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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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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掉异样情绪,陈长笑道:“四弟,你这一声尖叫怎么象个女人般尖锐,真是好生刺耳,咳咳……”说着假意去掏耳朵。
卫子君气得一把推开陈长,怎奈这船又剧烈摆动起来,人又开始不自已的大叫。没想到,在这船身摇摆之际李天祁又跳了上来,吓得她大叫着蹲下去扯着陈长的衣摆,等段莘跳下来时,她干脆已是爬在了船上。
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看着她的狼狈模样,一时间差点把船给笑翻了。
卫子君见船身已稳,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找块地坐了下来。看着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只当视而不见,扬了扬手中的酒,当作转移视线的诱饵。果然奏效,陈长已是一闪身跃了过来,弄得船身又是一阵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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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蓬内矮桌端出船头,拿出食盒摆上,因为怕洒,没敢带有汤的菜,只是一般的几碟下酒菜。横切酱牛肉、红闷酥猪蹄、干果拼盘、咸鸡手、两盘凉拌菜,外加两碟点心。
“四弟,这一路我捧了这么大盒子,膀子都要断了,你还不敬为兄一杯!”陈长抱屈道。
“三哥任劳任怨我等才有如此美食,小弟敬三哥一杯。”卫子君举杯,二人饮了一杯。
“二哥带我们来到如此美妙佳境,让人心生欢喜,小弟敬二哥一杯。”接着又敬了李天祁一杯。
“二哥、三哥,多谢你们相识以来给予小弟的兄弟之情,手足之助,小弟再敬二位兄长一杯。”敬过两位兄长,卫子君转向段莘。
“莘儿,轮到你,为兄也敬你一杯,多谢你这几日帮忙,也谢你玉佩相赠,哥哥没有什么好给你的,只能说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了莘儿。”
“大哥!”莘儿虽然年幼,但异常明事,无疑听得出卫子君在对他承诺什么,感动得他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
偎在她怀里,举着他的杯轻轻和她碰了一下,也学着那些大人一饮而进。
因为头一次饮酒的缘故,这酒虽是清凉,还是辣得他又吐舌头又流眼泪。惹得几个大人一阵畅笑。
“四弟,怎么没见你对我们说那句深情的话呢?”李天祁问道。
“那句?”卫子君假装糊涂。
“自是‘饿不着’那句!”
“这话应该是二哥三哥同我说才对,你们府宅大院住着,我可是连草房都没有,你们锦衣玉食,我可是在山中吃野果子……”还没说完,卫子君就觉得不对,山中吃野果子!?怎么把自己说成猴子一般,正琢磨着,那边已是笑得昏天黑地。
卫子君自己也是忍不住笑意,绽开了嘴角。
这一笑,令船上大小三个男人皆是一呆,那是怎样美丽的笑容啊,金色的斜阳洒在她的雪颜,霞光飞落她的颊畔,红唇翘起,清澄的眸光里面盈满蓝天碧荷,那一笑令天地也失色,令这美丽的风景也羞愧。
“大哥!你真美!”果真是童言无忌,这话让两个大男人是怎么也讲不出口。这段莘不但言语无忌,更是身体力行,搂住卫子君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大男人无比羡慕地看着段莘,只恨自己为何已长成了这把年记。
卫子君遭了一记咸猪嘴,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去——”一巴掌打掉段莘搂住脖子的手,不再理会几人,径自吃起牛肉。
“饿了?”李天祁轻问。
