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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其实从开头,就知道以往是白疼这个娘家姑娘了,这会儿不过是勉力一试罢了,所以,也并不见多少失望。
等再说了会儿话,贤德妃娘娘就说这不打扰慧妃娘娘养胎,带着老太太又会自己大殿。老太太倒是没有嫌什么,拉着娘娘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
随着老太太的话,贾元春有些白了脸,只是最后,还是猛一下点了头。
老太太看着这位家里希望悬于她一身的娘娘,还是叹气说了些劝慰的话,“不是我心狠,她总是我娘家侄孙女,小时候也是我带着的,我怎么会巴不得他家不好呢?可今天这样子,你还看不清楚吗?”
“她既然不能把你把我当成亲戚,咱们又何必姑念她呢?这样一来,她那肚子,就是你最大的敌人了。”老太太越说,脸色越冷。
“能不能救了你父亲,也未可知。只是总要试上一试的。”
听老太太提及贾政,元春自然已经冷了下来。
这一日,贤德妃娘娘在慧妃娘娘那儿小坐了片刻,用了点点心,就觉得人不太舒服。慧妃娘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贤德妃娘娘只抱着肚子说难受。
慧妃忙让人去扶着贤德妃,又一个劲儿地叫太医太医。就在这手忙脚乱的时刻,忽然,抱琴“啊”的惊叫起来,然后就哭了起来,“娘娘,娘娘,您可要挺住。”
忙乱中,只见一抹深色,从贤德妃身下晕染开来。
这一下,整个屋子里都乱了套了,就是史湘云也吓住了。
☆、正文 424顺水推舟
皇上看了看手上的脉案等物,顺手往书案上一丢,扫了眼跪在一边的太医院掌院,追问道:“依你之见,贤德妃,到底是月信来至,还是龙子有失?”
那掌院跪在下头,早已经汗湿了身上的衣裳,心中早已把写出那样脉案的胡太医骂了个半死。
贤德妃娘娘月信一直挺好的,今日,也只比该来的日子晚了两日,就两日!虽说今儿个这见红,量大了些,怎么这胡太医就敢往上写,说是贤德妃娘娘有妊,如今这是滑胎?这得弄出多少个事情出来?太医一向是求稳,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人?
可待要说不是吧,现在白纸黑字写上了,再去反驳,也是个事儿!再一说,这胡太医平时也小心奉承着自己的,又跟自己熟络,今儿个自己翻了这事情,未免不会让那些亲近自己的人心冷。
再一想到那点心中,还真是有那红花,这掌院牙齿一咬,“回禀皇上,这时日实在是太浅了。不过,臣下以为,胡太医一向是个仔细谨慎的。”
这掌院说完,偷看了下皇上,只见这皇上竟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下就有点儿搞不清状况,只是既然皇上满意了,就说明自己答对了,这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忙顺着劲儿道:“那点心,臣下也细细眼看过,其中确实还有红花。贤德妃娘娘一连用了好几块,加上本身时日就浅。唉,望圣上节哀,保重龙体!”
掌院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皇帝倒是发怒了,“查,好好查!”
皇上一怒,这事情就快当许多。不到半日。就有那贤德妃娘娘宫中的一个小宫人说,有人曾向她打听过娘娘的换洗日子。而慧妃娘娘宫中的一个小宫人大叫冤枉,说是不过是聊天话赶话说到那儿了。
然后,慧妃娘娘忽然就闹肚子疼了,说是先前吃了惊吓,连下头也隐隐有了点点见红。
皇上忙过去看她,宽慰她好好保重,宠爱不减。
只等出了慧妃那儿,皇上又去探望贤德妃娘娘了。
贾元春躺在炕上,脸色煞白。唇色发乌,原本挺丰腴的个人,才半日,看着就消瘦了许多。
皇上见人这样,忙坐在炕沿安抚起来,这一拉手,发现贤德妃掌心冰凉,这才是秋月的气候,不由叹息道:“爱妃还当以身子为重。等养好了身子。再为朕添龙子。如今这样,朕看着也是心痛。”
听得皇上这样说,贤德妃苍白的面容上,才漏出了点儿笑样子。只是眼角的泪水,却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皇上拉着她又说了些好话,贤德妃这才止了泪,叹了声气。道:“皇上,这件事,就这样罢。再也别查了。臣妾与慧妃,本就是好姐妹。如今臣妾如此这样,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福薄,是臣妾担心宫外老父,忧心不止,这才,这才……还请皇上责罚。而妹妹身子重,怎么还能让她忧心呢?”
