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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娘血红着眼睛,抓起一旁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子就向自己的胸口扎去。她的手刚要从空中落下,就被人一把抓住,她以为是白玉书去而复返,一回头,竟是白云暖。
“阿暖——”真娘的泪在眼里闪烁着滚落下来。
白云暖紧紧抓住真娘的手,劝道:“真娘,你这是何苦?”
真娘哭着叫嚣起来:“小姐,你和老爷一样,有了骆雪音,就再也不正眼看真娘了,在你们眼中,骆雪音才是好人,我真娘是坏人,所以你拦着我干什么,让我死了干净!”真娘说着就拨开白云暖的手要自裁,白云暖哪里能见着她赴死,二人揪扯起来,一来二去,真娘的剪子不小心扎在了白云暖的手背上,白云暖惊叫了一声。
真娘眼见着鲜红的血从白云暖的手背上渗出来,赶紧慌乱地扔掉剪子,捧住白云暖的手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你受伤了,你流血了。”真娘慌里慌张地去寻医药箱,给白云暖的伤口止了血,又用手帕包扎了,捧在自己手里,哭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傻?你何苦拦我这十恶不赦的罪人?”
见真娘哭得涕泪俱下,十分可怜,白云暖蓦地想起前世心砚死后,自己和真娘在章家相依为命的日子,她一下抱住真娘,伤心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真娘,是阿暖不好,阿暖忽略了你,阿暖猜忌你,才酿成今日的局面,母亲的死和骆雪音是有关,但阿暖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阿暖无端猜忌你,不让你守着生病的母亲,母亲就不会自裁,骆雪音就不会嫁进白家,你就不会被妒忌和失落蒙蔽双眼,一改你善良的本性,都是阿暖的错……真娘,你要罚就罚阿暖吧!真娘,你不要自裁,不要像母亲一样离开阿暖,真娘,求你,真娘,阿暖以后会像从前一样爱你,信赖你,真娘,求求你不要自裁,不要离开阿暖……”
真娘的头搁在白云暖肩上,她的身子被白云暖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白云暖的哭诉,她的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她颤巍巍伸出手紧紧抱住了白云暖,失声痛哭。
※
真娘向骆雪音负荆请罪的时候,白云暖收到了温鹿鸣从京城寄来的信,信中说了白振轩的遭遇和目前的处境,白云暖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去,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赴京探兄
白云暖当即决定去京城,只是并不告诉白玉书真相,而是谎称白振轩在京都病了,自己要上京照顾他。白玉书担心白振轩,但碍于骆雪音怀孕,此番又受了诸多折腾,不便离开,白云暖便让他宽心,并求了让真娘、秦艽同行。
白玉书答应了。
上京前,白云暖和骆雪音一番长谈,替真娘向骆雪音赔罪,骆雪音道:“我哪里就能怪她呢?我总归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也看在你待我总是一番真心的份上,我和真娘这一篇儿就翻过去了。”
“好心之人必有好报。娘,你好好养胎。”白云暖道。
骆雪音抚着还未显山露水的肚子,笑道:“如果我能生个像你一样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女儿就好了,可是我如今身在古代,你们古代人重男轻女,为了母凭子贵,我又希望我这一胎能生个男孩儿。”
白云暖的笑容更甚:“只怕这一胎是个龙凤胎,遂了娘你左右为难的心愿。”白云暖想起前世的骆雪音可是生了对龙凤胎的。
“我哪里就能修来这样的好福气?”骆雪音不可置信。
白云暖道:“如若真的被阿暖言中,娘不妨让弟弟妹妹叫白灵、白清的名字,这是阿暖替他们取的名字。”这可是前世那对龙凤胎的名字。
骆雪音道:“一言为定。”
于是,白云暖携着绿萝、真娘、秦艽打点行囊上京。白云暖不知道此去便是经年,良辰好景皆都虚度。
※
编修府,温鹿鸣将一托盘完好如初的饭菜端了回来,白苹忧心忡忡地迎上去,道:“怎么,大哥还是不肯吃东西么?”
温鹿鸣红愁绿惨点了个头。
白苹道:“已经多少日水米未进了。他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比身子更为严重的是他心里的伤。白世兄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遇到这样的遭遇是多大的打击,一下就让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摔到了腌臜的泥地里。他的确是无法面对我们,更无法面对他自己……”
温鹿鸣正和白苹说着话。小丫鬟霞丽跑了进来,快嘴快舌禀报道:“老爷、夫人,来贵客了。”
见霞丽眉飞色舞,白苹问道:“敢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把你高兴成这样?”
“真的是天女下凡呢,外头那位白小姐实在是美若天仙。奴婢平日里见夫人已经是极美的了,没想到这位白小姐竟比夫人还要美上几分。”霞丽歪着梳着三丫髻的头,眼睛忽闪忽闪。说得绘声绘色。
温鹿鸣已经最先会意过来,“白小姐,可是阿暖来了!”
白苹恍然大悟,当即夫妻二人携手迎了出去。
温鹿鸣租住的这个编修府不过比白府兰庭略大一些,花园不大,简单栽种了四季花木,依着回廊的是一溜烟厢房、耳房、抱厦。后进是个小一点的院落,白振轩住进安宇梦的厢房后,安宇梦便腾到另一间抱厦里居住。
温鹿鸣和白苹夫妻俩出了厢房、穿过花园,便到了府门。果见门前两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席白衣的白云暖。淡绿披风衬得她肤如凝雪,亭亭玉立如春风中的修竹。
白云暖身旁是丫鬟绿萝,身后是真娘和秦艽。
“阿暖——”白苹已经喜出望外地扑向白云暖。
“苹姐姐——”两姐妹相拥一处。抱头痛哭。
温鹿鸣一旁看着动容,心里柔肠百结道:“外头冷,夫人,让阿暖进屋先吧!”
