,被他按到了车里,她就急得按下了车窗剧烈的呕吐着。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她的难受总算好些了,一脸苍白的坐着,闭上眼晴不想不去看他。
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送自己回家。
“下车!”冷冷的二字,他已一把将她拉下了车。
“送我回家!”看着医院二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剧烈的跳动着。
此时,他一脸的森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绝的气息,她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的以为她受凉生病了,要带她来治疗。
她的手腕就这么被他的大手死死的拽着,任她怎么挣扎,还是被他拖进了夜间急诊。
他冷冷的丢给挂号的人一句:妇产科!
当冉妤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彻底的没了希望,她明白了他的想法,而自己先前的反应,无疑让他产生了疑惑。
“小叔,放开我!”
她几乎控制不住泪水,可是她必须得忍住,强压着泪水笑望着他:“你这样拖着自己的侄女来医院妇产科,你难道就不怕让人误会吗?”
他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直接将她抱进了妇产科诊室。
“医生,检查一下,她有没有怀孕!”冰冷的几个字,像是来至地狱,连反抗的空间都不留给她。
100 手腕上的疤痕
妇产科医生显然也被他的气场吓住了,微愣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将他请了出去,关上了门。
“小姐,做一下尿检吧,很快的。”
医生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也许是觉得门外的男人太凶了吧,有点打抱不平,“你男朋友怎么回事,怀孕不是好事吗?长得俊就可以乱凶人啊?”
若在平时,冉妤可能会笑出声来,可是此时,冉妤只是勉强扯了一下唇角,接过了她手中的小量杯,冷静的望了一眼周围的摆设。
医生打开了门,对门外的男人小声说道:“去洗手间,做尿检。”
席默烨凌厉的眸光扫过她手中的小塑料杯子,又走回室内观察了一番,冷冷命令,“就在里面!”
冉妤将头压得很低,在医生还未回复的时候,已将门关上,仅仅一分钟,她又开了门,朝医生说道:“好了!”
医生走了进去,望了她一眼,看了冷漠的男人一眼,一反刚才的小心翼翼,极其不悦的出声:“搞什么,月经都来了,怎么可能怀孕!”
席默烨显然也被她这个答案怔住了,但随之松了一口气,扯着她离开了医院。
迈巴赫静静的行驶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脸冷漠,而冉妤也是未发一言,此时的她,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很庆幸车内的暗黑,掩饰了她脸上的苍白。
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屏住气,细数着回家的路程,前方的路其实并不很远,可是她却觉得走了许久许久。
车子终于停在了冉家门前。
“小叔,再见!”
她凝住气,像是穷尽了毕生的力气望了他一眼,道了一声再见,再见,真得是再见了!
她回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泪水在眸中炸了开来,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哭泣的时间,她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她的命运也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她拿出了急救箱,伸出了左手腕,那里是一道深深的刀痕;上面的血迹还未凝固,还往外冒着血。
冷静的处理好伤口,将里面早已沾满了鲜血的衣服脱了下来,虚弱的躺在床上,泪水终于泛滥了。
她用那一分钟的时间,她找到了机会,用医生操作台上的仪器,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将血滴进了尿液里,而借着灯光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血液的色泽,才让医生作出了那样的判断。
若不是一路上,她一直按着穴位止血,恐怕她早已失血过多了。
那一刀,刻得很深,一如她一无反顾的爱情,可是,这一刀划了一下,她知道,她真不能再有任何的奢望了,放不下也得放下了。
他的狠绝、他的睿智,逼迫着她下了不得不离开的决心,原本想留在国内偷偷生下孩子的愿望,也变得遥不可及了,远离中国,远离他,才能保全腹中生命的平安。
她必将面对孤寂,唯有腹中的宝宝陪着自己。
那一声再见,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的爱情。
***
“小妤,真得不回国吗?”
汐汐的消息从MSN上跳了出来,冉妤几乎能够想象出她此时的表情该是多么温柔。
“不了,对不起,帮我和宝宝说声对不起。”
她为她自己的答复而感到抱歉,汐汐的宝宝刚刚满月,她很为汐汐高兴,终于找回了幸福,也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她站起身来,拢了拢齐腰的长发,还是一如以前的垂直,可是四年的时光就这样如流水般滑过了,很多事情都已改变,可是否真得是水过无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如手上的这道疤痕。
“妤妤,喝牛奶吧!”穆辰推门进来,温文尔雅的气质这些年在他的身上越加的显现了,只是,她知道,也许这样的温柔仅是对她。
“谢谢!”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她能给予他的却永远只是感谢。他在自己和他失去了半年的联系后,在法国的这个城市找到了自己。
真得是只要有心,总能找到那个人。
她喝完了他递过来的牛奶,将手机扔给她,“周末了,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她笑着接了过来,做在沙发上,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妈,身体好吗?”
