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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挥手,民兵们拿出绳子将“谢胡子”紧紧地绑住。“谢胡子”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经全无,低着脑袋,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看。老母亲上前狠狠地给了“谢胡子”一耳光,骂道:“你这个现世宝,咱谢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炮子穿心的,你造孽啊,你爹在九泉之下不会饶恕你的,你真是要千刀万剐。同志啊,你们把他抓走吧,该怎样就怎样,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老人的心怀很宽,爷爷对当地的同志说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这位老人,虽然他儿子罪孽深重,但老人却配合政府抓到他的儿子,实在是难得地胸怀。
爷爷回到区政府,将“谢胡子”交给政府处理。并对领导说,他将其他的土匪都放了,主要是他们及时悔改,还将“谢胡子”抓住交给我们的队伍。领导表扬了爷爷,说爷爷处事得当,都是穷苦出身,如果没有血案,就算了,要是有血案,政府还要追究。爷爷说,已经和当地的同志讲了,让他们进一步进行调查,查清他们的所作所为。
爷爷回到村里,村里的人听说爷爷把杀自己家的人给活捉了,都前来庆贺,说爷爷厉害,是个男子汉说到做到。可爷爷一言不发,默默地给死去的爹、娘、弟弟、保长烧着纸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第九章 爷爷是国民党军官 (26)
爷爷在家里住了几天,基本上是足不出户。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奶奶一个人支撑着,田里地里的活,都是奶奶一个人做。奶奶又不忍心让爷爷做,再说他一直在外,对这些活,爷爷又不会干。其实爷爷也知道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几次想去帮助奶奶,但自己怎么也没有脸走出家门,他不想看见村里的人,怕村里的人说自己这么有能耐,连自己家里的人都保护不了。
爷爷在一个早晨,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连奶奶都不知道他这次是到哪里工作。对于爷爷的执着追求,奶奶一直是支持的。
在8月份的时候,“谢胡子”被拉到黄土岗就地正法了,是在黄土岗边的大河里执行枪毙的,成千上万的群众来参与审判大会,大大打消了反动势力和土匪的嚣张气焰,对今后黄土岗的社会稳定取到很大的作用。
奶奶在人群中见到了爷爷,奶奶问爷爷为什么不回家?爷爷说,从今天开始组织上已经调他到黄土岗区政府工作,是一名民政干事。还说是组织上考虑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安排到黄土岗工作,一是这里的情况熟悉,二是离家近,也可以照顾家里的人,逢休息还可以回家帮着干农活。爷爷很高兴,说一家人总算是可以天天见面,这日子不会再提心吊胆,安定太平啦。
随着地方政权的建立,反动势力和土匪基本上都被清除,黄土岗也恢复了繁荣。商铺都相继开门做生意,街上来来往往地人,呈现着一片生机。
爷爷带着全家来黄土岗玩,在街上爷爷对奶奶说:“玉梅,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生活!”
“贤林,多年来的风风雨雨,我们总算熬到头了,要是爹和娘能看到该是多好啊!多太平!咱弟也要是看到了,他准高兴。”
奶奶说到爷爷心痛之处,爷爷低下头,情绪变得低沉。奶奶知道自己说多了,但奶奶也是出于内心真实的话语,爷爷没有责怪奶奶,事实本来就是如此,责怪也抹不去事实。
自此以后黄土岗一切都很安定太平,人们的生活在日益改善,劳动积极性越来越强。
爷爷一直在黄土岗区政府工作到新中国成立,又从新中国的农业合作社工作到人民公社,爷爷仍然还是从事民政工作。
第九章 爷爷是国民党军官 (27)
在1966年8月,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刚开始并没有牵涉到爷爷,爷爷每天照样早出晚归,工作和生活很平静。
这场革命之风还是以迅猛之势刮到了黄土岗,爷爷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就被从麻城来的工作组找去谈话。
爷爷根本不知道他们找他是做什么,他们问什么他就如实回答,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用意。因为工作组来找人谈话不只是找爷爷一个人,爷爷见到很多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来接受谈话调查,就没有在意。
后来几个月也是询问,写个人工作简历。爷爷也意识到自己成了革委会调查的对象,他相信自己的工作对得起党和人民,事实胜于雄辩。可爷爷万万没有预料到,革委会专门成立了一个专班,专门调查爷爷,还派出很多工作人员,到爷爷工作过的地方去调查取证,这些爷爷是根本不知道的。
在一个深夜,爷爷刚好在家里。突然来了十几个红卫兵,将爷爷从床上拉了起来,在家里就将他捆绑起来。奶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问领头的红卫兵,这是为什么?我们家贤林犯了什么罪?
一顶重重地帽子扣在爷爷的头上了,说爷爷是躲藏在人民中的“特务”,是“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势力”。爷爷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是在深挖以前自己在国民党当兵的那段经历,怪不得他们以前找自己谈话,问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如何去国民党的军队当兵,又是如何从士兵到军官的经历,又是如何从国民党军官到共产党员。爷爷已经记不得对革委会的人说了多少次,从现在这些举动看,他们根本就没有相信爷爷说的话。
等村里人都起来想和红卫兵理论时,红卫兵的领头就迅速将爷爷拉到车上,离开了桐枧冲。爷爷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桐枧冲。
经过一路颠簸,爷爷被直接送到县革委会,关在革委会的小阁楼里,还有两个背枪的红卫兵看守。桌子上放着一叠纸和一支笔,来了一个身扎武装带,头戴军帽的干部,和爷爷简单地谈了一番话,主要是要求爷爷积极配合,将自己的问题说清楚,好好反省,争取党和人民的信任,争取从轻处理。爷爷说:“首长,我没有犯法,你们是不是搞错啦,我的事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我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后到新中国的建设,我都在黄土岗工作,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问我什么问题?”
