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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现在自唐家捞得一点好处,还是由了村长出面,再由他们家索要,唐家也不过是怕事情闹大,最后闹到县太爷面前。
虽然县太爷一定会帮唐家,就像当初言家和胡家闹事一样,但是唐家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县太爷向来是看人下菜,向唐家开口,可就不是二百两银子能轻易解决的事情。
“谁稀罕他们家的臭银子,我姐的事情不能这么善了,怎么能光死一个吕小蕊,姓唐的才是主谋。”真真听了村长的话就不乐意了,愤愤不平的指着唐玉君恼怒的娇斥。
村长看了眼真真,上前叫过言永福在一边说话。
俩人站得远,别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言永福一张脸色变得极难看,却在村长的目光下艰难的点点头。
待两人说完话,浅浅才微微垂下了眼帘。她以前为了出使任务,特意学过一年的唇语及手语。
因此,刚才村长的话,她看得极清楚。
村长的意思正如浅浅想的一样,他是一村之长,关怀的不是个人利益得失,而是整个村的。
唐家是这附近的大地主,家里良田千亩,西顺村的佃户都是租的唐家的田地,若是将唐家得罪死了,这些佃户便会受到无妄之灾,他们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浅浅拉着真真低语了几句,真真脸色几变,拧着眉看着浅浅,像似在问,一定要这样吗?
浅浅坚定的点点头,真真不悦的撇了撇唇,抢在言永福的前面开口说:“要我们放过姓唐的也不是不可能。”
村长怔了下,看向真真的目光闪了闪,挪向浅浅,出声道:“你说!”
浅浅撇开视线,并没有看村长。
真真却是照着浅浅的话将意思说了出来,最后敲定道:“若想我们不计较之前唐玉君害我姐的事情也行,拿一百亩的田契过来,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
“呵……”村里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言真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也太敢提了。
言真真一脸的不情愿,其实她倒宁愿不要这一百亩田地也要为姐姐讨回公道,可是姐姐说他们家目前的情况对付不了唐家,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些田地,离救回大哥又近了一步。
不然的话,言真真还真不愿意屈服。
“你想得美,你凭什么!”唐玉君一下就恼了,一百亩田地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唐家也不过才千亩良田,一下就掏了家底的十分之一。
“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就不错了!”
浅浅抿了抿唇,冷冷笑开,凉声道:“也行!唐公子舍不得这些田地就别怪我们不念同乡情谊,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我们就公堂上见吧!”
“你……”唐玉君虎眼一瞪,看向浅浅的眼神极为凌厉。
特别是他脸上还有伤,看起来便显得更加可怕。
浅浅却是轻嘲的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而且啊!到了公堂上面,我们还要跟县太爷说,我们要向你们唐家索赔五百亩田地,不知道县太爷到时候会怎么判噢。”
浅浅和县太爷打过一次交道,当时胡家可没有这般猖狂,可是县太爷还是要了二百两银子。
如今他们言家过去,开了这么大的口,简直就是送银子给县太爷花,县太爷不死命往唐家伸手才怪。
唐玉君脸色几变,屈服的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问我爹的意思。”
浅浅微扬一边眉眼,哂笑道:“唐公子在说笑吗?唐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唐老爷会不救你的性命,看着你浸猪笼吗?”
唐玉君眯了眯眼,第一次正视言浅浅,他察觉到他小看了这个乡下女人。
“行,一百亩就一百亩,往后不许再追究这件事情!”唐玉君一咬牙便应了下来。
浅浅笑眯眯的弯了弯眼眸,摇头晃脑的说:“话可不是这样说噢!这一笔归一笔,唐公子害我的事情虽然一百亩田地解决了,但是吕小蕊害我的事情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噢!”
唐玉君脸色一变,难看的说道:“我都已经同意给你一百亩田地了,你还想怎么样。”
浅浅鄙夷的说道:“一百亩田地又如何,抵得过我一条命吗?难道在你眼里,一条人命还不值一百亩吗?”
唐玉君看怪物似的看着言浅浅,上下打量了几眼才嘲讽的问:“你全身上下,左看右看都不值一百亩田地,更何况你现如今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吗?”
浅浅恼怒的瞪着唐玉君,真想上前甩他两个大耳光,她是站在这里,可是内里的灵魂却早就已经变了。
但是话说回来,她也明白唐玉君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至少就她目前的身价是不值一百亩田地的。
光看大郎为了凑五十两银子便轻易的卖了身,她便清楚在这样的时代,没财没势是不行的,他们比蝼蚁还不如。
“我不管你怎么狡辩,我就直白的告诉你好了,你今日若是不同意拿一百亩田地出来救吕小蕊,我是一定要她偿命的!”浅浅眸中闪烁着幽幽寒芒,渗出丝丝凉意。
“你一共想要两百亩田地,你简直是做梦!”唐玉君瞪着一双大眼,脸色极为精彩。
与他话音同时响起的还一道苍老的女声,慌乱的叫道:“不要杀小蕊,不要杀她!”
众人只见秦大娘颤颤巍巍的进了祠堂,身上的衣服凌乱,裤腿还有明显的淤泥。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围住了秦大娘,七嘴八舌的说着:“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就回去休息!”
