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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敏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却是配合的见了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没有立刻让谷敏起来,而是等他跪了一下,摆足了架势,这才出声,“起来吧!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谷敏道:“谢皇上。”
谷敏起身而立,皇上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才说:“微凉如今正在太医院治病,太医说她身染剧毒。”
谷敏诧异的说:“身染剧毒,怎么会身染剧毒?”
“你不知道?”皇上觉得有些诡异的挑了挑眉。
谷敏微微抿嘴,这事他并不知情,在他来参加晚宴的时候,微凉还是活蹦乱跳的,当时他是携带了刘羽彤同行,事后刘羽彤也没有回过将军府,应该没有可能对微凉下毒才对。
可微凉却中了剧毒,为什么?
谷敏思来想去,只能猜到府里可能出了问题,但是微凉身边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按说不可能会背叛他才是。
“她的身体如何了?毒能解吗?”谷敏没有多想,眼下最关心的就是微凉的身体。
皇上冷漠的应了句,“太医自然是尽力而为。”
谷敏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不满,面上也表露了几分。
皇上一声冷哼,谷敏才瞬间敛容,不敢再在皇上面前多表情情绪。
皇上说:“大将军真是好本事,御下有道,养得你府上的人都只认识你,而不认识皇恩,就连朕三番四次去宣旨,他们都敢轻视欺瞒。”
谷敏反驳,“皇上明察,臣府里的下人的确不知道微凉已经到了将军府,臣并没有把微凉的身份公开,到了将军府,臣就直接把她安顿在密室里,皇上又是怎么发现微凉的身影。”
皇上这会儿倒是蛮正直的,并没有把事情推到刘阁老的身上,只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三番四次下旨,你却把人藏了起来,是什么意思?”
谷敏低眼,“臣事先并不知道皇上会召见微凉,请皇上恕罪。”
皇上眼睛一眯,完全不信谷敏的一派胡言,若是早先不知道的话,他又何苦把微凉藏起来,还不就是怕有万一,不能好好照顾微凉吗?
“臣府上的总管及下人事先的确并不知道微凉就在府里,也无意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明察,不要错杀了好人。”谷敏再次开口。
皇上满心不悦的责问:“错杀了好人?”
谷敏抿了抿嘴。
皇上说:“这个烂摊子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朕说,不要错杀了好人,朕告诉你,他们会死就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
谷敏瞳色几变,渐渐回归平淡。
在某一方面来说,皇上并没有说错。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都把微凉隐瞒得这么好了,怎么还会中剧毒,又是谁下的黑手,他私心以为是皇上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毕竟以刘羽彤的能力,她还没有办法在他的强力维护下,能动到微凉的一根寒毛。
“好了,朕不和你废话了,你现在自己说说,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刘羽彤你打算如何安置?”皇上紧皱着眉,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管大臣的私事。
但是眼下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若是他不管的话,刘阁老和大将军两府肯定要闹起来,到时候争一个鱼死网破,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谈到刘羽彤,谷敏脸上的厌恶十分的明显,想也没想的说:“还请皇上准许臣和离。”
“放肆!”皇上一声喝斥,“在你对刘氏做了这样的事情后,你还有脸提出和离的事情,当初你答应赐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若不是有刘氏,微凉至今还蹲在青楼里,做人不能忘本!刘家姑娘在嫁给你之前,可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若不是你的心眼太过偏了,连她正妻的体面都不给了,她能被逼得狗急跳墙吗?这事,也和你脱不干系。”
谷敏抿抿嘴,没有说话。
其实最初,他没有想过如此薄待刘氏,虽然给不了她爱情,但是他想着给她一个孩子,让她老有所依,以后将军府的一切,他也会让这个孩子来继承,而他自己,他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诈死,带着微凉远离这一些。
毕竟微凉的身份,他周边的人都清楚,即使微凉在他的保护之下,始终没有做过那种皮肉生意,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只要是进了青楼,做与没做,又有什么差别,同样是轻贱的。
洞房当晚,他没有入刘氏的房间,的确是他的不应该,只是一向坚强的微凉哭成那样,他又怎么放得开手,更别提接下来几天,她因这事而病倒了。
说来,谷敏会如此厌恶刘氏,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刘氏在新婚的第二天,打听到了微凉的事情,便没完没了的在将军府里闹事,甚至在微凉生病的时候,故意克扣她的药,和她的丫鬟抢灶台,太多太多的小事,一点一点的累积,以至于后来,谷敏连看刘氏一眼都不愿意,更别提去她的房间。
“你去和刘氏赔一个不是,把她好言哄回来,至于微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你要记清楚,她只是一个妾氏,不说其他,就是你以后将军府的继承人,也不可能由一个青楼出来的妾氏所生。”皇上不满的提点。
谷敏脸色微微发青,握紧了拳说:“微凉的身份,皇上应该是清楚的,她明明就是徐府的千金。”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显然十分不愿意谈起徐府。
“通敌卖国的徐府,说出来难道有光荣一些吗?”皇上一顿讥讽。
谷敏抿紧唇角,眼神十分坚定的说:“请皇上恩准我和刘氏和离。”
