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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今天就为我临摹一幅画吧。”
我道:“好啊。”
骆清扬长袖一甩,一幅画眨眼就已到了他的手中,展开,我不经意的一看,那是一幅风景画,山峦起伏中,苍翠的树木掩映其间,看着那画中近处的花草,隐隐有一块块顽石藏匿在草丛之中,只是那画似乎象是只画了一半的样子,一座山齐齐的被拦腰斩断。
我看着那画风,潇洒俊挺,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这画我临摹是没有问题,可是我想我根本画不出那大家的风范来。”我只是一介小小女子,又岂能模仿出那穹劲的笔锋。
“嗯,不怕,你随意画了就好,这山里除了你就再也无人会画画了。”他不说我也知道对于画画他的确不在行,他随手又取过了一张长长的纸,“就在这张纸上画吧,只画一半即可,那另一半纸张只空着就好。”
“行,那我就试试,也不知清扬什么时候要。”虽奇怪为什么那纸的半边要空着,可是我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清扬他总有他的道理吧。
“就这一两天吧,明天你画得完吗?”他看着我再等着我的答案。
我再看了一眼那画,随即点头道:“可以的,清扬,怎么这样的急?”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柔声问道:“你最近身子可感觉舒坦些了?”
我笑道:“你那药罐子天天熬着,我身子当然好了,只除了偶尔的头痛外再无其它不适了。”
“哦,这就好,过几天我要带着你一起下山。”卷好了纸与画,清扬悄然递到了我的手中。
“要去哪里?”我接过画与纸抱在怀里,不知为什么,清扬这一说下山,我的心没来由的就慌了起来,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似乎人多了就会让我恐慌,让我害怕。
“去办一些事,还有你的头痛病,我总也要想办法为你医好。”他看着我的眸子仔细的说道。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总是为着我着想。
我常常拽着他的袖子,逼着他告诉我我是怎么来这山间的。
他不说,只微微的笑,被我追得急了,就说:是因为缘份才来的。
那一句,总是惹得我一脸的红。
阿罗说我是清扬救回来的人,我来的时侯人已不成形,皮开肉绽,满身血污,是他天天吩咐阿罗熬着药,再不分昼夜的为我打通了所有的经脉,只是当我捡回了一条命时,我的容貌已回,骨已碎裂,但我幸运的遇到了清扬,这蝙蝠医谷的神医,他妙手回春的重塑了一个我。
从前的我,是何模样,我已记不起来,而阿罗她也说不清楚,她只记得我血肉模糊的可怖样子。
我笑笑,再没有追问她。
我是怎样伤的,我从前的故事又有着哪般?这些都是一个迷,清扬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在那采药的山谷里发现了阉阉一息的我。
他借着他的真气护着我一直到了他的蝙蝠谷。
我常常感叹,感叹自己的虚无,我的名字,我的过往飘渺的让我怕着在这世间生存,幸好有清扬,我睁开眼,第一眼见,我就认定了他是我的依靠,他是我的亲人。
阿罗叫他师傅,可是他才有多大啊,瞧着样子也不过大我几岁罢了。
他教我武功,教我学医,我就认真的学起,学武是用来健身,学医是为着我的身子弱,我还没有完全的好,知道那些医理我才会对自己的一疼一痛有所体会,会了,也才独立,也才不会让清扬为着我而日夜辛苦。
这山间,我住了总也有五年了吧,除了清扬与阿罗我再没有见过其它的人。
可是我常常的梦中,梦到一声声婴儿的哭声,那哭声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惹人垂怜,让我每一次的梦回我的枕边都是一汪清泪。而床前也总是清扬为我拭汗拭泪的手臂在轻轻晃动。
那时候我总是害羞,总是想要逃开他,可是他说我是他重新塑过的人,我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经过了他的手,我真的没有必要为着他的举动而害羞,我才知道,其实清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过女人。
清扬说我梦呓的时候嘴里总是“云”啊“云”啊的叫着,于是他就为我起了一个暂时的名字叫做清云。
我说,你叫骆清扬,那么我也姓骆吧,我就做他的妹子。
他却不理,他说我只叫清云就好了,至于那姓,早晚他会帮我寻回。
我就笑,原来姓也可以丢,也可以寻回来。
看着他手中的画,我心里都是安然。
这几年山中的日子,那画也不知画了多少,大抵也都是美景,却从来没有画过人。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阿罗吵着让我画她,可但凡一要动笔,我的心就会痛,痛彻心扉一样,于是,清扬与阿罗便不会再让我画了。我奇怪着,却也无他法。
下山吧,清扬说去,我就随着他去。
或许那山下会有人让我想起曾经的过往,让我知道我曾经是谁,我又叫着什么名字。
炊烟升起,锅里面我清炖了小溪里抓回来的鱼,锅开了,我盛好了白米饭,摆好了一应的碗筷,我出门叫着清扬与阿罗一起吃饭。
“师傅,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阿罗也想与你们一起去。”小丫头不死心的看着骆清扬,再看着我,想要我为她说上几句好话吧。
我轻笑着:“清扬,不如就带上阿罗一道去,路上也热闹些。”
骆清扬夹着盘子里的鱼,闷声不响的吃着,我看着阿罗不自在的坐在板凳上,噘着嘴,连饭也不吃了。
“清扬,就带上阿罗吧。”
“吃饭吧。”淡淡的,他不再理会我与阿罗。
把花碗“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阿罗哭着就跑了出去。
满脸的梨花带雨,让我看了好不担心,“清扬……”低低的叫,每一个字里都是不解,我追出去,想要去哄着阿罗。
那袭湖蓝色的身影飞速的在树影与花草间狂掠而过,我一笑,真是小孩子气,不就是下山吗,竟是争得如此。
长袖轻扬,足尖一点,几个起落,我就已然近了她的身子,我在风中喊道:“阿罗,云姐姐来了。”
她不理我,依旧风一样向前掠去,长臂一伸,纤纤素手一把抓住她的长袖,再就势揽着她的腰,转眼她已被我带在树下,盈盈坐在一片树叶之上。
“啪啪啪”,我听到清脆的掌声,循着那声音望去,山间的小路上,一俊逸男子,修长的身形上一袭白衣在风中飘扬,那浓眉大眼象是在说话一样的对着我微微一笑。恍惚间那张俊美容颜仿佛曾经见过一般,我见过吗?那张脸告诉我他绝不是中原人,可他又是谁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罗已一迭声的问道:“你是谁?”
