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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一直就那样板直着,好象全身的力量都凝到了那双抓着操纵杆的手。王青衣在特种大队时,开过这种国产的“黑鹰”直升机,大队要求所有的干部必须掌握全大队所有的配属武器,直升机也算一种。他上机学了十天,也就是一刚好可以把飞机开起来与落下去的初级水平。但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飞机,太笨。这是他开完后的唯一评语。因为它的爬升太慢,而且不太灵活,好象不如开着装甲车或者骑马过瘾。
直升机在穿越一片雪雾,眼前不时飘荡过浮云与浓雾,他从玻璃窗中向下望去,原来起伏跌荡的大草原一下子被庶盖了起来,天地苍茫一片,雪色快速后退。这时一片浓雾扑了过来,直升机一下子蒙在黑暗中,战士们的眼前一黑,继而天色又开始亮了起来,战士们哇地叫了起来。王青衣用手止住大家的喊声,驾驶员最怕的就是这种忽然的喊声了,这样会影响他的注意力。这时一个战士看着窗外,还是忍不住地大声地喊了起来,快看,快看,我看到他们了……
王青衣顺着弦窗向外看去,只见下面冒起一股浓烟,几十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着,看着天上。直升机开始旋转着向下降落,飞机悬到离地面十多米时,那位机长把身子挪了过来,告诉王青衣,机下着陆点情况不明,不能落下去,只能悬在空中,让人下去把那些人一个个地救上来。王青衣点点头,示意坐在机内的五名战士扔下弦梯,然后第一个向下走。他一打开机舱门,就感到一阵深寒,扑了过来,机下的弦梯被螺旋浆吹得悠来悠去,地上的积雪开始飞旋,风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王青衣下弦梯很快,他在落到地上时,看到负责的一班长正在弦梯下等待,几名伤病很重的战士与牧民排在最前面,身后的牧民都按老中青那样排好了队,王青衣顾不上说话,直升机的声音太大了,他的说话声根本就听不清。他做了个手势,快速下来弦梯的四名战士分列两边,抓住弦梯指挥大家向上爬。随后其他两架直升机赶到,全部悬停在了空中,王青衣来回指挥着把牧民们向空中运送。第一批上去了四十多个人,飞机装满了就直接开始飞走了,还剩下了有三十多人,王青衣留在这里等待第二批飞机到达。
飞机消失在了天际很远,大地上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地上一片狼籍,远处草地上仍然浮动着一群脏羊,它们与上百头牛站在雪地里,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离去。羊群们都挤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的互相捆在一起的筛子,那种被寒意吹袭的颤抖,最能打动人心了。成天被那些羊群身上的悲哀打动。他问一班长:“这些羊怎么办?”
“不知道,我问过他们,只有一个牧人不愿意走,他是一位老人。其他的年青人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羊,他们觉得自己不值得为这些羊群冒险。”三班长指着远处帐篷前蹲着的一位老人。“就是他,我们动员了他半天,他仍然坚持不走,他想赶着这群羊从草原上走回去,他说羊是他的命,一个牧人离开了羊,还是个牧人吗?”
王青衣感到一种好奇。他看到那位老人的怀里抱着一只小羊。那只小羊缩在他的怀里,昨巴着一双亮亮的豆眼看着他。老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奶瓶,在喂着它。那种样子好象在喂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王青衣蹲到老人的身边,问道:“老人家,这羊是刚生下来的吧?”
“是个孤羔子,是你们那个成天连长从雪地里救回来的,我看着可怜,就把它要了过来,他就给了我,这只羊命大呀,成天连长说,要把他活着带出去,我不能让这个小生命死在我的手里呀?”老人一双混浊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自语般地说:“魔鬼降下了雪,是要看看大地的坚硬。魔鬼带来了灾难,是要看看羊身上的命。牧人就是那最坚硬的命呵?”
