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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匠。 �
“是!”
“暂且休会吧,略进食物继续开会……”
下午四点,淞沪战场。
敌军战机成群结队,呼啸而至,一串串炸弹向弄浅河西岸至陈家巷一线守军阵地倾泻而下。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目不能视,守军阵地在敌机一次次轮番轰炸下,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损失巨大的四十四师将士不得不退守第二道阵地,在敌机不断的轰炸中,打击如狼似虎的冲锋之敌。
“一三〇旅伤亡过半,左翼阵地好几次差点儿被日军攻破,虽然将士们最终都击退了敌军,但是恐怕难以再坚持下去了!”
“师座,一三一旅请求支援!”
顾长风站起来大声呵斥:“喊什么?啊?狗日的……孙竹铭?”
“到!”
“率领你的工兵团两个营,立刻增援一三〇旅阵地!”
“是!”
“刘宗岳——”
“到!”
警卫科长刘宗岳大步上前。
顾长风恶狠狠地吼道:“去!率领警卫连驰援一三一旅!”
“师座,可是……”
“可是什么?十六师四十七旅弟兄已经增援右翼,为我们守住了缺口,四十八旅弟兄已经在敌军舰炮之下,与登陆宝山之敌展开激战,难道你还指望有其他援军不成?快去,老子这里安全得很,不需要你们保护,等你们都打没了,老子自己也要填进去!”顾长风双眼发赤。表情极为吓人。
刘宗岳咬牙大吼一声,转身冲出指挥部掩体,抓起门口过道墙边的机关枪,大声招呼麾下弟兄冲上战场。
“报告师座,我们的战机来了,有十几架,现在已经击落敌军一架轰炸机了!”梁振宇冲进指挥部,欣喜地报告。
顾长风大喜,哈哈一笑随即下令:“狗日的黄禀一、林飞,现在才来,呵呵!振宇。通知各阵地,密切注意空中情况,要是咱们的弟兄被揍下来,一定要舍命相救!”
“是!”
“咻——轰——”
一枚航空炸弹落到指挥部东北侧,发生剧烈爆炸,强大的震撼力将指挥部内的顾长风等将校震得摔倒在地,四台无线电台中的两台震落地下,数名参谋撞破脑袋,鲜血直流,指挥部内尘土滚滚,污浊刺鼻的空气令人窒息。
将校们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抖落身上尘土,擦去脸上血迹,立刻扑到各自岗位上,全力恢复指挥系统。
阵地上空,飞机轰鸣,炮声不断,转身逃走的日军轰炸机和加入战场的敌军战斗机、驱逐机穿梭往来,地面守军因此而压力大减,天上十几架涂上青天白日徽的银白战机却已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三十余家敌机自东面和东北面急速飞来,加入战场,双方战机纠缠在一起,机炮齐鸣,打得天地变色,咆哮如雷,几乎每五分钟就有一架战机战损,不是临空爆炸,就是冒着黑烟一头栽下,随着战斗的加剧,天上跳机逃生打开的降落伞逐渐增多,地面上敌我双方官兵大呼小叫,着急不已,一面展开激烈的对射,一面紧张地注视着天空,都在想方设法辨认己方的飞行员,以便及时展开营救。
E5050号战机里的黄禀一刚刚击落一架敌机。尚未稳住机身,就透过机舱玻璃难过地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减少。
没等黄禀一再次寻找目标应战,身后的助手大声提醒背后敌机出现,黄禀一猛拉操纵杆,急速攀升,身后两架敌机机炮打空,一架死咬不放,紧随而上,另一架斜斜飞向南方,绕了个大圈,掉转机头,再次寻找攻击目标。
黄禀一刚改平飞,前面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黑影,黄禀一下意识地扣紧前置击发枪机,机头喷出一串长长的火舌,前方斜飞而过的敌机中弹起火,一头扎了下去,随即爆炸解体。
