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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袁三郎从外头抱回来一个刚满月的男孩,取名叫袁珀,如今也不过刚满一岁。
?哥儿行六,下面还有个不满周岁的胞弟袁琪。
崔翎将家里的孩子都想了一遍,总算才明白?哥儿羡慕的三哥四哥是哪两个。
她笑着说道,“?哥儿,五婶婶看你恐怕是冤枉瑞哥儿和璋哥儿了。”
?哥儿抬起头,“什么?”
他常常看到三哥四哥嘻嘻哈哈地结伴出门,问他们,要不说去打猎,要不就说是游乐,听得他心里痒痒的,他们分明就是去闲逛瞎玩,可五婶婶却说他冤枉了两个哥哥……
崔翎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额发,“你母亲饱读诗书才华出众,所以才亲自为你启蒙。你大伯母和三伯母可没有这个能耐,所以早早地将你两个哥哥送去了族学。”
她微顿,“你以为族学的那些先生们是干拿咱们府里束?的?你两个哥哥可不是去玩。听说明年开春,瑞哥儿和璋哥儿都要去考太学院,太学院可不容易进,这会他们两个定在外头下苦功夫呢。”
盛朝的太学院汇集的都是精英少年,除了门第出身,必须还要有出众的才能,礼、乐、射、御、书、数,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的,那些不擅长的也不能一窍不通。
瑞哥儿和璋哥儿,一个九岁,一个八岁,就有志气考学,想来并非凡品,就算是天生奇才,若是不经过努力锤炼,也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自信。
再说,?哥儿都懂得的道理,瑞哥儿和璋哥儿怎么不懂?
袁家的男孩将来都是要带兵打仗的,一辈子与战场结缘的人,倘若学艺不精,混沌无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让敌人胆战心惊,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哥儿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原来他们是故意逗我,好让我羡慕的!这回我晓得了,下次若是三哥四哥再这样说,我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们!”
他晃了晃脑袋,很快将这事放下,随即上前拉过崔翎的手,“五婶婶,来,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们。”
崔翎看着?哥儿从枯井里吊上来的一堆破铜烂铁一阵无语,她失声问道,“这……这些就是你的宝贝??哥儿,你告诉五婶婶,这些破烂不是你收藏的!”
?哥儿不理她,只从一堆仅从外形辨别不出用途的东西中翻来找去,“这个是九连环,这个皮沙包,这个是七彩泥人,这个是箜竹管。”
他哼哼了一声,“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只是放在这里时日久了,有些都生锈了而已,擦擦亮就又能玩了!”
崔翎倍觉心酸,“你母亲不准玩这些吗?”
?哥儿耸了耸肩,“母亲说玩物丧志,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乡村野儿耍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多学几篇琴谱。”
他掏出一个竹篾做的镂空圆球,献宝似地捧到崔翎面前,“五婶婶,咱们来玩蹴鞠!”
崔翎看了看这小球竹丝都有些断裂了,不由对着身边跟随的木槿道,“去藏香园把我收藏的小东西挑几件好的拿过来,我记得箱子里也有个这般大小的竹篾球,一并带过来吧。”
木槿应声去了,偌大木园便只剩她和?哥儿两个。
?哥儿催她,“五婶婶,咱们不等木槿了,先开始玩吧!”
崔翎瞧那玉雪可爱的小脸一阵期盼,便笑了起来,“行,怎么玩,你说吧!”
?哥儿笑眯眯地说道,“你踢过来,我再踢给你,若是谁接不住,就算是输了。三局两胜,输的那个人,可要答应赢的内个人一个请求,学狗叫,在脸上画小乌龟,什么都行。”
他见崔翎愣愣的,忍不住得意地说道,“怎么,五婶婶怕输吗?”
崔翎捏了捏小屁孩的脸颊,“来就来,谁怕谁啊!”
