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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就是因为他,你来东北后从不亲自发报了?”电讯员依旧好奇。
林娥叹息了一声:“是的,他太熟悉我的手法了,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她以技侦室主任的身份提醒大家:“工作要十二万分的谨慎,东北剿总的那些情报官们,太狡猾了,是我们的老对手!”
按照东北“剿总”的指派,立仁回上海筹款,解决军费的亏空。一到上海,先进家看望父亲。轿车刚一驶抵霞飞路的欧式别墅,就见到了刚放学归来的费明。几年不见,费明已长成大小伙了。费明一见到立仁,立即扔掉自行车,大叫着:“大舅!”
“哟,费明!”立仁关切地问,“在哪儿上学呀?”
“教会中学。秋秋小姨在上戏剧学校,她住校,不常回来……”费明说。
两人说笑着,高高兴兴地进了家门。
杨廷鹤看到立仁一身戎装,还佩着中将军衔,说:“我才弄明白,原来立仁你已带兵了。怎么样啊,你的部队?”
“怎么说呢,上下齐心,同仇敌忾吧!”
杨廷鹤笑笑:“敌忾之说靠不住吧!中国人打中国人,士气能维持多久?”
立仁听了,一句话也没说,燃着烟到客厅休息去了。
立华嗔父亲:“立仁上任刚刚一年多,你怎么一点鼓励也不给?”
“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卖伞,一个卖鞋,你说我该盼天晴好呢,还是盼下雨好啊?”杨廷鹤自有他的道理。
立华走到客厅,关切地问立仁:“你这趟来上海是公务?”
“东北军情火急,不是公事,我能抽得了身吗?”
“做什么?”
立仁告诉立华,此行上海,是专为来筹集军费。“东北集中了几十万精兵强将,哪一天不需要花大钱。我到了后与他们谈军费才知道,东北一处的军费,就占了国库总支出的百分之四十。如果不是几十亿美元的援助,经济随时可能崩盘!”
立华也一惊:“难怪上海的物价飞涨。”
“可不是吗,委座原先不想牵累政府辖区的经济,由国军的全面进攻调整为对陕北、山东的重点进攻,把共军扭在他们自己的辖区内打。可是一年下来,人家看透了你,不上当,跑到你的地盘上来打。这样一来,人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我们的日子却越来越难……”立仁道出苦衷。
“哼,脑子不发热了吧!重庆时,从领袖到你们这些将领哪个不都是头脑发热,体温烧到四十多度,现在知道了吧?”立华批评他。
立仁不做声,只顾着闷头吸烟。
忽然,门房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对着立华一阵耳语。立华听了,一惊:“真的?秋秋被警察所抓走了?”
“秋秋的同学来报的信!”门房说。
立华对立仁说:“立仁,你找找关系,秋秋这丫头我一直担着心,没想到还真出了事。”
“什么事?”立仁问。
“还能是什么事,成天和共产党的基层组织搅在一起,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立仁闭上了眼睛:“咱家又出了个立青……”
立仁来到上海市警察局,找过去的老搭档周世农。周世农现在是上海市警察局局长,一见到立仁,老远就客气地打着招呼:“哎哟哟,是立仁老弟,您看看您看看,咱们多久没见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立仁问周世农:“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听说了,都是我那些手下做的,他们也没弄清,那是您的异母妹妹。不过立仁呀,你也得管教管教,上海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猖獗呀!你说你那么漂亮的妹妹,演点什么不好,偏要排演共产党的话剧?”周世农还算买立仁的账,答应放人。
“行,我这就跟她谈谈,让她安心学业,不搞就是了。我没时间了,明天还得飞回沈阳。”立仁说着,起身就要走。
周世农拉住了立仁,涎着脸皮地:“你是飞来飞去的人,东北保安司令部的副参谋长!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您,您看……”
“说吧,什么事?”
“东北的黄金价跟上海差出去三成,我的朋友有一批大黄鱼,想搭飞机送到沈阳,地面战乱,运输不便……”周世农绕着弯子,吞吞吐吐。
立仁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周世农:“我来上海才三天,几乎遇到的每个人,不是炒黄金,就是在炒美元!”
“那是那是,时局动荡,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嘿嘿!”周世农赔着笑。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出息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立仁答应了周世农用作交换的条件,把秋秋领回了家。
立青为炮弹制造迟迟不能达到前线供应要求,急得要命。当了解到问题出在钢材上,便同钢厂军代表一起,把铺盖卷搬到厂内,住下来现场办公。
警卫员拎着铺盖卷,放在钢厂宿舍大棚内的空铺上。几名正在吃饭的日籍工程师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些工程师大多都是改造过来的日本战俘,不愿回到日本,留在中国工作,以为又来了新的同伴,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随着一声“立正”的口令声,立青由军代表陪着走进宿舍大棚。看到一个个站得笔挺的日籍工程师,立青回以标准的军礼,发令:“稍息吧!继续用餐!”说着,立青也捧起饭盒,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立青一边吃,一边同大家亲切交谈。笑着对一位名叫荻原三平的工程师说:“我也会说几句日语,打平型关时学的两句话,一句是:‘缴枪不杀!’另一句是:‘我们宽待俘虏。’”说着,特意用日语喊出这两句,引得在场的日本人一片惊讶,不知道这位老八路的共产党军队高官,究竟什么意思。“非常遗憾,在平型关,这两句日语毫不起作用,因为我们没能抓到一名俘虏!”说罢立青笑了起来,荻原跟着也笑。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个什么民族啊!从那以后,仇恨归仇恨,但是对日本这个民族,我还是挺尊重的。现在当然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两国已经结束了交战,你们作为雇员在此工作,你们的敬业精神仍然让我们尊重。”立青说。
“长官,你们对我们很好,给了我们很多优待。”荻原的中文很好,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荻原先生,你就不要客气了,今天来我才发现,你们吃的和住的,竟然和我们的人一样糟糕,这不合理,因为你们对工厂的贡献远远超过我们。我们解放军是讲官兵平等,但对你们不适用,你们是友人,应该享受跟你们做出贡献同样相等的待遇。”立青说着,放下饭盒,对军代表命令:“对他们的待遇调整,明天就要落实。工厂拿不出的部分,我从特别部调拨。明天晚上,我过来检查!”
