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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了看文翔,这才注意到她可能是对方女朋友,有些狐疑的问:“你……没多大吧?”
文翔紧张起来,为了吸引注意力主动跟静静她妈扯话了:“静静三岁了吧?”
弟妹忙说:“对啊,才满呢。”
静静在一边高兴的说:“三岁半了伯伯!”
可这些根本没能影响事态的变化,冯娟真诚的告诉张明珠:“没有伯母,我今年二十二就快二十三了,读大学了,但不显老,人家看着我都说我十七八的样子对吗?”
“真这样?”张明珠果然有些怀疑,文翔正想打岔,只见她突然乐了:“对啊,看不出来噢,不过有些女孩子一点也不显年纪,依我说啊,你就象十多岁小姑娘似的!”
文翔被这话担心死了,冯娟且根本不怕败露、还挺高兴“咯咯”笑了:“伯母,我看起来真这么小啊,怪不得文翔老不敢跟我牵手呢。”
“这孩子,真有趣。”张明珠乐了,她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也是女人最大的心愿,偏偏他们文家人丁旺,一下就生了文鹏个小子,啥事都替他爹想,一点也不贴娘的心,这种遗憾到儿媳明芳身上补不回来,儿子娶了她心里更没娘了。
做母亲的怪儿媳抢走儿子心理挺正常,潜意识中少不了有些代沟,要拿她当女儿还真不行,这一来想女儿的本能便没了着落,突然看到冯娟这样可爱的小丫头,嘴巴眉眼都跟抹了蜜似的,好象自个是她亲妈那样呢,欢喜得不得了,只想将她拉到怀里好好亲热一会,小妞都二十二三了还跟高中生那样,多逗人哪!
这时情不自禁就坐到她身边,趁机摸摸她的手说:“哎呀,你看我们说了一会话,都忘问你叫什么名字了,丫头,叫什么呢?”
“伯母,我叫冯娟,你叫我娟子得了,我爸妈都这样叫我。”
“好好。”张明芳笑道:“娟子,在哪读大学呢?”
冯娟答非所问的说:“你们谁在清华读过书啊?”
兰芳高兴的说:“你也在清华?!”
“没有没有。”冯娟马上改口:“其实我挺想读清华的,谁知稀里糊涂的给考到北大去了,姐姐,清华好不好玩啊?”
文翔正在想北京来这得坐哪趟飞机时,突然冯娟又搞得象“北大”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跟人搞本园滑梯大比拚似的,不勉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正担心只听兰芳笑了:“北大也挺好、都差不多吧。”
“噢。”冯娟一边点头,一边盯着文翔,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文翔你拚命喝水,不会是饿了吧?”
文翔一愣,挺无辜的看着她,只听张明珠一愣,随之站起身来笑道:“哎呀,你看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大家都饿了吧?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文翔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冯娟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么说来,第一关己经过了,他挺庆幸的跟文远山一起朝餐桌走去,根本就忘了他是小时候不知骂过多少回的老家伙了。
文远山拿出一个土坛子出来了,笑眯眯的说:“文鹏文翔,今天陪爸喝点酒!”
“老文,你那血压……”老伴担心的看了看文翔,老头且挺精神的说:“没事,喝一杯别担心!”
文鹏开玩笑说:“爸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都不肯开这酒,还是大哥好,一来你就捧出来了,这不偏心吗?”
“开酒小子,我跟你哥说说这酒的来历。”
文鹏捧着酒坛一边启这泥封去了,文远山说:“我文远山从来不收别人的东西,但这酒不收不行。那回我去段家乡,从段家湾回来过那桥时,段老爹抱着这坛酒守在桥上,把我们的车挡停了,当时他跟我说,要不收的话,他就抱着酒跳到河里去,我不收不行啊!”
文鹏抱着启了封的酒回桌上来了,坛口是沾着泥屑的蜡纸,他将酒搁下后对哥哥说:“爸曾在段家乡当过书记,那一年段老爹来城里找到爸爸,爸才知道他们那儿还在收农业税,乡干部收不到钱就赶人家圈里的猪,爸那天亲自去段家乡,当着几百人的面,流着眼泪狠狠骂了乡里干部一顿,逼着他们将乱收的钱一家家退了,段老爹于是死活要将这坛窖了一百来年的米酒送给爸爸,爸后来让人给他送了一千块钱去,还是觉得占人家便宜了。”
“是啊。”文远山说:“这酒跟古董似的,肯定不值一千块钱,下回有空我得去看看他,老头是酿酒世家,这洒是他祖上留下的,不知多稀罕啊。”
文鹏小心的揭开了蜡纸,一种浸人肺腑的酒洌从坛中飘出,连不喝酒的冯娟跟张明珠还有兰芳,也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兰芳取出一个酒壶和漏斗递给丈夫,文鹏将那壶盛满了,又将酒封好,这才给爸爸和哥哥的酒杯倒满,再给自己倒上。
文翔静静盯着酒杯,听着酒的奇香,才知道平时那些一股橡木味、几千甚至上万块的洋酒、根本没法跟它比。
是啊,中国毕竟是酒的发源地,酿酒的技术肯定有些名堂,更难得的是这酿酒人的心意,又岂是金钱能代偿的?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隔了一会文远山才举起杯子,对两个儿子说:“来,我们喝。”
文翔端起酒杯靠近嘴边,听得酒洌冲鼻而起,再扪了一小口入嘴,只觉奇香沏颊,那酒象轻烟一般浸入肺腑,整个人情不自禁的挺起胸来,就象一缕真气直入丹田那样,酒一入腹就散入四肢百胲,整个人象被它蒸了一下,情不自禁冒出一句“好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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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这才知道父亲和弟弟差不多同时说了这两字,三人对视一眼,相对大笑起来。
