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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未来,范讽已得到了吕夷简的授意,挺身而言:“陛下,皇后九年无子,按例当废。”
“废皇后?”小皇帝傻了眼,朕仅说一说皇后的霸道,怎么扯到废皇后上?
范讽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想废皇后,夫妻二人吵架,跑到政事堂来诉什么冤屈?
吕夷简见小皇帝犹豫不决,说:“光武帝,汉朝明主也,郭后坐怨怼而废,况且当今皇后居然嚣张跋扈到了抓伤你的颈子。”
在场的还有几个官吏,可这几个官吏都懂的,于是应声附和。坏人就怕三劝,好人就怕三说,此时的小皇帝,哪里能有什么心机。几说几不说的,终于咬牙切齿说道:“就依吕卿。”
这么大的事,一没有台臣在场,二没有首相在场,三没有礼官宗室长辈在场,就这么几个人居然拍了板。说废就废,理由很简单,皇后九年无子,按七出当出之,皇后妒忌,不但妒忌,连这天下第一号的男人都打了,更当出之。罪名定了下来。
但吕夷简同样知道必然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于是用敕书明示,诸司无得受台谏章疏,言臣想上奏,都让你找不到地方上奏去,将你们活活憋死。再给皇后一个体面的下台理由,以小皇帝的身份下达一份诏书,郭氏说自己十年没有孩子,很羞愧,于是自己主动让贤,特封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
诏书前面下达,后面所有台臣谏臣眼里喷出血光,怒气直冲九宵,斗气贯穿青云。不用号令,全部汇聚在孔道辅麾下。
他也是一个牛官,宋真宗前面一死,后面刘娥刚刚才尝到一点点权利的滋味时,孔道辅就开始战斗了,老太太,这位子你别坐,是男人坐的,还政给小皇帝吧。结局不用说,前面奏上,后面到乡下劳动改造去了。
这个经历使他前面一回到朝堂,立即成了言官之首。所有这一群言官一起来到孔府,有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知谏院范仲淹、孙祖德,等等。有的言臣在布衣时,就曾上书反抗过刘娥,可以说大多数是一轮轮金光灿灿的太阳。
商议了一下,这事儿得想方设法阻止。
聚了一下又各自散开,说没有用的,赶紧回家写奏折。一篇篇稿子交了上去,可大半天下来,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对啊,于是再打听了一下,原来吕夷简早防了他们这一手,诸司皆不受台谏任何章疏。自己花了好大心血,纯是在浪费脑细胞。但没有关系,还有第二步,言臣有权利面见皇帝直接进谏。
然而吕夷简也提防了他们这一手,皇宫的大门紧紧关起来,今天皇帝心情不好,不见客。
孔道辅听到这一句后,脑门子上的热血往上翻涌,怒了,不顾体统,用手捶打着皇宫的大铁门,啪啪的作响,一边捶打一边大喊:“皇后被废,奈何不听台谏入言?祖宗家法何在?”
他带头捶门,后面言官跟着学样,一个个敲门拍门推门,宫门在咣咣的响,十几个人在哇哇的叫,老百姓闻讯一起赶了过来。干嘛呢,难道这一群大臣想攻打皇宫?或者是想将这皇宫的大门推倒?别急,在喊呢,原来皇后被废了,废皇后啊,是要听一听台臣谏臣说什么的,陛下这样做不好。
观者如山,议论纷纷,全象看大把戏一样。小皇帝听到太监禀报后,坐不住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想了半天,派了一个太监将门打开,不开不行啦,再拍一会,推一会儿,这扇门很有可能让这群眼红红的大臣们给推倒下去,那成了什么?
然后太监说道:“诸位大臣,陛下说了,大家有事去政事堂,找宰相说去。”
皇上让我们去政事堂,好,我们去政事堂找一个说法去,一个个跑到了政事堂,不是走,皆是小跑的,大半人全身激动得发抖。有的提着官袍跑,有的挥舞着胳膊肘儿喊着口号跑,有的噙着热泪跑。热血沸腾的来到了政事堂,孔道辅揪着吕夷简就问了一句:“人臣之于帝后,犹儿子事父母一样。你父母不和,小吵了一下,小闹了一下,是不是要劝阻?为什么不劝阻,反而挑唆你父亲将你母亲出之?你就是这样做儿子的?”
换那一个人,听到这样人格的侮蔑,要么拼命,要么气得吐血。但是吕夷简很淡定,从容说道:“废后自有故事。”
孔道辅与范仲淹又激愤的说道:“你不过引汉光武的事诡劝皇上,此乃汉光武一生唯一的污点,能不能当法例采纳?从那以后废皇后的几个皇帝,皆前世昏君。现在皇上贤明,正想学习尧舜,为什么你误导陛下仿效昏君?”
休说吕夷简有一张嘴,就有十张嘴,也干不过这一群大神们,况且他本来就感到心虚,于是说了一句很窝囊的话:“请诸君明天早朝亲自向圣上讲明此事。”
话外之音,我做错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不是我所能收起场的,麻烦你们明天到皇上哪里善后吧。
咦,就这样结束了?
这一群言官们大眼瞪小眼,不对啊,其实吕夷简还可以反驳的,至少皇帝颈上那道伤疤还没有好起来,这是皇后暴力的最强证据,一旦拿出来,自己还真不好回答。毕竟皇后打皇帝这样珍奇的暴力事件,历史从没有发生过的。他为什么不用来反驳?吕夷简服软,这群言臣只好离开。再闹下去,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一边走一边在议论,为什么今天吕夷简服了软?
