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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轻叹，太后既然如此问了，便不可能那么容易的相信他，只是为何不继续追问下去，倒有些匪夷所思了。清婉之死，绝对不寻常，能让杜太医撒谎，只怕牵扯的人会不少。
第九十一章 水落石出
自那日后，雨若大若小的一直在下着，天气也慢慢变凉，冬天的气息慢慢逼近，怡康宫各色的花草及伟岸的树木纷纷退去了绿色的衣裳，换上一身暗灰色的淡妆。
自清婉离开后，怡康宫显得格外冷清，太后的终日窝在寝室，也不知是不想触景伤情，又或是有些愧疚在里头，总之自那日后，省去了每早必去的小花园；就连宫嫔的晨昏定省也省了。
凌胜天倒也来过几次，大多是送些冬天的物件还有些稀罕物过来，想让太后安心些，开怀些，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只是，清婉跟了太后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太后对那些稀罕之物没啥兴趣，慕容熙亦无心要，倒是便宜了下人们。
凌胜天偶尔也会对太后讲述案情的进展，但大多都是些零碎的线索，并没有实际的用处，更不可能从中查探出什么。太后也仅仅是当做听了些闲事，一笑而过。
怡康宫的人从凌胜天的态度，还有杜太医当初的表现也能猜到几分，但都没有点破。谁也不敢去质疑皇上的说法，更不想为了清婉而再次断送了自己。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凌胜天来此不过是做些样子出来给她们瞧，若他有心，也不至于那么多天过去了还没些头绪，再者，杜太医的态度让慕容熙更加确定，此事凌胜天定是知道些实情的。
清婉离去，幻羽轩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这倒让慕容熙心中暗暗的不安。犹如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看不到，摸不着，也触摸不到丝毫。
俗言常说，居高位者。凡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心气自然也就高些。凭着幻羽轩幻影盟少主的身份，清婉一死，便等于凌胜天对其食言，他大可对凌胜天施些压，谋得些好处。
只是，按照几日来凌胜天的表现，还有慕容熙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消息，幻羽轩倒什么动静也没有，好像完全淡忘了此时。也没有再出现在皓风国的皇宫内，大概是不在意吧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
而凌胜天亦未因此而另觅佳人送之，仿若此时不过是幻羽轩的一句玩笑。除了清婉离世之外，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越是平静，慕容熙心里就越是不安，总觉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总觉得有一张网正在向着她扑来。虽然表面上慕容熙是因为清婉而伤心，终日闷闷不乐，实际上她却是在逃避，避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避免被卷入阴谋中。
在清婉离去后的第七日，案情终于有了决断。
那日。凌胜天亲自到怡康宫，召集了怡康宫上下，在旁边候着。就为了说清婉猝死之事。
太后和凌胜天坐在主位上。边上站着的是怡康宫的下人们，而两侧是些仵作，还有负责清婉案情的官员，当然，杜太医也候在一旁。
仵作先是将自己的验尸得来的线索详细的叙述的一边。接着又拿出一些从清婉身上或者房内发现的物件，证明其话的真实性。
接着是断案的官员。将仵作的验尸结果和证据细细的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给清婉下药之人便是怡康宫内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时，怡康宫上下面面相觑，心中十分恐慌。慕容熙心中多少也猜到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听到众人的喧哗，倒是坐在上方的一直不发一言的太后，带着怒气呵斥道：“说下去！”
众人虽然疑惑，但见太后发火，都闭上了嘴。而慕容熙却无意中瞄向杜太医，见他都压得老低，完全不敢抬头看向太后。
紧接，便进来一对侍卫，押着一名小宫女。这名小宫女名唤翠儿，正是负责她们膳食的，特别是每日给清婉送膳食。
翠儿恐惧的跪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明显是上过了邢。
凌胜天一声呵斥，“还不将你的所作所为道出来？”
翠儿眼中不断的流出泪水，竟有些豁出去的表情，诺诺的跪在地上，边哭边哽咽的说着。
细听才知道，翠儿是因为看不惯清婉平日的做派，对清婉心生妒忌，暗暗在清婉的饭食中给她下药。那日听到圣旨，心中更加悲愤，加大了药量，才导致清婉一夜毙命。
说完这些，翠儿便被拖了出去，当场杖毙！
慕容熙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原因无他，只因为又多了一条人命。
太后冷冷的丢下一句，“你们以此为戒！”便匆匆的回了房。
虽然小宫女是负责清婉的膳食，动机也很充分，而下药的可能性也是最高的，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合，若只是一个小宫女，照皇宫的办案能力，定不至于七日才查出吧。
即便心中有疑惑，但凌胜天已经敲定，太后又是不管，慕容熙也不好说什么。
清婉一走，怡康宫失去管事的人，太后不知是怕慕容熙年龄小，没有震慑力，还是怕慕容熙能力不够，不足以担任管事一职，总之就是没有让慕容熙去做。而慕容熙也正好乐得清闲。
时间好像指缝间的沙粒，一点一点的溜走，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冬天的气息瞧瞧的来临，雨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一片雪白。
一日，慕容熙正和宫人一起围坐在小花园内，面前的几个大大的暖炉，中间是一排烤架，天气冷了，凌胜天便有了打猎的兴致，也许是为了展现自己雄伟的英姿，也许是为了展现自己武艺高强，才会选了冬季狩猎的习俗。
烤架上是一头大大的羊，头已被斩去，只留下一身肥美的身子，红色的火光将它照的浑身发亮，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看了就直流口水。