王青衣好奇地用手抚着那只小羊羔,那只羊身上毛绒绒的,很可爱。他说:“老人家,灾难来了,可以离开他,不能让他追着呀。下班飞机几十钟后,就会赶来,你就先离开这儿吧?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很重要,而一切的生灵都会愿谅你的。”
“那些羊就是我的命,我理解大军的好心,你们是草原上的菩萨兵哪,可是我的命在草原上,我不能离开这么多的生命哪。你放心,我这把身子骨硬着哪,四十年前,我就赶着一群羊从雪灾中走了三十天,走了出来,那会儿,我才相信,人是能够让命听你的话的。”老人抖动着,站起来。“看到那些羊群了,那些狠心的牧人走了,把这么一大群的生命留给了草原,我不能让它们留下来呵,我要把它们带出草原去……”
王青衣有些吃惊地看着老人,他被一种无言的东西给震荡着,他觉得老人身上有种神秘的东西让他吃惊。同时也让他为难,他来这儿是为了把老人带回去,而老人竟然要把这群羊带出去。他使劲地看了一眼老人,认真地说:“老人家,人的生命毕竟比羊重要,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把你救出去,你如果不出去,那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你就先随我们回去吧。”
老人摆摆手,无言地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一个老人的固执与神秘让人有时无能为力。王青衣无奈地看着他。这时天际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远处已可以看到直升机的身影了。按计划,来了两架飞机,运送灾民,另外一架飞到狼滩上空,寻找科考队。王青衣觉得老人让他很为难。这时一班长轻声说:“要不我们就把他留下来……”
“不行,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不能少一个人。这样吧,你去打开电台,我请示一下指挥部……”王青衣厉声说。
他快步走到电台前,电台里只有一片滋滋啦啦的干扰声,他听不清楚电台里的声音。这时直升机已开始悬停完毕,牧民们开始登机。那位老人走到自己的帐篷里,好象在收拾着东西。王青衣焦急不已,他在雪地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下了决心似的,叫来几位牧民,他对他们耳语了几句,那些牧民为难地看了他一下,然后下决心似的走了进去。片刻,那几位牧民把老人抬了出来,老人被几个小伙子死死地抱住,他着急地在他们的怀抱里大声地叫喊着,让把他放下来。远处的羊群都咩咩地叫了起来。老人听到羊的叫声,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一股劲,就在牧民们把他放到弦梯上的时候,一下子就挣开了那几个牧民。他转身跪倒在了王青衣的身前,王青衣被老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赶紧把老人扶起来,老人的眼里涌着泪水,说:“大军哪,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好人,来救我们,可那些羊更要人来照顾它们。我是它们唯一的可以走出草原去的带路人哪,离开了人,它们很快就会被这场雪灾给吞噬。我……离开了这些羊,我的命又有什么用?你就成全我这个老头子吧。让我救那些羊出去……”说完,老人脸上的泪水悄然落了下来。王青衣内心波澜不断,他没想到老人竟然为了一群羊竟然会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草原上人的另外一面显示出来了。他没有力量去阻止一位老人对于一群羊的仁义。他低下头,把老人从地上扶起,他说:“老人家,我们成全你,你要多保重。”
老人无言地点点头。王青衣安排大家把所有的可以留下的日常用品,全部给了老人。
飞机开始旋转着离开大地,机上所有的人都悄悄地望着那位老牧人,直到他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王青衣觉得自己的眼睛悄然湿润,他把头转向窗外,强忍住没有流泪。
飞机在天黑前到达营地,兰副司令员与李司令在机下迎接他们。王青衣一下飞机,就问李司令员:“那架飞机返航没有?”
“还没有,那块地方很奇怪,那架飞机飞到狼滩上空后,就开始消失了信号,刚才才从雷达上找到那架飞机。据当地矿产部门提供的信息表明,说那块地方存在一个巨大的地磁场,通信设备在那里没有用,磁场太强了。”李司令员不安地说。
“成天他们有消息没有?”王青衣焦急地问道。
“没有,他们的电台的信号在进入狼滩后就开始衰减,不过我们现在还可以偶尔捕捉到他们电台的信号,只是听不清楚,目前看来不会有什么危险。”李司令员简洁地说。这时一直在那里沉默地看着那些牧民的兰副司令问道:“牧民们都给救回来了?”
王青衣立正答道:“还有一位老人。”他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自责地道:“我没有完成任务,愿意接受处分。我……无力阻止一个老人对于羊的热爱。”他垂首不语。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复杂。
兰副司令使劲地抽了一口雪茄烟,看着天上又开始下起来的雪花,说:“这个天气可能不会放过那位老人的,明天天一亮,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接回来。我们只对一个人的生命负责,而不是对他的精神与情感负责,如果保障不了他的生命,我们就是在犯罪。”兰副司令把手中的雪茄抖动一下,转身离去。李司令员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你们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四时出发,你带队,三架直升机同时出动。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把他们找到。”
王青衣在院子里等待那架直升机返回。他的心里很沉,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追击着他。雪花开始大起来了,这时电台响了起来,那架直升机与指挥部联系上了,他们报告说,找了一天,仍然没有找到,飞机上的导航系统在进入狼滩后失灵,后来靠人工查图才找回来。由于天气原因,他们将在县城降落。
王青衣的心里罩上了一层很重的阴影。
六十七、诗的诞生
雪越来越大,粘粘地掉到人的身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如同粘满了鸡毛,毛绒绒的,很好看。大家都把自己裹得很严,拉着马气喘嘘嘘地向前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雪好象被冻结在一起,脚踩下去时,发出很响的破裂声,然后脚深深地陷下去,再艰难地拔出来。骑兵们走得很艰难,队伍中响着一种很沉的喘气声,没有人说话,甚至互相都不看对方一眼,大家都觉得呼吸很吃力。他们按那个牧人指的方向向前走着,大地上一片白色,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踪影。他们向东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天上的雪就开始大起来了,在雪花中是无法找到路的,那只地面卫星定位系统到了这儿竟开始不断地摇动,似乎它的指针总是摇摆不定地指不准一个方向,而更让成天吃惊的是,电台的干扰很大,电台里一直响着那种吱吱哗哗的怪声,又刺耳又尖锐,在队伍中刺着每个人的神经。报务员有些无奈地报告,说是好象这儿有个什么巨大的磁场,并且估计这一带可能有一个巨大的发射台,成天望着四野的苍茫景象,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底,他发现狼滩草原的另外一面很快显示出来了。好象一进入到这块草原,大家就开始感到了一种怪异。成天拿出指北针,发现它也失灵了,上面的针尖儿疯狂地乱转着,好象一只停不下来的陀螺,成天无助地望着前方,他想只好听天由命了,他命令把电台与那台定位系统全部关闭起来,在草原上找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老牧人一般可以根据雪花飘荡的样子找到方向。他凝神看了一会那些雪花,雪花向着东南方向飘浮着,他们现在在向着北走。古典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小心地问道:“连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指挥部与我们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