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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多大在意,马上去就马上去好了,反正来找阎应元的目的已经达到。
于是,他带着卢象升和阎应元去找孙承宗。这个时候,孙承宗应该从京师回来了吧。
卢象升在前面殷勤地引路,很快来到勤王军中军大帐所在。
孙承宗的亲兵都认识钟进卫这个监军,钟进卫一问之下,得知孙承宗果然已经回来,就直接去找他。
他也不等孙承宗的亲兵通报回来,直接就朝中军帐走过去。孙承宗的亲兵们也不敢拦着,毕竟人家是监军,皇上的代表。
孙承宗听到钟进卫来找他,就暂停了和一个将领的议事,正准备出迎,钟进卫就已经一头扎拉进了中军帐。
进去一看帐内两人的架势,钟进卫就知道他们在商量事情,于是,他问道:“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说完之后,也没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很熟。
“当然打扰了,来,老夫给你们介绍下。”孙承宗一边说一边给两边的人介绍:“这位就是勤王军的监军,中兴伯钟进卫;这位是东江镇参将刘兴祚。”
这个叫刘兴祚的参将身高六尺少点,大约五十岁左右,已见苍白鬓角,五官端正,国字脸,看上去在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风头出尽之后的jīng气内敛。
等孙承宗一介绍完,刘兴祚就马上过来,单膝点地:“末将刘兴祚拜见监军。”
怎么说人家也是大自己一倍年龄的老人,钟进卫赶紧扶起来,然后问道:“你来自东江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兴祚
钟进卫之所以问起这个,是对东江镇很感兴趣。不过在他的印象中,东江镇的人物就只记得毛文龙,孔有德,耿jīng忠,尚可喜而已,并没有听说过刘兴祚的名字。
“回监军,末将正是来自东江镇。”
男人也有一颗八卦的心,比如钟进卫,他问道:“那个孔有德,耿jīng忠,尚可喜他们可还在东江镇?”
刘兴祚听得一愣,不知道监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孔有德,尚可喜此时应当都在东江镇,只是,这个耿jīng忠,末将未曾听说过。”
钟进卫从《鹿鼎记》里面看来的耿jīng忠,此时还未出世。那什么靖南王的爵位乃是他祖父受满清所封,耿jīng忠只是世袭而已。
钟进卫有点疑惑:“不应该啊,应该是和孔有德,尚可喜齐名才对。”
刘兴祚听钟进卫这么一说,也感到疑惑了,实在没听过这个人,就道:“莫非此人尚未有名气?”
钟进卫觉得不可能,心道,你才没啥名气呢。没想,一时大意,竟然不小心说了出来。
中军帐内顿时一阵安静,没人说话。刘兴祚的脸sè微红了下,马上又平复了下去。卢象升和阎应元在钟进卫身后,抬头研究起中军帐的顶棚。
孙承宗这时已走到钟进卫面前,听钟进卫这么一说,又见场面有点尴尬,就哈哈一笑,指着钟进卫道:“你自己孤陋寡闻,还敢说人家没名气。他的名头,辽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奴酋听到都能气个两天。”
钟进卫也有点尴尬,当别人面说这话,实在不符合他平rì的为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就不小心说出来了。
现在听孙承宗这么一说,感到很好奇,这么有名的人自己应该知道才对吧,怎么没听过呢。就问孙承宗道:“孙大人,给我讲讲,我确实比较孤陋寡闻。”
钟进卫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刘兴祚当初狠狠地戏弄了满清,让他们脸面尽失,所以不但在其修的《明史》中没有立传,所写其他人有涉及刘兴祚的事情也一笔带过,所以后世知道的人并不多。
孙承宗对于钟进卫的坦白很是欣赏,吩咐他的亲兵搬来座椅,让钟进卫去帅椅右边坐了,自己也坐回帅椅,又让刘兴祚,卢象升和阎应元都坐两边椅子上,然后说道:“老夫兴趣正高,就给你说说。”
顾百川和王鹏也没听过刘兴祚的名头,带着一丝好奇,站在钟进卫身后等待孙承宗开讲。
