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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原本并不知道奥地利这一次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但在临出发前一周收到的来自维也纳的信件却令他推测出了一个原因。
这封信是玛丽娅?特蕾莎写给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私信,母亲要求女儿将孩子们也带上,其中指出“特别要带法兰西王储路易?安东尼和第一公主玛丽?特蕾莎来维也纳”。同时,信中也写道“你的兄长、姐姐们也会将孩子们带来”。
“一场生日庆祝,变为了子孙们的相亲会,以此更好地联系家族血脉?”路易在第一时间便如此想到,但这一切都是无端臆测。幸好当初所有人都进行了种痘,他也就满足了妻子母亲的要求。
一切准备停当后,4月5日,路易、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储路易?安东尼、公主玛丽?特蕾莎,乘坐着金光闪闪的马车从巴黎出发,在百位衣着锦绣的王室卫队护卫下向维也纳行去。
多年之前,玛丽?安托瓦内特便是从这条路来到巴黎,现在,她带着炫耀的心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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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因斯布鲁克
路易和不列颠驻法大使的会面很短暂,整个会谈气氛也非常紧张。但是,两人在最后关头都控制住了情绪,在达到临界点时,会谈也结束了。之后,不列颠驻法大使便立刻坐马车返回了巴黎,诺埃伯爵则被路易留了下来。
“不列颠驻法大使这么激动,根本不像一个外交官。”路易冷静地说道,“看来北美方面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所以不列颠人才会如此紧张。”
“不,陛下。”诺埃伯爵说,“根据驻伦敦大使的演讲,他们在北美的战事十分顺利,听说已经成功将入侵加拿大的大陆军击退了。”
“原来如此”路易愣了愣,立刻恍悟道,“他们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让欧洲诸国坏了好事。”
“陛下说得对。”诺埃伯爵分析道,“不列颠王国的财政可能因为北美的叛乱而紧张,在战争即将胜利的情况下,他们最不想的恐怕就是北美人民获得欧洲诸国的援助。”
“你说的有道理。”路易点着头认同道,“北美是不列颠王国的粮仓,也是重要的资本来源和市场。在北美成为了他们的敌人的情况下,战争若是拖延,这只会对他们自己不利。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应该就是快速结束这场战争,所以,在外交上也会这么强硬,以至用上了恐吓语气。”
“大使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不列颠惧怕法兰西。”诺埃伯爵语气肯定地说。
易摇了摇头,凝神道,“也许他们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一场‘七年战争’。”他也不希望法兰西再卷入一场七年战争,但是,他仍然想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取利。
“陛下,我有一种预感,我们需要在不久之后确定对这场战争的最终决策。”诺埃伯爵面容凝重地说。
路易点了点头,神情也是凝重,说:“随着不列颠在战场上的胜利,北美大陆会议的压力也就越大。如果他们之前只是为了侵占而反抗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会为了自由而**。因为只有这样,包括我们在内的欧洲国家才能出力援助。”
“陛下还在犹豫?”诺埃伯爵有些惊讶。他知道拉法耶特的志愿者舰队,所以已经以为国王下定了决心,可没有想到,国王竟然还是犹豫不决。他一点也不怀疑国王的能力,只是对一贯行事果断的国王在这件事上的不同寻常深感好奇。
“我不得不犹豫。”路易说,“这场战争发生在北美,这意味着我们最有力量的陆军将无法使用。而在战争结束后,若是我们输了,那么什么都不会得到。如果我们赢了,北美会获得**,我们依然什么也不会得到。”
“能够在胜利之后通过条约夺回我们在七年战争时得到的。”诺埃伯爵建议道。
“没用的。”路易摇摇头说,“七年战争中,我们所得到的海外殖民地,在签订条约前几乎就已经全在了不列颠人的手中,条约不过是确认主权转移的合法性。若是在北美战场上,我们只派出海军,或是陆军只在叛乱的十三州活动,那到了最后,即便我们百战百胜,也不可能获得任何东西。”
“陛下,如果我们同时也向不列颠的其他地区出兵的话,也许能够趁机得到更大的利益。”诺埃伯爵又建议道。
路易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说:“不列颠人现在这么狂妄,北美人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再战斗了。这场战争的策源地是北美,一旦北美人被消灭,那么他们的同盟也就没有了战争的借口,所以,我们一旦参战,必然要将陆军输送到5000公里外的新大陆。庞大的海军加上远征的陆军,这笔花费太大了。”
“陛下,北美的战事也许不能为我们利用。”诺埃伯爵唉声叹气道,“新大陆对我们而言太远,而北美人的战力又实在是太差,也许他们会在今年便失败。”
“这对我们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路易冷冷一笑,又摇了摇头说,“只不过,北美人在自己的家乡作战,恐怕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失败,应该还能够支持一会儿。但过个几年,就不好说了。”
“陛下,如果您实在无法决定的话,不如就暂时将北美的事放在一边。”诺埃伯爵说,“欧洲除了我们之外,西班牙和荷兰也是海上大国,而他们也和不列颠王国矛盾重重,也许他们会在这件事上先对北美进行支援。”
