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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不想杜仙蕙不由分说地叫了一声;一时四面护卫齐齐簇拥了上来。
“我对大师兄的那些将卒都说过了;你去拜见师娘天经地义;他们自然放心。好了;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陈宝儿万万没想到;这一日杜宅的接风宴;陪客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出身杜士仪门下的宇文审。然而;宇文审当初拜师;是因为其母韦夫人担心宇文融的仇敌依旧不放过他们母子;因而托庇于杜士仪门下;宇文审论年纪还比杜士仪要大两岁;入仕之后因为天子念宇文融旧情;李林甫又扶了一把;如今已经官居从六品侍御史。故而;听到宇文审也叫自己一声大师兄;他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不要不敢当;文申敬的是你孤身在北疆的胆色;敬的是你弃朔方幕府官不做;却去辅佐乙李啜拔的智勇。至于你此次祸乱回纥之功;纵使你的杜师在奏疏中不好提;你自己也不居功;可终究是一策倾国。”王容见陈宝儿似乎要出口谦逊;她便笑着说道;“文申;你这大师兄因为陛下金口玉言;半个月后就要和一大堆俊杰同应智谋将帅科;这科场的事他是半点不熟;你们杜师又不在;我只能拜托你了。”
陈宝儿这才明白;今日王容请了宇文审来做陪客的真正缘由;心底不禁感激涕零。宇文审虽混迹官场;性子却又和父亲宇文融截然不同;是个颇为正派的人;师出同门的两人渐渐熟稔;言谈也就不那么拘束了起来。杜幼麟则是静静坐在旁边;大多数时候都不插嘴;只是细细听着两人的谈话。只是当杜仙蕙悄然退席时;他才无奈地皱了皱眉。
直到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轻笑;刚刚一直在向宇文审请教科场之道的陈宝儿方才陡然惊醒了过来。见王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席;杜仙蕙也不在;只有杜幼麟还留着;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人;原本有些愧疚;可紧跟着便发现刚刚那笑声仿佛是传自那边门帘之后。想到竟是有人在偷窥自己;他不禁越发迷茫;紧跟着就听到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荸荸的走路声;显然是人渐渐离开了;他就看到宇文审对自己无奈地笑了一声。
“季珍;当年我内弟张奇骏亦是三十方婚;你如今竟也是拖到了这样的年纪。杜师心里肯定也是着急了;这才托付了师娘;小师妹知道了;少不得自告奋勇帮你张罗。你也不必太挂心;我也会帮你留意的。”
敢情刚刚那是……别人在相看自己么?
陈宝儿看到杜幼麟有些尴尬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之前小师弟缘何拉自己的袖子提醒自己;一时不禁哭笑不得;可随即就不禁五味杂陈。
虽说他是家中季子;双亲不指望他延续香火;可拖到这样老大不小;确实是让长辈们担心了。
就在这时候;杜幼麟突然凑了过来;扒着他的耳朵低声咕哝道:“大师兄;阿娘之前说;早已经让人去接你的爷娘兄弟们进京和你团聚;所以在这之前;你一定得把婚事定下来”
第一千零一章 利诱韦坚
天子钦点了杜士仪一手拔擢的首徒;安北大都护府司马陈季珍参加智谋将帅科;这自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长安上下无数人议论纷纷。然而;紧跟着传出的一个消息;却是王容心切于他的婚事;命女儿杜仙蕙从中帮忙撮合;甚至引了几位未嫁千金在家中相看。这放在平常只不过是别人家的家事;可因为杜士仪如今虽在北疆;却因为建安北牙帐城之事;依旧在朝中保有足够的关注度;恰是炙手可热;因而这样一件事自是又引来了众多关注。
而且;随着陈宝儿家世的曝光;人人都知道他出自蜀地乡野;寒微至极;因此长安公卿世家之中;对此嗤之以鼻的占了大多数。时人重进士;陈宝儿又不是进士出身;三十出头方才入仕为官;却还是身为师长的杜士仪亲自拔擢;即便品级听上去极高;可那不是因为漠北少有人愿意去吗?
