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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问，“你再重复一遍？”
“我……答应你，你现在情况危急，别乱动。”
鸿塘本身就没力气，一张脸惨白如纸，听到她的话才虚弱的说，“不要松开我的手。”
说完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江小咪看着他的脸，这一刻，她发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块巨石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想要找一个发泄口，却发现，无处发泄。
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龙晓晨的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
不知道，他若是听见了她刚才的话，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觉得为他自己不值？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回头一看，发现身后隔着一层玻璃的间隔手术台边儿，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蓝色的隔离衣，也在紧握着手术台上抢救者的手，正是龙晓晨。
这一刻，她的心如坠进了深渊，不停的往下落，刚才的话，他全部听见了吗？
江小咪站在那里，脑子乱的很，整个人都处在焦虑不安之中。
她不敢面对龙晓晨的眼睛，因为，这感觉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无法找理由向他交代。
整个手术持续了二个多小时，当鸿父松了一口气说‘没事了’的时候，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随后鸿塘被推出手术室，江小咪侧过身，朝着龙晓晨的方向看去，他站在那里，还在看着她，她张了张嘴，缓缓地走到玻璃面前，与他对视。
“小咪！”鸿父喊道。
她转身，“叔叔。”
“你去陪着鸿塘吧，他病房里还有一张床，正好，我安排医生也看看你的伤。”
江小咪上前随着他一起出了手术室，边走边说。
“我身上快好了，不用看了，谢谢叔叔。”
“那你去看着他吧，他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你，一定很高兴，小咪啊，有些话叔叔不知该讲不该讲，但是不说叔叔觉得自己会后悔，鸿塘在你之前没有和谁谈过恋爱，即便他以前有什么暗恋的人，但也没有具体实施，所以，他可能不懂的呵护你，但叔叔知道，他是在乎你的，他长这么大，叔叔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给他个机会，嗯？我和你阿姨都赞成你们。”
江小咪没说话，鸿父拍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走了。
江小咪走到病房门口，却没进去。
舒小爱看她脸色很难看，便说，“没事了就好了，最近大家都不顺，但大家不要丧失信心，要迈着更有力的步伐朝前走。”
“大姐，我不是在想这件事情。”江小咪实话实说给了舒小爱听，听完的舒小爱也怔住了。
两个人顿时无语，舒小爱支吾，“那……你……”
江小咪搂住她，“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舒小爱轻声在她耳畔说，“我也曾经跟你一样很纠结，但是，小咪，不要告诉我，你想跟谁在一起都不知道，即便觉得都不忍心放弃，但总有一个，让人心甘情愿放弃另外一个，跟谁在一起舒服就跟谁在一起，觉得跟谁以后的日子过的快乐就跟谁在一起，这有什么好选择的。”
江小咪缄默，她沉默的时候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对的，错的，好的，坏的。
“在手术室里的话我听你叔叔告诉我了。”鸿母开口，“小咪啊，你能单独跟我谈谈吗？”
她点点头，“好，阿姨。”
江小咪跟着鸿母前往了鸿父的办公室，鸿母将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说，“坐吧。”
两个人齐齐坐下，鸿母率先开口，“你一开始是我很满意的一个女生，说实话，那时候我并未觉得你家境不好什么的，真没觉得，因为我觉得只要我家有钱我儿子喜欢就可以了。”
鸿母接着说，“我也一直希望你和鸿塘赶紧结婚，给我生个胖孙子，但是，迟迟没有结婚的动静，我也暗中催过鸿塘，他说你还没有将你和他正在交往的事情告知你的家人，那时候我有点不满，因为都已经交往几年了，怎么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后来你说了，我也和你爸妈联系了，想商讨一下婚礼的事情，想让你们赶快成婚，小咪，你说，阿姨那时候对你怎么样？”
“阿姨对我很好，我一直都记在心上。”
“我们鸿塘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跟他爸爸一样，对人始终如一，也许你说他不爱你，这是你的感受，阿姨无法感受，但是，从阿姨这边看，我们鸿塘能做到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于你，对你即便不够好，但心里是有你的，人生有几个五年，小咪，当我听到他爸爸告诉我在手术室里的话，我又气又痛，气的是他到那个时候还想着你，痛的是，我恨他不争气，天下多少女孩，任他挑选他不要，非要你。”R1154
☆、【423】他心里很难受
鸿母看着她，“你既然在手术室里答应他了，不管你是为他着想还是诚心的答应他，阿姨想，小咪，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让你感受到快乐和幸福，你们就不要在一起了，如果他诚心的变了，小咪，你就好好养身体，养好身体和他结婚，有个孩子，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多好，我看你其实并不想继续和鸿塘走下去，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了，但鸿塘以为你答应了他，如果他醒来，做什么事情，可能谁都无法预料，虽然，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江小咪坐在那里，低着头，“阿姨，你说的我都明白。”
鸿母又说，“小咪，以前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不要耿耿于怀了，鸿塘若不喜欢你，他怎么可能跟你来往这么久，还把你带回家，小咪，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你也知道，你和鸿塘结婚后不上班，阿姨绝对不会说你，你就安安心心的，阿姨知道，你虽然不想继续和他来往了，但是你心里还是有他的，给他一次机会，就一次。”
看她不说话，鸿母忍不住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小咪刚想说话，鸿母想到自己的儿子，又赶紧说，“你先别说，我还是想再多说两句。”
“如若不是鸿塘现在对你执意不松手，阿姨也不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你。”她的语气更低了，“小咪，只要你答应和鸿塘复合，你让阿姨做什么阿姨都答应你。”
