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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纯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他已经不能呼吸了,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一辈子也会逃开这片战场“来几个人跟我回去!”他猛的催马。
“督帅,你要干什么?”旁边许仲凯一把抓住了他的马缰。
“我要带我的兄弟们回家,我带他们出来,就一定带他们回去,哪怕拿件血衣也好。”许纯颤抖的说道。
“不行啊督帅。熊王虽然已经撤兵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留下伏兵,会不会继续追击?呼延是为了您能顺利撤退,才拼了性命也要死守山口的,要是您现在回去,他们不是都白死了么?”许仲凯死死抓住马缰,苦苦哀求着。
哪知许纯猛地一拳,把他的手打在一边,声色俱厉的说道:“你懂什么?我许纯本是个戴罪之人,被贬恒州,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你光想着我能活下去,可是他们呢?五百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还有丁一,他带着五千名弟兄必定死守在熊王大营不肯撤离,都不过是为了我这么个罪人,让我情何以堪呐!等我们回到恒州,如何面对那些兄弟的家人?”
许仲凯呆住了,他眼前也出现了那些伤心欲绝的画面,以前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要去面对将近一万人的家人。是可以给他们钱粮,但多少钱能换回失去的亲人,多少粮食能弥补心中的伤痛。
许纯催马就直冲下去,许仲凯略微一愣,马上也紧紧跟随,身后几万人竟无一类外的冲向那片战场,这一刻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到自己的兄弟们回家。
七国人着急回去救火,只带走了三王子的尸体,其他的根本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战场还是保持刚才激战时的摸样。
许纯一眼就看到了依然屹立不倒的呼延斌,心里一紧,泪水夺眶而出。“老呼延…”他大叫一声跌下马来,旁边的人立刻冲上来扶住他,好一阵忙活他才缓过这口气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这片惨烈的战场。
所有人都下了马,开始收拾自己人的遗体。太惨了,从他们身上累累的伤痕就能看出,他们打得究竟有多艰苦。当收到呼延斌尸体的时候,已经有人小声地抽泣起来,因为他身上的伤最多。一条胳膊甚至就剩下点皮肉连着,胸口还插着把大枪。
“呼延啊,我知道你这个老小子一直惦记我家冰冰,不是我老范贪财,是老章气不过你看不上他家的子怡,才让我故意难为你的,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还没看见孩子们成亲呢,你还没当上爷爷呢。”老范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忽然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声音又恢复了原样“我答应你,把冰冰嫁给小索子,还让老李把姑娘也嫁给他,你就闭上眼吧。”说着伸手就去抽他身上的长枪。
许纯忽然从上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住手,不准动!”众人皆惊,不由都望向他,可这么一看全都大吃一惊。
许纯变了,他的脸都已经扭曲了,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恶狼,眼睛里冒出的是让人心寒的杀气和仇恨“就让他站在这看着,看着我怎么给他报仇。”说完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列队!”
众人立刻跳上自己的战马,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统帅。许纯拔出佩剑,轻轻地摸着,仿佛是抚摸着他的情人。这剑叫做断情,是五年前泫然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
泫然你在天上还好么?五年前我选择了逃离,于是我恨了五年,如今我不再逃了,永不再逃了。我曾经发誓要杀光七国禽兽为你报仇,现在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我也留下了无数的火种,留下了一支恒州军,他日定会有人替我完成宏愿。泫然再等我片刻,我就要去与你团聚了。还有呼延,大牛,老丁,还有那些兄弟们,你们等等我,我来了,咱们一起同赴黄泉吧。
想到此处他竟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平静,放佛自己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把剑轻轻一摆,缓慢而有力的说道:“从今日起,督帅职位就暂托于许仲凯了。仲凯你要把剩下的兄弟平平安安带回横州,朝廷会很快的派来新人。你们走吧!”
“督帅,你要干什么?”许仲凯的眼睛跳了一下。
“杀敌,报仇!”许纯轻松的说道。
瞬间许仲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苦笑了一下“督帅,在你心中,仲凯就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么?”
“仲凯,你知道我怎么看你,不必说这样的话。”
“想我许仲凯,水贼出身,七年前若非您法外施恩,我早就化作枯骨了,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一生为督帅牵马坠蹬。如今既然您主意已定,那我也当随您左右,不畏刀剑。不就是个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辈子末将必会挡在您的身前,比您早走一步,来生依然为您鞍前马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许纯望着他,半晌无言,终于还是缓缓叹了口气道:“这是何苦呢?以你之能,应当做更大的事情才对。”
许仲凯淡淡一笑“世间万事,都不及督帅事大。仲恺不好读书,只知道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
许纯点点头,对众人道:“诸位弟兄,我许纯只是个被贬的罪人,文不能安邦治国,武不能纵横天下。却蒙恒州老少错爱,生死相随,本就不胜惶恐。今日之危,责任全在纯一人身上,是我把诸位带入这死地之中。如今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让我再哪有面目回到恒州,只能以一己之力,拼死阵中,才能让死者安心,生者解愁。望诸位自行而去,回恒州报信,也叫死者灵魂可以回归乡里,安享供奉!许纯在此谢过了!”说罢在马上深施一礼,又挥手道:“众管制自行带队,返回恒州,不得有误!”
