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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盥洗室,露露得意地摇摆前行,不时招惹来关注的眼光。
几日来的翻云覆雨,都令她觉得得意。
今天,她要去赴约,是她的上级黑村长官接见她,露露得意地想,她该如何去迷惑那个男人呢?她必须让长官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卷土重来。
来到饭店门口,侍者已经远远向她弯腰致敬,露露仰起头,骄傲的像个公主,她本身就是公主。
刚迈到第二级台阶,就听一声大喊:“露露,你这个臭婊子!”
一个女人发疯般扑来,不等露露摸皮包里的手枪,一瓶液体泼在她脸上。
第108章 因果报应Ⅱ
露露本能地一闭眼,其实她多次被那些太太小姐们出于妒忌愤恨泼酒泼茶泼水,她的脸经历过各种液体的洗礼,只是今天的这种液体她没尝试过。
朦胧中她只听到远远的声音如在水里一般哈哈笑着拍巴掌叫:“还我儿子,黄国维,国维,在哪里?妈妈给你报仇,狐狸精,快显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訇!啊哈哈,哈哈哈哈~”
露露只觉得脸上如火灼刀切一般,疼得她就地打滚,拼命擦揉,这疯婆娘,原来泼的是硝水!
露露忽然意识到她不能擦,她要去冲洗,哪里有水?她大喊:“救命,救命!”
但忽然喊不出声,只是“啊啊”的声音,沙哑如鸭子一般,手想动,却觉得不听使唤。她疼得昏死过去。
※※※
西山覆盖着皑皑白雪,胡子卿、汉辰、汉威、许凌傲、魏云寒立在梁碧盟的坟墓前。
冰凉的墓碑,积雪被扫去。
坟头旁的青松翠柏披麻戴孝般低沉了头在默哀。
“小盟,对不起!胡大哥辜负了七先生的嘱托,没能照顾好你。”胡子卿黯然神伤,一阵风从山谷中陡然而至,从脚下飞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倏然给坟墓蒙上一曾薄薄的白雪。
仿佛如一张薄被,缓缓掩上了那沉睡地下的冰冷容颜。
汉威双腿一软,坐在了雪地中,呜呜哭了起来。
他记得在冯公馆的舞会上,小盟哥轻挽露露的手,在那灯光下潇洒地轻摇曼舞一曲《假面游行》;他记得在夕阳下的露台旁,守着鲜花如锦,小盟哥悠然拉着那曲震人心魄的《魔鬼的颤音》,如今,一切都随风而逝,为白雪掩埋,天地霎那间如此的洁净,洁净得纤尘不染。
“碧盟他本可以不去赴死,他是在逼我,逼我振作起来,逼我下最后的决心,逼我把深入中原腹地和潘有田打内战的兵调回东北。我不信他是为了那个卑鄙的女间谍殉情,小盟他是无奈,用生命在死谏我出兵打日本!可惜,他去了;也幸运,他去了,若他不去,眼睁睁看了他的飞鹰大队一弹未发的土崩瓦解,他会疯狂。小盟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的。”
一片肃静,只有风声呼啸,积雪漫山。
“记得当年,七先生带了我们东北讲武堂的学员在雪地里展望祖国大好河山,七先生让我们展开了一幅中国地图,给我们讲蒙古即将回到祖国怀抱。那次,不久后,传来了小于叔收复外蒙古的捷报。如今,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
胡子卿孑然向山下走去,凌傲要去追,被汉辰一把抓住:“由他去吧,他心里不好受!”
汉辰望着冰凉的墓碑,轻声说:“小盟,安歇吧!会让你看到河山归复版图那一天。”
汉威在大哥身后问了一句:“大哥,如果有一天,汉威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躺在地下的是汉威,大哥也会如此伤心吗?”
