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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吉祥。”岳茗是按规矩行礼的。
“今晚你就可以走了。”胤禛道。
岳茗的眼神立刻明亮了起来,心想终于可以走了。胤禛面不改色地看着岳茗那溢于言表的惊讶与欢欣。
岳茗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一个她自认为还略有些真诚和感激的笑。也许看起来很丑,岳茗想。
“你笑起来好看。”胤禛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岳茗立刻不笑了。
岳茗能感觉到,那次事件之后,胤禛对她不一样了。但什么地方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她皱着眉看着胤禛,没有接话。最后这点时间,她不想将事情搞砸。
胤禛坐下后,岳茗给他泡了壶茶。
“坐吧。”胤禛见岳茗站着,便让她坐下。
“谢贝勒爷。”岳茗毕恭毕敬地坐着。心里似小鹿乱撞般,等待着自由一刻的到来。
两个人这样端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良久,四爷道:“上次你弹的琵琶曲不错,不如再弹一次。”
“贝勒爷抬爱了。那岳茗就再弹一次。”卖艺总比卖身来的好,岳茗大方地取了琵琶,试了音,然后信手弹了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岳茗再弹唱起,已经毫无感情了。她不再怨念过去的感情,甚至不再怨念胤禛。她明白自己的痛苦,不完全是胤禛造成的。她只要将未来的日子过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甚至,她感激胤禛能遵守诺言。
一曲唱罢,苏培盛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们了。
“爷,一切准备妥当了。”苏培盛立在门口道。
“嗯,你有什么要带的?”胤禛转身看着岳茗问道。
岳茗摇摇头。她唯一看中的就是钱。她将银票放在身上,外加一些碎银。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她觉得重要的东西。
“你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应你,安排你的生活。你确实不必带上什么。”胤禛点点头,便示意岳茗出门。
岳茗将房内的烛灯熄灭后,觉得这一片黑暗已经是失落的过去。未来的她,还有无限光明。她带着笑走出这个房间。
她跟在胤禛和苏培盛的后面,走过一段漆黑的密道,出来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苏培盛去牵来一匹马,然后胤禛示意她上马。
岳茗毫不迟疑地翻身上马,胤禛也紧随着上了马。胤禛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着鞭子,胸口贴在岳茗的背上。她与胤禛再次靠得这么近,她觉得很不自然,她偷偷舒了口气,平复心情。
胤禛自然感觉到她的反应,只不愿意与她多言。胤禛带着她策马奔腾起来时,岳茗随意挽起的发髻散在风里,一头温柔的长发擦过胤禛的脸。他伸手将岳茗的头发拢了起来,放在岳茗右胸前,然后在她耳后说:“你会骑马?”
岳茗的确会骑马,小时候她甚至自己还有一匹马。她回头笑了笑,说:“略懂。”
这时候她奔腾的心情,像飞扬的长发一样轻松,甚至还会开玩笑。可惜胤禛是古人,不能懂她的话好笑在何处。但这份好心情,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那就放她去过正常的生活,连同自己这份一齐送上。胤禛用力一挥鞭子,马儿跑得更快了。
胤禛将岳茗送到一个路口,已经有马车等在那里。
“走吧,记得我的话。”胤禛的眼神有些忽闪。岳茗看不清他的情绪。
岳茗是带着此生不再见的心情与胤禛告别的,她虽曾经憎恨过胤禛,但知道他是皇子之后却也有些明白他这样的缘由。
她对着胤禛粲然一笑,道:“保重!”
胤禛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里,转身上马回了贝勒府。
当天晚上便出了件京城人人知道的大事,明月楼着火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据说死了许多人,但没人真的知道究竟是怎么着火,又死了些什么人。
但明月楼没有就此消失,在原来烧毁的地方,又开始重建。
当秦志贤想要再去明月楼时,才知道那里一切都变了。不再有岳茗,不再是从前的明月楼。柳如烟已经不知去向,换了新的老鸨,换了新的姑娘。但送往迎来的生意,从来没有停止。
秦志贤听说了江尚的事情后,特意查过这个人。当查到江尚是苏帮的人,秦志贤更加相信就是江尚与岳茗勾搭,狼狈为奸想要窃取他生意情报。
秦志贤替九爷贩卖私盐,自然得罪了不少苏帮的人。他对自己的猜测毫不怀疑。如果要报仇,江尚是个关键。
王金元见自己终于也算成了一件事,立刻邀功道:“少爷,小的还派人密切跟踪这个江尚。如果有岳茗的任何情况,小的一定立刻报给少爷听。”
秦志贤冷笑道:“我一定要将这个贱人,还有苏帮,全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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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茗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再关心京城里的一切。
胤禛的外宅,是在苏州城外的一处庄园。这里山清水秀,人烟罕至,只有这一处庄园。岳茗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感觉一切都很美好。她想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整理心情。在这样碧水青山之地,还有什么伤痛不能被治愈。
再想起明月楼,想起胤禛,就好像昨日的一场梦。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17寒山寺巧遇
胤禛所谓的放岳茗走,其实是有条件的。岳茗要在这里待上五年,才能离开。