贤德妃这话说得漂亮,看着,是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让皇上有了个台阶下,其实也是隐晦的提了提自己的要求。按照皇上一贯表现的那么宠爱慧妃,而慧妃又是怀着身孕,皇上定然会心有顾忌,只是对贤德妃又要有个交待。那现在,她这样给了皇上台阶,皇上定会心存感激,自然也会答应了她的。外头那些事情虽然闹得凶,可哪有皇嗣重要?
果然,正如贤德妃所料,皇上马上说贤德妃果然贤德,顺势就允了她的所请,停了彻查,又宽慰她,说是贾卿之事原也简单,于贾卿并无多大干系,让爱妃宽心养着身子,来年再得皇子。
两人又说了些话,皇上这才离开。
皇上才离开了这屋子,贤德妃娘娘的脸上已经笑开了,哪还有刚才的悲切?还是老祖宗厉害啊,这一切,果然是按着老祖宗所想的走着。
滑胎?不过是前些时候吃了老祖宗给的保胎丸,有胎保胎,没胎,那自然是推迟了些月信了。而那红花也不假,不过是自己拿了洒在那糕点上头的。让人查?怎么查,哈哈!倒是吓得那“好妹妹”也肚子疼了。不管她那是真疼假疼,真的见红还是造假,为日后,也埋下了引子了。更是在皇上心中种下了心疑!
“嘶!”贤德妃想得高兴,不妨肚子里抽痛了下,引得她叫了出来。这药确实灵,只是这回来潮也太疼了些,手脚都疼得发冷了。贤德妃暗恨,今日所受之苦,来日已定要报回来,也让那人尝尝这种绞痛!
皇帝像是解决了什么要事似的一脸轻松的回到了御书房,只是才关了门就怒气勃发,连御案上的那些个笔墨纸砚,都没有逃脱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真当朕是个傻的吗?连这点儿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要不是为了顺水推舟,哪容得这些猖狂!
要不是上皇那里又开始思念皇孙……哼!
上皇那里的动作,皇帝是心知肚明,也知道那是上皇存心摆在面上让自己看的。上皇真是那么疼爱孙子,喜爱到连那时欲冲击宫闱的事情都放下了?骗鬼去吧!无非是帝王心思。上皇,作了那么多年皇帝,自然放不下这个皇帝。经那一年的事情,再无那么一个靶子可以制约着当今,这当然是上皇不愿看到的。所以,就又开始心疼起皇孙来了。
而现在,哪怕是为了孝顺,皇帝也不能动上皇的那些老臣!
只是皇帝也不是新帝登基那时候了,做了这几年皇帝,心气也长了起来。虽不能把这群东西都一一铲除,可给他们找点儿不痛快也是有的,更何况也要好好敲打一下,让这群人长点儿眼!
如今只两个女人,这四大家族,就从内部开裂了。
同时,皇帝也是要好好让史湘云长长记性,若离开了自己的偏宠,她就什么也不是,别真拿着乔,真以为她是聪明绝顶的吗?
再说了,皇帝还记着那些莫名其妙就到了忠顺手中的手雷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子脑中怎么有那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若这人生下的是女儿还罢了,若是儿子,这人定然留不得!
