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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璀璨,贵气逼人。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郑朗又要说一句:“有钱就是好啊。”
继续往里走,穿过一扇拱门,斜斜的生了一些翠竹,中间是一个放生池,水很清澈,在里面有几个小乌龟在爬动,还有香客扔进去的许多铜钱,池子中间有一座假山,假山边缘长满青苔,证明也存在很长时间了。
继续往后走去,迎面几个大和尚从山上走了下来,见面合什,道:“可是郑施主?”
“是。”
“见过郑施主,贫僧乃是方丈知善。”
“我正要找你。”
“请。”
将他带到山上,就是临着山麓的地方,再往上去山势变得陡峭起来,不大好修建筑物。就着山体,修了几排禅院,白墙青瓦,环绕着苍松翠柏下,院内又有一些幽竹,不时有山鸟鸣叫传来,环境倒也很幽静。
带到最后面一排禅房,坐了下来,知善让一个眉清目秀的弟子沏来茶水,郑朗合什道:“谢。”
“不知郑施主找贫僧有可事?”
看着这个大和尚,四十来岁,长得肥肥胖胖,外表不是很恶。再配以他那副庄重肃穆的模样儿,有些高僧风范。郑朗丢下杂念,道:“我家中几个娘娘喜爱佛法,自幼受了一些影响,正好听闻贵寺法轮一事,想过来亲眼目睹一下。”
错也,他信的是儒家,非是佛家,否则刚才都不会在外面做抵毁言。可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确实大娘信佛一事,许多人也风闻过。郑朗没有撒谎,至于受了一些影响,很含糊的,证明什么?
说这句话,目的是降低这个大和尚的警惕心。
“贫僧也听说过郑施主的几个娘娘,阿弥陀佛,此乃造化事也。若郑施主要看,贫僧这就带郑施主过去看一看。”
“不用急,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高家小娘子坠涯而死,高家不服,因此事两县百姓多次产生冲突,一州是太平州,一州是江宁府,不大好处理。昨天我本来到丹阳湖看一看,没有想到又遇上此事。为平息冲突,我做了承诺,再次将案子接手过来。但王知州接了张家六兄弟一案,案件未了结,所以本官还没有赴任。于是过来先看一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多次准备将那间禅院关闭,无奈香客们苦苦逼求,闭了开,开了闭。这罪孽何时能了?”
“先带我过去看一看那间禅院。”
什么的法轮,放在一边去。
“好,郑施主,跟我来。”
法轮寺也是新修不久,就在禅院边上,但没有进去,直接上了山,半山是一个小寺,撞钟寺。再往上去,山势陡峭起来,但一路铺有石阶,一直延伸到山顶上。
时间快到七月,山上开着一些五彩缤纷的野花,一道清澈的山溪从山顶流下来,山道很安静,遇到山溪落差大的地方,能清楚地听到山泉陡落时发出“叮咚”的脆响。
走过撞钟寺,一条石径通向山顶,一条石径通向山侧,并不远,能看到一堵红墙,红墙很高大,仅能看到里面禅院的屋顶。一扇朱红色的大铁门半掩着,背着他们,同样也看不到里面。
郑朗又抬起头,看了看山上。除正面的山体,到禅院时,已经是侧背面,山体很陡峭,几乎形成一个绝壁,人根本无法上下攀援,正如王知州说的,从上面任何人都没有本事滑落下去,那不是滑落,是自寻死路。
问道:“方丈,为何当时想起来在这里设此禅院。”
“贫僧刚来此寺,时常听到一些女施主于佛祖面前念经,求子望后,当提贫僧年幼,不懂事,更不知道此乃业报也,前世做的孽业,今业前来偿还。贫僧起了嗔念,恳求当时方丈修一寺,还这些女施主心愿。方丈不是很乐意,我偏强求,山下多地,又出了大雄宝殿外。山上山势险恶,唯有此处有一平台,马上进去,郑施主就知道了。于是在此平台处,修了一间小殿,以及三间小禅房,满足一些女施主的心愿。有的女施主得偿心愿,这是少数,业报何其重,那有一一偿了?然而传出去后,前来求子人又多,偶有中愿,便更神奇。”说到这里合了一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而地势太恶,陆续出了几件事。前任的贺知州就过来劝说,贫僧也听从了,将求子观音请于竹林西边。”
指了一下山脚,大雄宝殿两边皆是苍劲的毛竹林,未看到,此时站在山腰,看得很清楚,在竹林西边还有一间小寺,后面两排禅房。知善又说道:“但迁过去后,无一人成愿。在各位善女子苦苦央请下,不得不又将此间禅院开放。贫僧那时已成了方丈,于是出重资修了一些铁柱子与铁链,以防万一。可不久后还是出事,无奈之下,再度请人将那铁链加固,这一回平安了几年,前度高家小娘子又出事。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来到门前,知善没有进去,道:“里面还有女施主,昨天刚住进去的,说是从江宁府刻意赶来,贫僧不肯同意,又是苦求,阿弥陀佛。”
说着轻轻敲门,道:“里面女施主可在,知善求见。”
铁门吱哑一声打开,里面走出来三个女子,少妇梳着宋人常见的朝天髻,头发挽起五六寸高,也是标准的高度,还有的妇人能挽起两尺高,这同样让郑朗很无语。发髻上缀着一些金玉钗簪,身边着绫绸做成的粉红色石榴裙。仅看穿着打扮,家世很富有,长相也很柔美。还有一个少女,梳着双头髻,系着白色的纱裙,梳着双罗髻,岁数不大,十六七岁,一张小圆脸,吹弹得破,肤色洁白赛雪,岁数不大,然而双峰傲人,比起成熟的姐姐,模样不逊色半分,眼睛也很灵动,正用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盯着诸人看。另外后面还有一个小婢。
知善合什道:“魏大娘子,魏小娘子,太平州的新知州来看一看禅院,打扰则个。”
大魏娘子,小魏娘子眼睛立即闪出光亮来,小魏娘子惊讶的用手捂着小嘴,然后盯着郑朗看。大魏娘子反应快,走过来问:“可是状元。”
“正是。”
“请进来吧。”
引进去,知善为了避嫌,却站在了门外。
三间房,一间是小殿,里面正烧着香,大约是这个魏家姐妹烧的,另外两间便是女眷的房间。郑朗没有进去,对三个好奇的女子说道:“你们回避一下。”
“喏,”三个女子进了屋。
郑朗抬起头看,原来此处是一个平台,面积还是很小,知善建此院时,又请了工匠用脚手架子,削去一段山壁,拓展空间。本来此处山壁就很陡了,这一削更陡,三间房屋就是倚着山壁建筑而成。
外面空间不是很大,只有十几平米,崖边打了十几根铁柱子,工匠是用了心的,铁柱子不但粗,打得很深,郑朗试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动。丁宜过来推,也没有推动。
铁柱上绞了许多铁链,外面便是悬空的大江,江水至此,两山夹击,十分湍急。
郑朗问道:“能不能从上面下来?”
