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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澜这才觉得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遂点了点头,让秋痕伺候着上了床。
躺在床上,脑子却清醒的很,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突然,惊得她措手不及,老夫人中毒的事,沈妈妈的事,骆玉窗的事,一件件都在脑子里来回冲撞。
边境打仗,骆府也不安宁,只不知江府现在怎么样了。
她猛然想起,骆玉湛似是好几日未送信回来了,是边境战事吃紧了吗?还是遇到了别的事呢?
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这些事,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她才沉沉睡去,只睡了片刻便被叫醒了。
她快速的穿衣洗漱,然后直奔木雪园,初春的风料峭不已,带着几缕寒气吹在脸上,亦夹着凉意。
江意澜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疾步奔进木雪园,骆镇东已在外厅坐着,并不见何氏的影子,她便知定是骆镇东昨夜歇在别处,今日赶早了过来。
请过安,她轻声问,“父亲,祖母的情况怎么样?”
骆镇东眉头微微皱着,“不太好,昨晚上惊醒几次,刚刚才睡下。”
江意澜也觉得心情沉重,仍是劝道,“父亲放心,霍世医说那药只是很小量的,如今停下来,便无大碍。”
骆镇东脸色阴沉,“现在是咱们发现了,所以才停下来,万一他人又用旁的法子对老夫人下手,又当如何?”
江意澜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门帘挑动,一身大红缎子的何氏走进来,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微暗的烛光下,竟然多了几分诡异。
骆镇东挑眉看她这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母亲尚在病中,你这样的打扮也不怕人笑话。”
何氏才刚进来就被训斥,又瞧见江意澜坐在一侧,更是气不过,昂着脖子反驳,“我这样怎么了?我为母亲添些喜气不好么?总好过有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要好的多。”
骆镇东更是恼火,瞪着眼,“母亲还未醒,你快回去吧,今日不必请安了。”
何氏挑眉看了看江意澜,又看了看一脸黑线的骆镇东,终是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出门去。
接着有丫头在进来禀告,“侯爷,霍世医来了。”
骆镇东阴沉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快请进来,传下去,老夫人需要休息,今儿个各房都不必来请安了。”
丫头应声下去,霍世威撩帘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侯爷。”
骆镇东从椅上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只碗,“你早就来了?”
霍世威点点头,“我守在厨上看人煎药,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过这碗药仍是含着毒的。”
骆镇东脸上惊疑不定。
江意澜亦是倒抽一口冷气,没有任何异常,这碗里仍是有毒的,这毒从何而来?
她缓步上前,看到碗里是一碗普通的银耳莲子羹,“是下在饭里的?”
霍世威瞟了她一眼,随即道,“侯爷,您看……”
骆镇东转过头看了一眼江意澜。
江意澜立马明白了,接过话来,“媳妇听从父亲的吩咐,也该是传沈妈妈问话的时候了。”
骆镇东很是满意,江意澜便朝外喊了声,“秋痕,你去把沈妈妈唤过来。”
沈妈妈眼下一片青黑,想是昨晚并未睡好的缘故。
她迈步走进来,头虽低着,可胸挺得笔直,她身上虽穿着侍婢的衣服,但步伐里却透出一股安宁的雍容之气。
霍世威端着那碗走上前,“沈妈妈,这碗银耳莲子羹是你做的吗?”
沈妈妈点头,“是奴婢做的,并未经旁人手。”
霍世威点点头,其实这些他早就看到了,“可是这碗药里却多了点东西,你怎么解释呢?”
沈妈妈依旧低着头,“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吗?”霍世威步步紧逼。
沈妈妈依旧镇定自如,“奴婢真的不知,还请霍世医明示。”
霍世威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多了一味马钱子,沈妈妈不会不知这味药对老夫人的厉害吧?”
沈妈妈是做饭高手,各种食物的功效她都清楚的很,又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一段日子的,自然不会不知道马钱子,所以她只略顿了顿便回道,“奴婢知道,奴婢却不知为何莲子羹里有这味药。”
霍世威冷笑一声,“好一个镇定的沈妈妈,你的来历跟你的背景似乎都很不一般,沈妈妈,你不是桂朝的人吧?”
霍世威的话像一块大石头同时砸在沈妈妈与江意澜的心里,荡起巨大波涛。
江意澜蓦地抬头看霍世威,难道他也知道了沈妈妈的身份?倘若他真的知道了,只怕再无保全沈妈妈的可能。
她投向霍世威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几分探究,霍世威似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安静,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招惹的人。
第一百五十章、蛇蝎之心
沈妈妈心里亦是惊涛骇浪,几道目光投在她身上,似是要把她全身都看透,她暗暗舒口气,仍旧低着头,声音平缓,语气却低落的很,“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国?哪里还有家?奴婢能得二奶奶相救,便是这一生的福分,奴婢生是奶奶的人,死也会化作魂魄守着奶奶。”
“话说的很好听。”霍世威紧紧的盯着沈妈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他看到的只是沈妈妈落寞与沉痛的神色,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悲痛的回忆里。
江意澜适时插话,“沈妈妈,我既是留你在身边的,自是信你,可现在样样证据都指向你,你又有何话说?莲子羹是你做的,毒就在里头,你又怎么解释?”
沈妈妈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江意澜,随即又低下去,“二奶奶,奴婢自知无法解释,但请侯爷明鉴,倘若一心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定然放过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害了老夫人?”
