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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间,姜湖终于悠悠醒转,二舅母喜极而泣,他却没心思理会他娘,只握住白云暖的手追问:“你之前同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么?无论我生我死,都不干你的事,你都不会心痛。”
白云暖点头,背脊挺得笔直,坐在床沿上,犹如木雕。
她不卑不亢地点头,神色冷到极致。
姜湖看着她神妃仙子一般的面容,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心肠,不由气馁,道:“我终是错付了心肠。”
当即,目光清明起来,抓住他母亲的手道:“拿药来我吃!”
二舅母喜极而泣,白云暖暗暗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母病
时值正月,大雪初晴,春阳初升,削弱了寒威凛烈。
三表哥和四表哥的婚礼定在二月里的同一天,匆促得不能再匆促,对二舅母而言却是心头卸下一块石头,而于白云暖,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成婚在即,小姨一家也得来洛县喝喜酒,杨沐飞、彩星、沉林干脆就不回临县去照旧住到了白家,杨勤封和姜女探视过白振轩之后,便回临县准备贺礼、礼金一应事宜,而恋奴年岁太小,被小姨带在了身边。
起初,杨家兄妹三人常去梅香坞探视白振轩,久了发现王丽枫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淡淡的,不喜与人言谈,便也渐渐不敢去打扰她的清静。
站在听雨轩的回廊上,兄妹三人对着那扇被锁死的园门,好不怅惘。
“表嫂这是怎么了?好像故意自闭了似的。”沉林撇撇嘴道。
白云暖淡淡回道:“春蚕吐丝,作茧自缚,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我们不要去破坏与打扰吧!孤独也是一种乐趣。”
“其实她也很可怜,新婚燕尔,表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没有离开白家,反而无怨无悔地留下来照顾表哥,无论如何都让人心生敬意。”彩星道。
白云暖侧眸给了彩星一个微笑,伸手拍拍她的肩,道:“难得你有这番理解她的心意,如果长嫂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杨沐飞却叹道:“也不知振轩表哥何时能醒,难道就这样躺一辈子,做一辈子活死人吗?表嫂的青春韶光能有几许,真有些害怕等表哥醒来之时,红颜已老……”
讲及此。心情不免郁郁,沉林嚷起来:“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这样唉声叹气的,横竖是表嫂自己的选择,难道咱们有谁能替了她的悲伤不成?她愿作茧自缚,咱们谁也不好拿剪刀剪了她的茧子不是?”
“就是担心她怀着身子,心情抑郁的话。对胎儿不好……”彩星担忧道。
白云暖便握了彩星的手。道:“长嫂对我有误解,她大抵不愿看见我,彩星与她总是没有瓜葛的。你若有心,就常去陪她说说话。”
彩星有心犹疑:“可是表嫂她一直不冷不热的……”
“我没有强迫你,你要愿意,你就多去看看她。横竖她是不愿见我的,对你们还能不冷不热。对我偏只剩冷冷的了。”白云暖落寞地笑了笑。
杨沐飞拍拍白云暖的肩道:“表妹,你且宽心,我会监督彩星多去梅香坞的,沉林也该去。沉林性子活泼,聒噪一番,没准儿就把振轩表哥从睡梦中吵醒了。”
一句戏谑这才令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绿萝急匆匆从东角门跑了进来,神色慌乱不已。
白云暖蹙眉问她道:“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似的?”
绿萝跑得满头是汗。两颊绯红,她上气不接下气道:“夫……夫人突然吐血晕倒了。”
白云暖只觉心跳漏跳了一拍,两脚瘫软了一下,杨沐飞及时扶住了她。
※
白姜氏的病是自白振轩出事后便忧伤郁结而成,只是一直都是闷而未发,不似此番如此来势汹汹。
兰庭汇聚了一众人等。大家都聚在外间,焦急地等待里间刘郎中给出病诊。
里间,白玉书、白云暖和王丽枫都站在床前,真娘一旁抹着眼泪。刘郎中替白姜氏把过脉之后,起身拱手对白玉书道:“夫人是忧伤过度,郁结成疾,因而才得了……”刘郎中欲言又止。
白玉书道:“得了什么呀?”
“痨病。”
刘郎中一言既出,白云暖不禁骇然。
“长嫂,你快回梅香坞去。”白云暖说着就去将王丽枫往外推去。
王丽枫蹙眉,不解地看着白云暖。
白云暖只好道:“痨病会传染,长嫂有孕在身,母亲会知道你的孝心的,但是为了腹中胎儿,长嫂还是避一避吧!”
刘郎中道:“不错不错,痨病会传染,不但少夫人,大家都避着为好。”
白云暖见王丽枫仍旧杵着不动,只是睁着双眼冷漠地看着自己,她也顾不得其他,便去唤了南湘进来。
白玉书道:“丽枫,你还是先回梅香坞去吧,你婆婆跟前有我们呢!你不必担心。”
王丽枫向白玉书福了福身子,便随了南湘回梅香坞去。
白玉书又对白云暖道:“阿暖,你也回去,刘大夫既然说了你母亲这病会传染,你一向娇弱,恐过了病气,你还是不要留在兰庭,回听雨轩去吧!”
白云暖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昏迷未醒的母亲,如何能离开?白玉书向真娘使了个眼色,真娘便一边抹泪一边将白云暖拉到了帘子边,对外头道:“你们快把小姐送回听雨轩去。”
众人闻声都围了上来,不单绿萝、红玉,并着杨家三兄妹都一起将白云暖拉了出去。白云暖有些云里雾里,被众人推着走,很有些身不由己。
回到听雨轩,白云暖的泪才扑簌簌落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怎么会这样呢?母亲这病很有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痨病可不好治啊!难道母亲亦逃不过前世的命运吗?
