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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满藤-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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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钧剑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陈鸳鸯的爸爸——陈山峰。

之前他思考的方向,一直控制在生意伙伴范围,根本就没往其他方面考虑。

妻子无意间提及少时的一些琐事,程钧剑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何以安,以及那个令人悲伤的夜晚。以安跪在地上恳求自己将孩子送走的情形。

尽管那个秋日的清晨,他站在远处,视线并没有十分清晰。

可那个早晨秋霜刚染。点点秋意顺着青山之下的流岚,一点点透过程钧剑的裤管,再传至他的整个身体。

那个秋天是记忆里最冰凉的秋天。秋霜盖在青草之上,所到之处,俱是萧索,苍白。

娃娃的哭声,透过空气间飘散着的严寒,传到程钧剑耳侧,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小刀。一点点地凌迟着他远观的心。

以安说要将她送到没有悲伤,只有纯净的地方。

程钧剑虽然极其偶尔经过一次曲离。就被这里的山清水秀所倾倒。

还有哪里的钟灵毓秀,能及得上曲离。这个只匆匆路过。就已烙印在心底的美丽地方。

远离静安的污秽,她一定可以能像她的母亲期盼地那样,快快乐乐地成长。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是这清晨里最凄绝的声音。程钧剑忍住想要回身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他没有能力抚养这样一个女婴,他更没有权利明明答应了以安,最后却与她的期许背道而驰。

女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就等着有缘人的到来。

程钧剑选择的地方,是一株还算茂盛的榕树下。

据曲离的传说,树木越繁茂的地方,灵气越旺。凡是经过之人,未来的福气都会越来越好。

程钧剑静静看着榕树之下,大声啼哭的小小女婴。

四周是如此安静,只有她的啼哭声一抽接着一抽,听着让人心碎。

程钧剑躲在不远处,全身冰冷。那一声声的细碎哭声,就像心间系了一根缠缠绕绕的细线,越拽越疼。

忽然,一阵清脆地自行车铃声由远而近,一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男人停在了榕树下。

他显然发现了哭泣的婴儿。他先是环顾了四周,似乎想确定这娃娃是不是哪里跳出来的精灵。

他在婴儿面前静立良久,才缓缓弯腰轻轻抱起了她。

他略显笨拙的抱住姿势,以及四周巡望的神情,尽收程钧剑眼底。

那是个光从面相上,就能判断出忠厚的陌生男子。

男子身量不高,却眉宇宽阔,浑身上下散发出老实人的温良和善气质。

最神奇的是,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婴儿,被陌生男子抱住之后,就没再哭泣。程钧剑似乎还隐隐约约听见几声不明显的咯咯笑。

程钧剑循声望去,只见小小婴儿拳着粉嫩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够着男子的脸,好似这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男子抱住婴儿,端坐在榕树之下,无声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榕树之外,是一条还算宽阔的道路,从这里出发,就能离开曲离的地界,再往前,顺着路一直走,就能走进静安。

对于女婴这小小的‘冒犯’举动,男人并未生气。他将小婴儿放平,不断逗着她,两人互动频繁,清脆动听的笑声响彻四方。

程钧剑凝神看着自来熟的一大一小,眼窝不禁一热。

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自己与以安,期待的所谓有缘人。

只是男子抱住婴儿,不走也不动,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抉择。

程钧剑看着看着,不禁感慨万千:这男子年纪估摸比自己大那么几岁,但从抱孩子动作的笨拙程度来看,可能结了婚,没有孩子。

他自己尚且无法私自将这个流着以安血脉的孩子抱养回家,给父母亲族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眼前应该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果然,他静坐良久后,终于将孩子放回原地,骑着单车,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脱离怀抱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再一次被抛弃这一事实,放声大哭不过是对那刚才怀抱的留恋,还有对前途未卜的迷茫。

那哭声是程钧剑不能忍受之重,他忍着泪,刚想拨开身侧的从草时,清脆的车铃声又再次响起。

男子再次抱紧了孩子,还将外套脱下套在女婴身上,紧紧裹住这深秋里的霜华露重。

程钧剑定住往前的脚步,他仿佛听见了那一声无言的叹息。

这叹息里,有怜爱,有绝决,更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男人最终将婴儿抱走,四周又回归安静。

良久,程钧剑才从躲着的树背后走出。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榕树下,跌坐在之前放置婴儿的地方。

男人终究比他勇敢,将这个生命里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纳进了自己生命的范围。不像他,明明想收养,却顾虑重重,只敢想,不敢做。

这张被岁月模糊了的脸,终究随着以安的死亡,沉浸在了程钧剑每每想起就觉得痛彻心扉的不堪过往。

随着何以安的离世,女婴的送走,那一段欲说还休情事的掩埋,曾经那个动不动就脸红沉默美少年程钧剑,也随着她们不同程度的离开,埋葬在了过去。

从此之后,他的心像是被谁挖了一个洞,不管以后怎么填,这个心洞都存在。

年华易逝,他第一次心动的美丽女子,早已变成一抔尘埃,随风而飞,带着曾经那个远远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程钧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选择刻意遗忘,反而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入梦。

她穿着她最爱的嫩黄色裙子,静静坐在钢琴旁。低眉垂首,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手指微动,动听的琴声倾泻开来。