对于这么一场轩然大波;王容心知肚明其中还有别人的炒作。因而;见陈宝儿阔别多年回到长安却很少去外头;只在杜宅书斋中预备即将到来的制科;她自是也有些内疚。这一日午后;她亲自来到了书斋门口;同门前的于将耳语两句后;便进了门去。
“师娘?”
“我还担心外间流言蜚语;你没法静得下心。”
“流言蜚语而已;我从前在北疆冒称阿史德氏时;这种质疑也听得多了;师娘不用介怀。”
见陈宝儿起身相迎;笑得自然;王容暗叹一声;拉了他到一旁坐下之后;这才低声说道:“我也知道;齐大非偶;如张奇骏当年和宇文氏的婚姻;原是在宇文家落魄;而他又声名鹊起之际;所以问题不大。可你如今起步就比张奇骏当年更高三分;所以格外不同。故而我虽授意蕙娘带了些千金来此相看;也只是为了做个样子。你不比张奇骏当初别无牵挂;孑然一人;娶的妻子要能够真心敬重你的父母和兄弟姊妹;这才最佳。”
尽管这些天出门很少;但陈宝儿身边也有几个精于人;外间的消息自不会真的尽数忽略。他一直觉得这风头刮得有些诡异;此刻王容一解释;他隐隐约约就有些明白了过来:“师娘的意思是说;如今不过是障眼法?”
“没错;文申说你的策论极佳;所以这一次制科不用担心;我才放心让人折腾了一下。这一次外间议论纷纷;至少很多人都记住了你的名字。而在别人关注你的时候;依照你那杜师的吩咐;该是时候腾出手来。否则;放任骨力裴罗安安稳稳呆在长安;回纥异日坐大;却不符合安北大都护府的利益。”
陈宝儿本就觉得;骨力裴罗此人乃是心腹大患;此刻王容如此一说;他立刻就专注了起来;半点没有在意;王容借着自己的事情为烟雾;暗中却行使别的策略。可他对于长安城这些达官显贵并不算熟悉;当即便虚心问道:“师娘打算怎么做?”
“骨力裴罗如今还住在四方馆;陛下在你之后;召见过他两次。他曾在陛下面前显露过高明的弓马之术;而且应对从容;又能说汉语;故而很多人都认为;他这个右威卫大将军说不定还会有用武之地。如果陛下被他蛊惑;真的重用他;那时候事情就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先是说明了骨力裴罗这些天的动向;王容才细细说道:“李林甫应该早已打听清楚了骨力裴罗此次来归的真相;再加上他一直奈何不得杜郎;应该会趁机笼络骨力裴罗;就如同他当年笼络白狼一样。要知道;骨力裴罗到他那里送了一份厚礼。毕竟;李林甫如今对各大边镇几乎都插不进手去;会从一个蕃臣入手是很自然的。”
“那么;是要在李家下手?”
王容微微摇头;随即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太子那位内兄韦坚;如今官拜何职?”
“水陆转运使;江淮租庸转运使;兼御史中丞;韦城男。”
听到陈宝儿对答如流;王容就笑着说道:“很多人都知道;御史中丞往往是拜相的通路之一;你说官当到这个份上;韦坚会不会生出非分之想?而李林甫又能否容得下此人?你既然备考已经差不多了;这两天就不要呆在家里;想来虽有人对你嗤之以鼻;但也会有人以为你全无根基;故而设法笼络。”
陈宝儿心领神会;当即应诺道:“师娘放心;我明白了。”
杜士仪的封爵是秦国公;王容妻凭夫贵;亦是封了晋国夫人;也不知道多少妇人羡慕她嫁得好。而那座沿着坊墙开门的杜宅;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人都会受到额外关注。这一日大清早;当三五护卫簇拥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从里头出来时;大道上立刻就有人张望端详了起来。
“喏;那位便是秦国公的首徒;这些天大家伙议论的陈司马了。”
“倒是确实风姿不凡;怎么也不像小门小户出身的。”
“什么小门小户;那根本就是蓬门荜户。听说他家祖上几代都是种田的……”
四周围那些审视挑剔的目光;陈宝儿仿佛浑然不觉。他如今亦是品官;不好随便入东西两市;可要出门去逛;他又觉得曲江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太过招眼;便索性只去大慈恩寺等寺观;观赏壁画题字。就当他一路走一路逛;一上午已经赏玩了两处寺观;来到了崇仁坊资圣寺;在寺门口欣赏着当年殷仲容亲手所题的匾额时;突然就只听一阵马蹄声。侧头一看;他就只见一行人鲜衣怒马往自己这边驰来;待到近前时;头前一人便笑了。
“原来是陈司马;今日倒是巧了。”见陈宝儿看着自己的目光似有些茫然;来人便爽朗地自我介绍道;“想来陈司马初至长安;不识得我。我便是韦坚。”
今天第一次出门;竟是韦坚第一个前来接触;陈宝儿不禁暗自哂然;旋即下马施礼。韦坚却也不托大;连忙一跃跳下马背;竟是上前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早闻杜大帅知人善任;那天在勤政务本楼上一见陈司马便觉得风仪宛然;今日近看;更觉神清气爽。既然陈司马也是来游这资圣寺;何妨同行?”