“就是,这种有辱门风的,你还替她求什么情,你让她死了算了,死了也倒是干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秦大娘眼泪婆娑,一脸无助的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拨开面前的人,走到秦嫂子面前,身子一矮,婆媳俩人抱头痛哭出声。
“娘……”
秦嫂子委屈的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认我了。”
秦嫂子一句话,又勾起秦大娘的泪意,抬起软绵无力的手往秦嫂子身上打了几下骂道:“你这孩子,好好的做出这种事情做什么,你再嫁就是了,娘还能阻了你的幸福吗?”
唐玉君嘴角一撇,不满的说:“还不是你一直拖着她,你当我们俩愿意这样偷偷摸摸,是小蕊说她要是改嫁了,你就没人养老了,她想侍候你终老了再想其他事情,不然的话,能出这样的事情吗?”
秦大娘神色一怔,看着秦嫂子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片刻又欣慰的笑了起来,抱着秦嫂子又哭又笑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小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怎么会这样?”禾妹捅捅浅浅的后腰,一脸古怪的低声询问。
浅浅神色也不太好看,有些恼怒的说:“我怎么知道。”
真真站在俩人中间,瞥了眼禾妹,气恼的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就为了她的一点私心,就可以不顾我姐的死活吗?当时要不是被穆清救下,我姐这条命可就没了,吕小蕊可就是杀人犯了。”
禾妹怔了下,觉得真真的话说得十分的有道理,当下肯定的点点头说:“对!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能轻饶了他们。”
浅浅抿唇看着跪在中间的一对婆媳,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嫂子偷摸的进行这段感情,本意是好的,原是想侍候秦大娘终老,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是出了事的时候找别人顶替。
她自个儿怕名声有污,难道就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论落到哪个女人的头上都是没有活路可走的吗?
这和直接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村长,你放过我家小蕊,好不好?我给你嗑头了,我求求你了,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媳妇了,她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了!”
秦大娘拨开秦嫂子的手,对着村长又跪又拜。
秦嫂子眼里的泪意涌得更甚,心像被人揪住了似的,看着秦大娘这样,比听到自个儿要沉塘还让她觉得难受。
村长侧开身,躲开了秦大娘的嗑头,一脸为难的说:“秦大妹子,你也别为难我了,吕小蕊她犯了错,就要受到村规的处置。”
秦大娘哭诉道:“我家小蕊是做错了事情,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不是吗?而且我也不反对她嫁人,就让她直接嫁了,不再留在西顺村,这也是一桩美事,不是吗?”
唐家自然不是住在西顺村里,他们的房产有几处,不单有庄园,镇上也有宅子,因此,只要吕小蕊嫁给了唐玉君,便是不回西顺村也多的是地方住。
村长哭笑不得的看着秦大娘,即恼她说话这般是非不分,又怜悯她老来无依,一时也说不出重话来。
“这事,还得看言家的意思,刚才言家也说了,若是唐家肯拿出一百亩田地来救吕小蕊,这事也是能揭过的!”
秦大娘目光微闪,只当没有听到田地的事情,对着言家众人站的地方便直直跪去,嗑头说道:“我代小蕊向你们赔礼了,她年纪小不懂事,幼年丧母,后母又是一个厉害的,这些年也没有教她什么,如果她有做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们赔不是。”
浅浅深深的望着秦大娘,倒不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但就像村长想的一样,虽然明白秦大娘说这些话极为可恨。
但是看她苍白无色的脸及孱弱的身子,一些冒犯的重话,真的很难启齿,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跪我们做什么,求我们也没有用,你有这功夫还是求求这个姓唐的吗?吕小蕊肚子里的这块孽障可是他的骨肉,他若是不怜惜,你求谁都没有用!”真真一下侧身,抱住了浅浅,挡在了她的前面。
姜氏也是极为恼怒的,她虽然心里有些慌,觉得两个女儿开口要的田地太多,但是到了这一步,自然不可能拆自家人的台。
再看秦大娘说话这般,更是恼得恨不得做些什么才好。
“你够了啊!少在这里倚老卖老,什么叫做并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难道真的要我们家浅浅没了,我们言家才能讨回公道吗?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是有因果报应的,你们家秦小子没了,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女人害的,一个克夫,一个自私,老天眼是有眼的!”
一席话说得极为严厉,算是姜氏这一生说过最伤人的话了,真的是打蛇打七寸。秦家小子就是秦大娘心中的一根刺,这会儿被姜氏这样揭开来说,一张苍白的脸宛若白纸一样。
“你们够了!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死就是了,你们何苦为难我娘,她这一生已经够不容易了!”
秦嫂子一下就气哭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扶住秦大娘,第一次与人这般大声争吵。
秦大娘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可以说是女人不幸的事情,她这一生全都遇见了,而娶进门的媳妇吕小蕊和她的命运也是相差无几。
俩婆媳一路相持走到今日,感情甚至强过一般的母女。
秦大娘一下回过神来,握住了秦嫂子的手说:“不,你不可以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秦大娘抿了抿唇,一副豁出去的了的表情对着言家的人说:“你们不就是要条命抵命吗?拿我的去,用我的命抵了,这总行吧!”
“不……”秦嫂子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秦大娘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说:“没事的,娘如今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