汉辰沉下脸,原本忧伤的脸色被汉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气恼,挥手要打,汉威缩脖躲开。
胡子卿把弄着一把短剑,剑身在日色雪光中淬寒。
“小盟殉难前,将此剑托人转呈给我,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你们知道,这剑是当年他回国时,我送给他的,让他将来上阵杀敌,保卫国土。如今,他把剑还给了我,把这回话也回赠了我。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和鲜血,尸谏我出兵。这些天,我在想伍子胥挂在国门上的人头,闭上眼,那人头就是小盟的。”
“子卿,你想多了!”汉辰劝道。
回到酒店,汉威得意地对大哥说:“大哥,你怎么不让抓了露露,威儿说她是坏蛋,大哥偏不信,难道现在大哥还惜香怜玉?她哪里好?人尽可夫的贱货,被黄国维的妈妈泼了一脸硝酸水!”
汉威说到这里,发现大哥侧头看着他笑,抿了嘴,笑容清浅又是胜券在握。
汉威忽然恍然大悟,惊叫道:“大哥,是你的主意?你早看出来了?”
“我的主意?我有什么主意?都是你杨家小爷聪明,深入虎穴,智擒间谍。好了回去收收心,准备返校。看你这半年,课上得稀稀拉拉。”
“反正是实习,我在实战演习,比军校里学得都多。”汉威涎着脸,凑到大哥跟前说:“哥~怎么赏乖儿呀?乖儿如今破了这个案子,也算大功一件!”
汉辰哈哈大笑,揉着小弟毛茸茸的头说:“赏你,当然赏你。去把你嫂子寻回来,日后大哥再打你,也有人帮你说话拉劝不是?”
汉威会心的笑了,嘀咕道:“这哪里是赏乖儿,分明是赏大哥呢。”
想了想又问:“大哥,露露跑去哪里了?她的脸烧坏了,以后就不会害人去了吧?”
汉辰脸色露出惬意的笑说:“你听说过吗?一些凶猛的野兽,会把伤残的同胞拿来撕裂分食,因为它们是野兽。”
※※※
再醒来时,露露看到一间漆黑的牢房般的地方,四周阴冷潮湿,木板上有些稻草和席子,几只小老鼠钻过,吓得她尖叫,却叫不出声。
她伸手想撑着地起身,发现胳膊很短,天哪!她竟然没了小臂。手呢?手去哪里了?那细长的兰花指,玉凝曾多次拉了她的手羡慕说:“妹妹的手真是生得精致。”
黄署长也垂涎三尺揉着她的手说:“销魂,销魂。”
如今,手去哪里了?
露露觉得脸上灼痛,四周看没有镜子,却看到床边有个痰盂,她凑过去,里面是焦黄的尿液,但她也只得凑去看,发现自己一头蒙了纱布,只露出两个眼睛,那眼睛很恐怖,没了眼眶遮挡,凸出来似乎要随时掉出。
露露忙去搜索记忆,自己不是做梦吧?怎么会,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模样?她是艳压群芳的交际花,她是著名的舞女露露,她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她怎么能像现在一样。
再去试,舌头似乎也不见了,只短短一截在嗓子间蠕动,这回怕是想咬舌寻死都不能。
铁栅栏门的声响,露露见到穿白大褂的人进来,指了她用日语说:“这个木头醒了,她的活体试验做的如何了?”
另一位白衣人“嗨嗨”地说:“梅毒原体打算下周植入,但是上面吩咐说,这个木头可以物尽其用,听说她曾经是名舞女,皮肤好得很。”
露露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但低头能看到的身子都是光洁如玉,没有丝毫被硝水损坏的迹象。
她想大喊,“我为帝国立了功劳,我是代号‘东北’的特工,我为满洲国的建立有着卓越功勋!”
