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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轮到洪广良讲话的时候,他扶了扶话筒,说响应号召,开精短的会议,就强调三点要求。
大家伙一听,觉得还不错,这人面相装得有点过,但还知道轻重。不过很快,发现又不是那么回事。洪广良先是来了个提高挈领,围绕维稳是第一责任讲了一大通,之后才开始讲三点要求:狠抓源头预防和治理,创新机制全面排查、化解社会矛盾,有针对性地开展严打整治专项行动;加强执法规范,提高执法的公信力,同时也要提升亲和力,在普法教育中加强宣传工作;面向未来,通过信息化建设,提升政法工作的现代化战斗力。
按理说,这三点应该讲得很快,可是,洪广良又进行了充分的展开,层层分解下去,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讲完。
台下的人屁股坐得发酸,台上的王天量也是,不过他心里是高兴的,洪广良越是爱表现,就越有利于任务的完成。这一次,一定要让殷益彤跟他接上茬。
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太阳已经不高了。
“洪书记,您看天色不早了,今晚就留下来吧?”王天量笑问,“晚上开车行路,总归是不太好的。”
“嗯,也好。”洪广良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明天一早就要回去,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明天再说吧,洪书记要是真的必须赶回去,那我也不能留,如果没什么急事,就再转转,看看松阳近两年的变化。”王天量的脸差点笑开了花。原本他认为,洪广良能留下来吃个晚饭就不错了,邀请留宿只是个客气话,因为一般情况下,省领导过来没什么重大事情,都会连夜赶回去。可没想到,洪广良竟然真的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哦,那个再说吧。”洪广良笑笑,“据了解,松阳的变化确实很大,但还没亲眼看过,如果有时间的话,还真想转上一圈。”
“那太好了!”王天量喜出望外,“明天上午就到东部城区看看,无论是城市建设,还是港口建设,都是令人振奋的!”
“哦,明天的事现在还定不下来。”洪广良摇摇头,似乎又有所顾忌,面露难色地道:“还是再说吧。”
见洪广良这么不确定,王天量也不强求,反正能留下来住一宿,就已经很好了。他马上吩咐秘书,让市委招待所准备一下。
殷益彤在旁边阵阵暗喜,她得了个空问王天量,“王书记,洪书记看来是不回去了。”
“意外,有点意外。”王天量吸着冷气,“他竟然留了下来,而且看上去明天也并不急着回去。”
王天量当然不能切身体会洪广良的感受,他是很乐意留在下面视察工作,搞搞调研的,他不想禁锢在双临。因为只要离开家,不用面对强悍的夜叉式老婆子,他就会觉得很放松。当然,也不怪王天量猜不到,因为像洪广良这种情况,极其少见,可是,就真实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不回去更好啊!”同样暗喜不已的殷益彤道,“那不就可以进行更多层面的接触了嘛。”
殷益彤的话含蓄地直白,王天量一清二楚,不过他拿不准走什么步子,万一着急了引起洪广良的怀疑,那肯定会坏事。
“到底进行怎样的接触,得按计划来,反正今晚喝酒的时候,你要主动点,让洪书记能记着你就行。”王天量觉得,有必要向潘宝山请示下。
电话没打通,潘宝山还在飞着,手机没开。
不过很快,请示就用不着了,因为洪广良接了个电话,完后就面露难色,说有紧急情况,饭可以吃,但要连夜回去。
王天量当然不知道原因,是洪广良的老婆子来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因为她娘家明天要来人,他这个贵主人必须得提前做好接待准备。
有了压力,洪广良的脸色就没那么灿烂了。不过,酒席桌上殷益彤的频频示好,让他心暖了不少。
“洪书记,您别老想着工作啊。”殷益彤敬酒的时候,走到洪广良身边,“再怎么工作,得把身体保养好了是不是?老话不是说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要是没了,还怎么干革命?”
“是,那当然是。”洪广良看着暗暗向他展露妩媚的殷益彤,心襟荡漾,“离退休还蛮有几年呢,怎么也得坚守到最后不是?”
殷益彤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洪广良的酒杯,手指轻触他的手背摩挲着,“洪书记,今天得让你少喝点,一来嘛,要保养好身体,二来嘛,不要这次喝多了,下次就不敢来了。”
“不会,不会。”洪广良的手上传来阵阵骚热,抬起另一只手压住殷益彤的手,“殷书记,谢谢你的关心,这杯酒啊,还是我自己来吧。”
三只手,在一起揉来按去,好一阵子才分开。
“那好吧,洪书记如此爽快,我也不能阻你的兴。”殷益彤松开了手,和洪广良碰了下酒杯,“我敬你!”而后一口干子。
酒喝得很尽兴,情绪高涨,但这阻挡不了洪广良连夜回双临的脚步。
第九百八十三章 接受退出解散
洪广良一上车,王天量就掏出电话打给已经回到家中的潘宝山,说行动已经初见效。
“要不是洪广良急着回去,瞧那阵势殷益彤今晚就能把他给拿下!”王天量笑道,“看来洪广良还真是有些饥渴了。”
“那是肯定的。”潘宝山也很得意,“他的情况摆在那儿,稍微分析一下就不难得出结论,所以有针对性地制定计划,肯定一打一个准。”
“早晚肯定是碗里的菜,现在需不要需要乘胜追击?”王天量道,“如果需要,过两天就让殷益彤过去接着汇报工作。”
“不能操之过急,万一有惊动,岂不是要成千古恨?”