“妤妤,你总算打电话过来了,妈妈可真怕你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苏珞禾紧张的握着电话,似乎握牢了,就能感受到女儿的气息。
“妈,怎么会呢?”她明白母亲的顾虑,怕自己像三年前,只给她和父亲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们自己要去非洲体验生活,就失去了音讯,长达两年之久,若不是有穆辰帮着报平安,也许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那两年,她与死了又有何区别呢,如今走过了那个阶段,再回首,她依然做不到风轻云淡,甚至午夜梦回之时,依然是恶梦萦绕。
“妤妤呀,你也不小了,妈像你这么大都已经结婚了,穆辰都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了。”每一次,都是老生常谈,这就是做母亲的心吧。她很明白那种感觉,想到这,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痛蔓延至全身。
“妈,我知道。”她压下那痛楚,浅笑着,望着穆辰,她的幸福其实很近很近,可是她却没有资格去握住,穆辰是个好男人,她不配拥有他,他应该有更好的女人来爱他。
“唉,你总是这么倔强。”苏珞禾叹息着,就如女儿当年离开一般倔强。
当年女儿听从了她和向擎的安排离开了中国,却并不是去了英国,而是法国,当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稿费做为出国的费用时,她更觉得身为母亲的不合格,做母亲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存了这么多钱。
她真得很惭愧,而她的女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在那边我会过的很好。
“妤妤,要是真觉得和穆辰不合适,要不妈妈让你小叔介绍一个,我听你爸说,法国有他的产业,应该也有朋友。”苏珞禾冷不防说了这句话,“或者下次,你小叔来法国的时候,我让他来看看你。”
听着母亲的唠叨,冉妤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101 塞纳河上的宴会
“妈,不用了。”许久,她才吐出了这几个字,“小叔的圈子,不适合我。”
四年前心心念念的人,在心口、在唇边,亦仅能在手指抖动间流进了岁月的长河,再多的情感已是无力,她的爱情早已透支在三年前的那个夜雨,就连老天也不带一点怜悯。
“好吧——”苏珞禾又是一声叹息,在遥远的一端,她的女儿真得长大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冉妤低低的应了一声,许久才放下电话,她知道母亲的牵挂,她又何尝不是呢?四年了,父母头上的白发是否又多添了几根,爷爷的身体是否依然健朗?
当年,那么绝然的离开,这么多年以后,她也能慢慢的体会了父母的用心,就如当初母亲所说的一般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四年中,她浪费了三年,这第四年,她抓住了,而且以后亦会努力的走下去。
“妤妤,累了就早些休息吧!”穆辰走到她的身旁,接过了她手中的电话,“如果真得想见他们,你也可以回去一趟。”
她摇摇头,靠在沙发上,柔和的灯光将她的肌肤映得分外滋润,仍如几年前初见她时,那么光洁细腻。
三年前的那个她似乎已难觅踪迹了,可是他又怎会忘记,那个她确实真实的存在过,而现在她还能如此鲜活的坐在这里,算是生命的奇迹吧。
“我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不能再浪费了,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我女强人的模样?”三年前的那个伤口,在穆辰的面前,她从来不用掩饰,她的过往,穆辰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陪着她走了过来。
如果没有穆辰,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了,这样的话并不矫情。
她浅笑着,如水瞳眸里绽放着执着的光芒,“上周的全面检查结果出来,我真得很健康很健康了,能活很久很久,能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穆辰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长发,指尖有片刻的迷离,有时他宁可做她头上的青丝,还能与她手指相缠,而他,却只能站在最近的距离,让心远离。
当他寻了几个国家,找到她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也不会增加她的烦恼了,只愿她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
这一年来,她的心态确实成熟了,这样的调皮几乎很少见到了,可是他知道,她心中的那股向往生活的激。情在慢慢的燃烧,可哪怕如此,他也知道三年前的伤痛,不可抹去,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过分忧心,在尽最大努力的活着。
“好了,快去休息吧!”他温柔的提醒着,真希望她能放松下来多多的休息,“有好的睡眠,才能见到更灿烂的阳光哦!”
“嗯——”冉妤听话的起身,关上了电脑,穆辰也已起身走了出去,帮她阖上了门。
夜,很静。
她揽过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