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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朕是来处理这个的。”皇帝将刚才那个罐子递给莲生。
莲生还没接过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熬药的医女都是韦仲韦相挑选来的,他这个汉阳无权的襄王被拥立为皇帝后也不甘心被韦仲所控。
“你怀疑这些药……有问题?”莲生偏头问道,“那你的病……”
其实他倒药的时候她就应该清楚了,他是在装病,只见他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抬起来给莲生看,那双原本枯瘦、皮肤细薄得透出血脉的手已经变得光滑无比,甚至比莲生的手指还好看。
还真会伪装,莲生暗自咂舌。
“想不想听故事?”年轻的皇帝的手握紧栏杆,突然吸了一口气,眼睛没有看莲生,仿佛在眺望很远的方向。
莲生知道圣命难违,即使不想听也得听,可心里一直在叫嚣着:您别讲了,我越知道的多越危险,我不想搅进这场纷争的啊。
不过显然皇帝陛下不愿意随便关上想要诉说的**,有些落寞的声音响起,“其实当年我原本就是以汉阳质子的身份进宫的,那时度日如年、如履薄冰,因为如若我的父王在汉阳图谋不轨,局势一有什么变动,我这个质子的人头就会被放到金盘上,被送回故土。”
手指不禁握紧了罐子,这点莲生倒是没有预料到,他的少年时期原来是这么度过的。
“直到有一天我来这里,”皇帝转身指了指莲生身后的宫殿,“这里原来是个佛堂,我发现了另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不对,应该是比我还惨的人,一对住在冷宫里的母子,我虽然每天活得心惊胆战了些,但好在衣食无忧,可他们一个是先帝的女人,一个是皇子,竟然没有饭菜果腹,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偷供奉的食物。”
莲生想到了刚才他用香片当暗器,才反应过来这里原来是一个佛堂。
“我们的情形差不多一样,我是质子,他是落魄皇子。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他会来这里偷东西,我会放东西,就这样过了很久,心里其实把他当做一个好弟弟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内侍端来了一壶毒酒,他让我们两个人互相残杀,等到谁先倒下就要喝了那杯毒酒。”
莲生心底升起一股愤然,这样还真够没人性的,但好像忽略一个问题,喉咙一滞,急忙问道,“结果你杀了他?”
皇帝微笑着摇头,眼睛瞬间明亮,“不,我和他一起杀了那个带来毒酒的公公。”
听起来有些骇然,但群狼撕鹿,如果他们不这样,在如此的世间里恐怕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吧,即便是那些所谓的高风亮节的当权者,其实不过也是一群嗜好权力和鲜血的残虐之徒。
不过还好,莲生庆幸还有一对兄弟能如此反抗,忽然间长长松了一口气,“你们真的是好兄弟。”
“是么?”他嘴角又浮起了一丝笑意,一瞬的神色变得分外温和,“或许是吧,在那时候或许是……人只有在什么也不懂的童年时才是最可爱的,一旦长大了,心魔也就生出来了。”
“心魔?”莲生愕然。
“我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都是被他所伤,一个是我的挚爱鱼拂衣,一个是我的母妃。”
鱼拂衣?这个名字一出现,莲生顿时全明白了,眼前这个皇帝所说的好弟弟竟然是他,同样是皇子,同样是被关在冷宫,同样和一个叫鱼拂衣的女子有交集的只可能是白泽。
“哈哈哈……很诧异吧?”叙述的人忽然大笑起来,转头看着怔怔发呆的莲生,眼神渐渐变成了冰,“你想象不出来吧,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两个人,生来就注定会被推到对立的一面,我们不是兄弟,不是亲人,甚至连朋友都不该是,注定要势不两立,拼个你死我活。”
“呵呵”躲在树后的浅浅回头看着刚才还没有表情的白泽此刻竟然惫懒地笑起来,笑容竟似出自真心,没有半丝讥讽。
“没想到这么些年的权欲、杀戮、阴谋、背叛还没教会你什么是皇家的兄弟。”白泽广袖一拂,转身离去,不像他平日的温和,竟生出几分傲然,睥睨天地、不容人质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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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勾引男宠
立于桥上,四周静谧,水般月色。听夜风吹拂耳边散发的细碎轻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点滴,莲生目送着皇帝落寞的背影不禁叹息,刚要转身就见一身黑衣的韦大公子韦侍卫将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愧为皇帝的侍卫,速度和手法都很快,快到莲生都难以防备,果然听了秘密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还是听了皇帝的秘密。莲生看着韦侍卫那张寒冰一样的脸,心底的寒意一寸一寸升起,恐怕命不久矣。
“你知道的太多了。”韦侍卫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腕一转,剑锋划过,莲生闭上了双眼。
只听叮的一声,韦侍卫身子一侧,手腕中箭,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莲生偏头才看见是一身白衣的有狐。
月光下立在桥的另一端的有狐的衣衫随着晨风徐徐飘荡,飘然出尘。
莲生怔怔地看着有狐,没注意到背后手已经受伤的韦侍卫一脚将她踢向对面的有狐,莲生就这样被当做武器踢了出去,韦侍卫也趁机逃走了。
有狐忙伸出双臂去接她,只是这一坠势实在太猛,莲生的身子撞进了有狐的怀中,两人一起倒下,向一边滚去。此处正是桥的一个缓坡,两人直向坡底滚去。
有狐见势不能止,忙把莲生抱紧,身子一侧,滚到坡下的一棵树下,撞在树根上,总算停了下来,树叶被振的落下来,哗哗的洒了两人一身。
莲生刚要推开有狐的身子,忽见他抬低头,两眼迷惘地看着自己,莫非是撞晕了?
