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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藏歌:“骑在马背上的英雄 /为什么流连忘返/ 枕肘而眠的战士为什么/ 半边银色的脸…………”
部队长没看出他心思,从火里拨拉出两个土豆,用手拍了拍,递上一个,开始谝咸传:“…………有一天,部队断粮了…………一个藏族大娘背着背篓从一个小战士身边走过。就见那个背篓里一会滚下来一个土豆,一会落下一个土豆,一个土豆,又一个土豆…………小战士跟在后面拣,拣了一个,前面又是一个…………小战士拣一个,掉一个,拣一个,掉一个,就这样一直跟到她家里…………站在刺髁砦篱外,他一下惊呆了。你猜怎么着?”部队长说着,卖了个关子,剥了个土豆…………李沪生听愣了神。
“破石屋门口,转过身来,是一位美丽的藏族女孩…………”李沪生刚剥了个土豆,烫得哇叫。“原来,进藏的路上,部队救了一个饿昏了的藏民,就是她爸…………”部队长灌了一口羊皮酒壶,微笑,慈祥。
…
“…………那女人不时调转身去,驱赶着恋草的牦牛,唱着歌,渐渐远去了。”李沪生还想着两年前在西藏的一幕,失神了。
…
“她是女神吗?为什么要变身?”李沪生回过神来,话里还有些无措。
篝火荧面,两人坐着吃着,李沪生吞了两个土豆,嗓子噎着,眼珠子挤着。
“呵呵…………”部队长忽然站起来了。
…
“叮咚…………叮咚…………”夜空里突然传来了几声鸟叫。
这声音在灌木的荒野上,显得神秘,凄凉,幽美。部队长起身到灌木丛中,李沪生挑了一下火,也悄悄站起身,跟在后面。就在一小块沙地上,部队长正面对鸟叫的方向,注视着手中的怀表,黑暗中,不时有荧光显现。
李沪生压住心跳,从灌木枝露出头偷看,沙地上那双脚移动了一下。
李沪生赶忙溜回到篝火旁,心中扑通跳。部队长抱了一大堆干木回来了,放在篝火上。
10。怆曲尘寰
10。 怆曲尘寰
…
“我来给你唱支歌吧!”部队长已经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三角琴,这也是侦察员在中亚地区化装活动的看家本领。中亚一带流行着许多民族的多种乐器,学会弹琴唱歌,使侦察员混迹草原,如狼混进了羊,也提神解闷。巴拉来卡琴是苏军歌舞团乐队主乐器,1956年访华时赠送的,乌木制作,并不重,红桐色,带着经常使用磨损的痕迹…………他紧了紧弦轴,调了下音,轻声弹奏起来,跳跃的篝火中,三根牛筋的琴弦发音清脆明亮,火光是金红的,他明亮的眼神…………微笑好看的五官,瘦削脸上的连鬓鬍髭…………诙谐轻柔的歌声,这些都使他看上去像中亚细亚草原上的牧民…………那是电影《草原雄鹰》的插曲,50年代中国脍炙人口的苏联爱情歌曲——
…
从前你是这样,现在还这样
哥萨克啊,草原的鹰,
你为什么今天又和我会面,扰乱我的心,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痛苦,硬要加在我的头上
只有一点才是我的过错,我没力量把你遗忘
我还不能把自己的命运,马上和你联系在一起,
但是我在,在整个战争时期,我一直都在等待你
…………
从前你这样,现在还这样
就是你这样,我也还是爱你
我还不能把自己的命运,马上和你联系在一起,
但是我在,在整个战争时期,我一直都在等待你!