想破案子,得捉人,现场活捉,人往哪里埋伏?不能埋伏在山道上,不是瞎子,看到衙役们站在哪里,会做什么事?
人要么埋伏于山上的山林中,要么从下面悄悄攀登上来。下面不可能了,只有上面一条路能想一想办法。
丁宜摇摇头:“不行,此处能登山者,仅大雄宝殿一条道路,在游客多时,混居其间,伏下三两人,寺中群僧未必会注意。虽陡峭,可以用绳子系着滑下来。但需几十丈的长绳,提在手中,寺僧必然看到。这才是难处。”
忽然丁宜眼睛一亮,又用手摇了摇铁柱,可再度摇头,若是虚惊一场,兴师动众,必然讨人笑话。若是真的,不能寻几个黄花大闺女给他们糟蹋,就是寻几个妓女过来,传出去,同样会影响状元名声啊。
郑朗踱了几步,王安石说道:“为什么他们不将这个铁柱子再铸高一些。”
修墙是不可能,其实铁柱子铸造时再铸高一些,用铁链子拉成网,人也不会失足摔下去。
郑朗笑了一下,人没有失足的可能,这些大和尚们怎么办?
但王安石这句话使他想起一个人,主意已定。然后扭头看了看那两间房屋,那个少女正伸出脑袋,鬼鬼祟祟地看着她。又笑了一下道:“小娘子,实不相瞒,前些时间此处摔下一个小娘子,掉入大江,尸骨无存。我前来正是查处此案,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看。”
小姑娘迟疑一下,与她姐姐嘀咕了几句,然后说:“郑大夫,稍等。”
里面有一些女子的私密物品,得收拾一下,过了一会儿,少女又说:“请进。”
走进去,两间房屋形式差不多,一张床铺,一些简易的家俱,还有一个香龛,别无他物,要么是三女带来的一些奁柜与行李。倒是床为了防止住的人多,很大,能挤一挤。
此时郑朗心中已经明了。道:“两位小娘子,这件案子差一点闹出重大纠纷,马上要封停此处,你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少妇不甘心的问。她也听说过以前出了几次事例,皆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反而让寺中那个方丈守得紧,自己花重金捐香火才得以住进来。
有的情况郑朗不了解,但临江寺名气大,听的事也不少,郑朗看到少妇脸上的犹豫之色,知道她的心思,道:“若魏大娘子想求子,三个月后进来,若方丈不同意,我替你央求,但此事关系到两县几百户的渔民恩怨,昨天好不容易才劝解开,之所以能劝解开,这也是条件之一。”
司马光有些急了,老师说好话呢,现在你们安然无事,可你们这个长相,比烤熟的羊羔子还诱人哪,再过两天,你们保准吃得尸骨无存!道:“你们居然不相信状元的话?”
郑朗已经走出去,直接对知善说:“方丈,高家小娘子的事,引起许多事情,昨天我调停时,答应过接手此案。至少要给他们一个表面上的交待,因此我让你将此院封去。”
“封院?”
“你方才不是多次说想要封院吗?本官也不是想长久封院,过一两个月时间,等本官将两家事务处理好,你们再次此院重新打开,减少争执。同时钥匙交给本官保管,若有女施主过来央求,你也好用些做借口。若你不同意,几百户百姓为此冲突,又出了数条人命,本官只好下令,将你这间寺庙整个封锁起来,以清境辖!”
不答应也得答应。
别说什么方外高人,也别想来压我。
知善有些不悦的答应下来。
没有办法,官大。就象前几年,贺知州压迫他,不得不将求子观音挪于山下一样。
带着三个女子,手中提着钥匙,向山下走去,郑朗又对知善说道:“带我去看法轮。”
门同样锁着,郑朗问:“为什么要将它锁上?”
“郑施主,你进去一看便知。”
将门打开,三个女子提着行李,也跟进去。寺庙里是一尊释迦牟尼立佛像,可下面镂空成荷花状,能看到大佛的里面,郑朗问:“为何镂空?”
“佛家终要空了。郑施主,再看法轮,便知为何要锁上。”
郑朗看了看,除镂空部分外,佛像肩上环以一个镀金的**轮,前端位于佛像捏决的食指上,形成两个支点。这样重心偏前,因此部分法轮陷于佛像的身后里侧。构造很精巧,后面同样有一个支点,正好形成一个三角,托起法轮。法轮又微微前垂,佛身将法轮卡住,不会让它向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