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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河流,戴着斗笠的柳婧慢慢回过头去。
此时,九郎应该回到洛阳了吧?
真是对不起,九郎,又与你不告而别了……
她真不好,连见他一面,指责他对自己照顾不周的勇气也没有,便再次逃离……
可她也是没办法了,洛阳城是邓太后的地盘,这里能人无数,权贵无数,邓九郎便有通天之能,也护不住一个完全被排斥的自己。再说,不过是拆散一对小情人罢了,有的是聪明人,有的是聪明法子,他们可以用这种类似的诛心刀子慢慢来磨,直到磨得有一天柳婧对邓九郎完全失去了信心,磨得邓九郎对她完全失去了耐心……
只要不是邓太后亲自出手,她就永远留在回旋余地,而柳婧,就不得不在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中,反过来逼迫邓九郎,最后让他疲于奔命,郁郁寡欢。
她是想在他身边,可是这样勉强,这样风雨无数疲于奔命,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或许政治上的事,就应该用政治手段来解决!对邓太后那样的人来说,要让她退让,装可怜,妥协退让,小打小闹地与她抗争都没有用,唯一的办法,便是与她分庭抗争,让她感觉到威胁,并为了解脱这个威胁,不得不学会让步,学会和亲手段!
是的,和亲手段!她要让邓太后为了她的江山,甘愿把她心爱的弟弟亲手送到她的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邓九郎归来
邓九郎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站在白衣楼里。
出乎地五意料的是,面对着自己的禀奏,邓九郎那张沾满了风尘,显出几分黑瘦的脸,在最开始地凝住和一阵沉默后,却没有向他发火。
他不但没有发火,而且还没有多余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地五,邓九郎说道:“所以,她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是!”
“她也知道我马上就会回来?”
“是!”
邓九郎突然一笑,笑过之后,他轻柔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刚才说过太后还没有回宫?”
“是!”
“真有意思。”邓九郎又是一笑,他慢慢说道:“把人手交给我,我自己亲自去弄清这件事!”
“是!”
看到自家郎君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一个邓府闻迅赶来的管事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声提醒道:“郎君,老夫人一直担心着你呢,现在都回来了,不去拜见?”
听到管事的问话,邓九郎居然又是一笑,他说道:“恩,这个不忙,怎么着,我也得把事情调查清了才好说话。”却是一副连自己母亲也怀疑上的样子。
那管事有心想说他不孝,但一见左右的银甲卫都是小心翼翼,便又闭了嘴。
半个时辰不到,邓母便知道儿子过门而不入,她也只是笑了笑,便神色不动地继续与黎枝说着话。
邓九郎这一次调查,竟是连地五也不完全相信,他调用自己暗里暗里的人脉,仔仔细细地查了三天后,才下令终止了这次调查。
看着站在白衣楼上,负着手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出神的郎君,乾三蹬蹬蹬地走了过来。他来到邓九郎身后,也朝下面伸头瞅了一眼后,叫道:“郎君。你看什么嘞?”转眼他又哇哇叫道:“郎君,事情都已调查清楚了。既然与太后无关,你也就别与自个家人生气了。还有,那吴错儿已经拿下,郎君你要不要再审一审?”
临风而立的邓九郎,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没有必要了。”顿了顿,他又笑道:“拿下吴错儿又怎么样?太后高高在上,只要她一天不喜。便永远有人替她强出头,这些出头的人还个个能得很!”
乾三不想听这个,他着急叫道:“这事你们姐弟再好好商量一下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寻回夫人。郎君你这性子就这样不好。明明心里火得很,却越来越闷了!”
听到乾三这话,邓九郎又是一笑,他低沉地说道:“没有必要了!”
“什么?郎君你说什么?”乾三瞪大眼震惊地看着邓九郎,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
邓九郎却没有解释的心思。他命令道:“给我上一封奏折,便是知道西南诸夷频频闹事后,我愿为乾庭分忧,自愿前去镇压!”在乾三瞪大的眼睛中,邓九郎又说道:“上了奏折。你们就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去西南!”
这不是他家郎君!
他家郎君遇到事,从来都是越拙越勇,从来不会这样转身离去!
明明现在派人的话,还能找到那妇人,不管怎么样,她离去经过沈右的手,有的是蛛丝马迹!
就在乾三瞪目结舌抓头搔耳想着怎么劝他时,邓九郎却是衣袖一甩,大步走了下去。
同样,邓九郎要去西南平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邓母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这个雍容华贵,志得意满的贵妇人,不知为什么心头一凉,一屁股坐在榻上半天都不动了。
看到她这样,这两天一直呆在邓母身边的黎枝小心地凑上前,轻声安慰道:“母大人何必忧烦?九哥这奏折还没有经过太后同意呢,等太后回来后,一纸诏令把他叫回就是了。”
邓母摇了摇头,她疲倦地说道:“那西南之地,瘴厉闷热,自古以来便是险地,每次都只能派一些贬谪的官员才过去。擎儿上次去那里时,是为了稳固太后的地位,他那次去后,我这颗心总是吊着的,梦里都哭醒过好几回。”
邓母闭上眼睛,难受地说道:“后来太后说让他去西南,都只是唬唬他,我听到后还心里不快了很久,可现在,我的儿子连我的面也不见,就准备去那苦难之地了……我这个儿子我,自小便疼着宠着,他也从小聪明,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我原以为,这次让那个柳氏不告而别,他会伤心失望,会好好地思量娶那个妇人应不应该。可他倒好,不过走了一个女人,竟然就把自己送到西南之地去受苦。”
邓母的声音中,既是失望又是忧烦痛苦,黎枝小心地看着她,并不敢答话。
又过了一会,邓母的声音突然狠了起来,“擎儿要是想让这一招逼得我们接纳那个妇人,简直是白日做梦!枝儿!”
