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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较清楚。也仅仅是比较二字,还没有郑朗今天说得清楚,直接来一个定位。
可同样不能否认,郑朗这些话都是从孔孟的言论当中延伸出来的,细思之,确实有此意。
“仁者,乃侧隐之心,义者,乃羞恶之心。故仁者,乃义之本也,义者,仁之节也。是故《逸周书·本典》云,能收民狱者,义也。易曰,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荀子曰,夫义者,所以限禁人之为恶与jiān者也。《礼记》又曰,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是故庄子取之,云所谓仁者,同好者也,所谓义者,同恶者也。此乃儒家仁义也。”
这里的义不仅仅是与仁的对立羞恶心,还是一种刑罚,甚至刑杀!
但不是郑朗说的,也不是从甲骨文中考来的宜、仪、义,是周朝礼官说的,孔子说的,荀子说的,孟子说的,庄子说的。
随便搬出那一个出来,都将下面这群人活活给砸死。
“法家苛刻,以惩治民,故秦亡于二世也。道家消积,追求飘缈,故寻于神仙之道也。墨家迂阔,亡哉,久矣。唯儒家仁义之道,长存于天地之间,奉为国家宗教也。”
也就是法家太苛刻了,不是治国之道,只能被统治者借鉴,道家太消积了,只有用它来修练神仙的法门,但这是好话还是歹话呢?墨家根本不可取,所以很早就消失不用了。只有儒家才是治国的法门所在,也是国家之道的宗教。
“圣人义,何曲解此?董仲舒也。春秋之所治,人与我也。所以治人与我者,仁与义也。以人安义,以义正我,故仁义为言,人也,义之为言,我也。义者谓宜在我者,宜在我者而后可以称为义,故言义者,合我与宜以为一言。以此操之,义之为言我也。”
这一段话是出自董仲舒《春秋繁lù·仁义法》。在这里,他将义抽象成“人与我”的关系,更上升到道德的高度,而抹杀了义原来与仁的对立xìng,与刑杀刑罚的xìng质。
自此以后,仁义变了味!
“董儒曲之,国者困之罚,无仁义用也,于以法家里,儒家表,一误千年,诚为可恨也。”
正是因为董仲舒的错识,仁义是好的,爱人嘛,但仅靠爱人怎么能治理国家呢?只好用法家的一些理论,作为国家的里子,辅以儒家的道德治国。何必如此,事实儒家也没有反对刑罚,但比法家更进步一些,以道德爱人化人为主,以“义”为节,这才是儒家的王道。
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区别,现在的统治者还不是这个政策?
但这样一讲,就能更清晰一些,并且明确了治、爱、化为本,义为辅的开明政治,同时也不需要羞答答的以法家为耻,不好谈论。
就是这个细微的区别,却有可能产生一个巨大的进步。
合上纸,实际根本没有看,以他的记xìng,还能说错吗?
然后再次鞠躬,道:“我岁数小,或者见识粗陋,还望各位包涵。”
说完了,带着两位小美妹,就离开了。
可在下面听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离开,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一个个全部听呆了。
C!。
第一百章 区别(上)
“大郎,为什么那些人不说话?”四儿不解的问。
“他们不说话,是在想我说的是对是错。想明白了,话就会越来越多。”
倒是不假,但四儿依然没有听明白。
江杏儿脸上lù出笑意,四儿有时候很好玩。不过也不易啦,本来认不出几个大字,这几年跟在郑朗后面,逐渐的认识不少字,有时候还能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
江杏儿问道:“大郎,董仲舒真的错了吗?”
“也不能说错,西汉之初禀程黄老精神,崇尚无为。董仲舒虽正了名份,以儒家有为取代道家无为,可其精神思想,或多或少受了道家无为的影响。义字,与法家或许有些渊源,说不定法家就是从义字发展起来的,就象墨家从儒家的仁字起源一样。所以董仲舒没有去想,或者没有敢去想。这才有了他那种仁义之说。但也注定了他一生的命运,虽得了宠,没有得深宠。那时候汉武意识到无为不是治国长久之计,于是从儒家里寻找,虽然董仲舒的名份他喜欢,可没有提供一种准确的仁义。时至后来,汉武任用酷吏,更将这种有为演化成法家的有为。诚为可惜。”
“原来如此。”
“是如此,可后人不敢质疑,误了儒家的真义,更不会想到董仲舒没有得到重用的真正原因。若是当时董仲舒想得更深一点,以他的学问足以办到的,不但还后人一个真正的儒家仁义,他自身的命运,官拜宰相也不是不可能。因此自汉武后,国家治国皆以儒为表,法为里,一误千年,甚至以后还要误下去。”
替封建统治者正名份,郑朗不是很反对,就象到宋代了,敢不敢说什么民主制度,社会主义,在这时人们的思想认识下,一旦推广后面的制度,无疑是自取灭亡。
其实仅是治民来说,宋朝的制度比较完善,甚至比明朝更开明。当然,羸弱的军事不能算。
这个正名,实际是规范了一种秩序。
化儒家有为,更是赞同。看看东晋与宋齐梁陈,道释大盛,都成了什么?无君无父的结果,意味着几十年国家就重新换上另一个家姓,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可废百家,尊儒术,郑朗不是很赞成。
对yīn阳的转换,yīn阳家、道家、儒家都有许多共通之处,仁义与法家、墨家也有渊源,纵横是集诸家之长,用于纵横捭阖,兵家专讲军事,可也有许多道儒纵横的学问。杂家更是开宗立义就说了,兼儒墨、合名法,甚至有不懂的人莫明其妙的将它划到yīn阳家门下,或者将《吕氏春秋》居然当成了儒家书籍。名家与纵横家也有一些紧密的联系,医家与农家是实用派,小说家不仅是娱乐,也是以故事喻理。
就因为董仲舒,百家相继淘汰。
儒家在接下来的宋代兴旺了一下,到明朝反而更教条了。若是有百家继续存在,中国的思想学说,会不会更加百花齐放,甚至使制度更加完善?
