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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令秧-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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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最得力的人,我不怕让你知道——当年唐夫人的喜脉是唐老爷过世两个多月以后才有的,只不过唐夫人身子不好,那位小姐未能足月便已出生才没惹人怀疑。当初我真以为这小姐是活不成的,又瘦又小倒像是只猫崽子,刚落地的时候连哭都不会。众人都说这位小姐福大命大,可她究竟是谁的孩子可就不得而知了。”罗大夫长叹一声,“想当年,若不是唐氏族中那些长老们逼夫人自尽殉夫,蕙姨娘也不会出此下策叫我谎称夫人有了喜脉——说起来唐夫人也是个苦命人,蕙姨娘拼命求我,我才答应帮着她们圆谎,毕竟是危机时候救人一命……”“罗兄自然是仁义之人。”侯武打断他,“我敬你。”说着又替他斟满——半个时辰之后,罗大夫沉沉睡去,天亮了,便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侯武想了很久,该如何将这话不动声色地传出去,又不能脏了他自己——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柴房里撞破了一个新来的小厮和一个厨房里小丫鬟的奸情,蕙姨娘二话没说便将这二人一起赶了出去。他随便找了个出门办事的由头,在郊外找到了这走投无路的两人。他在唐家多年来的积蓄终于派上了用场,这对狼狈的鸳鸯从此成了他的心腹。

初秋时分,酷热却还未散,唐氏族里的长老之一——唐四公去世了。丧事自然排场。因为唐四公家中相对清寒,没有养足够的人手应付这样的场面。族中各家除了送来吊唁的银两丧礼,每家都还派出几个当差的下人过来听从使唤。周围的一些游走的小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盛事——诸如贩水卖浆的就会聚在唐四公宅子后门不远处,当差的各人每日里少不得跑过来花上几文钱买些解热的汤汤水水。其中有一对贩卖绿豆解暑汤的年轻夫妻,喜欢一边做生意一边跟众人聊天,尤其是当有人认出,他们原是那对被赶出去的男女,这反倒让众人跟他们聊得更加热络。

在各家下人都能聚集一处的,守灵的深夜里,最适合讲鬼故事,也适合传播一些令众人兴奋的闲话。当闲话传到唐简家自己下人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太迟,而这对小夫妻,随即便销声匿迹。唐简家那几位轮更的下人,听了这话之后,起初斥骂众人胡说,听过三四次以后,便也兴奋地加入了谈论的行列里——一边绘声绘色地转述或添加一些想象出来的细节,一边提示听众们:“我同你们几个讲了便完了,你们若传了出去,我在主家的饭碗可就丢了……”

唐四公的丧事办完了,众人倒都觉得意犹未尽。

某个夜里,紫藤大惊失色地告诉她的夫君,有人在传播着关于夫人的非常无耻的话。侯武不动声色地吹熄了灯:“明天一早,你我一起去回明了蕙姨娘。”

黑暗中,紫藤安静了半晌,然后道:“这话你也一定听到过吧,你就没有,跟蕙姨娘提起过?”

她的男人回答道:“没有。我已经很久没去过蕙姨娘那里了。”

“那是为何?”

他原本想对她说:如今有了你,我不会再去找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睡吧。天晚了。”

“事已至此,谢某要夫人一句实话。”谢舜珲的折扇轻轻地叩了叩手腕,“溦姐儿的父亲是谁?”