如此两个人便你来我往地踢了起来,还未分出胜负,忽然崔翎脚下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个不查,这竹篾球竟然直直地飞到了围墙外的树干上,卡在那里不下来了。
她找了根长树枝尝试了几次无果,眼看着?哥儿都急得快要哭了,恰好瞥见那处附近有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她可有先爬到墙头,再慢慢地挪到树枝那将球取下。
爬墙这件事,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便笑着对?哥儿说道,“不要急,五婶婶有办法了,我爬上去帮你拿下来。”
?哥儿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道,“那边好像是点将堂,从前祖父在时,就在那处议事的,若是叫人看到了,多不好。”
崔翎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你祖父和伯伯叔叔都去西北了,不会有人的。”
如今家里唯一的男人就是袁大郎,他每日都要上朝,下了朝又要拐去兵部听讯,总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平日里,也没有外男来拜访,这会晌午刚过一会,安全得紧。
她这样想着,便将裙摆撕开绑住小腿,动作麻利地从假山上翻了过去。
?哥儿欢天喜地地叫道,“五婶婶,手再过去一点,就要够到了!”
崔翎竭力将竹篾球往里拨,就在她快要成功之时,忽然瞥见隔壁点将堂的院子里笔直地立着几个护卫打扮的年轻人,正表情震惊地望着她。
她心中一慌,手上便是一顿,竹篾球也似受到惊吓般应声滚落。
“啪嗒!”
屋子里,袁大郎闻讯而出,猛然见到立在墙头的女子,他大惊失色,“五弟妹,你在那儿做什么?快下来,小心危险!”
崔翎没有想到袁大郎在家,而且看他身后隐隐约约一片紫色衣料,想来还是在招待外客,不由尴尬地想要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但是那么多道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她也没有办法不给个解释就直接躲开,只好勉强地指了指地上的球,“?哥儿玩球,不小心落到了树上,我是来给他捡球的。”
袁大郎忙将竹篾球递给了她,“小校场空阔,去那玩球比较合适。”
崔翎红着脸讷讷点头,“多……多谢大哥。”然后飞也似地从墙头下去。
袁大郎并点将堂里的客人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得很,十分清晰明显地听到“噗咚”一声,然后是小儿清脆紧张的问话,“五婶婶你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连个台阶都踩不稳!来,我看看哪里摔伤了没。”
气急败坏的女子憋着声音道,“没有,没有,你大伯父带着客人在隔壁呢,小屁孩你声音轻一点,咱们赶紧转移阵地。”
紫衣男一声闷笑,护卫们也都使劲憋着笑。
袁大郎想起了古灵精怪的女儿,脸上也忍不住挂着笑意。
但五弟妹丢了脸,这事传出去不怎么好听,他只好强忍住笑意,正了正神色,“王爷,我家五弟妹平素端庄沉静,今日为了小侄的球鲁莽了一回,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他对着院子里几位护卫抱了一拳,“也希望几位卖我一个面子,就只当没有见到吧!”
026 打闹
崔翎拉着?哥儿匆匆逃离木园,等跑到离泰安院不远的暮兰亭才算松了口气。
她平素不大运动,体力不好,这样急促地跑了一通后脸红心跳腿脚都软了,扶着暮兰亭的柱子慢慢地挪到了红木漆过的靠椅上,大口地喘着气。
?哥儿倒是十分淡定,他抱着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崔翎,“跑这么点路五婶婶就不行了,真该叫祖母继续让您到尚武堂扎马步的,否则有点丢咱们袁家的脸呢。”
他年纪虽小,但基本功扎实,这样疾驰狂奔虽然也费力,但至少脸上没有丝毫痕迹显露出来。
崔翎累得不行,没有多余的力气跑过去捏他,只好口头上表示警告,“小屁孩,你要是再跟五婶婶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告诉你母亲。”
她撇了撇嘴,“你母亲最重规矩,晓得你这样不尊重长辈,定要狠狠罚你。”
话音刚落,只听亭外传来清冷低沉的声音,“没错,?哥儿今儿坏了许多规矩,我定会重罚。”
崔翎大惊,忙撇过头去,只见苏子画正从旁边徐徐过来,她面沉如水,眼中蓄着惊涛骇浪。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急忙搂过?哥儿,紧紧地将他护在怀中,“四……四嫂,你怎么来了?”