皇上转了会儿圈子,气恨也平了下来了,让人进来收拾,自己却有想起那直隶舞弊案。
昨儿个,金铮的密信就送到了御案前。
舞弊,证据确凿。只是这个贾政,真是个傻的吗?精明的史太君,怎么就养出这样个废物儿子来?被一群奴才师爷玩得团团转,人家得了银子,他却背了黑锅。
若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应允了贾妃。这样的傻子,留着也不错,若都如王子腾史鼎般精明,也是烦人。这样一想,皇上就想起今年选秀金铮让人动的手脚。哼,史家贾家都有女儿进宫了,今年还有一个薛家的,不错!
不过,今儿个还是要去一下吴氏那里。
幸好这几家的姑娘,还真长得不错,诗词歌赋上也讲究,在御前也知情识趣,倒是没有太委屈自己。
皇上总算是平衡了一些,开始对直隶一案做起了批示。
事隔不久,钦差西宁世子殿下,会同直隶布政司、直隶总督,对直隶舞弊案作了会审。其实,这案子也真没什么好审的,用林靖的话,就是犯罪技术含量太低了,就是无知的人拿根竹竿把天捅了个窟窿——简直就是个笑话。
学政衙门的,除了贾政,还都沾了银子。贾政真冤啊,没拿一毛钱,银子都给他长随给包圆了。可这长随也是贾政德奴才,出了事情,也要算到他头上。
等一干人压倒京中,皇帝亲批,除了贾政,学政衙门上下人等全给判了个流放,行贿学子判带枷示众一个月、革去功名永不许下场,而那些个奴才发配苦窑。
至于贾政,因监察不力,免了学政,在家闭门思过,罚俸禄一年。
这次的舞弊案,判得可真轻飘飘的,竟然没有一个掉脑袋的。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提抗议了,因为是一个月后重新开考,并且录取名额多加二十名!对于直隶一干学子来说,这可是个福音。
贾政趾高气昂的出去,灰溜溜的回来,荣国府里也不敢声张,因为还要闭门思过呢。
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求什么呢,能这样毫发无伤的回来就好,至于差事,万岁爷也只说是免了学政闭门思过,并没有说革去品阶。
老太太欣慰的笑着,心里还盘算着,这两日就再进一次宫,把探春给大姑娘捎过去,就说是服侍娘娘给娘娘解闷。
老太太在那边点着头笑着说着盘算着,而王夫人看着贾政的眼神就有些哀怨了,老爷这回能安然无恙,娘娘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连史家那贱人害了娘娘的龙种,娘娘都忍着疼不论了。这两日,一定要去宫里好好宽慰一下娘娘!还得去寻寻有什么好东西能给娘娘调理身子的。对,回头就请太医来好好请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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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5断手再接
又是下衙的时分,林靖出了签房,由着余望锁了门,自己又到前头转了一圈,才往外头去了。其实,这就跟前世上班一样,有上进心的、会装门面的,总会等领导走了以后才下班。
这些日子林靖在签房里呆着的时间不算多,不上朝的时候,上午呆这儿,下半晌就回去了。虽然明白,就算自己待在府里,黛玉想不开,还是想不开,可她还是觉着在家安心些。
今儿个是因为侍郎钱大人找林靖,林靖才留着的。
说道钱大人找林靖,说起来,还是因为这钱多弄出来的事情。
历来打仗,都是劳民伤财的,可如今闹出战争赔款这一项,兵部户部狮子大开了口,六部私底下算了算,嗨,这回算是赚了。如今安南送来了第一波的银子,大家伙儿扒了扒拉着小算盘,都打起这银子的主意了。
因知道林靖递的折子,兵部主事的大人就想着把林靖也拉上,想个什么名目,多划拉点儿银子多来。
林靖恭敬的听着钱大人的说话,连声说着谢大人栽培。可不是栽培吗?这种巧立名目的事情,官场上的老手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