皇上拿起杯子直接往谷敏的身上一扔,谷敏不闪不避,正中胸前,衣服瞬间湿了一片。
“你胆敢违抗朕的命令?你若是执意和离的话,朕立即下旨杀了微凉,并将她挫骨扬灰。”
“皇上……”谷敏惊得抬脸叫出声,“这事和微凉并没有关系,皇上怎么能拿她做威胁。”
皇上狠狠的说:“为什么不可以,若不是她的话,你怎么可能和刘氏闹到这一步田地。”
谷敏忍耐的说:“可是臣是真的和刘氏没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啊!刘氏如今还年轻,再嫁也不是不可,跟了臣的话,这一生就完了。”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即有意和离,早先做什么去了,用那种龌龊的办法破了她的身,这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谷敏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他当时也在气头上,再加上他先前从来没有想过和离,毕竟这是皇上赐婚,怎么可能和离。
他想的也不过是把人送到家庙里去,而且刘氏在家庙的话,对微凉也好。
毕竟正妻的位置由刘氏占着了,以后也不怕皇上心血来潮再次赐婚。
谷敏再是喜欢微凉,但是心里也明白,以他们俩人如今的身份,微凉是不可能再当她的正妻了。
也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谷敏也只敢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卸下肩上的重担了,就能够带着微凉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刘氏心术不正,谋害微臣的子嗣,这样的妻子,微臣不敢再要!”谷敏把这个理由再次拿出来说话,就希望皇上能够宽宏,达成他这个心愿。
皇上咬牙切齿的说:“嫡子都没有出生,你就容许小妾生孩子,这事先不说是不是刘氏做的,就算是她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可!按说你本就不该让微凉在刘氏之前怀孕,若是微凉生了一个儿子,以你对微凉的喜欢,以后你们这个孩子还不爬到嫡子的头上去啊!难道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以前老元帅在时,也是这样嫡庶不分的吗?”
谷敏倒抽口气,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皇上不欲再多浪费唇舌,直接骂说:“你给朕滚回大牢里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的话就不要出来了。”
谷敏脸色微变,“皇上,微凉她……”
皇上阴鸷的瞪着谷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除了会打仗,没有一点地方像一个男人。
“你不和离,朕自然会留她一命,但你若再执意如此,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朕只给你七天的时间,若是七天后,你的答案仍旧是一样的话,就别怪朕伤及她性命。”
“皇上……”谷敏急急的开口。
皇上抬手打断,“滚出去,不然的话,朕现在立刻让太医停了对她的治疗,让她直接毒发身亡。”
谷敏紧张得不敢再多说,只问:“皇上,微凉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大碍?”
皇上皱着眉,直接叫道:“来人,将大将军押下天牢,容后再审。”
“皇上,皇上……”谷敏急急的想要一个答案,但是皇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谷敏被带了出去,皇上沉心看奏折,却是看了没几个字就沉不住气的摔了奏折大骂:“混帐东西,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处,朕早就……”
在关键的时刻,皇上急急的闭了嘴,并没有将心底最深的话说出来。
大殿上关于皇上和谷敏的对话,没过多久,清澜这里就收到了消息,清澜把这当故事一样说给了浅浅听。
浅浅听罢,甚是兴奋的说:“这可是喜事呢!皇上现在拿着微凉的命来威胁谷敏,谷敏表面上就算听从了,心里肯定也会埋怨皇上的,君臣间生嫌隙,这是早晚的事情。”
清澜没有否认,微眯了眼,突然说了一句。
“微凉倒是一个聪明人。”
浅浅怔了下,回想刚才清澜和她说的话,瞬间明白了清澜的意思,拧眉问:“你的意思是说微凉的毒是她自己下的吗?”
清澜说:“不是皇上,不是刘府,而在谷敏离开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微凉身边又都是谷敏安插了保护她的人,我想不到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够对她下药。”
浅浅有点不赞同的说:“可是有必要吗?要是换了我的话,我肯定不愿意就这样昏睡,若真有谁对我有什么歹心,我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清澜轻嘲的说:“虽是这样说,但是她欺君的罪名不是逃过去了吗?如今不过是死七个下人而已。”
浅浅嘴巴咂巴了下,没再说话。
她觉得这事若是搁到了她的身上,为了避开欺君之罪,她仍然不会选择这条路,她喜欢凡事在控制当中,太过脱轨了,她会十分没有安全感。
更何况把性命就这样直接交到皇上的手中,由得他一时兴起去决定生死,这是浅浅打死也不会做出的选择。
“皇上只给谷敏七天时间,也好!这事总算要有一个结果了,不然的话,这没完没了的拖下去,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清澜说:“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刘府是一个什么态度,皇上还没有过问!我觉得就算谷敏同意不和离了,刘府也没有这么轻易的罢休,谷敏想保微凉万全,怕是不可能的。”
谷敏、刘羽彤、微凉,这三个人,不论是谁出事,浅浅都不关心,之所以这么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除了牵扯到刘府的原因,还有就是清澜后来所说,有利于王府。
“嗯!反正我们就当好戏看了呗!”浅浅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只等着七日到后,谷敏的选择。
浅浅私心里觉得,这事没有什么悬念。
以谷敏的性格,上次能够为了微凉娶亲,这次自然能够为了她不和离。
到时候也就看刘府的态度了,若是息事宁人,事情也就了结了,若是执意追究的话,这事还有得闹。
如此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