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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温柔地望着五郎英俊不凡的脸庞,她想,那人志在她死,可她又怎么舍得两个漂亮可爱的孩子。还有这个爱着她的男人?
她抿了抿嘴,神情更加坚毅了。
五郎见她默默不语,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时辰不早了,睡吧。”
到了第二日,五郎外头又有急事要出门。
崔翎便让木槿请了悦儿过来说话。
自从悦儿那夜挺身而出,替她做了这个剖腹产手术之后,悦儿就一直都没有出现。
那日悦儿亲自接生了一对小侄儿,这件事在崔翎院子里当差的丫头婆子们几乎都知道。
虽然剖腹取子在现下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悦儿却是个十三岁的待嫁姑娘呢,这么年少的一位名门小姐,却亲自做那样血淋淋的事,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再说,家里的下人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大小姐曾经跟着谁学过什么医术啊。
这件事若是叫外人知晓了,难免会有些生疑。
更何况,如今悦儿的处境可一点都不好,虽说赐婚的旨意还未下达,可姜皇后却是在坤宁殿上亲口对着众多贵命妇说过这话的。
太子又……
正在这风口浪尖上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不正是给了姜皇后处置悦儿的理由?
别的不说,就需要一句反常即妖,就像前朝的轩后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火里。
所以,老太君和大郎郡主商量了之后,只说五郎曾经得过王老太医的指点,这剖腹取子术是他亲自做的。
五郎曾经上过战场,也算是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拿过刀枪的人,不过只是划开肚皮,这还算唬得过去。
王老太医又确实十分喜欢五郎,也曾经提出过要将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他的愿望,这件事盛京城里的人有不少人都知道。
所以,五郎亲自替妻子接生的事,很快便就传了出去,听说的人除了咋舌之外,倒没有一个不相信的,都只叹五郎爱妻心切,崔翎命好命大。
但老太君还是不放心。
虽然袁家的下人口风都紧得很,很少有其他高门大户府里那些长舌八卦的。
可是人心隔肚皮,满城的接生婆都能给收买,谁知道想要崔翎死的那人,会不会也照法儿收买了这些人当眼线?
老太君现在看谁都将信将疑的,心里没有一个底。
于是,她老人家又趁着新生儿降生打赏的时候,格外敲打过那些知情的下人,半是奖赏抚慰,另一半却是明晃晃的威胁和警告。
下人们并不傻,卖身契都在袁家,父母儿女也都在,他们的荣辱和生死,和袁家系于一身,就算悦儿真的有什么不好,也要死死地瞒着,哪里会真的到处乱说?
是以,倒真的将嘴紧闭。
宜宁郡主过来看崔翎时说,悦儿是因为太累了贪睡,一睡就睡了好久,没法过来。
但她晓得。悦儿不过来的原因,许是不肯面对。
然而有些事,迟早都是要摆在面前的。早一点说开,或许还能为双方都减少一些麻烦。
所谓开诚布公。有时是最直截了当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倒不是崔翎想方设法地要窥探悦儿的秘密,她还没有那样无聊。
她只是觉得悦儿心里埋藏了太多事,那些事憋在她心里,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假若能有一个提供发泄的管道,或许,悦儿也会好过一些。
毕竟,她自己是穿越女的事实。几乎毫无保留地在悦儿面前展示了,只要她也是,她一定能够知道自己对她散发的善意是何等的真诚。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能碰见老乡是万中无一的小概率事件。
而她们不仅碰到了。还成为了家人,相亲相爱的家人,这又该多么地难得和珍稀?
崔翎很想要和悦儿好好相处,不仅仅是做一对和睦友善的侄婶,更想要成为无话不谈彼此交心的闺蜜。
现在。她已经准备好了张开怀抱,就等着悦儿敞开心扉接受。
到了午后,悦儿终于来了。
她身上穿了一身清爽的草绿色,看起来像是春柳清新怡人,眉眼带着淡淡笑意。脸上并没有崔翎想象中那样纠结和难过。
她轻轻在崔翎床榻边上坐下,“刚才我去看了看孩子们,他们真可爱,生得漂亮,比你和五叔都漂亮呢!”
大概是自己亲手接生的孩子,所以悦儿说起来便格外地欢喜,她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她轻轻摊开手,呼了口气,“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用这双手去救人,真好,我还能亲手将我的弟弟妹妹迎接到这世上来。”
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个并没有别人在。
崔翎压低声音问道,“你从前是个医生?”
医学是很严谨的学科,就算知道难产可以剖腹,但一个门外汉是不可能真正的付诸实践的。
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能够如此轻松地完成剖腹取子的手术,既不伤害婴儿,也没有让产妇受伤,悦儿一定是个医生没有错,而且,还是个经验丰富手艺精湛的医生。
果然,悦儿点了点头,“嗯,是个医生,不过不是产科,是外科。”
她顿了顿,问道,“你呢,是家庭主妇还是厨师?或者美食栏目的编辑?”
那些各具特色的料理,她以前也没有少吃,可是她只会吃,却一点都做不来。
所以,在她心中,能够将那些料理完整且超越地在千年之前的古代做出来的,不是顶级大厨,就一定是致力于美食研究的人。
崔翎扑哧一笑,“我也想当个手艺出色的家庭主妇,伺候一家人的饮食,不然当个明星大厨,名扬四海什么的,可惜,没有那么好命啊。”
她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都不是,其实我只是喜欢吃,也喜欢做而已。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
两个人既然已经坦诚身份,崔翎便也不再有所保留。
她简略地将自己前世的经历说了一遍,叹了口气道,“从前虽然锦衣华服,也得到了功名利禄,可是太寂寞了,没有喜欢我的男人,没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连父母兄弟也只是图自己的钱,那种生活,真的难过。”
“不过,现在可好,我从前求而不得的所有,都已经圆满了。”
崔翎脸上绽放出笑容来,“那你呢,你从前当外科医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穿过来的?”