发现莲生盯着自己,有狐慌忙将她扶起来,两人靠着树坐下,一时竟然无话可说,莲生偏头想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时,就见有狐往她怀里塞了一个东西,一溜烟没了影子。
莲生不禁摇头,还真是莫名其妙,或者他这只狐狸现在正好是烦躁期?低头看着他给自己的东西,漂亮的银色箭筒,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让自己用这袖箭防身。
莲生扶着树干站了起来,那该死的韦侍卫,用的力道还不小,后背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你,过来。”清脆的声音。
莲生抬头才看见不远处一个捧着一瓶梨花的宫女朝这个方向勾着手指,莲生下意识四下里瞧,发觉还真没别的人了,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近她。
“把这个给洛妃送去,就说是太后送的。”宫女满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将花瓶揣到了莲生怀里,还没等莲生反应过来就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别盯着洛妃的男宠看,因为她会认为你在勾引她的男宠!”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莲生看看自己被崴的脚,又看看已经远去的宫女的背影,不禁吐了一口气,“算了,做回好人吧。”
洛妃的禁忌莲生也听过,因为她是这后宫最猖狂跋扈的妃子,竟然敢公开带着男宠游御花园,因为她有一个做大将军的哥哥,谁都知道现在整个大夏王朝都是由洛大将军守着,所以即使有什么人有意见也不敢管,再说皇帝都不在意,谁还管这档子事。
莲生经由管事的内侍指引,来到了一个清一色洁白的玉石铺满的房间,帘子上的珍珠一颗颗都有龙眼大小,珠光照亮了内室,根本无需烛火,莲生不禁咂舌,洛妃不受宠,却也很奢侈。
中间的榻上好像坐着一个喝酒的男子,莲生慌忙低头,千万不能看他,还是平平安安地把花送到就赶快离开这里的好。
漂亮的宫女们鱼贯而如,端上了一壶壶美酒,然后便静静退了下去。
舞姬在跳着舞,中间的那个看似像异族的女子,穿着紧身舞衣,裸露着小蛮腰和肩臂,急速地在三尺见方的红色地毯上旋转着,轻点急跃,两足终不出毯子边缘,眉目斜飞,眼波灵动,她在看榻上的男子。
莲生不禁替她捏把汗,这舞姬竟然敢勾引洛妃的男宠,但还是有些好奇,这个男宠到底长什么样,莲生用花瓶挡着自己的一半儿视线,悄悄地瞄向那个方向。
莲生所有的表情都冻结了,怎么会是他?!
只见白泽,手里握着酒壶,意态悠闲,身穿黑底龙纹的衣服,做工精致,即使是男宠,他恐怕也是这大夏皇宫里最漂亮的男宠吧。
忽然间,醉了酒神色恍惚的白泽从胸臆中吐出长叹,坐在榻上,微微张开了双臂。
得到了他的允许,美丽的舞姬一个旋舞,顺势倒入了他的怀中,双臂柔软地缠上了他的腰,仰头送上了饱满丰润的红唇。
莲生咬牙偏头不去看他们。
白泽双手却抱紧了那个绝色的舞姬,将她放倒在榻上,扯开了她脖子上仅有的一点衣服,唇贴了上去。
舞姬的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娇羞着迎上,只听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三个字,轻轻的,像是呓语一般。
“覃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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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送他毒簪
舞姬动情地扭动着身体,双眼含着水色,偏头试图想要封住白泽的口,突然听到他的话,疑惑地问了句,“什么生,嗯?”
白泽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明了,看了看怀中的人,手突然一松,舞姬没有防备,直接摔到了榻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刚才还无比温存的男子此刻却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嘴角的胭脂。
敛了衣袖,白泽刚要起身,身后的舞姬就像蛇一般缠了上来,白泽伸手去拉开她的胳膊,没有成功,拧眉,用力伸开手臂,身后黏着的人又跌回了榻上,碰翻了桌子,一堆金杯玉盏砸碎在地上。
“还不滚下去?!”一声呵斥。
主人发威了,音乐戛然而止,屋里所有的人齐刷刷地退了出去,莲生一怔,这才看清说话的人,一身紫衣,束腰紧袖,漆黑的长发已经高高绾起,风姿绰约,是她,莲生都来不及震惊了,每一次见到的都是不同的她。
第一次,她是花魁浅浅,接着是医女,还有今天,她是这里的主子,也就是洛妃,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狐确实没骗自己,她和白泽是一伙的。
一个假扮花魁的妃子和一个白昼宿花船的皇帝倒是很配,王都这个地方的人果然和阿爹说的一样,都喜欢骗人和伪装。
只见洛妃嘴角噙着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斜觑着很少发怒的白泽,懒懒地说道,“我这会儿才知道鱼尺素那醋坛子为什么会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也要杀她,瞧你这模样,她确实该杀,害得我的舞姬都被连累了。”
洛妃的口气很嚣张,莲生见过的人中还没有人敢这么同白泽讲话的,再看白泽却也没生气,只是刚才脸上阴郁的表情瞬间没了踪迹,伸手捏了捏因宿醉而疼痛的额头,带着几分若无其事的悠然笑道,“抱歉,浅浅,是我的失误。”
“收起你这副无害的表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不是一直派人跟着她吗,知道她在这皇宫里,你可以随时去找她去,千里迢迢地跑来我这里喝闷酒有什么用?”
莲生原本要随着宫女们退下的,但一听这句,突然顿住了脚步,白泽喜欢的人?那不是鱼拂衣吗?她不是死了吗?莫非她还活着?
只见洛妃故意盯着白泽,白泽却看着酒杯里晃动的酒依旧不言,这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