第四十一章 别负给你权的人
文翔跟文鹏坐在一间房里说话,冯娟早将外边的人都搞定了,这时正一边逗静静、一边跟张明珠兰芳并排坐着看电视呢。
有东西转移她们注意力了,文翔不再担心,再说他知道小丫头什么都能摆平。
这是一间什么都有的屋子,文翔静静打量着四周,文鹏在一边说:“其实爸爸每搬一次家,都会单独给你留一间屋子,这是你的房间。”
文翔突然有些感动,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垂下了头,文鹏又说:“哥,没事常来看看他,爸爸自认为一生没负过人,且对不起你跟田姨……其实……”
有人敲门,老头在外边说:“文鹏、开门。”
文鹏忙打开门,老头走了进来,文翔还垂着头,他打来这儿以来,还没叫过文远山,那么多年没叫“爸爸”两字了,就象以忘了该怎么叫一样。
“你出去吧。”文远山对小儿子说着,文鹏看了看文翔,这才退出去,将门轻轻掩上了。
“文翔。”
文翔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拿出点燃了一只,文远山欲言又止,屋子一下安静下来。
“那一年我在部队,你奶奶突然给我电报让我回家,因为你爷爷病了。”老头摆出拉家常的架式,不疾不徐的说开了。
文翔竖起耳朵,他根本就不了解父母的事情,读书时常常在父亲一栏增上“不详”二字,他后来一直认为这是母亲的报复,但这时从父亲的口中,好象感觉两人之间有什么隐情。
文远山在回忆,慢慢说着:“我回来时,你爷爷己经不行了,当时我们乡下的规矩是戴丧的话,就得隔三年后才能成亲,你爷爷把着我的手让我跟你妈拜堂,他想看着儿子成亲后再死,我跟你妈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就这样便将你妈接过来了……”
文翔清醒过来,恨恨的想:“你跟我妈都有了我,这时还提什么娃娃亲,显然是想说你们的婚姻没有感情,为自己后来另寻新欢找什么借口吧……”
忍了很久才没在心里骂出“老色鬼”三字,因为文远山口牌可挺不错,他就算负了自己母亲,还算没负了百姓。
文远山又说:“办完你爷爷的丧事后、我接着回部队了,因此根本就没跟你妈扯结婚证……”
文翔愕然,这件事他没听说过,这么说此人根本就没跟自己母亲算正式夫妻吗?
他正在愣着,只听文远山又说:“也许这是我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事,随后才身不由己发生了更多的事情。”
文远山脸上浮起懊恼的神情,接着说:“我后来转了志愿兵,再后来我们师长跟我谈话,说部队准备给我进一步的煅炼机会……其实,他……就是你弟弟的外公……”
文远山不说话了,这样的事情不便多说,也许自己当时为了这个机会,己经决定要背负文翔的母亲,文翔突然在心中浮起深深的恨意,他恨这个身居高位的老人,恨他因为能往上爬,义无反顾的抛弃了自己和母亲,而且还那么成功的有了现在的一切。
他很伤心;为没有师长当爹的妈伤心、为自己根本就不能成为这件事情的筹码而伤心,这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痛恨这个男人,因为她有权力去恨,她不仅成全这个背弃自己的男人,还让他伤透了自己的心。
文翔突然感伤起来,竟忍不住哭了,他抖动着双肩,无可奈何的抽泣着、眼泪一涌而出。
“儿子。”文远山无助的盯着文翔说:“我老了,很多时间我就在想你们娘俩,其实爸爸很后悔,可是事到如今,你弟弟也大了,甚至静静也三岁了,我己经回不了头,人生就是这样,如果你做错了一步,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其实。”文远山长吁了口气说:“你张姨后来也知道了我跟你妈的事,我们还一起去看过你们,而能将你们迁到城里来,也是她力主的。想不到后来体制改革,你们的处境会那么差……你辍学时,我们虽然也不容易,但张姨还是筹了一笔钱去找你妈,但她根本就不接受我们的接济,你妈就是这样……我……对不起她……”
文翔这才知道他们那次去自己家中是好意,但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样一来完全将母亲的谎言撕破了,母亲唯一的自尊也被他们的出现击碎,她反而被这种出奇不意的好意弄得失去分寸;正是从那时开始,文翔才清楚了父母的关系,那次他们出现之后,母亲完全崩溃了。
文翔呆呆盯着烟头,这才明白母亲从前说的都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其实他根本就是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当唯一支持她的意念消散后,她终于离开了人间。
他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父亲,本来想狠狠的骂他,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
文远山愣愣盯着儿子,脸上浮起一种让人担心的苍老,文翔根本就没怜惜他,只想狠狠骂这个伤透母亲心的男人。
“儿子。”文远山吱吱唔唔着说着:“爸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想补偿……我……”
“不必了。”文翔终于冒出这样一句,他站起身来想离开这儿,文远山拖住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我想过了,我老了……儿子,爸爸一身清廉,总算对得起这么多年大伙的信任,我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俩,给我一个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文翔这样想着,冷冷的盯着对方,文远山说:“我只想让你跟你妈相信,其实我并没有忘记你们……”
儿子冷冷的目光让他住口,他知道自己无权再说这些,停了一下,因为想表白的冲动让他硬着头皮又说:“……我在位这么久,经历不少诱惑,每次想起你们娘俩,我都会对着良心办事,我这一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