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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确凿证据,可是你想想,他明明在祈丹见过宋莘莘,为何回来后只字不提?”
“他对宋莘莘如何痴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她已是赤霞贵妃,跟他已是不可能,他不愿意提这伤心事也很正常。”
“或许是,但朔麒云为什么要安排他们见面?别忘了,宋莘莘如今是为朔麒云效命的,或许宋莘莘给了他什么承诺,你要知道,凌烁为了宋莘莘,什么事情都会做。”
北凌珩猛地怒视着我,语气狠厉,“这些事情,也包括了杀害自己的亲兄弟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说他企图手足相残,企图谋逆,企图通敌卖国!绝不可能!他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就算他对宋莘莘再痴情,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就算四哥在这儿,他也不会怀疑凌烁,我不要再听到你这样说他!”
北凌珩和北凌烁从小就像两个小跟班一样跟随在北凌飞(北凌羽)身边,感情亲厚无比,如今突然要他接受这个相濡以沫的兄弟竟然出卖自己,用两万金悬赏他的首级,确实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不再说话,由得他怒气冲冲地将脸别过一边生气,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我估计着北凌烁的人已经走远,这才对他道:“凌珩。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但现在非常时期,你四哥仍是音信全无,若你不小心行事保全自己,怎么去救他?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要先和李乔将军他们汇合,再作其它打算。”
北凌珩怒气稍减,木然点了点头,和我一起爬了上山崖,辨别了一下方向。开始往回走。可刚走了几里路,黑暗中突然响起尖锐呼啸声,利箭、暗器同时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飞来。同时火光大盛。
两人同时跃起闪避,左冲右突之下,我束头的发带断开,头发散落肩上。
数十名黑衣人将我们围成一圈,为首一人举着火把。望着我贼笑道:“哟,原来还有个女的,老天待我们真不薄,等解决了这位珩王爷,兄弟们还可以好好销魂一下。”
其余人一听,顿时附和起来。进攻愈加猛烈。突然间,其中一人朝众人大声道:“那女的不可伤了她,我们主子有用处。男的可以杀无赦,留个首级即可。”
此时,我和北凌珩已被众人逼在中央,背靠背而立,而围着我们的人。少说也有六七十人。我将袖子挽起,剑背在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
“凌珩。一会儿你要像昨天那样,离我远远的,切记护好自己周全,你的四哥还等着你去救他。”
不待他发问,我轻轻舔了一下手臂上滚烫的鲜血,用力将他推开,自己则提剑跃向刚才发话的那人。
腥甜的血液流入我的喉咙,一如以往那样,血腥催动了我体内的北冥大法,身体的潜能在瞬间被激发,我的脑中只剩了杀戮,手中的利剑如毒蛇般招招致命。
当我的意识逐渐清晰,地上已躺满了尸体,而我已感力竭,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喘息。
“小萱……”北凌珩从远处的树后走出,脸带忧虑地望着我。
“我……我没事。那些人呢?”
北凌珩上前扶住我,“你杀了大半,其余人见势不对暂时撤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他们很快会再回来的。”
“刚才下令不能伤我的那人死了吗?”
“死了,你知道那人是谁?”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云影卫四大护卫之一的云空。”
“云影卫?难道……”北凌珩脸色顿时惨白。
轰隆一声,漆黑的天幕炸起一声沉雷,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豆子般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生的痛,我努力想站起身来,却脚下一软,随即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身体时冷时热,如坠深渊。
恍恍惚惚之间,硝烟滚滚,战鼓雷鸣,激昂的呐喊声一浪接一浪,我身穿银色甲胄,手中那张金色的弓箭拉得满满的,咻地一声,金色的箭矢越过冲锋陷阵的人潮,往城墙上飞去,萧剑扬血迹斑斑的脸清晰无比地出现在我面前,“义妹,为什么?”
“大哥,对不起……”
我猛地睁开双眼,心头仍怦怦地跳个不停,冷汗涔涔。
“小萱,你醒了?”
