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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低头瞅瞅自个的手,对着空间虚虚一握,又是细微的破碎声,一道呈在虚空之中的裂痕随着我手的收紧慢慢扩散。捏碎空间竟变得不费吹灰之力了。
唔,有趣。
兀自玩了一会才恍然想起濒临死亡的时候,一直有个女子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道着什么,听起来温软,絮絮说着也不会叫人觉得腻烦,她说她是我娘。
可惜那时我正中着尸毒,头疼得很,她说的那些话我只模模糊糊的听了个大概,记得她似乎说过句,我是烬天。
我静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说法。想着我娘她还活着,只是没那个时间来理会我,她正忙着救我爹,忙到径直给我说待我万岁的时候再去找她,平常的时候就免了。
我思索一下,推测我爹估计就是那战神叶弦。
自没爹没娘的状态脱离,咋来就丢给了我这么大一个身世背景,我很开怀。唔,开怀亦伤怀,伤怀在我那娘,稍稍凉薄了些。
也罢,正巧我这边还有件必须得做之事还未能完成,她即便是叫我醒来便去寻她,我一时半会也没那功夫。这样一想,我心中就略平衡了些。
心随意动,我方才想探探忘川之地处,神识脑海中便清晰的印出前方路径的模样,直至忘川。
我欢喜朝前踏出两步,不及脚下力道没有掌控好,那黑硬的土地竟是寸寸俱裂,开出可怖的痕迹。
我瞅着那痕迹,顿了顿,面上轻松神色一凝,停住不动了。
墨玥自旭日那边赶来的时候,我正坐在一方石堆上发呆,见他过来略略侧目,唤了一句,“师尊。”
醒来的时候,我正感知到周遭围拢的阴冥鬼魅似洪般涌积,却被挡在距我的千里之外,一丝一毫都接近不了。
我知道,是他护住了我。可他仙界一最为尊崇的仙,竟不惧挑起冥界恐惧反扑,独身来往冥界。不躲不避迎下冥界众怒,这份胆识,至少还是很叫我欣赏的。
墨玥翩然落下云头,站在我面前。风姿一如往昔般卓绝,眉眼如画,手上一柄碧落,萦绕了不晓多少鬼魅之魂,丝丝幽冥之气横亘。他瞅着我,微微颦眉,“这才第十天,你怎么就醒了?”
烬天历生死劫,需得的是整整三十六天。可他怎会知晓?
我干笑两声,“唔,估摸着是我一直想早些醒来,便早些醒了罢。”
墨玥伸过来想要搭上我手脉查探的指一顿,神色亦是凝滞一瞬,随即平淡,似是信了。收回手,“那为何还在这坐着?”
我抬手将虚无空间随意捏碎给他瞧瞧,默然复默然,缓缓道,“我怕……”
怕不小心,伤着了商珞,我还不晓该怎么控制这份力量。
后头半句,我顾忌着商珞的事不能给他知晓便没能说出来,墨玥却默了默,似是了解一般。“为了商珞?”
我讶异抬头,想他能看穿人的心思,此刻许来便是如此,可商珞的事他又是何时开始知道的?
他敛了一双淡然似水的眸子,声音轻浅却叫人格外安心,淡淡,“我便先封印你一部分的力量,待得你适应了,再自行慢慢解开罢。”言语中并没有要责怪,或是大义灭亲的意味。
我静了静心,喜滋滋的连连点头。由他伸出一冰凉的手指,点在我眉间,闭眸凝咒。而我则在点点月白华光中将他看着,一瞬也不曾挪眼。
我想,他知道我的生死劫。那他会不会也是因此而不来救我?而故意弃了我?不然此刻也不会来救我了罢。
我素来不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可有些话若不问出来梗在心中却极为难受,纵然这句话叫我觉着实在丢脸。静默时我也有一刻在想,万一他说不是呢?万一他仅仅只是因为月惜而如此待我。
我真真不晓我会不会开始恨他。
这一瞬间的念头叫我怯懦,抿着唇又想将这一番话尽数吞下。可当他收手朝我淡淡一笑,深沉似渊的眸中难得倾泻缕缕柔光,我想起临死前他模模糊糊在我耳边道的那一句的话语,鬼使神差颦眉将他的手紧紧拉住,缓了许久才叫我的声音不至于哽咽。
“先前那次,师尊为何不来救我?”话说出口,我才觉语气像是冲了些,怨愤的意味略足,正想再说句什么补偿,墨玥便开口道,“自是因为烬天的生死劫,你需历劫才能成就烬天,否则你觉着我现下跑来冥界是为的谁?”