苏子画轻轻一笑,“时辰不早了,我来是接?哥儿去小校场练功的。”
她说话时声音低缓,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老太君想念曾孙,我这个做孙媳妇的自然得孝顺,现在,饭也吃过了,玩也玩过了,是该补上今日的功课了。”
补上的意思,是原本该学几个时辰,现在仍旧要学几个时辰。
崔翎将?哥儿搂得更紧,“四嫂,?哥儿还小,偶尔让他放松一日,也并不妨碍他成材,不如今儿就算了,等明日再说?”
她的语气极尽讨好,“?哥儿特别聪慧,他懂的也比我多,体力也比我好,才四岁呢,抵得上寻常人家十一二岁的孩子了,真的特别出众。就当是看我的面子,四嫂能不能网开一面?”
自从来到盛朝以后,她就再也不曾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了,许久没有练习过说好话的本事,乍一下子想要重拾前世三寸不烂之舌,有些困难,她也就只好简单粗暴了。
崔翎睁着一双莹莹美目,饱含期盼地望着苏子画,“四嫂,求您了!”
苏子画的表情依旧冷淡,她轻哼了一声,却忽然笑了起来,“今日就去歇了也并非不可,不过明日仍旧要将今日拉下的课业补上。”
她将目光看向小小的?哥儿,“你自己说呢?”
?哥儿轻轻从崔翎的怀中挣脱,垂着头对苏子画说道,“孩儿等会去就小校场。”
他语气微顿,“不过五婶婶因为孩儿受了伤,孩儿得先去奉药坊去拿点药给五婶婶送过去,母亲放心,孩儿不会将今日的功课拉下。”
刚才五婶婶从假山上摔下来时手掌擦伤了,虽然是因为她自个笨手笨脚才会受伤,但他不是没有良心的坏小子,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要给自己捡球,五婶婶才不会爬墙头。
他是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不会对五婶婶手掌上的伤视而不见的。
苏子画轻轻颔首,目光里隐见欣慰,但那种赞许的神色却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转瞬之后,她便又恢复向来平静清冷的神情,“很好。”
泰安院西厢崔翎的屋子里,?哥儿认认真真地将伤药替她抹上,神情专注,看不出一丝四岁孩童的痕迹。
崔翎既心疼又内疚,“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母亲这样较真,就不该带着你到处瞎玩,害得你等会还要将课业补上。”
她算了下,问道,“得练到很晚吧?”
?哥儿却并不当一回事,他笑着耸了耸肩,“母亲就是这样的,她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随意更改,莫说我了,连父亲都不成,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
他将药棉放下,“好了,这么点小擦伤,涂两次药就能全好,手掌上嘛,也不必怕会留疤。就算留疤也没有关系,反正你都已经是我五婶婶了,也不怕嫁不出去,我五叔会对你负责的。”
崔翎目瞪口呆,“喂!小孩子怎么能说这些呢?”
?哥儿人小鬼大,除了偶尔流露出来的贪玩心性,几乎在他身上看不出来一丝孩童的模样,举止行事老成不谈,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孩子的。
她想了想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干嘛。
前世家里虽穷,但四岁小孩也帮不了干活,所以她基本就是被放养的状态,不是在田野里闲逛,就是跟在哥哥姐姐后面打转。那时也不懂事,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家里并不受到欢迎,整天傻乐傻乐的,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烦恼。
今生的四岁,恰逢母亲去世,父亲崔成楷的转变宣告了她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的终结,但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