立青一身疲惫地回到宿舍。
林娥吃了一惊:“我以为你晚上住工厂呢!”
“没法住,我一进工棚吓了一大跳,那些日本的博士和工程师就滚在麦秸上,火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吃的那样,住的那样,天天给你干活,能这样对人家吗?都说日本俘虏是全世界最有纪律的俘虏,那么敬业,真难得。要是我们的博士,早就跑光了,还给你干活呢,屁!”
立青气呼呼地,“我给政委打了电话,他也很生气。马上要改规矩,让日籍技术人员领薪金,吃专灶大米,宁肯我们自己苦一点,也不能苦了人家。唉!前线还急等着我们造去炮弹呢!钢材,钢材是关键!人才更是关键的关键!还沿袭抗战时的俘虏政策,怎么能行?妈的!”立青狠狠地骂了句粗话。
林娥打来了盆热水:“别上火,上次瞿霞听你做报告,也这感觉,你连师长都骂。立青,这脾气要改呢!”
立青:“骂是客气的,拉出去枪毙的都有。东野两个师干部倒腾军需物资,不就是给毙了!”
“你毙的?”林娥问。
立青说:“我哪有这么大权力,要有就好了……我得睡了,你这张床,今晚我征用了。”一头倒下,被子一蒙,鼾声大作。
林娥蹲下身子,替立青脱下鞋袜,搬过一只脚,放在盆里,泡着,搓着……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大亮,立青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林娥和衣睡在脚头,便小心地下了床,从林娥身上跨过去。
“粥和馒头都在炉子上。”林娥没睡着,对立青关照着。
“哎。”立青答应着。
“别发火,有话好好说。”
“哎。”
“今晚我是夜班,你如果回来,我提前去小灶给你……”
立青打断林娥话头:“你就别操心了,这半个月恐怕我都得住工厂,我这部长盯在那儿,随时随地好解决问题。”说着替林娥换上那床尚存余温的被褥。
炮弹实验场,立青正带领荻原等人进行新研制的炮弹爆炸实验,查找与美国炮弹的差距。两组炮弹都被连接上了发火电线。电线一直拉到隐蔽处。立青和荻原等人掩蔽在壕堑内,用望远镜往远处观察。
立青发布命令:“开始!”
身后的技术员猛一压电发火。“砰”的腾起巨大炸烟,破碎的土块飞溅开来,响声惊天动地。
“美国的。”荻原说。
“大老美的威力无比呀。开始吧,看看我们的怎么样。”立青说罢,技术员又猛一压电发火,起爆处毫无动静。
立青举起望远镜:“电线连接完好,应该起爆了。”
“恐怕还是硬合金质材不过关。”技术员不无忧虑地说。
荻原撑身而起,欲跳出壕堑,查看究竟,被立青一把拉住。“你不要过去,太危险!”立青看看表,自己撑身跃出壕堑。
“部长!”荻原和技术员欲阻拦。
立青笑笑:“我的战场经验比你们多,我让你们过来,你们再过来。”举起卡宾枪,几个点射过去,正打中没有起爆的炮弹,“轰”的,一股巨大的炸烟喷溅而起。壕堑内的人一时惊呆了,一起跃出,奔向立青。
浑身灰尘渣土的立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荻原难过地喊:“长官!长官!”
立青慢慢撑身而起,微笑着对大家说:“谁说质材不过关,我看威力一点也不比美国佬的差!”
炮弹的质材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便是与之匹配的火药。立青给化工厂厂长打去电话:“我这里钢厂的硬质合金已经试制出来,下月就要批量生产。你那边硝化甘油和无烟火药的研制可得抓紧,没有匹配的火药,你让我杨立青拿脑袋顶那些炮弹呀!记功?记功没问题,我这里两个日本鬼子都评了特等功臣。只要能保证部队打胜仗,没我杨立青不敢干的事!”立青“嘿嘿”笑了……
实验场,一门昂首矗立的实验发射大炮。炮手“哗啦”一下将炮栓打开。获原小心地从炮弹箱内取出一发金灿灿的炮弹,抱在怀里,送到立青面前。立青接过炮弹,对待婴儿似的抚摸着。他走到炮位处,小心地送入炮膛,“哗”的一声推入,“砰”的关上炮栓。炮手将火绳递到立青手上。立青握绳,用劲一拉。只听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一道射击闪光。
远山,传来轰然的爆炸,腾起高高的炸烟……
在场所有人都鼓掌大叫:“成功!我们成功了!”
回到宿舍,“哈哈哈”笑着的立青把林娥吓了一跳。
立青张开双手:“祝贺我,林娥,成功了!咱成功了!105山炮弹,122榴弹,咱全造出来了!”他一把搂住林娥,哈哈大笑:“你等着,月底就有四十万发炮弹的产量!”
“你喝酒了?”林娥闻出立青身上一股子酒气。
“多大的喜事呀,啊,林娥!那一发发炮弹跟美人似的,颗颗精准,炸得跟朵花似的……”
“行了,你弄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