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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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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死罪,但能活命,你们想不想活。”
  “我们想活。”
  “那好,你们回去对你们梁都监说,吴畦南与解方严不答应共事,让你们杀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将实情通知他们,本官不担心,大不了以后多割几个人头。”
  “是。”
  “去,动作快点,否则他们起疑,本官给你们生路,但他们会杀你们灭口。”
  “是,是,”四人拨腿就跑。
  郑朗这才看着吴畦南,道:“盐仓里的盐有多少,别人不清楚,你清楚。大约今天前面发生的事,你也能猜测出来,这几天过得不大安心。”
  吴畦南不答。
  郑朗玩味地抚着古琴的岳山,又道:“虽然你受贿,但不会死,此次牵连的人太多,若你有功,朝廷必然赦之。”
  然后又看着吴小娘子,万贯女子啊,仅是订一个亲就出手一万贯聘礼,成亲会值几何?虽姿色不错,不亚于后院那些行首,然而当真仅是聘礼,就值这么多?
  吴畦南还是不答。
  “刚才与阎罗王会了一面,他还没有点醒你?我明白了,本官早迟会调任,可杭州无论怎么查,一些人还存在,你呆在杭州危险,不仅你危险,你家人也危险。不说朝廷顶多让你流放,家人却能保平安。错也,你是本官盐仓的账册,他们不放过你,本官也不会放过你。本官救你性命,是本官职责所在,也不要你感谢。但你继续执迷不悟,拒不交待,案件轻重是在本官一念一笔之间,到时候你的家人还想呆在杭州?你的两个儿子将会到岭南,你的妻子与你的女儿,将会到青楼。吴小娘子,到时候你不是侍候我……”
  “侍候你……”吴畦南哑着嗓子问。
  外面的夜雨更大了。


 第三百零四章 杀鸡(下)

  第三百零四章杀鸡(下)
  大前天吃了不洁食物,自作聪明,买了一盒藿香正气水,结果很悲催(难道如今不用地沟油,改用砒霜调味)。这几天生不如死,上吐下泻,人都吐成了植物人,知道要写一下请假条,但写不出来。昨天责编打电话询问,晚上想打起精神码几千字,头痛欲裂,还是码不出来。今天虽然稍稍好一些,情况不太理想,勉强码一码。再向各位道歉一声。希望下午两瓶盐水挂后,能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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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说的,是你女儿说的。但你放心,本官不是那种人。”郑朗道。
  “我,我……”
  “你好好想一想,本官不逼你。”
  吴家小娘子伏下,道:“小女子刚才冤枉了郑知府。”
  “没有事,我不怕别人冤枉我。”
  吴家小娘子俏脸一红,伏在地上说道:“小女子说的话算数。”
  “休得胡说,你难道没有听到富通判刚才那句,我家门槛虽破,可它很高。”郑朗扭头对衙役说道:“你们将石介喊来。”
  两个衙役冒着一把大雨冲出去。
  韩绛问:“郑知府,我有一不解之处,你给了他们海外矿藏的契股,还有竹纸,以及其他的,收入颇丰,为什么不知足?”
  “韩知县,全国有多少百姓?户部在册的就有一千多万户,还有匿户,许多蛮人夷人不在户册当中,实际人口已隐隐超过唐天宝年间。都盐院说年产盐四百万石,正盐平盐平均一下一石只有两百来斤,以这个盐量只够腌咸菜的,但我们腌咸菜有了盐,炒菜也有了盐,它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
  富弼哑然失笑,这个比喻妙。
  “私盐情况远比你我想像的更严重。杭州过路的私盐不问,本地所出私盐一年最少会有三十万石,仅此一项,一年能流失一百多万贯。顾忌到朝廷律法,不是所有大户官吏参与进去,能参与的仅是盐监各个官吏、相关商贾、有背景的大户、大亭户、一些不要命的船夫力夫,财富更集中。我是给了利,但对这一群体而言,我给的利还是少了啊,你说如何杜绝?”