“嗯!整个晌午粒米未进,喝了一肚子水,刚刚又饮了那许多酒,现在头都晕了。”
“来,四弟我们再饮了这杯。”陈长又给几人斟满了酒。
“这杯我小酌,三哥与二哥干杯,你们都知道我酒量,不可逼我。”
她可决不能再醉酒,这么远的路,这两人中必是有一人抱她于马前,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她不能冒险。
小酌了一口,卫子君有些头晕,手持酒杯就势靠在身后倾斜搭起的草垫上,这草垫刚好让人倾斜倚卧,好不舒服。
看着漫天余辉,霞光旖旎,荷叶青翠,觉得心都醉了,只想吟首诗方能表达心中感怀。
左手持酒,右臂搭在船沿外,小船荡进了一片荷叶中,那荷叶的中的露水连同上面的泥沙一齐滚落她衣袖之上,卫子君灵感突现,乜斜着醉眼,遥望远方大地,口中轻吟:
“风临幽草陌上低,
莲角尖尖水上栖。
乌舟浅摆人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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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畔身帷溅红泥。”
吟毕,不由小小美了一把,自觉比那李白杜甫也不差几分,酒杯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见那杯中酒洒了那人自己一身,李天祁不由苦笑,起身将酒杯拿起,又用自己衣袖将她腹前淋湿的衣襟揪起擦了又擦。
陈长见状不由叹道:“四弟中性之姿,生得如此风华,又如此好才情,恐怕不止是女人的劫数,也更是许多男人的劫数啊。”
“幸好他是个男人。”李天祁笑道,“要是个女人,我们几个兄弟还不拔刀相向。”
的确,虽然卫子君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中性之美,但他们也从未怀疑过他的性别,一是虽然她容貌俊秀,又长得过于白净,但从不显娇气,爽朗开明的性格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二是虽然身材过于纤瘦单薄,也比一般的男人娇小,但不乏挺拔英气,反而令人感到她这幅面孔就应该配这种单薄的身材,这样才更有那种飘飘欲仙的俊逸之美。试想,这张白瓷儿美玉似的脸,如果配上个虎背熊腰的粗黑身子,那该是何等的暴殄天物。三是虽然这把声音温和圆润,但却是极富磁性的中音,不似女人的那把尖嗓,反而让人觉得,他这样秀美的男人就应该拥有这把中性的嗓音,如果粗声粗气的反而破坏了那整体和谐的美感,那该是如何的大煞风景。
于是,这个所谓的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从未有人异议。
渐渐的,这个所谓的男人发现了更多做男人的好处。
做男人可以放声大笑不必掩口,可以满街招摇而不惹闲话,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以四处风流好不快活。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一章  刘氏(一)]
聚云楼的生意毫无意外地火爆起来,卫子君开始教段莘如何做一个好的账房先生。读过书的段莘聪明伶俐,自是比那些长了一把胡子的呆人好了不知多少。
细算下来,刨去各种开支,仅仅这几日收入便有三百两白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卫子君想,师傅终于不用再过苦日子了,也算报答了他老人家一点恩情。至于迭云,她见了什么稀奇物件都给迭云带回去,只想让他开心一下。
粮草一事顺利解决,虽然她极不愿意伤害谁,裘再方还是被推上断头台,段莘也是大仇得报。
大批商人带着粮食走水路漕运经高邮、泗县、永城、开封等地分别送到京师长安、东都等地,再经新乡、清河、通县运往边关燕郡、渔阳等地的驻军,再转陆路送往边关五原、伊吾等地驻军,一时各地驻军粮草都得到了充分的解决。
而李天祁和李鸿翊在得到边关告急、西突厥连续进犯的急诏后连夜赶往边关,陈长也在翌日留下副将及两万驻军,带领六万大军急忙赶往伊吾。
几位兄长一走,卫子君倒有些失落,平日里有着他们嬉笑陪伴过得倒是开心。他们一走,她顿觉索然无味,便开始潜心习武。