“西班牙和荷兰加起来也不是不列颠王国的对手,如果他们不联手的话,就更不是不列颠的对手。”路易摇头道,“在法兰西动手前,他们应该只可能观望。”
形势很明确,这场北美殖民地的叛乱,对最终走向有着根本性影响的只有巴黎的决策。路易如若冒着清空国库的危险出手,那么北美的胜局很大。因为在法兰西之后,西班牙、荷兰等与不列颠有矛盾的海上大国也会加入反不列颠阵营。
“陛下……”诺埃伯爵已经没有主意了。他往常都是在猜到国王的心思后再顺着国王之意想出办法,但现在,连国王都在混乱,他就更不敢多想什么了。他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有些事他能去思考,但若是碰上了有关决策之事,他不能代替国王思考。这也正是他能够被路易信任的原因之一。
路易至今为止所做的每一项决策都是以“如何符合法兰西利益”为出发点,而现在,他也重新回到了这一思考的原点。最终,在一片混沌中,他找到了最后的答案——坐视不管。援军已经派出,法兰西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接下来若北美仍然战败,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法兰西没有理由为北美付出所有。
这个决定十分困难,因为路易能想象到多年来整个法兰西对不列颠所积累的仇恨在一霎时迸发出来后的力量,对此,他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时局变化。
不过,他也不会没有任何指标和期限,关键在北美人自己手中。北美能否能够在还拥有力量反抗的情况下**,而**之后的战事能否能够顺利。另一方面,他还要看拉法耶特的报答,如若北美人真的神勇非常,不列颠人不堪一击,那么他还会考虑进一步的动作。
他原本还想着在北美宣布**后,就对北美秘密展开物资援助,但是,在闻知不列颠皇家海军已经如此戒备后,他也决定日后不再动用法兰西军事力量进行输送,他以至已经决定使用第三国船只。但在这些之前,北美人自身的努力是关键。
第463章谣诼蜂起
夏天,热闹的巴黎已经是流言满天飞。
来自瑞典的伯爵小姐索菲?冯?菲尔逊坐着马车正路过巴黎皇家宫殿和杜伊勒里宫之间的黎塞留大街,她正从一位巴黎上流贵妇的沙龙出来。在巴黎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曾出席过国王的舞会,但作为一个外来者,她现在也只能说勉强挤入了巴黎上流社交圈。若要保持地位,她还必须保证勤劳地赶赴一场有一场沙龙、舞会。不过,这些日子的奔波也让她得到了好处,她终究从巴黎贵妇们的只字片语中拼出了兄长被关入巴士底狱的前因后果。
一位蒙面金发女子,和一位自称为拉罗谢尔伯爵的人,索菲已经将仇恨的箭头对准了他们。但在此之前,她知道必须先对付地位尊崇的王后陛下,因为一切都是因而人而起。然而,她虽然已经想好了通过国王对付王后的办法,可是却一直无法离国王更近。她纵使有再好的耐心,也已经开始急躁。
正在这时,她想起了刚才在沙龙中听说的传闻——“孔代郡主被任命为公主们的家庭教师只是为了掩盖她成为了国王陛下情妇的现实”。沿着这一传闻,她也想到了当日在杜伊勒里宫的舞会中的所见所闻。回忆起来,她也确实察觉到孔代郡主可能是怀了孕,可是,她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能否是国王的。然而,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了太多了,她决定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
“请去图卢兹宫”她在马车中高声喊道。
“是的,小姐。”车夫闻听后立刻掉转了马头,马车随即向图卢兹宫的方向驶去。
图卢兹宫现在只有朗巴尔亲王夫人,玛丽?阿德莱德和她的孩子们都去了贡比涅,而彭蒂耶夫公爵又在外地。索菲想要见的正是王后的密友朗巴尔亲王夫人。
朗巴尔亲王夫人是萨丁尼亚王室出身,所以在与王后交好的同时,她也和玛丽娅?安娜关系匪浅,又因为彭蒂耶夫公爵之子朗巴尔亲王遗孀的身份,她与玛丽?阿德莱德也有着亲缘关系。她虽然深居简出,毫无绯闻,即便是社交生活也是极为有限,但是,她因为和国王的三个女人都关系匪浅的缘故,所以她的名字不断以一个著名的上流社交妇女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圈中。
索菲初到巴黎之时,也曾主动探望过图卢兹宫,并很幸运地曾以瑞典南曼兰公爵夫人密友的身份参加过朗巴尔亲王夫人为数不多的沙龙,而就在那次沙龙上,她们两人成为了“朋友”。然而,朗巴尔亲王夫人的作风和性格令索菲大失所望,她并没能够因朗巴尔亲王夫人接近王后,也没有得到更多的参加沙龙的机会,所以才会寻求其他路径。她知道,除了朗巴尔亲王夫人这一条路外,还有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成为巴黎上流社交界的明星。
进入图卢兹宫后,索菲除了见到了朗巴尔亲王夫人外,还不测地见到了另一位宫廷闻名人物——栋雷米女公爵。
索菲早对这位女公爵的事迹有所耳闻,但同时也对传闻中的她非常惧怕,并通过传闻便认定相互间合不来。
索菲本想将巴黎沙龙中的绯闻透露给朗巴尔亲王夫人,然后由朗巴尔亲王夫人告诉王后,接着再借着这一渠道进入宫廷的王后社交圈,最后接近国王。她虽然不知道朗巴尔亲王夫人能否知道了有关国王和孔代郡主的绯闻,但她能确定王后一定不知道,否则路易丝郡主就应该在贡比涅、杜伊勒里宫或波旁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安置在圣克劳德宫。
“伯爵小姐,难道你今天来到就是要说这些无根据的传闻吗?”
栋雷米女公爵的反问令正在得意间的索菲错愕,令她登时感遭到了无限的寒意。
“女公爵殿下,我只是觉得这些流言需要注意,这对国王陛下和王室会是一个不好的打击。”她顶守住了来自栋雷米女公爵的心理压迫,可说话的气势虽然强硬,却也是强弩之末。
“非常感谢,您的关怀我会转告国王陛下,但是,我想国王陛下并不希望您如此热衷他的私事。”安娜浅笑着以警告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了,女公爵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