令秧不动声色,眼光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只是摇头。

谢舜珲轻轻地叹气:“夫人自己也说,外面传什么脏话下流话的都有。能跟夫人说上话的统共也就那几个男人,总有被外人说中的时候——夫人告诉我实情,权当是给我交个底,我也好知道该怎么想法子。”

她的手指用力绞扭着腰带上的络子,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

谢舜珲自然又是被蕙娘急急召来的,唐家的小厮快马加鞭,直接把蕙娘的信送到了海棠院。谢舜珲也知道此刻情形的确是不妙,可也劝说着蕙娘,谣言毕竟只是谣言而已,死无对证的事情,若是真的如临大敌,反而显得自己像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他此次来唐家,本来也就跟之前一样是寻常的拜访,主要是为了见见川少爷——他特别嘱咐蕙娘,千万别在下人面前显露出慌乱来。蕙娘无奈地笑道:“我还不至于缺心眼儿到这个田地。放心,我跟众人只说是川少爷乡试的日子要近了……”

如今,老爷的书房便是他们三人议事的最好场所。蕙娘随手将几张椅子上蒙着的罩子掀开,灰尘飞舞在细碎的阳光里,令秧在亡夫留下的家具上端正地坐好,熟稔地留出了右手边的空位,就好像那人片刻之后就会推门进来。蕙娘道:“你们先坐着等我,我去吩咐紫藤给我们拿茶水过来。”她对谢舜珲笑笑,“没法子,即便紫藤嫁了人管了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也还是只信得过她。”

令秧垂下眼睛,默不作声。谢舜珲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踱步到了窗边。他背对着她,觉得这样一来她说出那个人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尴尬。他不知道正是这不紧不慢的几步,显出来了那么一点点疲态。他依旧潇洒,却也在开始变老。令秧突然笑了一下,自己对自己用力地摇摇头:“谢先生,别再为难我了。”谢舜珲平静地说:“夫人可还是信不过谢某?”“不是。”令秧道,“我说不出口。”

“夫人凡事都不要慌张,记着按兵不动,直到万不得已。”

“那,要怎么才算万不得已呢?”

谢舜珲的话音里涌上来温暖的笑意:“若是真的已经万不得已,夫人自然会知道的,不用任何人来提醒。”

“谢先生……你为何,愿意帮我?”令秧幽幽地扬起脸一笑,“为了这‘贞节’的名声,我已经什么都敢做了。起初,先生是看我可怜吧,可是今日,如我这般的不择手段,先生还会觉得可怜吗?”

“夫人。”他终于转过身,“谢某不是什么慈悲之辈,平日里一不吃斋二不念佛。眼见着夫人如此倾力地想要成全自己,谢某觉得钦佩,所以愿意助一臂之力。夫人不用多想,我可是第一任性的人——若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即便是读圣贤书考功名光宗耀祖,我也不去的。”

一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听见一阵叩门声,然后是小如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夫人,赶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她,她……”她“哗啦”一声将门敞开,小如的声音像是被门给噎了回去。“你这孩子。”她不紧不慢道,“一点儿事就乱了分寸,可怎么上得了台面?”然后她徐徐转身,对谢舜珲道一个万福,谢先生自便吧,我得上老夫人房中看看。”

老夫人的屋外自然又围了一圈人,大都是想来看看热闹——老夫人自己早已被几个婆子熟练地捆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老夫人跟平日里犯病时的凶相大相径庭,她东张西望着,身子在绳索间不停地抽搐,好像这样便可以从绳索的间隙中遁形,她的眼神惶惑得像个孩子,嘴里不停地念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放我回去……”门婆子从身后搂住她的肩膀,耐心地说:“老夫人,咱们就在家里,还要回哪儿去?”她只是胡乱地摇头,并不理会。令秧缓缓地在她面前弯下了腰,心里“通通”地打着鼓,没想到老夫人紧紧地盯着她,脸上却全无平日里的攻击性,她看着令秧,压低了沙哑的嗓子道:“淫妇,跟她们说,我要家去,你带着我家去……”语气近乎恳求,好像“淫妇”就是令秧的名字。令秧没有理会身后响起的一些隐隐的窃笑声,温柔地摸了摸老夫人枯瘦的面颊:“好,老夫人,我带着你家去。咱们先把药喝了,就家去,你道好不好呢。”说着递了个眼色给门婆子,门婆子瞅准了老夫人晃神的瞬间,将一丸药丸塞进老夫人嘴里,老夫人挣扎着不肯吞下去,身后蕙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要我一时看不见过不来,你们就当自己是死人是不是?平日里熬药的人呢……”蕙娘的话音像是能呼风唤雨,即刻就有一个战战兢兢的仆妇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从人群里钻出来:“蕙姨娘别恼,原本是按点儿在厨房熬着药的,哪知道今日偏偏老夫人就犯了病,火候不够也不敢就这么端下来给喝了呀。”“快些灌下去。”蕙娘简短地命令着,随后看了身后那两个婆子一眼道,“不肯咽就捏着鼻子。”

