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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会害怕?
皇甫逸羽挺拔的身影一停,此刻忽然整个人都蕴藏着说不出的怒气,就这样幽沉回眸。
此刻,看着方才热闹的大堂,整个齐府都落入了眼中。
沉沉出声:“来人,派人守住齐府,任何人都不许出来,另外其余的人,随我去邙山找人!”
风雨里,此刻修长的身影恍若像个可怕的修罗,直接走入了夜色中。
堂内,齐建卿终于再回过神来,皇甫逸羽此刻已经出去了,他急得满是惧色的追了出来。
“皇甫公子!危险!”
皇甫逸羽要亲自去找明荷?
采香园位于汴京城外,深山里,离汴京城有极远的距离,若是照这个雨势下去,还不知会发成什么样……若是明荷出事,那是齐家的命,若是皇甫逸羽因为找明荷而出事,那整个齐府便是……万劫不复!
齐建卿苍老的眼里,此时满是惊恐,大喊:“来人,拦着皇甫公子!让齐府的人去找二小姐!”
此刻,皇甫逸羽在门外,萧宇已经牵了马过来。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二话不说上了马,直接策马扬长而去——
夜寂静,笃笃笃……
齐建卿追到门口,只蓦地看到有人候在门口,就这样被拦下了。
“齐老爷,我家公子有令,齐二小姐他带人去寻便可。”
“无需担忧二小姐的安危,有我家公子在!”
齐建卿只害怕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呢喃:“可皇甫公子的眼睛……”
……
黑夜中,一路寂静,似乎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汴京城都少了热闹的声音,皇甫逸羽直接出了汴京城,此刻只狠狠将脸上的白绫一扯,雨水……顺着他的衣领浸入了脖子。
皇甫逸羽只觉得脖子一凉,邪眸都掠出了寒光。
萧宇只急忙驾马跟在后头,这一刻,满是忧色,却不敢阻拦皇甫逸羽。
“门主!”
“你带人,赶到邙山采香园,从后山开始寻。”
“门主……你呢?”
皇甫逸羽面色冷沉,此刻邪魅的身姿在雨中,显得更是可怕。
“我?呵……独自进采香园寻!”
此时,邙山采香园之中。
齐明荷一个人抱着身子,站在雨里看着漆黑一片的园子,毋庸置疑……不用想这会儿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被算计了,在偌大的齐府里,有这样的心思,谋划得这般细致的人,只有一个人……
这一刻咬着唇,都怪该死的……皇甫逸羽,吻得她失了分寸,还轻易落入了圈套。
“好冷。”喃喃念了一声。
抱着身子,此时只好退了一步,退到茅屋下来。
这会儿,是不是该庆幸,虽然封了山,却还留有一间破旧的茅屋?此刻抬起头,就这样静静看着头顶的茅屋,齐明荷又叹了一口气:“唉……”
命途多舛么?
望着眼前的烟雨朦胧,忽然就想起一些旧事来。
上一次这样看雨,是在什么时候?
齐明荷的思绪,忽然从漫天大雨里,飘离到记忆中来。
八岁那年:“娘……”
“娘……别丢下我!”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一个人在雨里头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这样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躲在假山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记忆纷迭而来,黑夜,雨夜,阴谋……还有死亡。
那天,偌大的宝月湖前,飘着雨……那么多人,一个衣裙华贵的妇人,几个毕恭毕敬的丫鬟,就这样坐在亭子里,冷冷的看着湖水中的人……
她的娘亲,就这样被人绑了手脚,压着几块石头,扔到了湖里。
“救命——”
“来人,把她的嘴堵住再重新丢下去,汴京城里的官话都说不好,怎么伺候夫君?”
“怎么,我才是府中的大夫人,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就这样,看着娘亲就这样被人从冰冷的湖水里捞出来,又再推下去。
“不要……不要,唔……”
“夫人,我不想死……唔……明……明荷……”
“我的明荷……”
她的女儿,才八岁,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吃了人也不吐骨头的府里,没了她,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凄惨的声音:“夫人……救……救命……”
渐渐的,渐渐的……挣扎声弱了下去。
齐明荷那时就这样在雨幕中,躲在假山里,就这样看着齐府的大夫人蔡氏……就这样,借着大雨,伪造了一场失足的意外。
那些场景,怎么这般清晰?仿佛此刻就有娘亲不甘愿死去的目光,透过那重重的雨幕,传过来……
仿佛是在告诉她,娘不想死……
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雨,多么大的雨。
那一夜,齐明荷想冲出去,可惜背后突然多了一双大手,苏仕瑥突然紧紧捂住了她的唇,将她发抖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把她的不安全部如数接收,挡住了她的害怕。
若是那时她出去,应该会与娘亲胡氏一起死,并且死得更惨吧?
“仕瑥哥哥……”
齐明荷此刻孤零零的站在采香园里,不小心喊出了苏仕瑥的名字。
茅屋下,面对着这下个不停的雨,齐明荷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关于死这一件事儿。
她……今夜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此刻,齐明荷就这样遥遥望着前方,似乎因为伤心事回忆太多次了,这会儿都麻木了。
只有这不断落雨的声音,滴答滴答——
就像是不受控制的淌进了心里。
……
“唉……”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多年来始终无法遣散的惧意,一点点蔓延在心里。
水眸潋滟着,齐明荷又叹了一声。
此刻,就这样再静静退了一步,缩到了角落里。
蓦地自言自语:“老天爷,今夜,要是有人寻到我,我就以身相许算了?”