“末将九营管制范恩,不服将令违反军规,当及时割除军籍,永不叙用!小人以前不过是个山贼,是督帅看得起,才过上了现在这有房有田,有老婆有孩子的正经日子。如今我要是离您而去,自己回恒州,那下半辈子肯定睡不着了。如今倒不如随了您去,倒也落得英雄的名号。在阴间也能有脸见见老呼延。我相信,一定还会有苍龙人在打到此处,带我们的灵魂会乡!”老范的话,一下子让沉默的队伍爆发了“咱不是孬种,是恒州的汉子,死他娘的谁怕?”
“督帅难道只偏爱许将军,却轻视我等草莽么?”
“督帅下令吧,咱们去报仇。现在大家都不是恒州军了,只是一群从容赴死的苍龙人罢了!”一时间群情激奋。
许纯望着大家,心中豪气陡生“各位都是恒州好男儿,今日就把命扔在这了,他日若有苍龙再到此处,定当会以国礼祭拜我等,那是再回故乡!”说罢,把剑一挥,直指熊王大营“送死!”
“送死!送死!”全军齐声高喊,声震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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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下午再见
第十九章 丁一首级在此
熊王回到大营时,粮草已经烧掉一大半了,可更让他无比惊讶的是,偷营的人竟然没有撤退。他们甚至在营门口用文臣和妃女的尸体摆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堆,这是在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给我杀了他们,然后剁成肉酱,本王要用他们的肉喂狗。”熊王几乎疯了。
熊王的愤怒,让全军上下无不打起精神,疯狂进攻。
丁一,南森,李叙甚至五千铁骑,哪个不是凶悍至极的人物,冲入敌阵就好像猛虎入羊群,杀得对方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但毕竟七国有几十万大军,自己这边人单势孤,蚂蚁多了咬死大象,就算这些人能力超群,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堪堪抵挡,步步后退了。
终于丁一等人被包围在一座小小的土山之上,此时天已泛白,双方都略做休息,等待最后的冲锋命令。丁一看看身边还剩下的两千来人,个个都是满身是血,神情却无比从容“弟兄们,恨不恨咱老丁?可是老丁把你们带进这死地里的。”
“将军,你说督帅是不是已经走远了?”一个重伤员虚弱地问道。
“应该是吧。”丁一望着山下,答道。
“那就好了。”那伤员脸上泛起欣慰的笑容,呼吸渐渐微弱下来,口中却依然喃喃道:“好想吃一口恒州的桃子啊,明年俺家的桃树也要结果了,真甜啊…”就当丁一想要俯身看他时,他猛地坐起身子,面对着北方大喊道:“报仇,杀尽七国狗!”言毕气绝。
“山下的七国狗上来了。”有人高声喊道。
丁一看了一眼山下滚滚而来的人潮冷笑一声,猛的摘下头盔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大喝道:“丁一首级在此,尽管来拿吧!”
众人不禁心头大震,纷纷摘下头盔扔到地上,口中喊道:“首级在此,尽管来拿!”
“弟兄们,跟我杀呀!”丁一催马抡刀又是第一个冲下山去,身后人齐齐呐喊一声,也往下冲。七国人被这帮人的疯狂之举所震慑,竟被杀的连连后退,又一次撤了下来。
后面观战的熊王,不禁皱眉。连连惊叹“这个丁一真是员虎将啊!”当即传令暂时退兵,他深知此时,敌人士气正盛,不可与之纠缠。反正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又何必增加许多的伤亡呢?可这丁一太惊人了,打了这么久,也不过才干掉了他一半左右的人马,而自己这边已经损失过万。他们怎么还是这么凶悍呢,不是抢劫之后就不堪一击了么?蓦地,熊王的心中显现了一个念头,这念头竟然让他觉得无比恐惧,却无法驱散,最终变成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你永远也打败不了这支军队了!”
不,不可能,我纵横一生,就是拉尼鲁的军队也不敢和我的主力硬碰硬,我会止步于这么个小小山包之下么?我是熊王,我还要征服更多的土地,创下更大的国家。丁一就从你开始吧,做我的猎物,做我的垫脚石。
“来人,备马,本王要亲自带队攻山。”
丁一望着山下帅旗游走,不由仰天大笑“弟兄们,熊王亲自上来了。咱们该上路了。”说罢回头看看已经杀的脱力的南森,问道:“儿子,你怕么?”
南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爹,儿子还没死过,也不知道死有啥可怕,试试再说吧。”
丁一点点头,把刀一举“弟兄们,再杀一万七国狗,让他们以后再提起我们就胆战心惊,寝食难安,好不好?”
“好!上路了!”众人齐声高喊,各举兵器,像猛虎般向山下冲去。
丁一挥刀在前,直奔熊王大旗而去,“哈哈…熊王,丁一会你一会。”
“杀呀!”七国人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将几千名蓝衣的恒州军团团围在其中。而恒州军却像是个巨大的陀螺,在敌人中旋转着,不时有人摔下马去。但马上就有人顶上他的位置,直扑熊王的方向。
熊王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疯狂,竟然不畏生死,以命搏命,当下大叫:“快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本王。”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好像万鸟齐鸣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片黑云般的箭雨,从天而降。
霎时间,箭如雨下,惨叫一片,无数人同时中箭倒地。
这箭也阴毒的厉害,打造时就特意留下血槽和小孔,被射伤之人伤口至深,大量出血很难救治。这种箭是个和尚研制的,他硬是把这种歹毒之极的兵器命名为慈悲箭,可凡是知道这东西威力的人都会叫它无常箭。因为它就是索命的无常。
这阵箭雨刚刚落下,马上又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