每日不断的勤学苦练,加之极高的悟性。很快,她就和迭云打成了平手。终于有一日,她打败了迭云。
迭云懊恼至极,她只好偷偷带他出谷玩耍一次,算是让他称了心。
卫子君很奇怪,以迭云这许多年跟随师傅,功力应该不逊于师傅才对,怎么会如此容易便被打败?原来迭云原是姓殷,他在襁褓中时便被那刘家之人一掌击得吐血,刘家之人以为襁褓中婴儿已死,师傅才得以将他救下。怎奈因为年弱,身体盈弱,自愈能力差,纵是师傅医术再高,迭云终是落下内伤。以至武功无法达至更深境界。
卫子君深深为迭云感到难过,更令她难过的是他无法打败仇家,要过着躲避的生活,她真想有一天能够帮到迭云,好让他重新走进这个多彩的世界。
……
江南的夏日,虽已到了农历九月,依然炎热。
卫子君一大早便赶去店里了。今日师傅教的两句口诀一直未有顿悟,不由一大早出来边走边想。自那日打败迭云,就由师傅来亲授她武功了。她未敢有半丝怠慢,每日加紧修习,进步飞快,她现在的功力虽谈不上什么一等一的高手,至少也在中上了。
走到了聚云楼,见一人在门前徘徊。
那人高大魁梧,墨发高束,一身墨蓝长袍衬出男子健硕的身形,只是因为背着身形看不清那人面目。
看来这人想要进店,因为时间尚早店门还没开。做酒楼这种生意,是不用早起的,和小店不同,这个时候是不上人的。
“敢问客官在此徘徊可是有事?”卫子君上前拱手问道。
那人回过头来,稍一愣神,随即答道:“正是。”却不说为何。
他这一转身,卫子君不由有些失望。
那人虽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但是脸上大把络腮胡子,看不出此人面貌如何,只令人感觉那把胡子脏兮兮。


卫子君接着问道:“客官是想进店吗?”
“嗯!”这回更简单,看来是个不爱讲话的主儿。
“很抱歉,客官,我们这店是巳时才开门儿的,请客官稍后前来可好?。”卫子君礼貌说道。
“你是谁?”那人皱皱眉头。
“不瞒客官,我是这家店主。”
“哦!原来是掌柜的!是这样,我有一朋友约我在此店相会,我来得早了些。无妨,我在门口侯一会儿就得了。”那蓝衣男子也拱了拱手道。
“请便!”卫子君不再理会那人,上前敲门。
片刻,六郎便出来开门,还穿着内衫,看来才从床上爬起来。
卫子君想了想,回头对那青衣男子道:“客官,不妨进来坐吧,今日早些开门便是。”
“也好!多谢掌柜的!”那人施礼道谢,随着卫子君踏进门来,在临窗一张桌旁坐下。
卫子君命六郎给那人斟了茶,便上到二楼三楼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儿,便拿了一本书又下来。踱到门外,站住。
望着渐渐喧闹起来的街景,竟是有些想念几位兄长了。叹了口气,坐到门外放置的椅榻上打开书页。
看了一会儿,察觉有些不对,似乎背后有道历芒射来。遂转头望去,却见那蓝衣男子正望着她。那男子见她望了过来,一时来不及转头,便尴尬笑笑,随后开腔道:“掌柜的看的什么书?”
“吕氏春秋!客官有兴趣吗?”反问道。
“啊!是啊,一个人烦闷,若掌柜的肯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那就太好了。”
卫子君闻言,起身走上前去,将手中书册交给那青衣男子。
“有劳掌柜的!”那人道谢。
“无妨!”卫子君淡淡道,遂转身上楼而去。
闲来无事,在桌上展开一张宣纸,拂袖研磨,羊毫饱蘸。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首苏轼的《定风波》潇洒落于纸上。
虽用得那偏软的羊毫,写出来那繁体行草,却是筋脉藏力。或浓或淡,或粗或细,或疏或离,洋洋洒洒,豪放大气。
因为学艺术出身,对美感的领悟,使得她的行草不仅大气,而且参差搭配,俊逸和谐。
这是她一直以来就有的习惯,每当心绪重重或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都会摊开纸笔,写上一首诗词,来沉淀自己烦乱的心绪。
当最后一笔收尾,抬手将笔放于砚台之上,不想那笔骨碌碌滚了下来,直滚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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