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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平乐几个字掷地有声。一经抛出,殿上一阵喧哗。
殷裔似笑非笑,周悠要笑不笑。平乐是想哭却不能,只能笑。
耳边,那些妇人聒噪的声音又传进她的耳朵……“竟有人敢那样说九公子,实乃粗鲁女郎。”“善,此等女郎,实难登大雅之堂,我等应求禀城主,将她赶将出去。”“诺,理应如此,此女在此,丢尽世间女郎脸面……”听了她们的话,平乐简直哭笑不得。
她一个无心之失,触犯了这些女郎的底线,在她们心中,殷五周九这样世间少有的谪仙公子,是没有任何缺点的。他们将一个个女郎收入府中,那是雅,那是怜香惜玉。他们抨击时下氏族公子只知享乐,不思进取,是特立独行,是有主张,是不与污浊同流。
总之,不算他们说什么。都会被这些贵女追捧。于是,平乐一句‘不愿交也’简直是捅了马蜂窝。一瞬间,她成了过街老鼠,天下贵女喊打。
这些贵女也是行动派,才议论完,便有贵女起身。向淮阳城主盈盈一拜。“妾有求,求城主将这个污蔑九公子的无知女郎赶出殿去。”
“妾亦同求……”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贵女起身同求,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是……平芷。只见她咬着下唇,一脸不知所措,同时又不得不大义灭亲的表情,那张脸上这幅表情一摆,无数氏族公子扼腕,真不愧是芷才女啊,却为何与这粗鲁平七同族所出。
“阿芷亦求。阿乐虽是阿芷亲妹,可亲情大不过天理。阿芷亦求城主,不要苛责阿乐,阿乐年幼,还请城主,请五公子,请九公子。不要怪罪。阿芷在这里,代阿乐赔罪。”
平乐冷笑,多么一个大义凛然的好姐姐啊,多么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女郎啊,多么一个视亲情如粪土,视名利如浮云的高雅之人啊。平芷一番话后,诸氏族公子看向平芷的眼神果然火热了几分,连那淮阳城主都点了点头,平琅更是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可是,她平乐需要她代为赔罪?更何况,她为什么要赔罪。如果是怕天下贤士嘲笑,以至无人敢要她,大可不必,她平乐这次本没打算嫁人。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在殷裔,周悠似笑不笑的盯视中。平乐环视四周。
最后,将目光迎上周悠。
“敢问九公子,郎君以为刚才阿乐所言。错矣?”
【第十八章】一辩天下
【第十八章】一辩天下
周悠对平乐敢直接与他对峙很感兴趣。在一众人或惊,或恐,或不耻的眼神中朗朗开口。“没错,女郎所言,虽逆耳,却中听。”
平乐笑了笑,这人性子倒耿直。“既然无错,阿芷,你无需代我向九公子赔理,而我亦无耐赔礼。生在世上,任何人都有说话的权利,阿乐虽生为女郎,亦有。我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九公子,无所谓对错,即使九公子不喜,也无非是意见不合而己。阿芷,你过矣。”最后一句话,让平芷白了脸,平乐竟然说她,做过了,她哪里过份,阿乐乱言,她代其向天下诸人致歉,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度,何错之有?
“阿乐,你狂妄,五公子与九公子乃谪仙人,天下人无不向往,你竟说‘不愿交也’你明明错了。身为长姐,代你致歉,有何错?”平芷以袖掩面跃跃欲泣的道。这幅娇柔贵女相,立即将在坐贵女贵公子收买。
“平氏阿乐,你粗俗也,你长姐一番好意,却被你曲解。你实粗俗也。”一位氏族子弟起身,为平芷报不平。
“诺,某也以为平氏七女实俗艳女郎,观其形,只堪为人玩宠,难登大雅之堂也。”
“哆,你错矣,此等俗艳女子,收为玩宠,亦会被天下人嘲,某以为,以此女之姿,堪为艳妓。”
艳妓一出,殿上一阵讪笑。
平乐俏脸白了白,她知道自己即使有理,也会在殷五与周九的光环下变无理。只是她不甘,她无错,为何被天下人嘲,艳妓?她只是说了句不想与周九相交,便因为沦为艳妓,难道对她便公平吗?