“母大人,我在呢!”
“明天你就去接触九郎,无论用什么办法,你要让九郎喜欢上你!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马上让你的家族升上一级!”这样的承诺,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以性命相博!
当下,黎枝温柔地应道:“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邓九郎便忙碌起来,他亲手杀了吴错儿!
当吴错儿血淋淋的脑袋被扔进吴氏的大门时,一城轰动!
吴佼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城外,陡然得知,她尖叫一声后晕厥在地。
几个同伴连忙把她掐醒,对上一睁开眼便泪流不止的吴佼,一个小姑低声安慰道:“阿佼,别伤心了,你姑姑既然死了,这件事也就算了结了。不然的话,光是徐元帅的报复你们家也受不了。”
吴佼摇着头,她不停地摇着头,她泪水横飞地哽咽道:“不是不是,你们不了解邓九郎,他不会就止罢休的,他也不会让徐元帅动手。他还会出手的,他一定还会出手,他要杀鸡儆猴啊!”
果然。一切都被吴佼说中了。
中午不到,邓九郎便当着众臣。列举了吴氏一族犯下的三十大错,这三十大错中,桩桩件件有罪证有人证,光是死在这一族人手中的无辜庶民和婢仆,便有四十三个之多,而且这些都是铁证如山!
借着这些任何一个大家族都犯过的罪孽,邓九郎不等太后回来。便逼迫各位主政大臣给吴氏一族定了罪。
于是下午时分,吴佼便得到消息,他们一族因罪孽深重,为国法所不容。全部被剥夺家产,男的入狱女的充为官伎!
她竟是一夕之间,就由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官伎!
她爱了慕了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想嫁的良人,竟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毁了她的家族,毁了她的人生!
她恨啊!她真的好恨!
一直没有回府,躲在一处酒楼的吴佼,亲眼看着邓九郎带着银甲卫冲入了自己家中,亲眼看到他策着马。前呼后仰地走出来!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男人,吴佼一袭缟素,她低低地哽咽了几声后,转向身后的一个黑瘦汉子,“他就要过来了!”
那汉子虽是杀人如麻,这一切也不由手软,他看向吴佼,忍不住说道:“小姑子,要杀一个人多的是办法,你这样同归于尽实是没有必要。”
“不,有必要!”吴佼哽咽道:“我要他死在我的手里!”转眼她又说道:“难道你不愿意?不要忘记了那五百两黄金!”
那黑瘦汉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执意找死,那我自是无话可说!”
在两人说着话时,策着马的邓九郎,在众银甲卫地簇拥下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这时,那黑瘦汉子盯了一眼邓九郎,突然又道:“小姑子,其实你为这样男人去死,真是太没必要了,你看到他身后的那个穿黄衫的少年没有?那是个女娃呢,啧啧啧,出门办案的时候还带女娃,这个邓九郎当真是个多情之人啊。”
到了这个地步,吴佼哪有心思在意邓九郎身边跟着什么女人?她瞟也不瞟一眼,只是凄苦怨毒地等着那个身影,等着他一步一步策马过来!
就在邓九郎的队伍来到了酒楼下时,吴佼凄然地喝道:“动手吧!”
“是!”那黑瘦汉子马上应了,他手一伸,一把提着吴佼,把她的人当成兵器,在空中抡了半个圈后,黑瘦汉子突然暴喝一声,把吴佼一扔,朝着邓九郎重重地砸去!
这个江湖上著名的高手,竟是以吴佼做为暗器,以她自身的重量加上他的力道,“叭”的一声砸向了邓九郎!
这一下来势极猛,邓九郎堪堪抬头,一阵巨风夹杂着一个巨物便向他重重压来。他也是血山中走出来的人,这一砸之威,几乎是瞬时之间便令得邓九郎骇住了,他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给砸个正着,别说是他,便是他胯下的马也会被打成肉酱!
大惊之下,他尖啸一声急速飘出马背,与此同时,他铮地一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刺向那个巨物!
佩剑划拉一声,便刺中了那个巨物,在一个属于女子的痛哼声中,无数鲜血哗啦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巨物砸下,鲜血四洒时,一侧的地五最先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把那鲜血当成了暗箭,以闪电般的迅速脱下外袍,把那袍服朝着空中嗖嗖一卷,兜住了那四溅而来的鲜血后,整个人凌空飞起,重重击向那巨物!
可这个时候,那巨物已以千斤之力砸向了邓九郎,地五的攻击,根本来不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关注着邓九郎,因为女子的心思细,最先听到吴佼那一声喝令的黎枝,奋不顾身地朝着跳下马背的邓九郎重重一扑,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佼的尸身已扑地一声如泰山般压了下来,她的重量加上那黑瘦汉子的巨力,足有上千斤的份量先是砸在了邓九郎的坐骑上,在令得那坐骑惨嘶一声,迅速地垮在地上,肚腹压成扁扁一堆后,吴佼的一脚,撞在了黎枝的腹上,令得伏在邓九郎身上的她,猛然喷出了几口鲜血!
☆、第二百六十四章 示意
四周早就乱成了一团,就在邓九郎从地上爬起时,嗖嗖嗖,无数银甲卫冲了过来。无数的叫嚷声脚步声和惊魂不安的议论声四面而起!
众银甲卫一扑而上,在见到自家郎君安然无恙后,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倒在地上,正口喷鲜血,显然伤得很是不轻的黎枝。
在银甲卫们看去时,邓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