白苹这才将白云暖等人迎进了编修府,两下里让丫鬟上来见过,白苹看着绿萝道:“一两年不见,竟长得这样出挑了。”
绿萝红了脸,道:“多谢大小姐夸奖。”
霞丽自来熟地拉了绿萝去帮真娘、秦艽整理白云暖的房间,这时安宇梦和松塔都来了。
松塔一见白云暖就扑通跪在白云暖脚边。哭道:“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少爷……”
众人皆一脸沉重,白云暖扶起松塔。道:“少爷现在何处,你带我去见他。”
温鹿鸣忙嘱咐白云暖道:“白世兄对谁都避而不见,已经多日水米未进了,你可要好好劝劝他。”
白云暖点头,她对哥哥自然能感同身受的。
众人没有跟随白云暖前去,白云暖兀自让松塔前头带路,去找白振轩。
随松塔到了后进院子,但见院子中央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正青葱冒绿。白振轩的厢房屋门紧闭。
松塔一边引着白云暖上了台阶走到门外,一边道:“小姐你看,少爷他把自己锁在这屋内,每日送来的饭菜也没吃多少……”
白云暖了然,挥挥手让松塔退下。
松塔离去,白云暖敲了门,道:“哥哥,我是阿暖。”
门内一点声音都没有,白云暖叫了几次,白振轩都没有回应。白云暖的心堵得慌,她缓缓跪到了地上,哭道:“哥哥,事已至此,皆是阿暖的错。如果我不请你来京搬救兵,你便没有这一场祸事,哥哥,你如此惩罚自己,阿暖也绝不能原谅自己。哥哥,你一日不肯从屋里出来,阿暖便在地上一直跪着,直到哥哥愿意原谅阿暖……”
白云暖话还未说完,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哥哥——”白云暖慌忙从地上起身,白振轩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整个人便瘫倒在白云暖身上。
※
白振轩是饿坏了,也是心里郁闷纠结,才会昏倒。
请医延药,喂水喂饭,白云暖伺候了好几日,白振轩才恢复些精气神来。
一日,白云暖坐于白振轩病床前,见哥哥形容消瘦,精神萎靡,不复昔日那个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不免又伤心抹泪。哭道:“哥哥,都是阿暖的错……”
白振轩道:“阿暖,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白云暖一怔。不知白振轩话中所指,只能睁着模糊泪眼听白振轩说下去。
“我爱心砚。却没有勇气挣破白家祖训给她名分,是为不义;娶了王丽枫之后,又与心砚藕断丝连,伤害了王丽枫,是为不忠;我身为白家子孙,擅自休妻,坏了祖训,拖累父母。是为不孝……所以,我今日所遭之屈辱皆是报应,我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所以活该有此羞辱。我苟活着,便是对白家门楣的侮辱……”白振轩说到激动处痛哭流涕,清瘦如柴的身子颤栗不止。
白云暖伏在他身上,痛哭不止。
哥哥的心绪实在绝望透顶了吧,才会说出如此万念俱灰的话来。
她哭着对白振轩道:“哥哥休要如此灰心丧气,你还有父亲和我,我们总是你的亲人。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我们总是爱你的,哥哥还是趁早养好身子。让阿暖带你回洛县。别忘了,你有家,有家人,我们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白振轩摇头,掩面而哭:“我如何还有面目回去见父亲?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白振轩的情绪日渐波动,除了白云暖,他根本不和温鹿鸣、安宇梦等人见面,如若他们强行进屋探视。他就整个儿蒙在被窝里,只是呜咽不止。
白云暖修书给白玉书。告知他自己和白振轩暂时不回洛县去。白玉书便从洛县捎来不少银子,作为兄妹二人在京都的开销用。白云暖用这些银钱。在温鹿鸣的帮助下在京郊一依山傍水之处购置了一处简陋房子,与白振轩搬到了那里居住。
房前屋后,种满桃树,正是春天,桃花烂漫,灼灼其华,白云暖便给兄妹二人居住的屋子取名“桃花坞”。
温鹿鸣送了架古琴到桃花坞来,白振轩整日闷在屋内弹琴,足不出户,所弹之曲皆是萎靡不振的音乐,白云暖更是愁闷,不知如何才能解开白振轩的心结。
忽一日,但听得桃花深处,马蹄声急,不一会儿,真娘便将洛七尾领了进来。洛七尾一见白云暖便噼里啪啦絮叨了一堆:“阿暖,你不够朋友,你到了京城这么久,怎么也不告知我?你不能去相府找我,我可以来桃花坞找你的呀!”
白云暖正在外间听白振轩的琴音,听得入神,猛然被洛七尾吵嚷吓了一大跳,她用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洛七尾忙伸了伸舌头,拉她到屋外去说话。
屋外,桃花芬芳,洛七尾问白云暖道:“白大哥怎样了?”
白云暖凝眉摇了摇头。
洛七尾神色一黯,道:“对不起,阿暖,我爹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你会不会因为我爹的关系,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白云暖落寞道:“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们有什么相干呢?”
洛七尾这才安了些心,道:“我是一刻都不想待在相府见到他,只要宇梦殿试上顺利考中状元,届时我嫁给他,便能搬出相府,再也不用看我爹那副嘴脸了。”
白云暖摸了摸洛七尾的脸,道:“七尾,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和宇梦一定能幸幸福福,百年好合的。”
洛七尾却并不乐观,“阿暖,你不知道宇梦他对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