悦儿用力眯着眼,似乎想要回忆起往昔的故事来,良久之后却摇了摇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来。”
她目光微动,眼中流转着凄楚的光芒,“其实,当外科医生的时候,并不是我的前世呢。我的上辈子,结局……好惨……好惨……”
139 继母
崔翎闻言大惊,“你是说,你不只穿了一次?”
她死后得以在陌生的时空重生,一直以为是难以解释万中无一的奇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将之归结于前世做的许多善举,想是老天怜悯自己死不得其所,想要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好好地享受人生。
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到会遇到老乡,毕竟穿越这件事真实地在她身上发生了,别人也未必不能。
小概率事件,不等于零发生。
所以,在祖母和大哥大嫂对悦儿的描述中,她发现这位未曾谋面的大侄女极有可能与她是同样的来历时,并不感到吃惊。
在悦儿亲口承认的更早之前,崔翎就已经将她看成了同类。
只是,当悦儿用那样颤栗的语气说起她凄惨的上辈子,且并不是当医生的那世时,崔翎仍然震惊了。
她看着悦儿默默而缓缓地点头,不由迟疑问道,“那你……那你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悦儿的目光变得晦暗忧伤,良久之后深深吸了口气,“五婶婶还记得我先前不让你管果冻叫果冻的事儿吗?”
她眼眸微垂,沉声说道,“没有错,我就是那位被烧死在宫殿中的前朝轩后。”
崔翎张着嘴怔怔地望着悦儿,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前朝轩后,那是景朝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比瑰丽,又无比血腥。
她生前得到万千宠爱,后。宫佳丽三千,帝王独宠她一人,甚至为了她,解散后。宫,真正地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在轩帝驾崩之后,她却和独子被朝臣以妖孽惑主的罪名,一把火活活烧死在了朝阳殿。
死后尸骨无存。化为灰烬,与朝阳殿一起,永远地淡出了世人的目光。
数百年之后的盛朝,帝宫仍然是那座帝宫,可承载着景朝轩后荣耀与爱情的那座朝阳殿,却成了断壁残垣,它被封存,无人修缮,亦无人靠近。
崔翎无法想象活活被烧死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她自己死于地震之后的断水断粮。虽然也痛苦。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而非肉体。
就如同温水煮青蛙,死亡的焦灼是慢慢袭来的,最开始时还存有希望。
一直到最后那一刻,她耗尽生命最后的一丝体力时。她才清醒地了悟,噢,原来我要死了啊。
可熬到了那时,生死早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只有死去才是更好的解脱。
这个过程很痛苦,但如今细想来时,倒也并不怎么惊心动魄。
可轩后被活活烧死时,那种恐惧绝望和害怕。以及烈火灼身时的滚热和刺痛,该有多么强烈?
更何况,当时轩后身边还有三岁的太子。
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死亡的惧怕也许并没有那样强烈,可为母则强。哪个当母亲的,能够坐视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
那种痛苦,比痛苦本身更受煎熬。
悦儿清澈的眼中蓄起了泪水,但她昂着头,不肯让泪珠滚落而下。
她低声说道,“那时,我出身相府,受到宠爱长大,嫁给东宫太子为妃,不久就当了皇后。夫君爱我至深,独宠我一人,还为我解散后。宫。我以为,我的人生像言情小说那样完满,但却不晓得,危险正伺机而动。”
解散后。宫的结果,是帝王与朝臣之间平衡的关系被打乱了。
千百年来,帝王的后。宫总与朝堂相连,彼此影响,这是一种特殊的平衡。
可现在,传统在轩帝炙热的爱情面前落败,伤的不只是世家权臣的体面,还有他们维护正统的心。
当然也还有利益。
那些希望女儿在后。宫得宠,诞育皇嗣,甚至将来能夺嫡继位的愿望,被无情地扼杀。
朝臣自然不满,于是便联合起来,伙同早有反心的成王和荣王谋逆造反。
轩帝英年早逝,未必也不是受了奸人所害。
而轩帝驾崩之后,势单力薄的轩后以及年幼嬴弱的太子,便成了朝臣砧板上的肉。
悦儿缩了缩鼻子,“也怪我傻,为了不叫皇上蒙上昏君的骂名,也怕外戚专权会给了别人借口,所以说服了家族放弃了权位,可手中没有权利的后果,只能被人鱼肉。”
她苦笑起来,“五婶婶,你不知道,当时他们说我是妖孽的原因,除了我曾给难产的孕妇做过剖腹取子的手术之外,还有我做了果冻这种景朝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东西。”
分明目光里藏着深浓的痛,可她脸上却带着笑,“多可笑,不过只是几枚果冻,便成了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烧死一国之后的证据!”
崔翎看着清瘦的女孩浑身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良久,她柔声说道,“你也说是过去了几百年的事,就别去想了,只要现在过得好好的,就足够了不是吗?”
其实她心里也晓得,悦儿的前世是几百年前的往事,可对悦儿来说,过去却并不太久。
那种伤痛太浓烈了,也许夜夜都出现在悦儿的噩梦之中,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忘却的?
悦儿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样惨烈的过去,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