黄禀一使劲拉动操纵杆,急速躲避,擦着爆炸外圈呼啸而过,炽热的火焰扑面而来,致使战机剧烈颤抖,起伏不定,身后助手再次惊呼被敌机追上了,黄禀一不做任何犹豫,驾机俯冲而下,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助手兴奋的呼声传来,紧咬自己的敌十三式战机已被黄雀在后的伙计消灭,黄禀一扭头一看,发现林飞驾驶的E5051号僚机飞速赶上,骄傲的林飞还不忘记向黄禀一竖起个大拇指。
两机一高一低,编组攀升,抢占制高点再次紧密协同,呼啸而下,随即发现整个天空全都是日军的飞机,正在从三个方向和不同高度向自己扑来,转眼间就被速度和机动性更胜一筹的数架敌机紧紧咬住。
黄禀一煽动机翼,给侧后方的林飞打出个各自突围的信号,还来不及调整航向,就感觉机体“劈啪”作响,身后的助手惨叫一声,就没了声音,飞机随即失去控制,翻滚下坠。
肩部也同时被打穿的黄禀一强忍剧烈的眩晕感,倾尽全力稳住尾翼被打碎的战机,在急速下坠中终于平衡姿态,把握方向,却因离地已近动力全失而冲向地面。
黄禀一只感觉大地越来越近,耳中一片轰鸣,在坠地的一刹那紧闭双眼,长啸一声,“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失去知觉。
飞机在弄浅河水面撞出高高的水幕,猛然弹起,再次重重地摔下水面,速度丝毫不减,飞快地向被炸毁半截的石桥冲去,狠狠地撞在西岸的桥墩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昏迷的黄禀一被抛出残破的机舱,高高飞起,腾空十余米,再次摔落地上。
“快,机枪掩护——”
特种大队长齐修平吼叫起来:“三分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咱们的飞行员救回来!”
“第七小队跟我上,其余小队火力掩护!”
一直密切注视着黄禀一坠落方向的分队长飞身跃出硕大的弹坑,率领七名麾下弟兄敏捷地冲向两军交战的中心区域,齐修平指挥五门六〇迫击炮,将仅剩的十二发炮弹依次打了出去,炮弹准确的落地爆炸,为冲出救援的弟兄提供了掩护,三十米内的四挺轻机枪也对敌阵中冲出抢人的数十日军展开打击。
分队长冲到黄禀一身边,回头一看,麾下七名弟兄仅剩下四名,他一把抱起全身是血、毫无知觉的黄禀一,尚未扛到肩上,一发子弹击中他的锁骨,他随即大吼一声,紧抱黄禀一滚出三米,扑进一个弹坑,高呼身后弟兄全力掩护,将钻心疼痛无法使用的右手塞进腰带,左手穿过黄禀一身下,猛一发力,闷哼一声便将黄禀一扛上肩膀,在密集的弹雨中发疯似地冲向己方阵地,十米后四名弟兄利用强大的机关枪火力,打倒哇哇大叫急冲而来的一片日军,边战边退,交替掩护,就在距离己方阵地仅五十余米之时,一片炮弹呼啸而来,四名勇士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支离破碎,转眼成仁。
分队长冲进己方战壕,扔下肩上的黄禀一,立即转身观望,硝烟中只剩下片片破碎的征衣在空中飞舞。
分队长以头撞地,指尖插进深深泥土之中,“艾艾”几声,终于发出震天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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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七一章 碧血丹心保家国(二十一)
第六七一章 碧血丹心保家国(二十一)
下午五点四十分。十九路军指挥部。
已经向六十师两个团发出增援四十四师阵地的蔡廷锴不得不收回成命,租界情报传来:约一个联队五千多日本陆军登陆并已经开进日租界,番号不明,其先头部队约一千余人和一个炮队,径直向六十、六十一师阵地结合部挺进。