胤禛的这处庄园,是一个茶庄,地处苏州太湖洞庭山,种植着苏州名茶碧螺春。岳茗与茶农们一起种茶采茶,怡然自得。
在茶庄待了五年,岳茗突然得到胤禛的信。信上告诉她,可以自由离开。信上还说,从此这个茶庄就归在她的名下。
字很好看,这是岳茗收到信的第一反应。她学过书法,也是学的颜体。这两个人,其实相似的太多。岳茗轻笑着将信点着了,将过去都烧成如信笺般的灰烬。
茶庄的名字很好听,叫秋暝山庄。山居秋暝,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岳茗穿着粗布衣服,种茶采茶,平淡中有真实的生活。这算得上是正常的生活吗?岳茗不知道,但起码心境很平和。
她家在现代也做茶生意,所以她父亲才给她取名,岳茗。她最爱功夫茶,一道一道的工序,足以考验人的耐心,对品茶她也是略懂一二。小时候,一直与父亲母亲在乡下的茶园度假。她也试过亲手采茶。可当时的心情,与现在,怎可同日而语。
岳茗从来不喊苦,她每天和茶农们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阳下山的时候,她会坐在茶山上,看夕阳在太湖的另一边落下。
“秋暝姐姐,明天是七月七日乞巧节,大家约好一同去寒山寺祈福。秋暝姐姐要不要同去?”岳茗在这里已经不叫岳茗了,为了隐姓埋名,她改叫秋暝,正合了这景,这园。
她虽是这里的庄园主人,可也没有要求丫鬟服侍,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与她说话的这位姑娘,是园中的采茶女,名叫青衫。年方二八,正是最好的年华。青衫长得很秀气,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女孩。
“居然这么快就又到七夕节了?我还是不去了罢,往年我也没有去。”岳茗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说道。
青衫莞尔一笑,站在夕阳的逆光下,“秋暝姐姐不知道寒山寺供奉着和合二仙,专司婚姻之事麽?往年秋暝姐姐不去也不碍事,现在去也不晚。”
和合二仙是民间传说之神,主婚姻和合,故亦作和合二圣。每年茶园的男男女女都会去那里祈福,为了将来有美好的婚姻。岳茗从来不去,她知道求了也无用。与其求个心理安慰,不如在园子里享受一天难得的静谧。
听了青衫的话,岳茗才想起,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转眼都二十了。在这个朝代,二十岁还嫁不出去的女人实在应该担心了。
没有人知道岳茗的来历,甚至连茶园的人也不知道这个院子居然属于当今皇帝康熙爷的皇四子胤禛。
“青衫,姐姐是不是老了?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岳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青衫瞪大了眼睛,急忙摆摆手道:“秋暝姐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只是……姐姐从来到这里,已经好些年了。有人说亲,姐姐也从来不答应。怕是……姐姐有了心上人吧?如果有了心上人,去拜拜和合二仙,一定会很灵验的。”
青衫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脸红着,“我姐姐,青依,就是去了寒山寺,后来那人真的托人来求亲。秋暝姐姐你不妨也试试?”
岳茗听到这儿,大方地笑了。原来他们都以为她有了心上人才不答应别人求亲的事。其实她不过觉得自己是个残缺的人罢了。若真的有好人家,她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去信任和爱了。她父亲太过信任别人,她也一样。但经历了这么多,她就算想重新开始,也不再是完整的岳茗了。
她心里的确有人,但不是爱的人。恨太多,找不到安放其他情绪的地方。
“青衫,你有喜欢的人了?”岳茗看着青衫,笑得很暧昧。
“哎呀,秋暝姐姐你讨厌,我说姐姐的事呢。”青衫的脸还是红的,“秋暝姐姐你去不去嘛?明天我们去过寒山寺,还要顺便去看灯会。姐姐就顺便一起嘛,最后重头戏是灯会呢。”
岳茗不想拂了青衫的好意,便点点头,“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一直在园子里待着,也快发霉了。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
“哎……都说了不是我的事。不和秋暝姐姐说了……”青衫捂着脸跑开了。岳茗在她身后轻叹了一口气,心想到底还是年轻未经事的女孩子,还怀着对感情和婚姻的向往,还有少女怀春的心思。”
岳茗摇摇头,自己笑了。真的都快忘了曾经自己单纯的时光了,但想起来还有好多美好的回忆。
天色渐渐暗了,天边的云被渲染出各种奇妙的颜色,远处的人家屋顶冒着袅袅炊烟,这田园景象好美。岳茗伸了个懒腰,好吧,明天也去会一会和合二仙吧。
第二天岳茗清早就起了,每天睡得早起得早倒也不贪睡。她穿了件素净的粗麻制裙装,只求看着不显眼就好。头发简单得变成一根麻花辫。采茶姑娘都是这样的装扮,她希望挤在人堆里不显眼。
此时曹寅已经被钦点为巡视盐漕监察御史,胤禟的私盐生意更加大张旗鼓。明显有了自己人打掩护,秦志贤身残志不残仍然奋斗在贩卖私盐第一线。
他的人一直在密切监视江尚,但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动。生意上虽火并,秦志贤倒也不在乎。他关心的是岳茗。
苏帮仍然是盐帮当中最大的势力,秦志贤默默等待着时机。听线报说,现在苏帮的老帮主已经病入膏肓,并且此人无后,只有一个义子。将来老帮主死去,必然帮中会有派系之争。此时他秦志贤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乞巧节这天,江尚也来到寒山寺祈福。自从他失去岳茗的踪迹之后,每年都会来寒山寺求菩萨。他想要找回岳茗,他别无它法,只能求神告佛。也许很傻,可是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傻透到极致还不自知的。
岳茗随着青衫他们一起来到寒山寺,寺外的风景倒真让岳茗想起了那首枫桥夜泊。果然是姑苏城外好地方。
前来祈福的人很多,都像岳茗他们手里一样,提着香烛。寺里的树上结着许多红色的布条,都是些前来祈福的人写上的愿望,背面还抄着佛经。
岳茗闻着寺内的檀香味,看着到处虔诚的善男信女,她也觉得心很静。如果佛祖能听到她内心的声音,她只希望从此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