他周九即便是天下贵子贵女争相巴结的,为何她平乐一定也要如此。
平乐是个倔强性子,火暴的脾气被她刻意收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此时,被天下人嘲。终于,在平琅一句‘回院子自省’的声讨声中。平乐暴发了。
在所有的注视下,她缓缓迈步,走至殿中。时下这种盛宴,都是在空旷的大殿中举行。大殿是方形的。主人端坐在正中。贵客被安置在主人左右。渐渐向外延伸。
逐渐将整个大殿三面包围,露出正门。最后宾客便会坐成一个没有封口的口字形。殿中会形成一块空地,在这块空地的四周,燃着无数的火把,火光腾腾的将那些贵客的身形照亮。
此时的平乐,便站在无数火把中间。
今天她穿了件暗红的长裙。未施脂粉的小脸被火光烤得红扑扑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闪动着莫名的幽光。明明衣裙极尽艳丽之色,可那张脸,却又那么冷淡漠然。全无时下贵女的娇羞。她便那么直直立在殿中。
绯罗裙,芙蓉面。
竟然看得不少氏族公子眼睛发直。连那些跪坐在诸名士贵子后的贤士幕僚,也一个个盯着平乐,眼睛都不眨一下。
平琅一看这架式,老脸一白。
“大胆女郎,连平氏族长的话亦不听吗?我让你回去自省,你敢不遵?平厉,你调教出的好女郎?”平乐的父亲平厉一直跪坐在家主平琅的身后。他虽盼望着有一天能参加这种盛宴,可真的出席了,却又胆怯了,便一直跪坐在平琅身后,低眉顺目的样子,被所有人当成了平氏幕僚。
经平琅这么一斥责。平厉登时身子颤了颤。一脸惧意的扫过淮阳城主那么面无表情的脸,扫过殷裔,扫过周悠,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平乐身上。
“阿乐,快回家,勿让你娘亲担忧。”最终低声劝道。全无一点身为郎主的权威。
时下人重礼,重风度,平厉这样的姿态,换来平琅冷冷一哼。扫向平厉的目光带着悔意,今晚真不该带这对父女出席,就算淮阳城主提议要看看阿乐,也应该找个理由回绝才是。现在倒好,阿乐那个疯女郎,不知要如何丢淮阳平氏的脸面。
到时,他这个家主,面子亦不好看。
“回去好好管教儿女,儿子不上进,女郎竟然也这般不识体统,实丢淮阳平氏脸矣。”平厉能如何,只能诺诺的称是。
那厢,平乐有些怜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便是在家中对她呼来喝去的父亲。却在诸贵人面前,胆小成这般。而那平氏家主平琅,故意在殷五,周九及天下贤士面前,这般数落他,无非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丢脸的是淮阳平厉,虽然亦是平氏,却并不同主家一脉。
这便是人的私心,到了紧要关头,亲兄弟,儿女都可出卖,相信如果送出平芷,能挽回所谓淮阳平氏的面子,这位家主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的,哪怕平芷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这便是时下的富贵门庭,脸面重于一切。
“大伯,你勿怪父亲。今日一切所为,与父亲无关。如果是父亲所教,他会让我一世低眉顺目的。最好听从家主安排,给哪位氏族郎君做姬做妾。好换来平氏美名长存。”不等平琅发怒,平乐继续道:“在坐诸位,有谪仙公子,有豪门显贵,有天下名士,你们随便一个站出来,都可以将平乐驳的体无完肤。平乐即使巧舌如簧,也是争不过的。平乐今天并不想争,平乐只想说清一个道理。那便是……平氏所说之言,只代表平乐的意愿。不想强加给诸位。