骆镇东眼里射出一道严厉的光芒,厉声沉喝,“沈妈妈,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若是你做的,我定不饶你。”
扬声朝外喊道,“来人,先把沈妈妈押下去,关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入内。”
沈妈妈眼角微斜,瞟眼看了江意澜一眼,目光平和。
江意澜眉角微挑,转眼去看骆镇东,骆镇东却目不斜视,只一味沉着脸。
沈妈妈被拉下去,霍世威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江意澜,“二奶奶,你觉得会是她吗?”
江意澜稍微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把药下在饭菜里,目标实在太明显了,如果真是沈妈妈,她有很多机会在老夫人喝的药里下毒。到最后还能推到称药的人身上。她反而下在饭菜里,岂不是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她?这样做于理不合。沈妈妈想害老夫人,机会多的是,完全可以选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为何非要下毒并让人发现呢?岂不是自找麻烦?”
霍世威眸光微亮,“二奶奶既是这么想,方才为何还逼问她?”
江意澜微微一笑,“霍世医也是心中有数,为何又对她明知故问呢?”
霍世威目里露出少许惊讶,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的女子竟是洞察一切。她似是不声不响,似是安安静静。却早已把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
骆镇东视线来回旋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吩咐下去,“沈妈妈误将老夫人的药放错分量,导致老夫人药物中毒,将沈妈妈押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吩咐完毕。霍世威进里间为老夫人把脉,骆镇东陪侍在旁,而江意澜则出了木雪园。
太阳已缓缓升起,照在大地上,放射出浅薄的亮光,折射出点点灰尘,迷蒙一片。
江意澜长舒口气,心中已了然,骆镇东是要采取某些行动了。作为武骆侯府的侯爷,他应是想的更久远。
回到落青堂,月笼已经等在屋里,见她回来,忙上前禀告,“奶奶,已按照您的吩咐给茶镜找了安身之处,奶奶请放心。”
江意澜微微点头,并不问具体何处。
秋痕吩咐摆饭,江意澜草草吃了几口,吩咐下去,“准备几件像样的礼物送去四姑娘那里,就说我偶感风寒,正躺在床上养病,出不去门了。”
月笼顿感紧张,慌慌的问道,“奶奶,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把霍世医请过来?”
可看看奶奶,又觉得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遂更加疑惑。
秋痕仿若无意的插话道,“沈妈妈给老夫人下错了药,已经被侯爷关起来了。”
月笼顿时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奶奶不出门最好,当下了然,应了一声,马上按照主子吩咐,下去准备礼物。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江意澜觉得有些累,遂去里间躺着,猛想起骆玉湛的事,遂唤道,“秋痕,你把茶镜叫进来。”
秋痕微微一愣,“奶奶,茶镜……”
江意澜方才想起,茶镜已被送出去了,遂有些呆怔。
秋痕忙道,“奶奶,您是不是想让茶镜把杨武叫来?”
江意澜看一眼秋痕,脸面上微微一红,似是被人瞧穿了什么心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秋痕却佯装不知,兀自道,“老夫人现下身子不好,该是十分思念几位爷吧,怎么这些日子都没消息了。”
江意澜随即释然,是啊,老夫人也想念自己的儿子孙子了,她遂淡淡一笑,“秋痕,你去问问杨武,可有信来?”
秋痕见她面色已是坦然,知道方才的话已拂去主子心头尴尬,遂微微一笑,再一想到二奶奶似是已对二爷上了心,心下更是雀跃,快步的应声去外头寻杨武去了。
只片刻便来回话,“奶奶,杨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境很久没传来消息了。”秋痕顿了顿,“他还说听街上的人说,边境已经开战多日,似是比以前更激烈了。”
江意澜的心顿时扑通跳了一下,她摆摆手,示意秋痕先退下去。
斜身靠在床上,她心底涌上一丝不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心惊胆颤了一会子,又觉得是杞人忧天。
骆府的爷们都是身经百战,各个英勇骁战,无论遇到什么事,总会想法子渡过难关的,倘若真是有什么不测,早该有消息上报朝廷了,而现在并无消息传来。
此时此刻,没有消息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她嘴角微微翘了翘,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了吗?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这么担心骆玉湛。
关心则乱。
乱,她的心一次次被骆玉湛的事打乱,仿佛有一根细线已将两人紧紧的拴在一起,无形之中,已将两人的心意连结在一起。
他走前,她对他说,‘我会等你回来。’
她说的那样认真又是那样的诚恳,不是敷衍亦不是谎言,她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她既然说出了,便是用了十分的心。
她缓缓的沉入梦乡,梦里似是去了边关战场,战场上硝烟四起,骆玉湛踉踉跄跄的向她奔来,满身的血污,脸上却挂着欢笑。
她刚张开双臂去迎接他,他庞大的身躯忽然倒在地上,一柄长枪直直的插在他胸前,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那大片大片的红瞬间染红她的眼。
她睁大眼,血红一片。
她猛的瞪大眼,入目是月笼焦灼的眼,“奶奶,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江意澜呆呆的躺在床上,深思恍惚,身子微微颤了颤,手脚冰凉。
良久,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用手撑起身子,眉角紧皱,缓缓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月笼慌忙拿了垫子放在她身后,又扶着她靠在床上,轻声道,“时辰还在,奶奶不过睡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江意澜抬头向外望,外面天色白亮,似是有点点阳光照在窗棱上。
月笼提议,“奶奶,不如去院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