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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九郎却是没有理会,他牵着她来到书房外,走到一侧角落,他打开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抱出一面古琴放在柳婧面前。
低头抚着这古琴,邓九郎含着笑说道:“这是先秦古琴,名唤‘绿绮’,你看看喜欢不?”径自说到这里,他走到一侧给自己斟了一盅酒,他背倚案几,修长的右腿相互交叉着,一边品着酒水,他一边抬眸瞅着柳婧直乐“你瞅着我做什么?不是让你看琴吗?”
柳婧低头朝那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他,乌黑的眼眨巴着,轻声说道:“这绿绮既是名琴,自然不凡……这样的琴岂是我能品鉴的?”总之一句,就是不明白他把这上古名琴摆到她面前,是想她做什么。
邓九郎哧地一笑,他仰头饮下盅中的酒,清冽地说道:“谁让你品鉴?我把这琴送给你,你喜欢么?”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柳婧的双眼便瞪得滚圆。
邓九郎慢慢放下酒盅,双眼微眯,盯着她声音温柔地问道:“嗯?不喜欢?”
“不,不是。”因惊吓过度,柳婧的声音都结巴了“有所谓无功不受禄。”
邓九郎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有功!”对上她迷糊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签了那卖身契,我很高兴,所以,你有功。”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柳婧脸色一白,马上耸拉了脑袋。
邓九郎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大步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几上,把柳婧完全包围在他怀抱中后,他乐道:“柳文景,不过送你一张琴,不用张惶至此。”
柳婧白着脸,半晌才吭哧地说道:“实是,邓郎的态度,前后相差太远……这前倨后恭,不对不对,这前倨后礼的,如何让人不惊惶?”声音糯得真挺可怜的。
邓九郎闻言哈哈一笑,道:“你别担心,真是赏你的。现在你也是我的人了,赏你一样物事不为过。”说到这里,他又道:“那日望川亭听你**,实是平生仅闻。今番你的瑟也鼓得很是不错。这琴送给你,回去多多练习一下,我要是烦了你就在旁弹上一首。”
他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
这个人平素里给的感觉,也是沉稳而不可接近。看来他是真的高兴,不然,怎么话这么多了?
柳婧呆了半晌,才嚅了一句“我不是你的人……”
“你不是我的人?”邓九郎哧地一笑,道:“卖身契都签了,还不是我的人?哦,你的意思是三年时间太短了吧?”
这话一出,柳婧马上忙不迭地说道:“不短,不短……”
“哦?不短啊?”
“是,是不短。”
“那么说来,你是我的人?”
有这样威胁人的么?柳婧yù哭无泪,见她又呆楞楞的了,邓九郎不高兴的“嗯?”了一声。
柳婧凛然而醒,她忖道:我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他就会说卖身三年太短,逼着我改回卖身十年,或者卖身一辈子,完完全全成他的人……想通了这一点,她点头如捣蒜“是,我是你的人。”
见她承认,邓九郎心情大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直笑道:“乖……以后不可口是心非。”
柳婧垂头丧气地应道:“是。”
“来,叫声主人听听。”
柳婧的眼眶中迅速地浮上了水气,半晌,她才白着脸嚅了一声“主人。”
“好孩子。”邓九郎的手摩挲着她的脸,轻笑道:“叫声‘汪——汪’给我听听!”
他声音一落,柳婧雪白的脸立马涨得通红,见她迅速地端起一副愤怒的,义正辞严的凛然之相,邓九郎右手成拳,放在唇边低笑起来。
他笑得起劲,整个人都差点伏在柳婧的背上了。
见他笑成这样,柳婧的怒气又转成了羞愤。她紧紧抿着唇,想道:我要是再顺着他说话,再被他的话牵动表情,我,我就是不可救药的极端蠢笨之人!
她恼得直咬牙,瞪大乌黑水润的眼气了一阵后,柳婧干脆低下头闭着眼,也不理他也不看他。
见她这样,邓九郎却是更乐了,他先前还是忍着乐,这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他声音放柔“别恼了,乖,睁眼看看我……”
柳婧自是理也不理。
过了一会,他又笑道:“哟,看看这是什么?”
柳婧还是不理。
邓九郎叹了一口气,他晃动着手中的东西,在发出一阵纸页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后,他叹道:“这可是能够获利数千金的盐引啊。罢了,有人不要,我就只能转给别人了。”
这话一落,柳婧乖乖地睁大了眼。
对上她乌黑得都要滴水的黑眸,对上她泛红的眼角,邓九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闷笑。笑过后,他再次用拳头挡着嘴角,咳嗽一声后,把手中的布袋放到她手心,道:“乖,别恼了。喜不喜欢这些盐引?”
柳婧知道他在逗着自己说话,有心想不理,吭哧半天还是小小声地说道:“喜欢。”
“喜欢就好,过来给我磨墨。”
过了一会,开始端起表情奋笔疾书的他,突然说道:“这阵子老实一点,别不小心被什么人算计了去。”
柳婧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已再无丝毫笑容,侧对着她的五官,如山棱河岳雕刻而出,完全是鬼斧神工。她连忙垂下双眸。
这时,邓九郎的声音又传了来“这阵子我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出入我这里,不再会引得他人对你动手。从明日开始,需每日都来报备。”
每天都过来?
柳婧寻思了一会后,小小声地说道:“可我想处理那些盐。”
邓九郎手中的毛笔一顿。他停步寻思片刻后,点头道:“也罢,你去处理吧。”
“哎。”得到他的允许,知道自己又有一段时间的〖自〗由的柳婧,声音轻快清脆地应了声。
邓九郎放下手中的毛笔,他转头瞟向柳婧,目光深邃,声音轻柔“柳文景,别动什么坏主意!”声音是他那种让人寒毛倒竖地轻柔,柳婧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连忙低头肃手,嚅嚅说道:“没……。”
“是没还是不敢?”