商议了大半天,不大明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一个无能的二世祖,靠着伯父吕蒙正声望上位的纨绔衙内。
想到这里,大多数人得意洋洋,今天多威风啊斗倒宰相,打倒皇帝,一个奇迹就在他们手中创造出来了。
本来一切象正常情况发展,可这时候杨偕突然说了一句话:“不行,就是见到了皇帝,也未必有把握,如今之计,先派一个人面对陛下,探一个口风。”
众人站了下来,全部摇头。方才宫里的太监分明说过,今天皇帝很烦,不见客。难不成派一个不怕死的,从家里拿一个长梯子来,爬皇宫的宫墙进去?估计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概率,墙头还没有爬上呢,就被羽林军射成了刺猬。
杨偕又说道:“我们今天是见不到陛下,但有一个人能见到。”
“谁,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们是吕夷简这个小人。”
“此时的他非是大臣,仅是一名举子。”
这一说出来,还有谁不知道的,范仲淹担心地说:“郑家子是不错,可他年龄还小,正在准备省试,莫要拖累他。”
“范司谏,你何来此言?是废后重要,还是他省试重要,就是这一次考不中,难道下次就不让他考了?”孔道辅立即不悦的反驳道。其他言臣同样七嘴八舌的对孔道辅进行声援。
范仲淹挠了挠头,想了想,也是,为什么科考,科考还不是为了谋官。谋官又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辅君治国,此时不出力,到何时出力,道:“那么我们就去吧。”
“范司谏,这就对了。郑家子素有清名,但是否有清名,就看他今天的表现,”孙祖德直接将清名与此事画上了一个等号。
此时范仲淹眼里的世界,正如郑朗所言,非是黑即是白,非是忠即是奸,非彼即此,绝无混淆,并没有认为孙祖德这句话有任何不妥之处,额了一下首,道:“孙兄之言极是。”
轰
一下子冲到了知日所在的寺院,敲门。小和尚出来一看,连通禀一声都没有说,直接说了一声:“不见。”
你们是大臣,要闹到皇宫闹去,咱们这里是寺庙,方外之地。
你说不见就不见了,连皇宫的大门都差一点让这群人推倒了,况且这座寺庙的小门。敲门捶门推门再次开始。
第一百八十七章第二抓?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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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二抓?拖
第一百八十八章第二抓?拖
一轮太阳足以将这个小寺庙融化,况且是十几轮太阳。
听着山门咣咣的响,看着山门不停的摇晃,小和尚怕了,还是没有禀报知日,怕时间来不及,跑进里面,对郑朗说道:“郑施主,你快出来一下。”
郑朗走出来,十几个大神,郑朗多半不认识,但范仲淹认识,再看看他们疯狂的样子,郑朗一哆嗦,奶奶的,老子都躲在了和尚庙里,还让你们找出来
不妙,今天悲催了。
自己闭着眼睛,也知道这十几个大牛找自己是什么事的,今年冬天除了废郭皇后一事外,还能有什么事值得这些大牛一起出动的?
但你们也别拖俺下水啊。
不是郑朗贪生怕死,关健死得要值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并且自己跳下去,还于事无补,傻不成?况且这件事当真那么重要吗?
看一看李迪,这两天下来发生的事,当真一点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的宰相,除了薛奎重病不能理事,老好人张士逊因为跑到杨崇勋那边吃了一顿老酒让范讽弄到洛阳外,其他几位宰相王随、李咨、王德用,还有新宰相王曙、宋绶、蔡齐,这几人当真全部眼瞎耳聋?莫要说这几个人不好,那也找不到品德更好的人担任宰相了。
有时候郑朗想一想很无语,奶奶的,怎么就这么多人才,小皇帝其实用人都不要想的,写上一堆名字,放在盒子里抓阉,随便抓一抓,一套班子就自动搭了起来。
但结果呢?
还不敢得罪这群神们,连吕夷简都用了回避战术,才将这群神打发走的。自己若有什么让他们不满意的地方,今天能在这里让他们活活给炙死。
装傻卖疯,问:“范司谏,诸位是……”
“他们是朝堂中的台谏言官,”范仲淹也不介绍了,直接一句带过,没那时间一一介绍宣喧,然后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郑朗没有说话,脑海里在想着对策,可想来想去,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干嘛我今天呆在寺院,早知道跑到卫中正那间小破道观里躲上一夜,明天早上云淡风轻,什么事也就没啦
“耐心”的将事情经过听完,问了一句:“诸位,朝堂里除了吕相公外,还有其他的诸位相公……”
你们要找找他们去啊,找我一个小小的举子做什么?
“他们不是言臣,多争口舌无益,况且仅是进宫询问一下事情的经过,也不是进谏。”孙祖德很理解人的说。
当真那么简单?
吕夷简哪
江杏儿算是听出来了,敢情这些人是想拖自家小主人下水啊,气愤的说道:“喂,你们讲不讲道理?我家郑郎是什么身份,仅是一名举子,这满朝的大臣多少啦?这全京城的京城京官有多少啦?为什么要找我家郑郎?莫明其妙”
“你只是一个小婢,此乃国家大事,奈何插言”孔道辅怒睁双目,大步上前,狠狠的斥责了一句。
江杏儿让他差一点吓得跌坐在雪地上。
郑朗不认识孔道辅,但很不悦,说:“这位前辈,她仅是我家中的小婢,为主分忧本没有错,何必恫吓?”
范仲淹将孔道辅拽了拽,江杏儿的事范仲淹也听说了一些,对这个小婢很有好感,况且这件事本来就很大,郑朗今年才十六岁,又是举子之身,心中有顾忌是必然的,劝说道:“郑解元,此乃国运……”
“笑话,这也叫国运,国家那多严重的弊病,怎么没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