也不知是听谁曾说,原谅是世间最难做到的事,可我却觉得全然相反。我曾薄情的想将他忘记,但努力了五百年都未能做到,可说及原谅……只他这么一句话,我便毫无芥蒂的释怀了。
或者说,是我终于找着了理由来在心间替他开脱,原谅他,亦算是解脱了我自己,所以这信任来得坚定。
我愣了好一会才嘿嘿笑了两声,赫然决定不撒手了,仰头望着他,“那师尊为何同意与我诀别?”
墨玥也不挣脱,由我拉着,风轻云淡,“你去意已决,我可拦得住你?”
我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当然拦得住。”想了想,眯眼笑着,半真半假道,“师尊可记得上回在陌璘时我说的话?对待女子么,若是能好好哄上两句便好解决许多了。师尊彼时若是说两句好听的,我便决然不会走的。”
墨玥唇角勾了勾,似是笑了,启唇缓缓道,“唔,我素来不晓好听的话是哪种话,你便先说个两句听听,如何?”
我张了张嘴,惆怅,这真是兜下了个了不得的差事。挂着要笑不笑的面容瞅着他,一手还握着他的手,想了良久,“呃,能不能先容我问一句,我原先住的那间屋子,可有人搬进去了?”
墨玥眸色依然,唇角的弧度却上扬了些,“没有。”
我厚着脸皮道,“那,以前说的话全都不算数,咳咳……我x后若是回仙界的话,还要住回陌璘。”
他终是笑了,只道了一字,“好。”身后本是阴沉黯淡的浮云,皆镀上层明朗,不复妖冶靡丽,真真是道难言的风景。
我自石堆上站起,面对着他,老实承认错误道,“从前是我误会了师尊,糊里糊涂说了些伤感情的混账话,特来道个歉。唔,对不住了。”顿了顿,抬首瞧他,眼中带着巴结的笑,“这话可好听?”
墨玥道,“却是前一句好听些。”
管是哪句,总归有一句话好听就算是了却任务了,我欣慰的点点头。
临近墨玥的时候,我总能闻到一股清幽的茶花香,让我觉着恍然回到梨花百灵谷时陪着那一干茶花小仙的情境。若只是种种茶花的话,哪会沾上这般多的花香。
由着这花香我想起件事,抖了抖怀中小小珞留下的字条,展在他面前,干干笑着道,“我住着的那个梨花百灵谷中有个尤为讨喜的孩子,名为小小珞,师尊若是下回收徒的话真真可以多考虑考虑他的,乃是千儿百年一难得的好苗子。瞧,这是他写的字,颇为不错罢?”我像是个自卖自夸的小贩子,满脸堆笑道,“生得也是极好的,性子也乖巧,我尤为喜欢。”
墨玥接了那张字条,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恩,可还有要交代的?”
我缓缓松了他的手,一时想不起什么得说,便要同他道个别欲走。
走了两步觉着好不容易见着一面有些不舍又折回来,敛着眸道,“唔,还有件事。”顿了顿,稍稍抬眸瞅他一眼,“我能不能行了师徒礼再走?也算是个有礼数的弟子了。”
墨玥眉梢微扬,“恩?”
我也不待他反应,凭借进为烬天后提升了好几倍的矫健身姿,凑近了,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落下浅浅一吻。不经意间瞧着他眸中微然的怔忪,偏偏宁静,细瞧时又什么都不剩了。
一边心中阴测测笑了两声,赞了句自己英明神武。唇角这个地方选得颇好,一来不至于显得太过亲昵,二来与我而言也算是彻底的吻了他一回,甚好,甚好。
揩完油后心中暗爽,微微一笑,面上换做一本正经,朝他一点头,“师尊,就此暂别了!”