两名小太监手拿长长的银钩，不断的为它翻身，防止它被烧焦。
烤肉的香味慢慢的溢出，让众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的望着烤架上的肉。
约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烤架上的羊肉终于变成暗黑色，肉香扑鼻而来。
“呀，熟了，快，快，快卸下，切个大块的给太后送去，太后念叨好久了，说皇上好久不曾猎到如此的肥羊了，口搀着呢。”一名服饰太后日常起居的宫女，见烤好了，欢快的出声打趣到。
“可不是嘛，年年猎到的都是些大块头的鹿，和小巧的兔儿，大的吃不完，小的又不够尽兴，今年的羊肉正好。”小康子一边将羊肉放在长桌之上，一边转过头附和道。
小康子又拿过宫女手中的刀，抓起烤肥羊的大腿，劈下一大块交给一旁站着的御膳房厨师，一瞬间的功夫，一大块肉立刻被片成了块，装了好几盘子。
小康子端起看起来最光亮，色泽最好，也是最薄的一盘，送到慕容熙面前，笑着道：“往年你不在这，今年可有口福了，先给太后送去吧，太后可等着呢。”
慕容熙疑惑的看了小康子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朝太后寝宫走去。身后的宫女也笑嘻嘻的端起盘子，跟着慕容熙而去。
掀起挂满念珠的房帘，太后正半躺在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大髦，及颈的明黄色宫装，在熹微的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青丝高高挽起，上插凤凰镂空金步摇，随着身体的摆动，熠熠生辉。
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见慕容熙进来，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让自己坐起来，“来了？”
“嗯，烤好了，知道太后念等久了，小康子让我先给太后送来。”
慕容熙朝太后微微的行了一礼，端着手中的羊肉，款款的朝太后走去，轻轻的将烤羊肉放在榻上的小桌上，身后的人也纷纷端着调料食具走了进来。
太后拿起筷子，夹了最薄的一块，沾了些味料，放入口中，咀嚼几口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果然不错呢，不肥不腻，味浓香醋，嚼一口，唇齿留香。”
一边的宫女见太后夸赞，忍不住的出口，“太后，这可是小康子公公亲自盯的火候，还特地切了个最嫩的过来，自是好的。”
太后赞赏的一笑，“是吗，想不到他还能干这个，往后烤肉的活都归了他罢。”
众人纷纷捂着轻轻一笑，气氛好不喜悦，比过年还更甚几分。慕容熙却是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小熙，怎么不说话？平日里就数你最能说，今日美食当前，怎么反倒无言了？莫不是馋得慌？”太后见慕容熙站在一旁不说话，出声打趣道。
“可不是，小熙来的晚，怕是没尝过那么好的羊肉呢。”小宫女见太后高兴，也出声打趣道。
慕容熙轻轻的一笑，道：“倒真是馋了，奴婢去外头看着火候，顺便偷偷尝尝鲜。”
慕容熙此言一出，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纷纷出声道：“哪有人把偷偷尝鲜道出来的，你看，大家伙可都知道了，瞧你还怎么独吞去。”
见众人打趣慕容熙，太后站起身，拉过慕容熙坐到一旁，“想尝鲜这不有现成的嘛，何必多走那几步路，反正那么多哀家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给了你这小馋猫。”太后轻轻刮了下慕容熙的鼻梁，眼中充满了宠溺。
第三卷 云开月明
第九十二章 突来圣旨
众人一见太后如此做，立刻就不依，纷纷跺脚嘟嘴，娇声埋怨道：“太后，你偏心。”
太后却不理会众人的埋怨，淡淡的一笑，“哀家这不是想着小熙没尝过，又怕被你们个人抢完了去，才叫她跟哀家一起尝尝嘛。你们再不出去，羊肉小心都被小康子一人吃了去。”
太后这半哄半赶的话，倒让她们不敢再多说，纷纷放下手中的食具，走了出去。
房中就剩下慕容熙和太后，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安静的可怕。
平日里太后虽然疼她，但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今日倒有些奇怪，还有刚刚小康子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明所以。
太后夹过一块羊肉，送到慕容熙嘴巴，轻声道：“尝尝吧，真的不错。”
慕容熙疑惑的看了太后一眼，一脸的惶恐。
太后又朝慕容熙点了点头，慕容熙不敢再推迟，才愣愣的张开嘴，任凭太后将羊肉送入她嘴中。
现打现烤的羊肉果然很美味，油而不腻，沾上点酱料，吃起来煞是美味，即便是如此，慕容熙还是觉得嘴里不是滋味。
便借着烫，退到离太后较远的地方，不敢看她。
凌雨霏自那日后，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而凌胜天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禁她的足，所以她也时常来太后宫里哭诉，偶尔撒撒娇，见到慕容熙倒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而太后对凌雨霏的态度却是有些冷淡，不刻意的宠溺，也不刻意的疏远，但每每凌雨霏提出要在怡康宫用膳，太后总是会以她在国灵寺吃惯了清淡的，怕凌雨霏不习惯为理由。将凌雨霏哄了回她自己的宫殿。
更别说是如此亲昵的给凌雨霏夹菜，喂她了果蔬。饶是自己的亲孙女凌雨霏都没这个荣幸，而自己又何德何能有如此的荣幸呢。自己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呢。
所以太后如此的做法，着实令慕容熙有些惶恐。还有此时太后看慕容熙的表情，充满的宠溺，充满了怜惜，却也带着一丝的像她娘看自己那样的急切。更让慕容熙觉得无所适从。
见慕容熙离她远了，太后竟夹了块羊肉，特地走到慕容熙面前，待慕容熙吃了下去。又体贴的在桌上倒了杯清茶，递给慕容熙，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还有满足……
慕容熙愣愣的接过茶杯，温热的水汽从杯中弥漫而出，罩得太后面前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