柳婧嚅嚅地说道:“不敢。”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他重新拿起毛笔,笔走龙蛇地写了一副字后,头也不抬地说道:“以后要到哪里,去见什么人,何时去何时回,都要专门向我报备。我不在,便留下信。”
说到这里后,他命令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柳婧刚走了两步,他又唤停她“拿这纸帛想干什么?”
柳婧连忙低下头,轻声回道:“这纸质地甚好,我想写些字挂在墙上。”
“行了……你忘记抱琴了。”
柳婧朝他行了一礼,走到一侧抱起那‘绿绮’古琴,缓步退出了书房。
她出来时,正好遇上了那个银甲卫乾三,见到柳婧从书房出来。乾三朝里面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后,伸手朝柳婧肩膀上一拍,在吓了她一跳后,乾三凑近她,低声说道:“行啊你小儿,我家好好的郎君都被你带得断袖了。”
这话一出,柳婧连忙说道:“我没有。”
乾三睨了她一眼,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学着她软脆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姓柳的小儿,我家郎君身份大为贵重,你要是真敢勾着他好上了男风,我们倒没什么,就怕洛阳会来人,那时你们柳姓的上下九代都会不安生。”
说出这句警告的话后,他手一挥,压低声音说道:“走吧走吧。”
这时的柳婧,倒有点哭笑不得。她应声离开后,拐了一个弯,还看到那乾三朝着自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
第六十二章 再至历阳
柳婧回到家中时,柳母一眼看到她抱在手中的古琴,不由放下针线走了过来。
才瞟了一眼,柳母便惊叫道:“绿绮?”
没有想到母亲一眼便认出了这古琴的来历,柳婧好奇地问道:“母亲,你以前见过这琴?”
“没,我没有,我没有见过!”柳母急急向后退出两步,仓惶地冲回了房中。柳婧一怔间,只听得她砰地一声重重把房门关上。
柳婧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失态,她蹙眉寻思了一会后,大步走到后院里正在忙碌着的吴叔。
“叔。”
吴叔听到她的叫唤,连忙放下手中的忙活跑了过来。一眼看到柳婧抱着的古琴,吴叔呵呵笑道:“大郎这是要弹琴啊?弹琴好弹琴好,弹琴可以让大郎放松放松。”
这一院子的仆人,除了王叔和另外两仆外,其余都是跟着柳母的仆人。特别是吴叔,他年纪最大,跟随柳母时间最久。
柳婧低声道:“母亲刚才一眼便认出这琴是‘绿绮’,我不过问了她一声,母亲便大为慌乱。叔,母亲这是怎么啦?”
吴叔表情凝重,他轻声回道:“大郎,你想知道夫人的事,还是去问大人吧。”说罢,他朝着柳婧无声地行了一礼,向后退了出去。
柳婧蹙了蹙眉,不过转眼,她便摇了摇头,想道:罢了,母亲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父亲。
想到这里,她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回到书房中,她把古琴端端正正地放好,然后拿起那些盐引,呆呆地看了起来。
……王叔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柳婧坐在窗边,眉头微蹙,表情说不出是悲是喜。她一双乌黑的眼定定地看着那些盐引,似是神游物外。
王叔清咳一声,唤道:“大郎?”
柳婧没有反应。
王叔又叫了一声,“大郎?”
直到第三次,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大郎后,柳婧才猛然惊醒过来,她腾地站起,“叔,你来了?”
王叔奇道:“大郎在寻思什么?怎地失神至此?”
柳婧的脸红了红,低声道:“没什么。”她缓缓坐下,定了定神后说道:“叔,你看看这些盐此。”
王叔跟在柳父身边做了多年生意,于行商一道,算是柳府众人中最有经验的。
当下,王叔走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欣喜地低叫道:“大郎,这是哪里来的?这些都是朝庭颁发的,用于扬州道的盐引。有了这些盐引,整个扬州道的盐商,都会乐意与我们打交道。”他怕柳婧不懂,耐心地解释道:“大郎有所不知,盐引虽然只有一个名称,却分为两种,一种是大郎面前的,由朝庭直接颂发的,叫正盐引。另一种,则由各州郡私下制定的,名副盐引。在外行商时,身怀这种朝庭所发的正盐引,那就是身份的象征。大郎,有了这些东西,便是大郎你一文钱也不拿出来,也有的是人愿意出金与大郎合伙。”
说到这里,王叔又问道:“大郎,这些盐引是哪里来的?”
柳婧垂眸说道:“邓九郎给我的。”
“哦。”王叔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么大的人情,老奴还以为是顾家郎君呢。”
听到这话,柳婧摇头笑了笑。她收起盐引,清声道:“叔,我叫你来,就是说与这盐引有关的事。想来吴叔也告诉了你,我们前不久得了一批盐货,现在,我们去处理那些盐货吧。”
“是。”
柳婧看向窗外,低声道:“明早,我们就起身。”
“是。”
第二天一大早,留在柳府的六个仆人和柳婧,都准备好了行囊,不一会,他们便上了码头。
他们所乘的这客船属于最大型号的,吴郡只是第一站,客人还只上了个三分之一。
柳婧几人共定了三个舱房,柳婧独自一间,六仆共住二间。
在客船重重一晃,于船工们的叫嚷声中驶入太湖时,柳婧正坐在窗边看书。
她的手中捧着的,是一本《雕玉刻石》,正是她临行时,赵公塞到她手中的。
在赵公来说,好不容易遇到柳婧这么一个聪明有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