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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门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安菁皱了皱眉。将美美往床脚推了推,给它几颗枣儿继续咬去。
门被推开了,姚瑄华被姚润华扶进来,看那气色,恐怕是借酒浇愁了。
“那个……三嫂。”姚润华心里那个憋气啊,今后竟然要叫这丫头三嫂了,真是可恶,“三哥他高兴,多喝了两杯。”
高兴?安菁直撇嘴,这话你自个儿信么亲。
一边的喜娘察觉到不对劲,忙催着人将姚瑄华扶到床上坐下。笑嘻嘻的说:“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高兴才怪,*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在这儿傻站着添乱了。”
说着,她一边念着吉祥话儿,一边将安菁和姚瑄华的头发都打散。分出两股来在发梢打了个结,还很贴心的指导者丫鬟帮她把嫁衣脱了,顺便把姚瑄华的袍子也给脱了。
不知怎么的,安菁忽然想起了那两句——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真是够应景的啊。姚瑄华从树上摔下来没气儿了,焦仲卿自挂东南枝了,原来的安菁受不住压力自杀了,她偶尔做一次好事结果被车给撞碎了。
全都尼玛是血泪悲剧啊。
很快,房里就只剩下了安菁和姚瑄华,连美杏都退了出去,还有一个美美,美杏原本要抱走的,只是却被安菁给留了下来。
“矮油,做男人就是好啊,大喜的日子还能借酒浇愁。”安菁冷哼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姚瑄华的脸,却被姚瑄华一把攥住,“诶,你醒着啊,还以为你喝得人事不省了呢。”她抽了两下没能将手抽回来,不禁瞪圆了眼睛,“撒手!”
姚瑄华没松手,也没回答。他当然没有醉的那么厉害,自从复活后,他就从来不敢喝醉,他怕自己酒后吐真言。
死后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他还会再死一次。
他不过是不想面对安菁,面对这个新婚之夜而已。
“姚瑄华姚公子,啊不对,我现在要叫你相公了是不是?你先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啊,不想娶我,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做什么?”安菁磨着牙齿,盘算着要不要给姚瑄华手上来上一口。
姚瑄华闻言一怔,随即飞快的甩开了安菁的手,真是见鬼了,抓她的手做什么。就算她拍过来,挡开也就是了,看来今天真的是喝的有点多。
只是,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指尖挥散不去。
“这就对了么,”安菁揉揉自己的爪子,看看自己和姚瑄华绑在一起的那缕头发,眉头微微皱,“你躺你的,我先琢磨下这个结是怎么打的,一会儿解开,大不了明早我再给系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被安菁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姚瑄华忍不住开口问道,“解开再系上做什么?”
安菁白了他一眼:“你想跟我结发同枕席,我还不想跟你黄泉共为友呢。今天解开,各自睡各自的,明天再系上,省得人家怀疑。”
姚瑄华越发的不解起来。
喵的,你丫别特么跟我装纯!安菁磨牙,索性挑明了说:“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对不对?”
点头。
“所以,要想办法和离啊,和离以后我还要嫁人的,到那时,我再跟人结发也不迟。”安菁边说边琢磨那发结的结构,“你还想借着这次成亲假戏真做,真把我给睡了不成?少来,咱俩除了举行过一次婚礼外,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什么关系都没发生过,知不知道?”
有这样的新人么,洞房夜躺在床上讨论离婚进程。
安菁的话,姚瑄华是听懂了。只是听得心头恼火而已。
“哈,是这样系的啊,我学会了。”安菁终于将那发结给研究透了,三两下就给解开了。随手推推姚瑄华道,“给你一个嫌弃我的机会,就算是我脱光了,你也不想碰我对不对?那你就别委屈自个儿了,自己找个地儿睡去,明早我会提前叫你起来的。哦,这天气还有点冷呢,没关系,床上有被子,你一大老爷们打个地铺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瑄华忍不住怒道:“安菁。这里是我家!”
安菁很善良的提醒他:“但在我没有跟你和离之前,这里也是我家。”
“你怎么不去打地铺?”
“因为……婚床是我安家打的啊。”安菁乐了,指着房内的家具摆设道,“这桌子,这椅子。这梳妆台,这柜子……可都是我安家找人打的。”
当然是应该由女方打家具,只是这一刻,姚瑄华无比痛恨这一风俗。
咬咬牙,他直接从床上起身向外走去,但却被安菁的一句话给留住了。
“你这个时候出去也没什么,不过是让人知道你对我不满意。不过是让人知道你对皇帝定下的婚期不满意,不过是让人知道你们府对皇帝亲口过问的婚事……不满意。”安菁叹息,皇帝啊,你既然给我惹了这么个麻烦,那你说过的话让我拿来用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不等姚瑄华开口。她又继续说:“当然,我不会告诉人是你对皇上有意见的,我只能告诉别人,你是因为自己不能行房,又羞又愧。所以……”
“你说什么?!”姚瑄华脸色铁青,他真是低估了这个灾星的恶俗。
“你听得很清楚,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说出去。”安菁冲姚瑄华甜甜一笑,“都这么晚了,快安歇了吧,夫君~~~”
这“夫君”二字,她喊得端的是百转千回啊。
姚瑄华用力咬牙,但却没有再向门口走去,不是为那句“不能行房”,而是正如安菁所说,他不能出去,否则岂不是告诉人他对这门亲事不满。
“呐,被子给你,要不要再给你个枕头?”安菁从床上托起一床被子来,随后又皱了皱眉,“该怎么跟人解释这乱糟糟的呢?唔……就说你喝多了玩的花样多,把床上给折腾的乱七八糟了吧。”
“你!”姚瑄华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安大人安夫人都是端庄稳重的人,死灾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事情的?那些教导她房事的嬷嬷们也不敢这么教她吧。
安菁眨眨眼,冲姚瑄华笑道:“咱们俩现在小声儿说话没什么,你猜我要是大声喊两声,会有什么反应?”她确信,指定有人在外头听着呢。为什么呢?当初她想去偷听二哥壁角,结果到了地方却被老妈贴身的一个嬷嬷给赶了回来,所以……
姚瑄华心里当然也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哪怕是发怒也压制着声调了。
“爷,别……这样不行!”对上姚瑄华阴沉的脸色,安菁嘻嘻一笑,“做戏要做全套,对不对?”