陈宝儿先是辞谢了两句;这才不得已似的答应了。资圣寺本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宅邸;而后为了给长孙皇后追福;舍宅立寺;虽然曾经被火焚毁;可又得百姓捐资百万重新营造;故而信众极多。陈宝儿和韦坚两人微服走在其中;却不往那些香烟缭绕的地方去;只看那些碑刻以及题字和壁画处;却也不觉得嘈杂。起初;韦坚只是探问陈宝儿的一些经历;渐渐就拐上了近来热议的婚姻之事。
听陈宝儿对这个话题始终含含糊糊;韦坚便慨然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业已成;却无家室;这怎么成?我有幼女映丽无双;然则出嫁后不久便迭遭变故;如今孀居在家;不过双十年华。陈司马大好男儿;何不娶之?”
这样**裸的许婚;陈宝儿不禁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也不明着答应或拒绝;而是婉辞道:“师母早已命人接我父母兄弟等进京;婚姻大事;当长者做主;况且我不过一介寒门子;何敢匹配韦氏娘子?”
韦坚只是先提一提;并不急着立时三刻把事情办下来;因而便哈哈大笑道:“门当户对之说;也只是庸者苦苦守着不放;陈司马大好男儿;何必拘泥于此?也罢;等你今岁制科之后再说。倒是今日我见你一路心不在焉;莫非有什么难解之事?”
“倒也谈不上难解;我此次护送回纥旧主骨力裴罗进京;此虽为陛下欣悦的喜事;可骨力裴罗此人;老奸巨猾;野心勃勃。据我所知;他给宫中不少内侍都送了礼;而后又送了一份厚礼给李相国;昨日又亲自往谒李宅。如今漠北初平;我只担心此人在京交接权贵;以至于节外生枝。听说;陛下甚至有意让其操练蕃军。”
韦坚对骨力裴罗原本并不重视;只觉得天子对此人重重加恩;不过是为了;标榜自身而已;即使骨力裴罗去拜访李林甫;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陈宝儿对骨力裴罗这样的评价;甚至还透露出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消息;这就不由得让他郑重了起来。听到陈宝儿接下来细细叙述回纥立足漠北的打拼史;以及骨力裴罗的种种战功和手腕;他不禁眼神闪烁了起来。
要知道;李林甫交好的萧炅已经不在河陇任职;而是调回来任京兆尹;因此李林甫在边镇的影响力并不大;也只有一个安禄山;在禁军中更是毫无根基。可韦家比起李林甫就更寒酸了;迄今为止;他是凭着财计得到天子的信赖;可军中却始终没能一丁点手去如果这个在长安毫无根基;却狡诈多智的骨力裴罗能够借来一用……就算军中难以染指;说不定他能借此人打探李林甫虚实
离开资圣寺和韦坚告别的时候;陈宝儿见对方虽说话说得大而漂亮;却没有具体的邀约;也再不提许嫁之事;显然已经转移了兴趣。于是;他又到另外一处道观随便转了一圈;立刻回返了杜宅。在见到王容之后;他详详细细把韦坚今日见面的言行举止复述了一遍;继而便问道:“师娘;接下来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