北凌珩关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两人正身处一个不大的山洞,石壁上嵌着一盏灯,黄豆般大小的灯蕊正发着微弱的黄光,看样子是附近的猎人在深山狩猎时休息的地方。洞外仍哗啦下着大雨,洞里却是干爽舒适,地上还铺着干净的干草,此刻我正躺在这些干草上。
我动了动手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北凌珩却突然红着脸,将脸转过一边,干咳了几声才道:“你再躺会儿,之前下大雨,你的衣衫尽洗,你的身子又发冷,我怕你受不了要生病,我……我自作主张将你的衣衫脱下了。”
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现在正一丝不挂,身上只盖着一件半干半湿的中衣,这中衣还是北凌珩的,而他此时身上也只剩了最贴身的亵衣。
第七卷积羽沉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叛徒
“难为你了。”我红着脸道。
“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感觉如何?你这次发作好像比上次更利害了,昏迷时不断说着胡话,一会发烧一会发冷,真够吓人的。”
我摇了摇头,安慰他道:“没事,就是累了点,休息一会儿就好。”
当初夏桑菊和夏茉儿都说过,北冥大法本身是门博大精深的内功,同时又极为诡异,修炼不当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一旦走火入魔,功力却又越高,对修炼之人的身体损耗也越大。我眼下便是这样,每发作一次,功力便有所提高,但同时对自己身体的损耗也更利害。
北凌珩侧着身子,将一只破旧的瓷碗放到我身边,“那你喝点水再睡会儿。”说罢自己走到洞口坐下。
“谢谢。”
我也实在渴了,捧起碗咕嘟将水喝完,脑袋一阵晕眩,只得又躺下睡了过去。朦胧中,每当身体发热时,便感到有人将湿帕子敷在我额头上,发冷时,又有人不停搓揉我的手心取暖。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黎明,雨已经停了,晨光从洞外透了进来,那瓷碗里盛满了水,北凌珩却不见踪影。
睡了一晚,之前的疲惫不适一扫而空,只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想了想,原来已经好几天没进过食了。我将北凌珩盖在我身上的中衣穿上,将水喝完后饥饿感更甚,我正思疑着北凌珩上哪儿去了,洞口的光突然一暗,北凌珩已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
“小萱,你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手里用几片树叶捧着一堆东西,宝贝似地递到我面前,“你看。是鸟蛋,我好不容易掏到的。”
原来他一早出去找吃的了,我笑着道:“王爷,光有鸟蛋没有火,你是打算生吃吗?再说,光这几个鸟蛋,也不知够不够塞牙缝。”
北凌珩大窘,“那……这……”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皇子,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他能找到一窝鸟蛋也算不错了。
“这两日光顾着照顾我,你也辛苦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好好歇息,我去找点吃的。”
北凌珩正要阻止,我已转身出了山洞。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甜润,各种野菌像是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早在逍遥谷学武那一年。我已跟着陆悯、小桃他们学会了辨别哪种野菌是可以食用的,当下摘了一大堆,用大叶子包好拿回山洞。
北凌珩果然累得够呛,躺在干草堆上睡得死死的。这个山洞虽然简陋,生活用具倒是一应俱全,角落里堆了些木柴和破旧的铁锅、碗筷。就连盐巴也有一块,只是木柴受了潮,花了我好长时间才点燃。我将铁锅架起。将水烧开,再将采来的野菌和鸟蛋一起扔进锅里煮,没多久,野菌汤的香味便飘满了整个山洞。
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北凌珩,没想到他闻到香味竟自己醒了过来。
北凌珩端起那个破旧的瓷碗尝了一口。大为惊讶,“好香。小萱,你真利害。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香的野菌汤。”
那碗满满的野菌汤,黑白两色的野菌,再加上黄色的蛋花,绿色的野韭菜,光是卖相便吸引人,香气四溢,他捧在手里像捧着一件珍宝,竟是舍不得吃。
“傻瓜,那是因为你饿了几天,现在就算给你一个馒头,你也会觉得是天下最好吃的馒头。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也饿得不行,端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一锅满满的野菌汤,不消片刻便被两人吃了个底朝天。
吃饱之后,刚才架在一边的衣服也烤干了,北凌珩穿戴整齐后便退了出洞口回避,我则在洞里换回自己的衣服。
刚刚将穿上亵衣,洞外却突然响起一把略带讥诮的声音,“五哥,艳福不浅啊。”
我大吃一惊,朝洞口望去,北凌烁已不知何时站在洞外,正满脸鄙夷地望向洞里。
北凌珩则是又惊又喜, “你……凌烁,是你?” 见北凌烁抬脚要进来,北凌珩连忙伸手将洞口拦住,又问道:“凌烁,你那晚说已经有四哥消息,可是真的?”
北凌烁没有答他,“哼,果然如传闻的那样,不折不扣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北凌珩呆了一下,语气带着不解和责备,“凌烁,你胡说什么?小萱根本不是那种人,别人误会她,难道我们也要跟着误会她吗?”
北凌烁扬了扬嘴角,轻蔑地笑着道:“别人误不误会我不知道,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那晚我好心寻遍山野来找你,你们却故意躲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躲在这里行苟且之事,现在衣衫不整的被我撞见,还说我误会?”
北凌珩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住口!你……你血口喷人!你我兄弟多年,难道你不清楚我为人吗?我岂会做这禽兽不如、对不起四哥的事?你别毁了小萱清白……”
北凌烁冷冷一笑,打断了他,“小萱,叫得可真亲热。正是你我兄弟多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弟弟最是清楚不过,还记得那年在风临阁,我对莘莘一见钟情,而你,也正是在那一日,对这个女人动了心。说起来,我们两兄弟可真是同病相怜,都在同一日对不该爱的女人动了情,只是你一直将这情藏在心里。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幸运多了,终于抱得美人归,恭喜你了五哥。”
北凌珩已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怒斥道:“凌烁,闭嘴!你……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为何还要这样说?”
此时我已穿戴整齐步出洞口,缓缓开口道:“因为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北凌烁。”
北凌珩窘迫地望着我,急道:“小萱,他刚才所说全是胡说八道,你……你别听他的。”
我朝他笑了笑,“当然,我不会听他的。”我转向北凌烁,继续道:“凌烁,别在这儿东拉西扯了,直接说吧,朔麒云和宋莘莘给了你什么承诺?你竟不顾兄弟之情,用两万金悬赏这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
北凌烁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随即冷笑了一下,“聪明。不过,既然你这么聪明,当然应该猜到答案的,又何必再问?”
北凌珩难以置信地望着北凌烁,“凌烁,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北凌烁不耐烦地望了他一眼,“五哥,到了这个时候,你又何需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你若肯配合我,一起去祁丹,我也不一定非要你死不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女人,等赤霞太子大功告成,我可看在多年兄弟份上,替你求个情,将这个女人送给你。”
北凌珩踉跄退了一步,愤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