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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丁氏。觉得一个这般声名狼藉的女郎,做出任何事都是可能的。何况只是抬出正妻身份,打压一下妾室。
平乐接到这消息时,简直是哭笑不得。
何劲见平乐这般反应,急的在原地跳脚。
平乐或许不知族规之严酷,他却是清楚的。
但凡进了祠堂,就算是郎君赶回,也无法施救。
一定要将刑罚执行完毕,方能开祠堂大门。到时,人多半是出气多入气少了。何况阿乐一届女郎。怎么能受那般酷刑。
可五位长老同时决定动用族规,这在殷氏本就稀少。何劲来殷氏数年,也只经历过两次,一次是一个殷氏旁支家的小郎,轻薄了自己父亲的小妾。另一次是殷家一位庶出女郎。未出阁却身怀有孕。
那二人,小郎死,女郎伤。
伤的那位女郎,十几年了,现在还在殷氏别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而且据说,刑罚当日,那女郎便疯了……
“女郎还是逃吧。某护送女郎出濮阳,此时不能回杏花镇,要不去楚国……不行,路途遥远,险矣。除了杏花镇,女郎还能去哪儿?实在无处可去,不如回淮阳,好歹是女郎的家乡。”何劲绞尽脑汁的想着。
平乐见何劲当真一幅收拾包裹马上跑路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
可越是此时,越是不能离开。何况,她逃无可逃?
逃去哪里也会惦记殷裔,普天之下,于她来说,没有净土……她明明没有做错,为何要逃?
族规?
族规吗!平乐笑笑,觉得殷裔才是真的未卜先知。
“阿劲,勿忧。我的清白,还需殷氏列祖列宗来证明……”
啥?何劲瞪大眼睛,看平乐的眼神像看妖怪。
动用族规之事,在殷氏算是大事。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声。
讨论这平氏阿乐,是死呢……死呢……还是死呢?
总之,平乐很不被看好。
殷延之最近简直是焦头烂额,儿子出事,来了个便宜儿媳暂时将族人稳住,便出了此等大事。
对丁氏的心情,简直到了深恶痛绝。
丁氏也满心委屈,她只是想让长老们对平乐那女郎小惩大戒一番。
罚她关关柴房,跪跪祖宗牌位也便是了,她怎知一告之下,竟然引出族规。
族规啊,丁氏想着就打颤……
殷氏一位姑奶奶,现在还半疯半傻的被关在别院呢,她可是亲眼看到那位姑奶奶从祠堂出来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怖样子。
明明想出口气的,气是出了。
可被自己的夫主嫌弃成这般,丁氏满腹委屈。想着一定要让夫主知道那平氏阿乐的真面目。如果延之知道那平氏阿乐竟然曾经身陷私伎,而且还曾登台用己身以娱数十郎君……
到那时或许动用族规这种事,连家主也觉得着实便宜了那平氏阿乐。
可是这要命的消息不能随便说出,若是家主怀疑她无事生非更糟糕了。于是丁氏忍着,盼着……
一场狂风夹杂着暴雨,马上便要来袭……
***
楚国国都邺。楚宫……
一个月前,前楚王驾崩,太子溯即位。这位新帝年龄不过弱冠,却在楚国有着很高的声望,即能文又擅武,可谓是皇族中难得的有真才实学而且身先士卒的贵胄。
楚宫龙栖殿中,新帝脸色阴沉着听着属下的汇报,整个脸显得有几分阴沉与肃杀。“……属下无能。虽一举剿灭了殷五的随从,却未找到殷五……”
“你是告诉朕,那殷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楚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润,丝毫没有怒及杀人前的杀意,可那属下却是抖得不成人形。
勉强开口回道:“是……是,陛下息怒。”息怒二字才初,那人己才楚溯一掌拍得飞出丈许,倒地后喷出几口血来,眼见便受了极重的内伤。有太监上前。静悄悄的将人抬起。大殿再次恢复死寂般的静。
殷五。殷裔,他倒要看看,殷五的好运能用到几时。
淮阳城之辱,一路被追杀之仇。他要亲手来报。
“来人啊,准备下去,阵要出宫。”楚国与晋国相比,少了几分文化底蕴,多了几丝粗野狂放。
晋人好文,楚人好武,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晋国五公子虽然出众,可放到楚国,那便是登不上台面之流。不是说五人相貌不足,而是五人一眼看去,都是病西施的类型,那完全不符合楚人的审美,楚人喜粗放……因生的瘦弱。楚溯虽自幼习武,而且功夫高强,还是备受楚皇室排挤。
若不是他手段狠辣,这楚君的位置他也没机会染指。
楚人重唱以武服人,而且很是反感文人那些酸腐玩意。所以楚溯可以随时出宫,不像晋国,若想出晋宫,便会蹦出一堆文臣对你大谈特谈为君之道贵在品行……
自小到大,楚溯便没吃过这种亏。
在淮阳被那小七,哦,该唤平乐的……被那平乐一计顺水推舟将计划破坏,什么楚国忠义将军幼子……问题是那女郎明明在杜撰,可他却无从反驳。因为他楚国确有一位将军数几年前被奸臣诬蔑,也确实真的被灭了满族,那幼子当时也真的出逃,而且在楚国闹得满城风雨。
先帝恐再生事端,所以在抓到那幼子后,便斩草除根的不声不响处决了。
这是很多楚人都不知的内情。晋人偶来楚国行商,自是听到了些风言风雨,所以才被那女郎趁机而用。
想到平乐,楚溯心里是又痒又恨。
好好的计谋被个女郎轻易破坏着实让他气恼。可那女郎的手段又让他颇为欣赏。
他楚人向来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有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更加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平氏……会为招惹到他而悔恨的。
一厢,楚君溯出了楚宫,一路北上而来。
另一厢,离楚国都城邺城数千里之遥的楚边境南蛮,不久前族中公主‘捡’回一个样貌简直天仙似的郎君……
公主悉心照料,每日里亲自端汤送药,亲自伺候在榻前。据说,公主每日里都会痴痴的看那郎君许久。而那郎君一直昏睡着……直到数日后,才徐徐睁开了眼睑。
***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这三天,何劲想了许多可以帮助平乐的方法,例如让平乐在初夏时节穿上冬衣,那样就算被打,也能少受此皮肉伤,虽然杯水车薪,便聊胜于无。
而且还专门出府定制了几片薄铁片,想着在进祠堂那日让平乐绑在胸前后背,那样就算在祠堂里有人放冷箭,平乐也可逃得一死。