有的话能说,比如今天说得很过份了,可自己用的是孔孟,是荀,是周礼官,只会争议,却无事。谁敢说他们说错啦?但有的话不能说,比如董仲舒的废百家,尊儒术。
即便这两个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小姑娘,都不能说出口。
四儿又说道:“大郎,但你很了不起,居然让他们一个个不说话。”
“不是我了不起,是他们吓着啦。”郑朗哈哈一笑。方才也看到刘知州夹在人群中,不过人多,不好过去招呼。唉,可怜的刘知州,收下了自己这个后生……
改天再带两件礼物,去一趟他家中,顺便也到晏殊府上,谢恩一下。今天是在太学,换在相国寺,有可能场面更乱。自己要拜谢的。
笑完了,搂着两个小美妹,左拥右抱,香艳无比的上了牛车,对宋伯说道:“我们回客栈。”
“怎么就你们三人出来?”宋伯不解的问。
“他们在参观太学呢。”
“哦,”宋伯没有想到其他,赶着牛车返回。两个小姑娘咯吱地笑得象花儿颤抖,伏在郑朗怀中都起不来。
……
“小娘子,他们出来了。”环儿说道。
崔娴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个小姑娘往郑朗怀中钻,一边钻一边笑得花枝招展,崔娴一对柳月眉儿随着两个小美妹的笑声,都拧到一起了。然而怎么办?因为爹爹的约定,自己最少要到二十岁才能出阁,说不定二十岁都不能出阁。自宋立朝以来,有几人二十岁就考中了省试?况且这人……还分了心思,放在了旁门左道上面。
“不对,小娘子,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人出来,其他人呢?”
“他们在后面。”
太学也不是一个吃人的老虎,就是老虎,也吃不下这么多人。
但这一等,等了很长时间。
全部mí茫了。
终是要醒来的,围集的儒生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倒是太学的官员头脑清醒得快,既然讲完,这些人也该散去,不然议论声越来越大,最后能变成了菜市场,都能耽搁太学学生正常的学习。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太学的学生也偷偷的跑来听讲了。
对程琳说了一声。
老程同志可怜这时候也在mí茫当中,能在场的,就没有几个不懂儒学的。提醒后才想起正事要紧,得让这些学子立即回去,自己担子也就卸掉了。至于郑家子今天这一讲,会掀起多大风浪,与自己无关。
说道:“郑小郎讲完了,各位,你们也要离开了。”
诸举子只好离开,在路上还在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议论。
“出来了,小娘子,他们出来了。”环儿说道:“可他们很奇怪。”
一个个出来了,有的沉思,有的质疑,有的失hún落魄,有的议论纷纷,表情不一而足。接着做了一件事,宋代的商业十分发达了,沿街的门面大多开设了店铺。
太学门口不用说,也开了许多店,有吃的喝的穿的,还有就是文具,一起跑到卖纸墨的店里面买来笔墨纸砚,得记下来,大约意思好记,可郑家子引用了许多典故,这是支撑他论点的重要依据,少了一条,意思马上大相径庭。
一边写,一边还相互询问,有没有弄错了。特别是那两个甲骨文的宜字。若是小篆大篆,多半都会写,可换成了甲骨文,有的就记不起来。不得不问。
崔娴脸上腾起来一片晕红,轻声说道:“十有八九,他……他又在搞怪。”
这都不是正常的表现,包括这些学子到现在才出来。
连同两个哥哥都夹在人群里,挤到纸墨店里面,正在奋头书写。这是何苦呢,直接到客栈,连郑家子的原稿都能讨来。
有的手快就写完了,然后聚在一起议论。
程琳一看还是不行,这是太学门口,朝廷最重要的教学单位,不是让你们聚会开派对的地方,又说道:“诸位学子,抄好了,散去吧。”
有人动身离开,可还是聚在一起议论不止。
大哥与三哥也奋战完了,走回马车,道:“小妹,要出大事情。”
“慢慢说。”
“你来看,”将稿子递到崔娴手上。崔娴看完了,也有些méng头,虽然她古怪精灵,但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休说是他,有几人也往上面想过?看完将稿子放下,轻声问道:“大哥,你可曾见过骨文宜与义?”
“小妹,你多会看我研究过骨文?”学业都跟不上,还有空研究骨文与钟鼎文?这样的事,都是你们这些天才做的,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关。
“还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
崔娴用手轻轻在大哥的胳膊肘儿拧了一下。
“小妹,你要做什么?”
崔娴忽然重重的拧了一下,又用手指甲深入到皮肤上,不但拧,还狠掐,大哥痛得叫起来,道:“小妹,痛啊。”
“区别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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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第一百零一章 区别(下)
“小妹,你打什么哑谜?是在故意报复我吧?”大舅哥揉着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