蔡廷锴和众将不知日军从何突然变出一个联队的陆军?眼线密布上海滩消息灵通的安毅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急电法租界的杨飞、刘昊尽快探明该部番号。
边上苦思良久的叶成低声询问:是不是日军从台湾临时调集来的?众将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台湾距离上海航线不长,二十四小时之内即可到达,而且可从南面海域乘坐商船悄然开来,使得我方情报机构无法侦知。
戴戟则是满腹疑问:台湾除了三千驻屯军和已经投入上海战场的两千陆战队,哪里还有这么多日本陆军?众将也纷纷表示同样的疑惑。
安毅沉思片刻告诉大家,这支援军要是能证明来自台湾的话,很可能大部分由台湾人构成。猛将谭启秀立刻大声痛骂起来,说要是台湾人穿上日军衣服来打自己的祖国,十九路军各部将不会给这些数典忘祖的汉奸留下半点儿余地。
不管如何,日军生力军的意外到达以及不确定的攻击方向,成功地将十九路军各部牵制在各自的防线上,豁达的安毅与蔡廷锴等将领商量片刻告辞离开,率领麾下警卫团和特务团疾驰北线战场。
天上激战已经停止,偶尔出现的一两架日军侦察机因怯于守军密集的防空炮火,徘徊在战场边沿的空域。不敢过分靠近,野战医院和两个参战师运输车队得以将弹药送到前沿,再把成百上千的伤员送往黄镇野战医院。
道路上尘烟滚滚,极为拥挤,安毅的车队不得不一路躲避,给运送伤员和弹药的车队让道。
行至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杨行镇西北,安毅吩咐司机靠边停车,跳下车走到浑身汗水和焦土的防空营弟兄身边,难过地逐一扫视精疲力竭、垂头丧气的弟兄们。
少校营长屠智荣跑到安毅面前,大声报告:“防空营长屠智荣前来报到,有失远迎请司令见谅!”
安毅回礼上前一步,拨下屠智荣敬礼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智荣兄,后悔进入我军吗?”
“后悔!后悔回国晚了,后悔自己一心想到中央军委那个画饼充饥的防空司令部谋取个职位,后悔犹犹豫豫没能提前一个月见到长官,后悔没能率领弟兄们打下更多的日机!除此之外,属下不但无怨无悔,反而无比骄傲。”
屠智荣双眼湿润,泪水不争气地从破裂的近视眼镜后流淌而下。
叶成轻轻走上前低声安慰:“智荣,你已经做得非常优秀了,远远超出前敌指挥部和将士们的期待。作为中华民国历史上第一个专业防空部队,你和你的将士们仅仅获得九天的训练时间,就取得首战告捷的优异成绩,开战以来击落敌机四架,击伤三架,作为留德四年的同窗学友。愚兄和慕辰、杨飞等弟兄都为你感到骄傲,都羡慕你!相信此战之后,你和你的将士们就会获得应有的重视和嘉奖,会更加强大更加专业,成为一支英雄的防空部队。”
儒雅的屠智荣悄悄擦去泪水,与叶成紧紧握手,感激地致谢:“谢谢方绿兄,谢谢……司令,我营仍有五辆完好无损的防空车,加上从被炸毁车辆上取下的两门双联炮,还有七门炮可以使用,三百三十名弟兄也还剩下两百一十五名,弹药充足,油料加满,两部新配通信电台完好无损,我们还能打!”
安毅点点头:“暂且休息,如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我建议,除剩余的五辆战车和所需将士之外,其余失去战车的将士尽数撤回后方休整,七辆损毁战车尽数炸毁,只需把损毁的防空炮拆下带回后方即可。注意。一定要隐蔽好,我们的西南航队死战过后没了,中央航空部队也损失惨重,敌机将会更加疯狂,更为肆无忌惮。入夜之后按照既定计划,你们悄然开往四十四师身后,他们打得很苦,那里是日军舰炮打不到的地方,却是日军飞机重点轰炸的区域。”
“遵命!属下已经吩咐弟兄们做好准备,只留下六十名弟兄和十二名车长副车长。熟悉技术操作的弟兄太少了,能留下一个是一个。”
屠智荣挺胸回答,看似柔弱的脸上虽然沉痛,但他眼里却泛起几许一往无前的坚毅。
安毅扫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