但她喊不出来,手也无法拿笔去写,只是跳了脚想说话,却无可奈何,只剩下那对儿她曾经拿去诱惑无数包括龙城司令杨汉辰在内的权贵男人的乳房在乱颤。
一名白衣男人淫笑了对另外一个人说:“不看别的部位,身上还真很诱人。”
另一个答道:“关了灯就可以。”
露露被一个麻袋套起,扛去了一个地方,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到了以后发现里面一片鬼哭狼嚎,淫声浪语。
她被扔在一个床榻上,眼见了一个男人脱好了裤子进来,一见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不多时,过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骂骂咧咧指挥着人将露露的头蒙起来,胳膊捆在身后,一个单子盖了脸,然后骂了句:“这种女人也叫女人,还当慰安妇?给公狗怕都不要她。”
一个男人在旁边说:“遮盖一下,下面还是将就用的。”
露露痛不欲生,嘴也被堵住,那呜呜声都出不来,她只有哭,又没有眼泪。
想当初,那么多权贵想染指她,都只能垂涎三尺望洋兴叹,能碰她一下都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又有谁能和她上床?
如今,她竟然落魄到这般境地。
露露哭天喊地也没声,只有任由来来往往浑身奇臭的士兵一刻不停的摆弄蹂躏,直到她精疲力竭昏死过去。
就这样,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觉得自己就是头牲口,或是被挂起来待屠宰的猪肉。
几天后,她被带回了那阴冷的牢房,她总算解脱了,起码不用去伺候那些恶臭的男人。
但她到了晚上发现,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的下身奇痒无比,她又无法去抓挠,只有蜷了身子打滚。
白衣大夫进来鄙夷不屑道:“你是木头,就是给帝国做人体试验的标本。你注射的是梅毒病毒,细菌会在你身体里繁衍,直到溃烂,致死!”
露露想喊:“我是有功于帝国的,你们杀了我吧!”
但是却喊不出。
第109章 因果报应Ⅲ
“正是因为露露小姐有功于关东军,所以才给你这个继续效忠皇军的机会。”
露露惊愕地望着进屋来的田村长官,想喊,又不能出声。
田村戴着洁白的口罩手套,露出一双温和而又锐利的眼,那眸光如鹰隼一般平静地说:“金露薇小姐,你虽然是关东军的特工人员,但是你身上流着支那人的血。你要知道,这就是本质的不同,尽管你入了日本国籍,但是你是支那人。所以能为关东军做事,是你的无比荣耀,你宣誓要效忠天皇,就用你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吧!日本武士道精神勇往直前不言败,虽然你的容貌毁了,但是你的身体还能效忠天皇陛下。细菌部队是支神圣而光荣的部队,选你做木头,你该感到荣幸!作为帝国军人,你应该感到荣幸!”
露露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着的鬼,她每天闭上眼睛就是噩梦缠绕,四周都是狰狞的面容,青面獠牙。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每次在群鬼围绕时,一位白马骑士就会一身羽氅挥剑而至,揭开面具,就是碧盟那英俊的面庞,对了她灿笑。
睡觉是一种幸福,醒来时就是周身奇痒,双手被捆无法去抓挠,她只能用身体去蹭墙壁,痒得在地上翻滚。
战地医院撤离的时候,装着露露的麻袋被遗忘在列车上。
露露醒来时,解开麻袋的是两个烧煤炉的工人,一个五十上下,生得精瘦,一脸褶皱,一个小矮胖子,五短身材吸着鼻涕。
二人将露露从麻袋中救出时,露露脸上包裹着纱布。
一个人惊喜道:“她娘的,日本娘们!”
一人已将露露掀翻压在身下,一看露露溃烂的下身,恶心得恨不得就手将露露扔进煤炉里烧死。
列车到站时,露露被扔下车。
她如鬼一般裹了麻布片夜间出来在轨道上舔些旅客扔下的食物,同野狗抢食。
寒风凛冽,她蜷缩在铁道边一个矮小的垃圾蓬里避寒,卷了一床清道工人可怜她这个乞丐而扔给她的破棉套御寒。看着来来往往衣服光鲜的阔太太和淑媛们香风满溢,露露不由想到自己昔日的风采,倾倒众生的容貌,如今竟然落到这般田地。
这天,天黑下来,露露依旧去车站台寻找食物,却见荷枪实弹的卫兵分站两列,站台上吹奏着节奏欢快的迎宾曲,难道有什么大人物到来?
露露躲在垃圾堆的一角,披着破麻袋,没人留意她这个垃圾。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迈了轻快的步伐走过,那风度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