  “人心太贪婪了。”
  “不对,是人就会贪,有人贪财富,有人贪美色,贪才学,贪名位,你与吕知县贪的是政绩。与贪婪无关,即便贪也是朝廷在贪,若朝廷不专营,象唐初,会不会有私盐现象存在?我在太平州实施盐水选种,是官府选的种,没有向民间推广,为何?盐太贵,选一选种最少要二十斤的盐,才能使盐水浓度达到选种的目标,可太平州最次的一种粗盐一斤也要三十文钱,有几个百姓舍得?不但盐,茶、酒、矾与香,都有走私现象。利太厚了,伸手的人必然多。算少一点,一年六百万石,抛去给亭户的钱,运输成本,官吏薪酬,一斤食盐也能为朝廷带来二十文的收入,那么仅盐一项,就为朝廷带来三千多万贯,但朝廷得到几何?”
  韩绛不能回答。
  “故我进谏让石介过来,只查大亭户,没有大亭户,会少一道重要的桥梁,但只会减少私盐数量,不会杜绝,杀十万人也杜绝不了。想要杜绝,除非朝廷取消专营,你认为可不可能?”
  韩绛又不能回答。
  “岂止杭州,还有两浙,这个利织成了一道巨大的网络,我们只有数位官员,以及石介。但他们呢?两浙的转运使,是我们的上司。盐监的官吏,我们辖管力度不足。下面更多的大户、大亭户、私盐贩子,沆瀣一气的官吏,船夫力夫,江湖走卒。所以他们罢盐,也好罢。盐场诸多官吏绝对不想我们查下去,大亭户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况且上面还有转运使撑腰。即便有小亭户不愿意参与,在这个大背景下,他们敢不敢开盐?闹大起来,说我与石介滋事生非,官逼民愤,听说还有人组织了亭户签名上书抗议,虽闹得大,然法不责众。我是不会调走的,石介能调走,石介调走了,我怎么办?但他们也想错了,我还有一个力量。”
  “朝廷?”
  “朝廷?除了陛下……”郑朗不想回答了,其实查不查私盐,与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郑朗关心的是小亭户生活,对私盐兴趣一直也不大。不是闹将起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至于朝廷,更不能指望了,若不是有几位厉害的爹与岳父,甚至朝廷早下诏书召石介回去。说:“不是朝廷。这支力量也在杭州,朝廷给我们的支持仅是律法与制度。对方力量强大,受私盐之利的人很多,但有更多的人没有受私盐之益,偏偏我又掀了海外矿藏,就是我不召回京城,处处受两位转运使掣肘,他们又贪,那些契股如何作想?他们的地让我还成湖溪,分给了贫困百姓,他们的钱让我送到朝廷。他们又如何去做?”
  不可能向朝廷将这些地与钱要回来的,只有帮助郑朗渡过这次危机。
  韩绛眼睛亮起来。
  但只是一方面,岂止。
  从去年起,郑朗就在布局,那支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倚靠,但不能说出来。
  郑朗对四儿说:“到后面将张大亮与宜儿喊出来。”
  “张大善人?”吴畦南狐疑问了一句。
  “嗯。”
  张大亮早年航海,积攒了大量金钱,但与私盐无关。这次契股时,他拿出近十万贯的财产,也属于郑朗所说的力量之一。不止张大亮一个人,还有其他人陆续相助,只是做得隐秘,没有几人知道。今天晚上是过来看着宜娘的,不管怎么说,是他的“义女”,刚才要办事,索性让张大亮留在后院看十几个行首排戏。
  两人带出,郑朗对他们说道:“坐。”
  两人坐下,郑朗又说:“杨八望,你带几个人,将街西那两个老鼠抓来吧。”
  不是真老鼠,但今天晚上的安排对郑朗来说,同样很重要。有的必须到了断的时候,比如斜对面那两个新来的租客,至少不能让他们将吴畦南活着的消息带回去。