你们以为对亦可,错亦可。其实都无关大雅。只是人与人之间平常的意见不和。
就像……法家与墨家之争。抑或礼与法孰之轻重般?其实本无对错,你若信,信是对,若不信,便是错。就像平乐对九公子所言。平乐并非粗俗女,平乐识字,通音律,平乐亦晓诗文,时下贵女精通的一切,平乐皆通,甚至时下贵女不通的,例如晓时政,辨善恶,识美丑,平乐亦精。
九公子言平乐乃粗俗女,平乐以为错,便不想与之相交,何错之有?天下诸贤士皆在,请问诸位,阿乐,错否?”殿中女子身量不高,小小的身子隐在宽大的暗红裙子中,如一块羊脂白玉被置在一朵艳丽的花朵上,那样雅与俗相映,那样润与冷相辉,竟然迷的众人移不开目光。
还有那声音,如珠玉,脆生生的落在盘中。甚至带着微微的余音,似绕梁三日亦不散……
【第十九章】歪打正着
【第十九章】歪打正着
平乐话音落下后,一阵沉默。这时,几声稀疏的巴掌声响起,却是周悠站起身形,一步步走向平乐,最终在平乐面前站定。
“小小女郎,口才了得。言之确也凿凿,周九佩服,愿交也。”周悠竟然说愿意与她相交。平乐有些不敢置信,她觉得自己刚刚是个傻大胆,说出那番话之前,结果根本未敢深思。她只是不想被天下人说成粗俗女郎,然后被平琅随便当成礼物送人做妾。
她要够强大,可这强大一词说出容易,做出又是何等艰难。
在没有变得强大之前,她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扬名天下。名声在外的平乐,平琅若想送出,便要掂量一二。
她没想到,结果却好的出奇。连周九这样的显赫公子都说愿意与她相交。
这是不是歪打正着。
周悠一句话后。殿上说不出的寂静。随后,一个立在殷裔身后的幕僚起身。“女郎之言,某受教。以前是某心胸不够广。总以为天下女郎,便没有一个堪比男儿的,现在知道,某错矣,女郎之人才,堪比郎君,女郎它日若有所求,某定助之。”
平乐深深一拜,以表谢意,随后,缓缓的,退回自己角落的位置。诸女眷见到她,齐齐侧了侧身形,瞬间,平乐便被孤立起来,瘦小的身形孤零零的跪坐在蒲团上,显得那样萧索,可她却在笑,她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是上扬的。
淮阳城主掩下眼底的戾色,举起酒樽,迎上平琅。“七女非俗女也,平氏能有如此好女,实幸事也。请饮。”平琅难看的笑笑,仰头饮下樽中苦酒。
这平七女实粗俗也,竟敢在天下贤士面前,不听父亲劝导,忤逆家主之命。他前些时日与汾阳陈氏交好,那陈氏族长颇好女色,他正计划将平乐送出。这一下,可如何是好。千不该万不该,让平乐来此。
那一厢,殷裔平静的喝着酒水,对殿中诸人所议论的平氏女一幅不感兴趣的样子,这时,他身后幕僚上前,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名,殷裔点点头,随后起身。“城主,九公子,诸位……裔有要事待办,先行告辞了。”淮阳城主一番挽留,殷裔最终笑着摇摇头,领着幕僚鱼惯而出。众女眷盯着那抹雪色,一个个跃跃欲泣。
随后,周悠告辞。
两位谪仙公子即己离开,这宴会也便宣告尾声,淮阳城主又和几位淮阳显贵叙了会话,便当先离开。他离开后,殿中诸人便按着身份尊卑先后离开。平乐静静的跪坐在位置上,直到殿中所剩无几才缓缓起身。来到广场,驭夫在候着她。
见到她,驭夫行礼。“女郎,家主有命,请女郎回去后速去觐见。”平乐点点头,爬上马车,驭夫挥动马鞍,马车吱呀呀行起。
走了一会,速度突然一缓。随后,驭夫的声音在车外扬起。“女郎,是芷女郎。”
随后,马蹄声有些混乱,显然是两辆马车在并行前进。平芷的声音透过车帘,飘进乐耳中。“阿乐,你今天快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