“也是,万一洪广良要是有所察觉起了警惕之心,那可能就要重新启动所有的程序了。”王天量道,“那就再等等,也不急于一时。”
“嗯,在等待期间,你要跟殷益彤谈个话,准备提她任副市长。”潘宝山道,“那样一来,让她到省里向洪广良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好神采奕奕啊。”
“是的是的,那是必须的!”王天量笑了起来。
电话挂掉,潘宝山也笑了。身边的刘江燕问他,是不是要拖洪广良下水。
潘宝山叹了口气,揽住刘江燕道:“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只有采取非常措施。不过从一定程度上说,也不是拉他下水,而是给他送去关怀。”
“关怀?”刘江燕实在不明白。
潘宝山知道刘江燕想不到那一环,便道:“洪广良的老婆是个母夜叉,凶得不得了,他就怎么体会过女人的温柔。现在,给他送去一个,不是让他的人生少些遗憾嘛,那不叫关怀叫什么?”
“你,你这是什么道理?”刘江燕道,“有点不道德吧。”
“有时候讲道德是不合适的,只会让自己步步维艰。”潘宝山叹道,“以前怎么不想这些法子?刚才不是说了嘛,实在是没有退路了。”
“什么叫没有退路啊,我担心你斗到最后才没有退路呢。”刘江燕不无担心地道,“其实看开些都无所谓的,名和利,都是身外事。”
“呵呵,我看啊,你可以出家了,看得这么透。可实际上是不可以的,越是到了一定的层次,就越在意,除非遇到什么大灾难,而且不死,属于劫后余生的那种,才能真正放下一切。”潘宝山笑道,“否则没有几个能拿得起放得下。”
“那也不一定吧,我姐姐的层次应该有点吧,她好像就能举重若轻。”刘江燕道,“我从没听她抱怨过什么。”
“像你们姐妹俩这样的,很少见了,要都是那样的话,世界就真的和平了。”潘宝山笑道,“再说,你姐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到了,还难说呢。人心隔肚皮,没准她心里着急得很呢。”
“我不觉得,姐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呢。”刘江燕娇嗔起来。
“好好,不是,从现在开始不谈其他的了,做点咱们的事。”潘宝山按着刘江燕躺了下来,“你说,咱们多长时间没做过了?”
“我,我都忘了。”刘江燕不好意思起来。
“都怪我,整天忙外不忙里。”潘宝山打趣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连起码的义务都做不到喽。”
……
次日早晨起来,生理上放松后的潘宝山更加神清气爽,因为心理上也得到了放松:从工作层面上说,他有了底,郭壮和洪广良极有可能成为支撑,而且,下一步又要放松在房地产业上的作为,必然和段高航之间的阻力会阶段性地稍缓一下。可以说,短时期内,应该比较轻松。
不过,也不能太放松,处于目前的这种环境,不进则退,所以,应该趁着精力能高度集中、办事高效率,还得酝酿下一轮的动作。
新城的问题,必须彻底解决。段高航已经盯上了,绝不能给他留下任何钻空子的机会。如果再攥在手里,恐怕早晚要出事,而且郁长丰早前也就暗示过,要和经济领域划清界限。
去办公室的路上,潘宝山反复想着,是不是真的要把新城项目出手。
到了单位,还没进办公室的门,邓如美来电,说她经过仔细考虑,也和鱿鱼、蒋春雨碰过了,决定把新城转让出去,省得拖她的后腿。
“放弃新城?”虽然一直在想,但邓如美一说,潘宝山还是觉得事情来得有点突然,“现在就下这么个决定,是不是太早了?毕竟还没有面临实实在在的威胁,何必蒙受损失?”
“策划好了也没什么损失,而且那样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让蒋春雨离开集团。”邓如美颇为感慨地道,“俗话说,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目前江山集团的人员构成来看,并不具备百分百的稳定性,所以说,江山集团发展到现在,是不是就该解散了?”
“为何这么说?”潘宝山道,“给我个信服的理由。”
“现在集团的三个核心,我、鱿鱼还有蒋春雨,相互之间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所有的维系都是你。”邓如美道,“这样的构成,相对来讲是松散的。”
“你的理解有些偏颇,江山集团的核心只有你一个人。”潘宝山道,“所以说,核心层不存在什么组合体。”
“不是啊,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邓如美道,“我和鱿鱼、蒋春雨一样,只是为你出面经营而已,江山集团是你的,你和刘江燕的。”
“别把话题弄沉重了。”潘宝山道,“之前我说过,江山集团是你的,现在还是。”
“就算是吧,但现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邓如美道,“一方面,鱿鱼和蒋春雨都是自己人,他们死心塌地为了集团,作为回报,就是奉送也得有一部分股份;另一方面,他们知道的内幕也太多了,从一般道理上讲,为了团结,必须把他们作为整体的组成部分,而且,鱿鱼当时不是带着公司来的么,虽然那公司也是你的,但毕竟名义上是他的。”
“怎么,你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么?”潘宝山很敏感,“是不是发觉他们有什么不良倾向?”
“不要紧张,我还没有发现,只是担心而已,。”邓如美笑了笑,“眼下,蒋春雨是真的坠入了爱河,好像散了形,不容易收住。万一无意识地透露点要害的东西,损失是没法弥补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潘宝山沉默了一阵,叹道:“唉,蒋春雨啊……”
“不要失意,更不要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