见蕙娘来了,围着的众人便渐渐散去,只听见川少爷的小妾梅湘娇滴滴道:“要我说啊,老夫人突然犯病病得蹊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别是咱们府里要出什么事情了。”令秧站起身来转向她,冷笑道:“这又是哪家的规矩?老夫人房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儿?”然后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川少爷在家不?若不在,谁去把他叫回来?今日我偏要川少爷当着我的面掌她的嘴。”一时梅湘面如土色,垂着手退到了后面,蕙娘暗暗地看了令秧一眼,会心一笑。

老夫人被灌完了药,人安静了下来,只是嘴里还不停重复着要“家去”,除了令秧这个“淫妇”,也不再认得出旁人。紫藤拿出管家娘子的气魄来,将围着的下人们驱散了,她倒是看见过,前一日下午她的男人来老夫人房里检视下人们屋里的火烛——自从邻居刘家的火灾之后,各家都对火烛格外地当心——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跟老夫人突然犯病联系起来。

谁也不愿意承认,其实还真的是被梅湘言中了——至于她有没有暗自得意,便不得而知。那日晚间,三姑娘和姑爷急匆匆地回来了,说是要在娘家住上一段日子。吴知县在青州惹上了麻烦——事情的起因在于青州知府查处了几个客居青州的徽商,随便找了个名目没收了他们的货物和往来银两,原本,吴知县并未介入此事,谁都明白青州知府不过是手头紧了才要借这个名目。可是没想到,有家姓程的商户因为刚入的货全被查处,手头所有的现银全搭了进去,程掌柜一时急火攻心,竟吐血身亡了。几家徽商这下联合起来,喊冤喊到了吴知县那里——都知道吴知县曾在徽州为官,如今升到了青州,盼着曾经的吴知县能做个主。吴知县好言去劝知府,哪知道知府恼羞成怒,命人从吴知县的住处抄出来些徽商们送的土产,作为“收受贿赂”的物证存了起来,顺便往上参了吴知县。如今,吴知县被撤了乌沙听候发落,消息传回徽州,吴知县的长子和次子即刻出去想法子通门路,三姑娘的夫君是最小的儿子,且一条腿不灵便,哥哥们要他便留在家中等信儿——三姑娘回娘家来筹措办事的银两,他也跟着回来了。

蕙娘麻利地指挥着人安顿了女儿女婿,然后坐在令秧房里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流眼泪。碍着姑爷,她也没机会跟三姑娘私下里说些话儿。原本以为是桩好姻缘,没成想完婚没几个月,将三姑娘推进了火坑里。令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陪着蕙娘掉泪。“这种事,究竟需要多少银子?”令秧此刻的神情又茫然得像是少女时候,“三姑娘说过具体的数字没有?咱们家里若是拿不出来可怎么好?”云巧在一旁迟疑道:“三姑娘带了那么多嫁妆过去他们家,难道都花完了不成?按说,没有再回娘家要的道理,可是若真的一点儿都不帮衬,我也怕三姑娘在人家家里不好做人了。”蕙娘抹了抹眼角:“我何尝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当着姑爷的面,我不好一开口就打听嫁妆的下落,没得丢人。若说多余的银子,咱们府里别说是真的没有,就是有,也不好给他——谁也不知道打通所有的关节统共需要多少,即便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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