真正让姚瑄华想要掐死安菁的是,他看到安菁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儿,然后揭开封口。
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浸透了床上那块雪白的绫子。
安菁回头冲姚瑄华笑道:“你不想被人认为你是不能行房,我也不想被人认为我不贞,做人要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对不对?”所以,她可是早有准备。为了存这点血,她可是相当辛苦啊,好不容易才从古书上找了个借口——听说古人用血调墨,可以让墨透出异样的眼色,借着这个借口,她才让罗儿从大厨房那里讨来了两瓶鸡血。
伸了个懒腰,安菁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随手将瓶子里剩的一点儿鸡血都涂到了自己裤子上,顺便问姚瑄华:“你要不要来点?”
姚瑄华的脸彻底黑了。她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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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戏已经全套,我已经谢幕
第二天一早,安菁是被来服侍的嬷嬷扶起来的。
看到那一床的惨烈,赵嬷嬷表示很满意,尤其是看到安菁精神不济眉头紧皱的神情,以及半睡半醒似乎过度疲累的姚瑄华。
啧啧,谁说三爷不待见三少奶奶了,这不是挺待见的嘛,那些没事儿就爱嚼舌头的丫头片子真该收拾收拾了,都盼着三少奶奶失了宠自己好爬床呢。三爷您别嫌累,多耕耘耕耘,说不准来年就抱个大胖小子了。
看着那赵嬷嬷将染了鸡血的喜帕小心收好捧走,安菁心中默默的为那只无私奉献的大公鸡奉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姚瑄华能不累么,闹到后半夜,他终究是没能争辩过安菁,又因为喝了酒头疼,终究是一咬牙打了地铺,将一张大床让给了安菁和那只张牙舞爪的猫。直到快天亮了,安菁才起来把他给叫上床的。
美杏带着绫儿和绸儿进来了,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帮安菁换衣裳,服侍完了安菁,这才想起如今不仅要服侍小姐,还要服侍姑爷了,那脸蛋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行了,你们出去吧。”安菁见状,忍笑说道,“他一大男人还不会自个儿穿衣裳?”说着,她瞥了一眼姚瑄华,很是贴心的问道,“爷,要不,我帮你更衣?”
姚瑄华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新婚第一天,可是要去拜见诸位长辈的,安菁笑眯眯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姚瑄华,你不是要给我个下马威么,一支假箭射过来能射死我还是能吓死我?我这回礼不错吧?
心情大好,她回头对坐在那里沉着脸喝茶的姚瑄华说:“忘了跟你说啊,昨儿下轿的时候,那箭没伤着我。我不过是看你想教训我,所以配合你喊了一声而已。”
姚瑄华冷冷的瞪向安菁。
“反正大家都有眼睛,都看着呢,你那一箭分明是故意的。”安菁笑的比阳光海灿烂。“将来和离的时候,这也是借口之一啊——打从我没进门时,你就对我有看法,还借着射轿门的机会教训我。唔,这么说来,我要不要狠下心来,搞得自己一身伤?到时候就说是你打的。”面对姚瑄华更加阴沉的脸色,安菁耸耸肩,老实说道,“你看。我就是这么诚实,从来不搞阴谋,我只搞阳谋。”
“小姐!”美杏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
“好啦好啦。玩笑而已。”安菁安抚的拍拍美杏的手,笑道,“夫妻间打情骂俏,不用紧张。”
美杏瞪眼,您这是打情骂俏吗?她想要回头去向姚瑄华解释,却见姚瑄华已经起身向外走去了。
姚瑄华怕他再不出去,会被气死。
因为老侯爷和侯爷夫人健在。所有人都聚在了老侯爷所居的正则院怡安堂。
老侯爷夫人吴氏皱眉:“怎么还不来,都什么时候了?”
“急什么,这才什么时候?”老侯爷瞪了吴氏一眼,低声道,“昨儿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对此。吴氏也只能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三太太眉头微挑,唇边噙了一丝笑意:“这年轻夫妻,难免么……”
“说的是,”二夫人点头,看看门口。又收回视线道,“说起来润华也不小了,可有相中的姑娘了么?”
一提到自家儿子的亲事,三太太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些不快抿起了唇。
老大老二家的儿子娶的都是官宦千金,她家润华也不能比他们差才是。可润华无官职在身,考举人又不中,如今还是个白身,她那夫君又没有出仕,上哪儿找老大老二家那样的亲事去?就算这乱哄哄娶进来的安府小姐,那家里也是一个白丁都没有呢。
“时间过的真快,二弟妹不说我还没想到,如今想想,润华也十六了,可不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陈氏也开了口,笑吟吟的说道,“泽华还小,可润华的事儿是要仔细留意了,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准两三年里头,三嫂也要抱孙子了。”
“唉,我们哪有大嫂的福气,已经先有一个孙女了,说不准瑄华媳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