孙承宗的第一份职业就是老师,口才自然是有的,从头说起刘兴祚的事迹,让听者感觉就是一个传奇故事。
原来,刘兴祚,又名刘爱塔,少时糊涂,投奔尚未反明的努尔哈赤,为虎作伥,立功到副将。
后见建虏毫无人xìng,大肆屠杀辽东汉人,活下来的汉人也是惨遭蹂躏,活得比猪狗还不如,自己虽居高官,也常被欺凌。心中有悔,遂联系登莱巡抚袁可立和时任辽东经略的孙承宗,最终弃暗投明。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对不起“传奇”两字,“传奇”两字就体现在他弃暗投明的过程中。
刘兴祚先是建虏出兵时偷告消息于明军,让明军有所防备,以示好明军。后准备组织驻地,复州的百姓一起投奔明朝,但因汉jiān告密未遂,刘兴祚立时反咬一口汉jiān,指其诬告。弟刘兴仁为护兄长,引嫌疑到自身,当时奴酋努尔哈赤未得证据,遂杀告密汉jiān与满城百姓及刘兴仁,刘兴祚自身降级收尾。
刘兴祚并不死心,一直与明有联系,蛛丝马迹被告到奴酋皇太极跟前。然无有力证据,遂把刘兴祚一家迁居城内,到建虏身边就近监视。
刘兴祚又想一策,讨好皇太极的几位亲信,并不时不经意地示之白玉扳指。而后假装整rì生活在惶恐之中,想轻生了事被救,获得皇太极信任,安其心准其迁居城外。
然后策划其弟刘兴贤叛逃投了明军,为其投明铺路。同时刘兴祚又因此惶恐会被牵连,做戏于建虏面前。直到一天,他遣开家人,使一替身举火**,同时送遗书给皇太极及其亲信。
经白玉扳指确认面目全非的死尸身份,皇太极就准刘家按刘兴祚遗愿葬其到边境不远的扎木谷。由此所有兄弟全部逃出生天,弃暗投明。
刘兴祚仿佛没有听到孙承宗抑扬顿挫地诉述自己的经历,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地上,显然他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钟进卫仿佛又回到了后世看美剧《越狱》时的感觉,惊心动魄比《越狱》犹有过之。因为,《越狱》里面的角sè,被抓后最多是多做几年牢。而刘兴祚这越狱,被抓却是人头落地的代价。要是有那个编剧文笔出sè点,把刘兴祚的经历编成电影或者电视剧,绝对大卖。
中军帐内的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对刘兴祚持之以恒的弃暗投明jīng神,由衷的感到敬佩。
孙承宗的大嗓门刚一结束,就被刘兴祚觉察到了,他站起来向钟进卫一躬身道:“末将年轻之时做了好些为虎作伥之事,还望监军能不计前嫌,让末将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钟进卫是监军,代表着皇帝,加上刚才钟进卫对他的轻视,所以,刘兴祚再次向钟进卫低姿态的示好。
钟进卫一见,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虚扶一下道:“老将军不必如此,你如此有恒心弃暗投明,我怎么可能还会去计较你年轻时候犯的错呢。”
孙承宗在一侧看到这场景,补充道:“中兴伯不知道,奴酋皇太极前几rì得知其踪迹,派jīng锐包抄抓捕刘兴祚,刚好他临时被老夫叫来京师,因此得脱。只是可惜其弟刘兴贤战死,被奴酋皇太极碎尸泻恨。”
钟进卫一听,诚恳地对刘兴祚道:“还望老将军节哀,我来了,建虏不会蹦跶多久的,早晚灭了他们替你兄弟,替大明被害百姓报仇雪恨。”
现在的建虏如rì中天,在大明京师所在之地大摇大摆地武装游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而大明军队却龟缩在京师城下不敢与之战,谈何灭了建虏。中军帐中的人,只当钟进卫的话是句客套话,也不以为意。或者在当今世上,也就崇祯皇帝,王承恩和温体仁知道这句话中的我来了是什么意思,明白钟进卫的决心。
“末将替死去的兄弟谢过监军。”刘兴祚表现地很感激。
“对了,你从那边过来,应该对建虏的情况很熟悉吧?”钟进卫问道。
刘兴祚点点头:“不知监军想知道些什么,末将一定据实告知。”
钟进卫想想,好像大体上自己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对不对。就问道:“皇太极身边是不是有不少汉jiān?”