还有……
总之,何劲的聪明才智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可让何劲闹心的是,女郎只是笑笑,却将他的招术全部抛除脑后。
多数时候,何劲觉得自家女郎乃当世难寻。可最近,他却觉得更加当世难寻的是女郎那幅犟脾气,决定的事,简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就抱着这种心思,迎来了族审之日。
殷氏的祠堂在濮城郊外,一坐唤为阴阳山半山腰的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中。
殷氏派有护卫看守,常年香烛供奉。
至于为何将祠堂设在此时,据说是第一代殷氏祖宗定下的规矩。
只有将死后的殷氏家主们供奉在此,才能保殷氏香火鼎盛,绵延不熄。
所以历代殷氏家主亡故后,都会被专人送入此洞深处,而灵位,便供奉在洞口不远一个空旷的大殿中。
可以说殷氏的祠堂,便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天然溶洞。与数十位殷氏先祖的遗骨,所以就算白天站在洞口,也是鬼气森森。
平乐被‘押送’到时,洞早附近早己站满了殷氏族人。不管是亲的还是疏的,都不由自主的想要来看一看这个将濮上推上风口浪尖的女郎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只觉得远远走过来的那个女郎,实在是弱不禁风般的婀娜之姿。便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是纤瘦的女郎,敢揣着殷五写的婚书,便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殷氏。
实勇气可嘉也。
平乐走的坦然,何劲的心里则像揣着块滚烫的铁块,想扔却发现己与皮肉粘成一团……撕扯便如割肉。
殷氏族规自然是不允许护卫跟随进祠堂的。
可何劲暗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溜进去……
五位长老与殷延之一众早己在祠堂外等候。看着这位姗姗来迟却一身安逸的新任嫡长媳……有的感叹。有的疑惑,还有觉得平乐无知无礼。
哪有长辈在大太阳下候着晚辈的,做为晚辈,该自觉的赶个早的。
这位或许忘记了。没谁傻到自觉的赶着来‘送死’。
平乐缓步走到诸人面前,敢身行礼后便安静的站在那里。
一幅等候发落的样子。
何劲不由得上前一步,小声道:“女郎,某会寻机与女郎一同入洞。”
平乐几不可见的摇摇送。
只送了何劲两个字。“不必。”
何劲是又急又气,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平乐,便是怕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女郎,有的时候义气的让人惊诧。如此时……难道她不知他剑法尚算可以,一同进去,若遇到个什么险情。他可以救她一命吗?
似乎知道何劲在想些什么。
平乐又补充道。“若敢私自违命,不必再留在殷氏效命了……”这是威胁,对何劲来说简直比要了他性命还要严重的威胁。
何劲努力压抑着怒意,退到一旁。
祠堂边,五位长老对视一眼。最终由大长老开口。
“罪妇平氏,可还有何话要交代?”这便是交代遗言了,例如可以说些死后怎么安置,想被葬在哪里的‘体己话’。当然,大多数人到这个步骤,都是脚软的瘫坐在地,什么都说不出的。
有胆子大些的,也只是一个劲的叫嚷着‘不要不要……’
平乐则不同。
她轻轻一笑,用目光扫视四下,被她目光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觉得这女郎的目光实在澄明的过份,不由得有人怀疑,这样一个遇事不乱,甚至比诸多郎君还要镇定的女郎,怎么会做出如丁氏所说那般不知轻重之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待来日它生根发芽,将是另一场无言的角逐……
环顾一番,平乐的目光最终定在丁氏身上。
感受到平乐的视线,丁氏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其实平乐的目光并不锐利,甚至可以称得上了温和的,可丁氏做贼心虚,觉得不仅平乐,好似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丁氏的头垂的更低了。这在旁人眼中,才是真真的做贼心虚。
“五位长老,阿乐直到此时都不知自己犯了何错?以至长老们如此震怒,要将阿乐送进这有去无回的祠堂。”说得这般直白,几位长老不由得拧眉,暗恨这平乐忒不留情面的。他们也不想想,命都要丢了,还有留情面的必要吗?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由中规中矩的大长老开口。
“平乐,你初来殷氏,便不尊长幼……此等恶习实在让族人忍无可忍。”
“敢问大长老,阿乐不尊长幼?”
“你难道没有命护卫用蛮力压制丁氏吗?”
“这个确实有。”平乐在一坐抽气声中,坦荡的点头。
大长老惊异的看了一眼平乐,觉得在此时还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点头,这女郎,不知是胆大还是痴傻,只是下一刻平乐的话,让大长老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这女郎绝对不傻,而且还很谙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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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章】殷氏祠堂
【一三九章】殷氏祠堂
只是下一刻平乐的话,让大长老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这女郎绝对不傻,而且还很谱置之死地而后生之道……
“可我让何劲惩治是个不守尊卑之人,难道那个是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