鸿母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是出乎江小咪的意外的，“阿姨，你……其实不必这样。”
“小咪，实话说吧，阿姨一直以为他即便短时间放不下你，但终究会像个成年人一样，也认为好女人实在不要太多了，看到他那样，再看到你如此固执，我也很生气很愤怒，觉得我的儿子没差到这个地步，但现在想来，我大概能明白原因了，没想到，阿姨低估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了，估计，他自己也低估了，阿姨想为他争取。”鸿母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不好，算阿姨和叔叔求你了。”
“我……”江小咪不忍拒绝，此时的她，原本固执的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让我好好想想吧。”
江小咪没想到，她不忍拒绝的原因是因为看见一个贵妇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低三下四对她说好话。
还是她曾经在一起五六年的男人母亲。
她心软了，倒退一步。
见她终于松了口，鸿母扬起了笑容，“好，希望你能想开，如果他醒来看见你在身边，他会很高兴，也很珍惜你给他的机会，加倍的对你好，阿姨如果之前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见怪，毕竟每个当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开心。”
江小咪点点头，出了办公室，朝着病房走去。
钟御琛和舒小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见她回来，舒小爱立刻站起来，“说的怎么样了？”
江小咪回答，“我说，让我好好想想。”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姐都支持你，你，实话告诉大姐，你跟晓晨真正的在一起了吗？”
江小咪摇头，“没有真正在一起，口头上，也没有，只是，大姐，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几岁，但是，他让我觉得好温暖，就像是一个人住在窑洞里望着太阳，根本不觉得蜡烛和灯才是光一样，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没开始就……鸿塘的母亲说的话让我心软了，还有，鸿塘现在的转变，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很想做我自己，但是，我发现，我现在还不能。”
“没事，好好想，时间还不着急，有充足的时间。”
江小咪站在病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护士和医生出来，房间里剩下清醒的她和还在昏迷的鸿塘。
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清理了血迹，胡渣不知道是最近两天没有刮还是什么的，都长出来了。
她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
想起了很多往事。
莫名其妙的他要求自己和他交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十八岁的自己，是个单纯的年纪，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早熟但却是快乐的，不想什么的，以至于回首过去，江小咪竟觉得，她这个人在时间的沉淀里渐渐地跟以前天差地别，现在她明白，她长大了。
不再只是刚成年的女生。
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回首这五六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她也赫然发现，哭的时候很少，但笑的时候也并非很多，很平淡的日子。
半个小时后，她出了病房。
“大姐，晓晨没从这里经过吗？”
舒小爱摇摇头，“晓晨？没看见他啊。”
“鸿塘手术的时候，他也在里面，也守着一个人，好像是他的亲人。”
“小A不是说他接到电话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吗？也许是他的亲人也出了事情。”舒小爱转头，“御琛，你让人看看，他在哪个病房？”
“嗯。”钟御琛给住院部打了个电话查询，很快便有了结果，“3021号病房，因为和鸿塘一间手术室里就两个病人。”
“我们去看看吧。”舒小爱拉着钟御琛站起来，“去看看。”
三个人到了3021号病房门口，让人将龙晓晨喊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差，眼圈都是红的，看见她们，问，“你们怎么找来了？”
舒小爱关切的说，“是小咪说在手术里见你了，晓晨，是你家人吗？”
“是我爷爷，情况不太好。”他解释。
“好好照顾他。”钟御琛继而问，“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谢谢钟少，暂时没什么困难，如果真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拜托你的。”
钟御琛点点头，然后冲舒小爱示意了一眼，“我们先到外面等你，小咪。”
江小咪嗯了一声，看着龙晓晨，她有些尴尬，因为心虚，“晓晨，我有话要对你说。”
龙晓晨看着她，心头一跳，他突然有些害怕听到她说他不想听的话，便急忙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真的没关系，我们的约定作废就好，不必觉得心里不安，我先进去看看爷爷的情况。”
江小咪猛然抬起头，盯着他，想说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她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看他匆匆回了病房，江小咪鼻子酸涩，终于，她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龙晓晨的身子抵在门上，一张脸白的透明，既然她心里依然有那个人，他何必纠缠，他也不想纠缠，他的决定取决于她的决定，她决定跟他重新复合，他就决定撤守，她依然决定坚定如初，他就陪着她。
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心里还有的人，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忘记？
他都明白。
曾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跟自己在一起比跟别人在一起快乐。
爱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心里很难受。
不对，在听到她答应那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心空了。
***
江小咪面无表情的走出了住院部，钟御琛的车停在不远处，她站那里，没有向前。
“怎么回事？”舒小爱赶紧下车去迎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