男子哈哈一笑道:“我是清扬兄的客人。”
“糊说,师傅从没说起他有客人要来。”
男子手一扬,一块蝙蝠形的木牌已在手中,“那你说,这是什么?”
阿罗一见了那蝙蝠形的木牌,刹时无语了,“你,你当真是师傅的客人?”
“如假包换。”
我知道这蝙蝠谷里多少人来骆清扬都是断不接待的,更绝少发那蝙蝠令而邀人了,所以此人他必定是清扬的一个重要客人,阿罗听了他的话,也不好阻拦他的,“算你走运,本姑娘今天有要事在身懒着理你,你走吧。”
“呵呵,多谢小姑娘了。”他说过却是转首看向我道:“这位姑娘的凤薇步显然是已臻化境了。”
我一愣,他的话语已透出他是行家,我的轻功自是不错,那是因为轻扬说我身子始终还是孱弱,所以轻功一定要好,否则被人攻击了那就连逃也没办法逃了。
“多谢公子夸奖,公子还请便吧。”既然他有清扬的蝙蝠令那我也不便阻他。
不想再与人有纠隔,我兀自转向阿罗而不在理他,“阿罗,你先别急,待我再与清扬说说,指不定他就同意了呢。”
“哼,师傅就偏心,为啥就一定要带上你而无论如何也不带上我呢。”
“清扬他有他的缘由吧,待我问了再告诉你。”
阿罗听了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云姐姐最好了。”
“阿罗待清云也是好啊。”揪着她的小鼻子,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师傅他真的对你很特别的,明明你的功夫,你的医理都是他教的,可是他就是不收你为徒,还破例的把你留在这蝙蝠谷,你要知道阿罗从小与师傅一起相依为命,这谷里来了多少人啊,却都被师傅给一一逐出去了。”
是啊,我也感叹,或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吧,能活着已是奇迹。
拉着阿罗的手,一起向屋子里走去,“吃饭吧,饿着了连生气都没力气呢。”
饭桌子前,骆清扬已没了踪迹,我推着阿罗坐下,让她继续吃着饭,然后说道:“我去看看清扬,顺便也帮你求个情。”
“好啊,云姐姐快去,希望等我吃过了饭,就有了好消息。”
迈着沉重的步子,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骆清扬说起要带我下山去,我心里都是绞痛着,此一刻我心里亦是如此,我轻轻的向怀里一掏,我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取了一丸药,送入口中,也不用水,轻轻的一咽那药丸就入了我的腹中,这药丸我常年累月的吃着,早已如吃饭一样习惯了,吃了,那痛就弱了几分,让我舒坦些了。
走在林荫小路上,每一次看着那斑驳的树影,总是让自己心静如水,把自己与这影子皆融入在大自然中,心才会隔外的澄澈而惬意。
风来,吹起了鬓发如飞,我轻轻的将发撩在耳后,喜欢这蝙蝠谷里的生活,与世无争的感觉真好,愉悦的走到那书房前,我正要敲门,忽而有对话声传出,一个是骆清扬,而另一个却正是刚刚在林子里遇到了那一个陌生的白衣人,我依稀记得他说话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
既然骆清扬有客那么我就等他闲暇了再过来,迈着步子刚要离开,突然听到了医书一词,引得我不由得住了步,那是骆清扬的声音:“铁兄,要我答应那事也不难,可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骆兄,请说。等到今天才让你动心与我合作,一定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吧。”那人客气的回道,话语里却极有诚意。
“这不关你的事,只是你必须答应我找到那宝藏之后,那里面所有我先祖的医书你必须要全部交给我来处理。”骆清扬不苟言笑的严肃说道,似乎这个条件不答应他他就不与那人合作一样。
心里一惊,骆清扬的医书已是装满了整整两座屋子,难道他还嫌少,还要再去研究医理吗?那些医书我看了几年却连十分之一都未看完,却也难怪,阿罗说为了救我那些书基本上已经被骆清扬翻遍了,每每想起这一件事总是令我感动。
清扬,是他给了我的重生,而那之前我的故事已经成了一道难解的迷了。他说过,他会医好我的病,还我记忆,不会再让着我头痛。可是那些记忆我真的不在意,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小婴儿在啼哭,那哭声太让我心恸了。
他知道我一直想要弄清楚这婴儿哭声的事情,因此他就为着让我的病除了根,让我如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他才答应了与这姓铁之人的合作,来寻找去除我身体里病根的医书吗。我想着这一切,他为我终究是付出了太多,这些总是让我无以为报。
“行,那些劳什子的医书就通通给你。”那人他志不在医书吧,而医书对于清扬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你等等,我叫了清云来,将这两幅画摆在一起,再临摹了,这样子才方便行动。”
“清云,就是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吗?”那陌生人他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