刘兴祚听的一愣,没听过“汉jiān”一词,不过从字面上很快就理解出来是什么意思,就回答道:“是有不少汉jiān,在为虎作伥。”
刘兴祚当然没听过汉jiān一词,钟进卫也不知道,汉jiān最初起于满清雍正年间,汉人帮苗人反抗满清被其称之为“汉jiān”。当时还是一个褒义词,就义之汉人还唱出了“人人都来当汉jiān,还我大汉好河山”的歌词。后来才慢慢地演变为背叛汉族的人,仍至到现在的背叛中华民族,出卖国家利益的汉人专称。
钟进卫听了刘兴祚的回答,叹了下:“每多汉jiān猖獗,就是国难当头之时啊!”然后钟进卫想到抗战时候的锄jiān队,就问刘兴祚道:“那些汉jiān,能否刺杀了他们,以证国法,jǐng示后来者,汉jiān不得好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贪心不足
刘兴祚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很难。汉人在建虏那边很难独自活动,都是为建虏当牛做马,没个zì yóu。如果监军执意为之的话,或许可以,但代价会很大。”
“那刺探军情呢?”钟进卫不死心。
“汉人在建虏那边地位极低,哪怕被封为各类官职,也抵不过一个下等建虏。因此,想刺探军情,末将以为不是很现实。”刘兴祚的回答再次打击了钟进卫。
“监军,建虏和咱们汉人不同族,因此潜伏侦听刺杀都极其不易的。”刘兴祚见钟进卫好像偏执于此,就进一步说明原因,规劝钟进卫。
“那要是同族呢?比如都是汉族,怎么潜伏侦听刺杀,你是不是有心得?”钟进卫听了刘兴祚的话,反而来了灵感。
同族?刘兴祚听得一愣,监军这是要干什么?心思一闪之间,他回答钟进卫:“末将不才,之前的经历,或许可以说说。”
“好。”钟进卫赞了下,然后转身问孙承宗道:“孙大人,刘参将在正面战场怎么样,我说的是和建虏面对面,指挥作战杀敌的本事?”
“前些天,刚杀了五十余个为虎作伥的蒙古鞑子。”孙承宗不知道钟进卫的意思,就说了个例子,说起来好像确实没有正面对敌有大捷的事例。马上,孙承宗又补充说道:“这五十余个鞑子也是他乔装用虏语先迷惑干掉了鞑子哨兵后才把他们营地端掉的。”
钟进卫听了,心里打定了主意,对孙承宗道:“孙大人,我想向皇上举荐,刘参将可能要调离你的手下了。”
孙承宗听着钟进卫的意思,是想在另外一方面重用刘兴祚。就对刘兴祚道:“还不快谢过中兴伯,他在皇上面前可是大红人,看得起你,要用你,是你的福气到了。”
“多谢监军,多谢中兴伯。”刘兴祚被孙承宗一喝,面露喜sè,连忙向钟进卫道谢。
“不用,以后还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只是根据你的能力向皇上推荐而已。”
刘兴祚连忙表态:“末将一定尽力而为,不辜负监军的举荐之恩。”
钟进卫就不和他客气了,记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看看底下的卢象升和阎应元,就对在一边呵呵而笑看热闹的孙承宗道:“孙大人,你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火炮火枪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