…
部队长小声弹唱着深情委婉的歌谣,加之男性低沉忧伤的喉音,带着一种神秘的意味,仿佛在吐诉着自己不可言说的情愫,忽然感伤起来,眼中闪动着晶莹…………他收了琴…………李沪生正用一块石头磨砺自己的战刀,他不大能理解这一刻部队长的感情。部队长从战马背囊里取出了毛毡毯子,铺在沙地上,战剑放在一旁,短枪套做枕,和衣钻进了毛毡,用毯子缠裹着身子,躺下。红光下,篝火旁,柴草烟熏味土豆烧烤的余香和羊皮袄的腥膻掺和在一起,飘散开来。
…
李沪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阵星空稀疏,没有寒风,仿佛置身于一座漆黑的棋盘里,没有虫鸣蛙鼓,没有一丝声响…………
远离祖国的地方!中亚细亚…………古代著名的北线“丝绸之路”,就是经由这里…………再通过怛拉斯、塔什干、撒马尔罕…………西亚…………到达欧洲…………可…………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地上的烧土豆,忽然冒出来的羊皮酒壶…………火灶,三块、五块的石头…………部队长在灶台前蹲下琢磨什么!?锲形石,是它指引着行动方向…………谁摆下的?部队长在和谁联络!?这个看不见的幽灵是什么人?
心里活跃着疑团,透过火光,目光所及,是此刻正横躺在冰凉沙地上、包裹在翻毛皮帽子中一张老人的脸,安详、削瘦、刻满了沧桑、遍栽着灰白的胡茬…………一股悲悯之情像电火一样掠过自己的心头。火光在部队长脸上描绘着问号,李沪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短枪。
…
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从新兵连开始,到参谋集训,到基层锻炼…………总是陪伴着自己。两道浓密的黑眉,一双鹰眼,时而狡黠、时而凶狠,更多的时候是冷峻,不乏间或的宁静和温柔…………
“他…………要找什么人?”
李沪生站起身,天空是这么的矮,仿佛黑暗的宇宙引力一起向自己的胸膛压来,只有极遥远传来的一种奇妙的声音,像是一道道看不见的光穿透封闭的时空。
“叮咚…………叮咚…………”极其微弱,那是什么地方?还在传来不知什么鸟的叫声…………
…
“早点睡!前方有战斗!”皮囊里传来了小声的命令,威严而不可抗拒。李沪生在部队长身旁摆了铺,抱了一堆灌木,架在火上,把枪套解下,战刀放在自己一侧,和衣钻进毛毯,并排躺下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部队长。火光映照着他那略有些憔悴苍老的脸廓,络腮胡子的脸角拔节着白髭,紧闭的眉眼上方刻写着川字…………此刻,两行泪正从那干枯的眼角无声地流下来…………
…
他没有睡着!
…
李沪生悄悄解开了枪套皮扣,枪管上洋溢着自己的体温,躺下…………
“那个人是谁!?”
…
这个此刻睡在他旁边的神秘的“部队长”,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说是“老人”,其实也不过38岁,有着20年历史的侦查员,有过建国以来大西北大西南几乎所有战事战役经历和经验的“老狐狸”…………
…
他仰望着星空。此时万籁无声,思绪也一片虚空,无穷量的时间光子在梭行…………
…
“你知道…………核战争在迫近吗…………”仿佛是地心沉响,耳畔传来了一声低音。
…
“嗯。”他扭头,看见部队长腮边挂着的泪珠。
…
这个人面容…………含糊不清,非常值得怀疑…………青海核基地事故…………苏联主义者?!