  杨八望领命出去。
  郑朗看着宜娘,说:“本官弹一首曲子,你听一听,看能不能听出它是什么曲子。”
  “奴不敢。”
  “无妨,今天我处理一大堆不想做的事务,遇到了一群俗人,一个俗女子,一个不开窍的主簿,只想弹琴,谈谈琴,静一静心灵。”说着开始抚弦。
  不是刚才乱蓬蓬的一团,随着双手在弦上舞动,一组美妙的串音迸出,但再一听,却是很醇厚古雅。真是这样想,郑朗会气疯的,此曲弹得好,是在平淡中求跌宕,简朴中求醇厚雄奇,不是在跌宕中求平淡。
  造成这结果是曲子表达了多个场景,第一二段天在酿雪,冬日昏晦,然而很宁静,所以乐符是慢轻,但在慢轻中要弹出那种涩重的韵味。第三段是大雪纷飞,于是有诸多切音与浮点,以及快速泛音。第四五段雪过天晴,节奏又是一变。
  听到这里,宜娘正襟危坐。
  下面到了第六段,凌厉的北风吹过琼林,使挂满了厚厚冰凌积雪的枯枝也吹得乱舞,不时有雪花落了下来。因此有许多双绰、双撞弹法,有时加大高音,连用五六次猱手法表达北风的凌厉。指法难度与烦琐在所有古琴曲中,也是难得一见的。
  一曲终了,宜娘抚起手掌道:“妙哉,吹风,妙哉,落雪。”
  精萃所在,也就在第六段。
  郑朗略略有些得色,问:“你也妙,能弹否?”
  “中间那段奴弹不好。”
  郑朗笑了笑,闭上眼睛。
  富弼低声问宜娘:“什么曲子?”
  “《长清》。”
  一听名字富弼就知道了。这首曲子很有名气,与它与短清、长侧、短侧合称为嵇康四弄,还有一个蔡邕的蔡氏五弄,游春,渌水,幽居,坐愁,秋思,曾经作为隋炀帝择士时考六艺中的乐的条件,必须会弹九弄,才会录用你。宋朝不考六艺了,于是九弄渐渐为人们淡忘。
  会弹会听是雅,不会弹也不碍事。
  并且与《白雪》不同,它描述的不是白雪的高洁,仅是一场冬天雪景,有不同的时间,有古雅之意,但不是高洁。因为第六段,它也是最难弹的古琴曲之一。
  或者好弹,第六段蒙混过关,换其他的乐符代替……
  郑朗闭上眼睛,手搭在古琴的岳山上,不停的抚摸着。
  屋内诸人全部安静下来,各自想着心思,从这一夜起,决战开始了。
  雨渐渐小了,杨八望带着几个手下,将两个穿着锦袍的人揪进府中,道:“郑知府,人抓住了。”
  全部看着这两人,锦袍华美,但在外面淋了雨,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脸上皮扶白净,显然平时没有做过多少粗活,郑朗道:“将他们押下去,刑讯。”
  不是审问,是刑讯。
  又揪到里屋去,一会儿传出鬼哭狼嚎的喊叫。
  郑朗皱了皱眉头,对环儿说道:“你进去,对杨八望说,用布将他们嘴塞上。”
  又扭过头,看着吴畦南,喝道:“吴主薄,你还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
  罢市开始。
  不是工人的罢市,来个游行示威,要求公正的啥。
  也不是真正的罢市。
  胆子再大,也没有人敢做到那种地步。然而操作起来,十分方便,盐提前调运,运到他州,即便在杭州,也不在盐仓里,经过几天的罢盐,然后盐仓官吏喊盐仓里没有盐了。
  于是杭州市面上也没有盐出售。
  有盐,但成了天价,仅过了三天,一斤盐就炒成了三百多文钱。
  第四天,江钧与张从革来到州衙。
  来得正巧,几乎所有杭州的重要官员与石介全部坐在公堂。江钧喝道:“郑朗,石介,你们打算胡闹到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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