若是仕瑥哥哥来……她便答应仕瑥哥哥好了?
……
黑夜中,皇甫逸羽此刻只若有感应般,幽深的历眸勾挑出嗜血的光芒,没来由的怒火滔天,齐明荷那个该死女人!
“驾——”扬鞭。
“门主!”萧宇在身后急忙大喊。
此时,只无论怎么策马,都追不上皇甫逸羽离去的身影。
皇甫逸羽就这样加快了速度,突然消失在暴风雨中,山峦重重,人一进去就没了影,萧宇只能按照之前的吩咐,速速带了两拨人,从此刻山前的岔道抄进去,从后山开始寻人。
黑夜中,皇甫逸羽就这样单枪匹马消失在雨幕中。
茅屋下,齐明荷站了一会儿,这会已经不受寒凉的进了茅屋里,雨,一直越下越大。
此时在屋里兜了一圈,只庆幸在茅屋里找到了一些还没被收拾掉的日用品,火石……还有一些从屋顶掉下来的干茅草,就这样寻了一个不太漏雨的地方,此刻整个人坐在草堆上。
拾了一些草堆成团,用打火石升了一些火,这会儿就这样看着微弱的火光,害怕的卷缩着。
雨……这般哗啦啦下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
一直这般,一个人听着雨,外头风雨飘摇,就像是回到了最恐惧的时候,安静抬头……
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旧茅屋好像也要撑不住了。
难道,今夜……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此刻只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笃笃声,一道疾奔的声音从山雨中传了过来:“齐明荷!”
——到底躲在了哪里?快给他滚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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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既然知道会死,你还来做什么?
皇甫逸羽此刻的声音带着愠怒,整个人仿佛心火怒燎。
齐明荷在茅屋里头也一惊,此刻只整个人忽地站了起来:“皇甫……逸羽?”
她是不是听错了?!
于此同时,皇甫逸羽在雨幕中的只睨起了幽光,这一刻,仿佛看到了那远方园子里隐约的火光!
夜幕中,群山下,一间摇摇欲坠的茅房,皇甫逸羽就这般倏地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冲了过去。
“轰隆——”
此时,天空只炸开了一个响雷。
茅屋里,齐明荷被吓得一缩,猛地退了一步……
不会的,方才,那一定是幻听。
此刻只将茅草屋的门牢牢按住,一颗心已经紧绷起来了,面色也有些苍白了起来。
……
皇甫逸羽驾马不顾一切往茅屋冲,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干嘛要对齐明荷这样上心?
她是死,是活,与他有何关系?
此时,齐明荷靠在墙角,缩在茅草屋里,只听到这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后——
“砰!”撞门声。
她一个没回神,只看着摇摇欲坠的茅屋被撞得更加岌岌可危。
“嘶……”抽了一口气,“不……”
蓦地,只看到门被撞开,紧接着,是一道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可这一刻……竟然就这般傻傻愣在原地,久久回不来神。
皇甫逸羽……萧寒光?
此刻,出现在这雨幕中,站在茅屋门口,宛如神祗又魅如修罗的人,是谁?
烟雨朦胧中,皇甫逸羽冷肆的气息,一身狼狈,再眼熟不过的衣袍,白色的绸缎,华贵而魅人,可此时,今夜的那一身风华,只被雨水浇得差不多了,皇甫逸羽此刻邪眸暗敛,亦是温润亦是邪肆,乌黑的墨发全是水渍,正不断往下滴。
坚硬的胸膛正上下起伏,冷峻而棱角分明的下巴正滴着水,尤其是再往上看……一双沉眸恍若鹰隼般,像是一潭死水,漆黑而慑人心魄。
“齐明荷。”他就这样气喘吁吁出声。
齐明荷傻傻站在原地,看着他此刻这个样子……
两个人的目光一瞬对视,仿佛所有时间都停止在这一瞬。
“皇甫逸羽……”
哆嗦了一下,“不对,萧寒光?”
再颤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是人是鬼?
“怎么,又不认得我了吗?”
她是又要上演今夜再齐府树林里的戏码,要他再亲吻她,帮她重温一下那些熟悉的记忆?
齐明荷听着这语调,暗藏这凌厉而不可抵抗的霸道,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是你……”
竟然真的是他!
这一刻,眼中奇异的眸光隐约闪烁,说不出是激动,感动,还是想要劫后重生的依靠?她以为……她真的要一个人一整夜呆在这里,她以为……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以为,她兢兢业业护了十多年的小命,就要完蛋在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皇甫逸羽此刻只看着她,恨不得上前来掐死她,“呵……明荷,你说呢?”
邪肆而婉转的音调,暗藏着说不出的恼意。
“半夜独自驾马车来这深山老林里,还遇到了暴雨,这是夏汛的季节,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此刻,只一步,一步,缓缓的踏入这茅草屋来。
久时无人居住,霉气伴随着雨的味道,迎面袭来。
难闻得皇甫逸羽眉头都皱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山里下着雨,若是遇到山洪,你会死在这里?”
齐明荷:“……”
此刻,憋了半天。
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看着他此刻发火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危险,那还进来找我做什么?!”
“齐明荷,你!”
“不是你说的……山里下着雨,若是遇到山洪,会死在这里,既然知道可能会死在这里,你还进来做什么?”
皇甫逸羽走了上来:“你这是——”
她在嫌他多事?
齐明荷此刻只眸光闪亮的看着眼前的皇甫逸羽。
其实……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感动死她了。
呜呜……
此刻用力咬着唇:“……”
水眸带着光亮,看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