我忽而觉着当初拜入他门下实在是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能凭借弟子的身份行旁人所不能行之事,亦能得他旁人所不能得的宽容,委实不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商珞
第一百八十五章商珞
一连走出去了百里,也未见一丝鬼魅的踪迹。我稍稍回眸,瞅见西边的水天相接之处有一道懒散伫立的人影,服饰妖异艳丽,我知道那是夜蝶的兄长,夜沉。
他并没有来拦我的意思,一双眸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轻佻。隔着茫茫一条忘川,他轻启薄唇,邪肆笑着道了两字,“甚好。”
我犹记着他同墨玥有份不浅的旧仇,亦有过扬言对我不利,故而他这不晓寓意的两字,叫我心间微沉,添了回赌。
沿着忘川河岸向上,目所能及的景致一概不变的绵延了几千里,叫人看着眼前疲倦。神识前探所感,岸边光秃冷硬的石堆稀疏覆上曼珠沙华,愈是向上,彼岸花便开得愈是妖冶绚烂。
人皆道往生的轮回台,忘川之滨曼珠沙华开满两岸,远远瞧着便似鲜血铺成的地毯,大片明艳,绘就往生之路。
商珞他,该就在这漫漫花海之间。
渐渐可见游魂被驱逐着步入忘川,或俯身掬一捧埋头喝下,或木然面容没入忘川,一步一顿,不及彼岸,便已然屈服低首,就着流水饮一口前尘尽忘。
自那花海宁静处,一叶一花都不曾错动分毫,恍惚凝静成画,而那画卷之上亦绘着我寻了六百年之人,天下第一等的美人,我十之七八的魂魄。
我静了步伐,鼻尖一酸,却是感知有水雾在眸间蕴起,愈来愈浓。
水雾迷茫间,我见着商珞微微颔首,似是凝着那轮血色的冥阳,又似仅仅空茫瞧着水天之处,什么也没能映入他心间,神色安宁着。
我抹了抹眼角的水泽,吸了吸鼻子,打算至少在时隔多年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给他一个宽心的微笑。
淡定的走了两步,目测离《‘文’》他大概不《‘人’》过十米之《‘书’》距,又接着《‘屋’》淡定的走了两步。顿了顿,眼泪忽而答吧一下坠在彼岸花花叶上,生响。我心中一涩,抿了唇角,再也顾不着需得挂着懂事这一面具,提裙踏过灼灼花海,本欲在商珞面前停下,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抽泣两声之后,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什么也道不出来,唯切切的唤了一句,“商珞。”
他的身体冰凉,一丝温度也无,亦无一点反应。我听人道,在冥界滞留过久的魂魄便会化作岸边的忘石,永世再无法离开冥界。我害怕他亦会如此,哀哀的抬了头望着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商珞,你别不理我。”眼角水泽汇聚成滴滑落,我哽了哽再道,“我是茶昕,你还记得我么,记得么?”
等着,像过了百年那般长,我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我心中绞痛更盛,抱着他的手臂缩紧,整个人埋入他的怀中,一边安慰着自己要冷静,一边哭得愈发凄切。
我终是来晚了么。
正哭得热闹,忽而感知到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后背,像是在替我顺顺哭得凝滞的呼吸,耳边声音因为许久没有开过口,几分的暗哑低沉,“哭得可累?”
我将要深深吸的一口气滞在咽喉间,抬起头愕然瞅着他,见他眸中点点星辉,笑意如暖风般和顺,“从未见你哭得这般卖力过。”
良久,才缓缓顺气,红着眼,小心确认,“你还记得我罢?”
温和笑着,“我还记得有人逍遥逛了趟花街,被罚的经书也未抄就睡得舒畅。”
我抽噎两下,抿抿唇,“回去我就抄。”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