…………
戈壁滩…………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芨芨草…………远处的山峰,朝霞投射,金山一样发光…………雨淅淅沥沥,一条“蛟龙”自苍茫天际坠入湖水。。。。。。这一听来犹如神话般故事,真实地发生在青藏高原湖面海拔3200米的青海湖………
…
李沪生蜷进毡被,仰面苍空,闭眼,回忆的思绪似滚滚浓云,一颗星体,金声叱咤,从无远弗届的边际星云中,遥遥而来,轰的一声…………坠入…………尘寰…………
1。 旷野巨莲
第三章 热核战
…
我是从冬天原野上踟躇而来的
一棵树正从自己头上撒下白瓣
一瓣一瓣 白色的追诉书
50年代的美好都消失了
…
你曾经那么的中国
有过古希腊的萨福
俄罗斯的普希金
…
你的海岸线
曾闪亮过童真的眼睛
最美最纯净的东方水晶
…
你的星空下 一盏 一盏
没有被污染过的长安街的灯光
灵魂中一种稀缺的神圣
…
曾响亮过的 宝成铁路汽笛
保尔柯察金的风雪里
冬妮娅的身影
…
今天我不是来控诉来索取的
不!我来抚慰一棵树
那棵树依然笼罩着银光
辉煌的白髮的银光
…
1。 旷野巨莲
…
1969年初夏的枯海沙原,草已渐稀,漠野展现出一幅卓尔不群,超然绝美的气质与表观。阳光远射楚鲁特北地,一线绵延,势如屏障。羚驼河上游谷地断落,山泉密布,溪流纵横。山脚冲沟深切,河道交错,森林茂密,草丰花魅,殊为美丽。这时,草沙上两骑双影已渐行渐远…………男的叫卓让吉。艾买提,身背双管猎枪,女的叫爱米娅。他们是到枯海去猎沙狐的。沙漠上沙棘淡生,不时扬起沙尘,撩起一阵神秘的风烟。男的举枪,射击…………女的紧随…………天色渐暗,女的下马,从羊皮袋里取水生火,男的剥狐皮,就着胡杨木残树干支棚。
…
夜空出奇黑,篝火照着两个西域人的面庞,架在火上的狐狸已经发出诱人的香味了,女的把奶茶盛在铜碗里。那匹正在吃草料的马,突然长嘶一声,脱缰而去。一丝瑟瑟响动的风流平地而来,女的叫了一声:“卓让吉!”,茶碗已掉在地上…………西方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点火花——起初,像是一朵卓立的雪莲,霎那间,天极显得格外澈蓝。那火花抖动了一下,绽了花瓣似地继续上升,闪出一些亮色,卓让吉手中的烤狐狸掉在地上。俩人都趴在沙丘后,睁大狐疑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那朵像雪莲的小花崭然迸开,随后喷出了火球,即刻立起一根小小火柱,火头不断翻卷膨胀,倏然升起在地平线上,变幻出不同的颜色,红的、黄的、蓝色的,紫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火柱不断翻卷着,扩张着,膨胀着,上升着…………终于一冲极顶,变成一柱巨大恐怖的血红色蘑菇云…………在浩大的烟云爆炸中,强大的辐射光裂冲而来…………
…
沙漠男女紧张地对视,恐怖地抓住草根,脸伏在沙上。草瑟瑟响,沙丘上细粒溜溜下,热浪正滚滚而来…………
近距离景观:在巨大的火光热浪中,有两座低矮建筑物发生了爆炸,有物体炸飞抛向空中的剪影…………
在一个遥远的视点上,一个军人在砂峦地上急速爬行,不时回望,脸上充满恐怖,站起来,疯狂奔跑…………
一匹马在路边嘶鸣,他跃上马,两腿一夹,疾驶而去……………有子弹射来,马中弹,他从马上栽下,继续向前奔跑,很快隐入一片荒草之中…………
…………
…
熙熙攘攘的兰州火车站,人山人海,都在等候东去的列车。在站旁小食铺里,一位免冠军装的汉子,正在吃一碗捞面。旁边一桌上是一群西北民工,桌上摆着烙馍青蒜,一扎羊肚巾的长脸汉子,胡子拉渣,小声说:“我才从喀什边界回来,老毛子发射光子弹……………唉,现在是人心惶惶啊…………”旁边两个喝羊肉汤的红脸汉子,听楞了,筷子“啪”地放在桌上。一个年轻点的壮着胆子说:“听说,吃掉我们解放军一个连唉,有这回事吗?”那个长脸汉子瞪了一眼,卖关子地“嗯!”了一声,煞有介事点点头。
…
无帽军装男子走向售票大厅,车站广场上满是捆着背包的远行人,男子挤进人群,耳边飘来一群学生的议论:“光子弹是原子物理学最新应用,用集束光子作为武器,其高热可使坦克在数秒内化为铁水……………”男子向售票窗口挤去…………
…
从兰州到上海的普通客车上,走动着一个便装男子,唯一的行李是随身的一个挎包。他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耳边传来列车广播员的声音:“开往上海方向的456次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没有上车的旅客请赶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