前世,母亲久病不愈,突然暴毙,暴毙之时七窍流血,死状恐怖,如中毒一般。更兼真娘对于母亲死因的猜测令她这一世一直战战兢兢,对父亲也是疑窦丛生,生怕母亲的悲剧会重演。没想到母亲还是病倒了。那么父亲是否还会如前世一般,对母亲痛下杀手吗?不能够啊,不能够啊,这一世,父亲对母亲那么好,也没有什么永定州知府的妹妹来纠缠,所以父亲不会残害母亲的。
白云暖心头一片乱麻,手脚也微微发起抖来。
沉林一握她的手,惊呼道:“阿暖你这是怎么了?敢情是担心姨母的病吗?你放心,姨母的病有郎中呢!”
彩星和沉林一起,一边扶了白云暖去坐下,一边紧张道:“阿暖,你不要吓我们!”
杨沐飞已经吩咐绿萝和红玉去请刘郎中,白云暖道:“表哥,不必了。”
她使劲深吸了几口气,才镇定下来。(未完待续)
ps:谢谢小鑫的平安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托婚
白云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母亲,不能让父亲与母亲同处一室,不是她不信任父亲,而是她不敢相信造化。心砚死了,哥哥成了活死人,母亲突然病急,令她再也无法淡然。
她不能再失去母亲!前世,她五岁丧母,太小,无法保护母亲,这一世她重生归来,已然十四岁了,她有能力保护母亲的,一定!
白云暖执意要搬去兰庭照顾母亲,白玉书和真娘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但是不许她在里间久呆,只答应让她在外间加了一张榻。
白姜氏的药每日由真娘送到里间去喂服,真娘不在时,白云暖一见父亲单独进里间陪伴母亲,她便不放心,执意要跟。
白玉书道:“你母亲每日里咳血,万一把病气过给了你,那可如何是好?你要是想见你母亲,只在门口呆着,但不许进来。”
于是,白云暖便撩着帘子站在里间门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玉书,她生怕自己一个晃神,母亲又七孔流血、面色乌紫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就那么执拗地提心吊胆地监视着父亲,而白玉书当然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以为女儿是太过孝顺之故。他总是一边擦去妻子刚刚咳血之后沾在唇边的血迹,一边回头冲女儿忧伤又故作振作地笑笑。
看到白玉书的笑,白云暖就不由一怔。
会不会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父亲对母亲这么好,怎么可能因为母亲生病就毒杀母亲呢?父亲如果薄情寡恩,他完全可以不管母亲哪!可是父亲对母亲的病是如此上心,他既要管强金阁的工程,又要管母亲的病情。母亲卧病才不过几日,父亲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而自己还如此猜疑父亲,实在太不孝了。可是前世真娘告诉自己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白云暖内心无比煎熬。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母亲的安危,她无论如何不能对父亲放松警惕。
“阿暖,你回听雨轩去吧,孩子。乖。听母亲的话,你这样呆在兰庭之内,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母亲于心不安。你的孝心母亲知道,可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呀!你哥哥已然那样了,如果你再不爱惜自己。叫母亲如何安心养病啊?”白姜氏在病榻之上支起身子,看着门口的女儿。泪落神伤。
白云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白玉书阻拦就冲进了里间。她扑在病榻前,抱住母亲的身子,失声痛哭。
“母亲。阿暖不想离开你,阿暖害怕阿暖不守着你,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白姜氏虚弱地笑。她抬手轻抚女儿的头发,慈爱道:“真是个傻孩子。刘郎中说了,母亲这病是慢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放心,母亲一定配合刘郎中的治疗,不管再苦的药母亲都喝,母亲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白云暖抬起泪痕交错的面容,啜泣着。
白玉书一旁道:“回听雨轩去吧!乖,阿暖,听你母亲的话,你不要让你母亲操心,你母亲的病就能早日康复了。”
白云暖万般不愿,还是被白玉书拉起了身子。
小姨和小姨夫也已回到了白家。
此刻,二人进了里间来探视白姜氏,小姨坐在床边握住白姜氏的手泪雨淋漓,她道:“才几日功夫,怎么就病倒了呢?”
白姜氏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或许是我命中该有一劫。”
姜女就立刻“呸呸呸”啐了几口,道:“姐姐还这样年轻,多少好日子还没过,没得说这样丧气的话。”
白姜氏摇头,她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却拿手指着白云暖时,眼睛里闪出些丝光芒来,她喘了一会儿气,才同姜女说道:“你我姐妹,不是外人,我便也厚颜拜托你一事,如果我不能撑到从病榻上下来,阿暖就拜托你了。”
白云暖一颤,母亲这分明是在许婚哪!
只见姜女同杨勤封互视一眼,继而对白姜氏道:“姐姐只管放心,你我姐妹情深,你视我的孩子有如亲生,我也视你的孩子有如亲生。我有两个儿子,恋奴太小,但沐飞与阿暖年龄相若,如若阿暖没有更好的归宿,我们家沐飞横竖留给姐姐你做女婿可好?”
白姜氏含泪点了点头,她拍着姜女的手背笑道:“好妹妹……”
白云暖见母亲形容憔悴,虚弱无比,却仍然挂心她的终身大事,心里纵有万般不愿,这时候也不忍拂逆了她。反倒是白玉书岔开话题道:“你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