那是程钧剑第一次去何家,初次遇见何以安的情形。

他静静站在门侧,不敢进去,也不愿退出,唯恐自己的轻动,打扰到这人,这声,这景。

以安到底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微微抬头,浅浅一笑,嘴角一个梨涡轻现,就像是画里走出的温柔女子,一颦一笑,都带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梦里不知身是客,她夜夜入梦,最后都化为一缕白烟。他走不近,也追不上。梦的最后,以安总是微笑地看着他,不悲不戚,就像每次相见时的模样。

他一伸手想要靠近,她就消失不见,永远不再回来。

程钧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长长叹了口气。

他走到书房,从咖啡色书架的最中间,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书有些旧,偌大的‘百年孤独’四个字映入眼帘。程钧剑静默良久,手在这四个大字上来回摩挲,目光沉沉,像是柔进了星光。

良久,他才轻轻打开。书的中央,躺着一个由黑发结成的蝴蝶结。

正文、四十七章

这是某次纪娉心血来潮想出的点子,以发挽成蝴蝶结,以此纪念与何以安20年的姐妹情。

以安虽然觉得荒唐,但也不客气地拿起剪刀,毫不心痛地剪下一簇秀发,任由纪娉胡闹。

这个特殊的蝴蝶结,兜兜转转,最后到了他的手里。

陈鸳鸯,如果真是以安的女儿,程钧剑还需要最后一层的确认。

他拿起蝴蝶结,目光缱绻,不由感慨有些东西,果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安安生日那晚,是程钧剑第一次见到陈鸳鸯。

那扑面而来,又说不清的熟悉感,让他一见之下,就生了亲近之意。

原以为,那就是俗话说的投缘。

原来,再投缘,也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这投缘原本就是有迹可循。

他亲手将以安的女儿送走,上天又以这样的方式,将她送回自己身边。

程钧剑握着那一束蝴蝶结,心里闪过太多情绪。他轻轻合上书,目光继续落在这本名著上。

这是何以安最爱的一本书,当年她走到哪,包里都会带着它。

他也买了一本,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这书有多吸引人,更没发现这书里,值得以安翻来覆去的东西所在。

但作为对第一次心动女孩的念想,程钧剑一直将书保留至今。

他也没有想到,这本书最后会给自己这样的意外之喜。

程钧剑在书房呆了很久,直到暮色渐沉,黑暗渐渐统治了白天,他才将书放回原地,手里依旧攥着那蝴蝶结。

程安安房里。何以宁与程安安并排坐着。

何以宁端过还热乎的饭菜,程安安掠过一眼,咽了咽口水。却不说话。

何以宁:“还生你爸爸的气?他是你爸爸啊,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听妈妈的话。你爸爸他实际还是很疼你的。就说这些饭菜,也是他特定吩咐芬姐热的。”

程安安不为所动,继续沉默。

何以宁将莲藕排骨汤端起,又吹了吹,方才递到安安嘴边。

程安安不喝,何以宁就不松手。

最终,程安安还是没抵抗住这浓郁的汤香。她大口喝着,不一会儿。一碗汤就见了底。

何以宁又端过白饭,放到她手上:“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你生气归生气,但别动不动就摔碗不吃饭。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脾气,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是气了,最后担心的还是我。”

何以宁暖言好语,终于将程安安心中的气抚平。

程安安低头吃饭,何以宁端水又递纸。一大碗白饭见底后,程安安才得空说话:“妈妈,我其实并不想跟爸爸置气。可你看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虎着脸,明摆着认为是我不对。我纵使真的有错的地方,他也不该站在敌人那边。胳膊肘往外拐,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他这个样子,才让我真的陌生。不,是心寒。”程安安抱住玩偶,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委屈:“他这么明显地帮衬陈鸳鸯,让我觉得很难过。果然歌儿都是这么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还是你最好。我爱你,不要爸爸了。”

何以宁几乎被女儿的话惹笑:“傻孩子,哪有你这样的。你爱妈妈。妈妈欢喜。你不要爸爸,妈妈伤心。爸爸是严厉了些。但他爱你的心,跟我一样。可见明月。”

何以宁见安安依旧撅着嘴,不由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你不是说过很想去国外看看?去表姑姑那里也好……”

程安安摇摇头:“妈妈,我哪都不想去。”

说完,她往床上一倒:“妈妈,我有些困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何以宁知道她这是在回避问题。她也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收拾完碗筷后,她轻声走去,带上门。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程安安一个人。

她将玩偶放在眼前,然后狠狠抱住。良久,她才松开手。接着,她拿出手机,号码轻轻拨打过去,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刚刚补完电话卡,用上顾森送的新手机的陈鸳鸯,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程安安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手伸出,又僵立在半空中。

她没想过,照片事件后,安安还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她心中翻过一层酸,又一阵甜。

见女儿一副欲接不接的犹豫模样,潘小秋立刻走过来,声音里带着询问:“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哦,这就接。”陈鸳鸯轻轻按下接听键。

“喂?是安安吗?”陈鸳鸯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陈鸳鸯又问了一遍,程安安才回答:“是我。”

接着,两人又一阵沉默。

陈鸳鸯紧紧握住手机,她没想过,曾经那么亲密的好朋友,也会落到现在这样无话可说的凄凉地步。

陈鸳鸯到底在安安‘是我’两个字中听出丝丝端倪,她率先打开僵局:“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是不是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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