“王贤林,你还在狡辩,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以前在国民党军队里是军官,还是一个什么上尉,你能证明你那时没有干过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干部气得将军帽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占起来在爷爷面前走来走去。
“首长,我没有狡辩,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可以到我村里去调查,到区政府,到河南光山、小界岭,他们那里有很多人证明我的身分,看我有没有做过坏事,我一直在暗地里帮助乡亲,你可以去证实,那时村里有很多人没有吃的,都是我找来粮食给他们吃,在抗日的时候,还是我提供的枪支弹药。在日军围剿长岭岗和黄土岗的时候,是我带领游击队去阻击,我想问问你,你那时在做什么?首长同志。”
“你太放肆啦,你居然敢质问我。我在做什么,你是没有资格问的,你还是把你的问题说清楚,你知道我党的政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刚才说你送粮食给村里人吃,我问过你们村里的人,他们说,粮食是送过,你那是在掩盖自己,是怕村里的穷苦大众抄了你家,因为你在当官,有吃有喝的,你是在做表面工作,你糊弄谁呀?打日本鬼子,有证据吗?你还是老实交待你将我党我军的机密泄露了多少?和谁联系的?”
“你是血口喷人,胡说乱说,我抗战那么多年,就凭你一句话就了解啦,你能代表党和人民,我到想问你,你泄露了党和军队多少机密呢?你亲自去杀过日本鬼子吗?你打过老将的部队吗?你进山剿匪了吗?首长同志,毛主席说,一切要实事求是,不能凭空捏造,是事实谁也改不了的。”
“我不和你诡辩,你既然来了,这个门你是知道的,不说清楚,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老老实实地写清楚。你们两个好好地给我看好他,不准他睡觉,听见没有?”
“是,首长。”
“首长你慢走啊!”两个红卫兵向干部敬军礼。干部挥了挥手,迅速下了阁楼。
阁楼里剩下爷爷和两个红卫兵。一个红卫兵走了过来,恶声恶气地说:“老头,磨蹭什么啦,快写,快写。”红卫兵还在桌子上用力拍了拍。另一个红卫兵站在阁楼楼梯口,注视着爷爷,没有说一句话。
爷爷一连几天,一个字都没有写,也没有合眼,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望着桌子上的纸,脑海里已经回到抗战的那段岁月,回想起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回想到自己的爹娘,回想到自己的弟弟,回想到保长……。
几天来,来了几位领导,都没有敲开爷爷的嘴,爷爷不再想和他们说以前的事,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知情,全是瞎闹,歪曲事实,诬陷党的忠实儿女。
其实,爷爷也知道,广大的工农兵、革命的知识分子和革命的干部,他们都是这场文化大革命的主力军。还有一大批来不出名的革命青少年成了成立这场革命的勇敢闯将,可以说他们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却成了主流,说他们有魄力,有智慧,简直是无稽之谈。从阁楼的窗户往外看,爷爷看见了满街的大字报和游行的队伍,一群群学生模样的红卫兵,在临窗的街上冲过来冲过去,他们整日不上学。爷爷此时想到了家里的人,他们都好吗?
我的爸爸是在1960年参加工作的,是在麻城城关果园场工作,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在66年底爷爷被带走,我爸爸是不知道的,是在他过年回家才知道的,家里的人谁都不知道爷爷在哪里?奶奶为这事已经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卧床不起,熬了几付中药喝了,也不见好,姑姑们一直在奶奶身边照顾。我爸爸也要在家里照顾,奶奶不肯,非要爸爸到场里去工作,男儿有志在四方,家里的事,你是永远扯不完的,事情既然发生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这也许是天意吧!在抗战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大家都挺过来了,现在解放建立了新中国,反而自己人整自己人,这让很多人都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爸爸过完年回到了果园场,依旧上班做事,将家里的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爸爸说,他当时是不想自己成了别人的批斗对象,很低调地处理自己,似乎一点声息都没有。
第九章 爷爷是国民党军官 (28)
等爸爸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已经走完了她的一生,连最后一次见爷爷一面都没有见到,抱着怨恨离开了人世。村里的人也因为爷爷被带走的缘故,没有村民来送葬,只有家族的人简简单单地埋葬了我的奶奶。爸爸说,看到那场景,似乎真有点世态炎凉的感觉。
而此时的爷爷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他依然被关在阁楼里。爷爷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胡子很久没有刮过,头发也很长很长的。爷爷说那里面好啊,又不用干活,有吃有喝的,风也吹不到,雨也淋不到,冬天还有火烤,简直是首长待遇。爷爷是什么样的艰苦环境都经历过,像这种整人的环境还是第一次经历,刚开始时有点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看管爷爷的红卫兵已经换走了一个,是爷爷不喜欢的那个凶一点的,另一个话语很少,多半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抽着烟。新来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