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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大爷,有电话,是冯老先生打来的,说是有要事急事,一定要杨司令接电话。”
胡伯在门外轻声的通禀,汉威见大哥也是一惊。兄弟二人难得有片刻的休闲在一起逗闹,大哥抖抖被汉威调皮湿得精透的睡衣起身,又回头吩咐汉威说:“快些洗,别着凉,早些睡。”
“是!大哥,大哥晚安。”
目送大哥离去,汉威心里暗骂冯暮非,这个讨厌的老头,为了骗回小盟哥认祖归宗,无所不用其极了。
一边泡热水澡,汉威闭上眼,回想起进门时大姐口快心直的那几句话。
“识时务”,他能不“识时务”吗?当年爹爹去世,就是一夕之间,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了。没了爹爹的撑腰,大姐都敢对他呼来喝去。记得一次为了他同娟儿跑出去混闹,入夜才回家,大哥提了家法要打他。汉威当时又急又气,昂头顶撞说:“你不过是我哥哥,又不是我爹爹。不过就比我大十多岁罢了,凭什么打我!”。一句话出口,大哥愣了愣冷笑了说:“大哥是杨家一家之主,就让你知道凭什么打你。”
揪了汉威的脖子往桌案上按,汉威又踢又踹的抵挡,哪里肯服贴。大哥停住手,正正衣襟,任小汉威撒腿夺门跑出书房,只缓步跟到门口,喊了声:“来人!拿下!”,侍卫队立刻跑上来,任凭汉威无论如何拳打脚踢,也双拳难敌众手,轻易的被这十来个黑铁塔般的侍从制服。
汉威怎么也难忘那屈辱的时刻,虽然那时他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可是被一群侍从七手八脚的按了手脚,在众目睽睽下扒掉裤子按在一张红心木茶几上哭嚎着挨着家法,脸都丢尽了。
打过他,大哥就背了手悠然的站在汉威眼前,居高临下的藐视缩在茶几上泣不成声的汉威问:“怎么?还想试试吗?知道大哥凭什么打你了吗?再不服气,可以拖你到大街上打明白你。”然后忽然厉声喝道:“明白了吗?”
汉威吓得三魂没了六魄,抽泣的应承说:“明白了。”
他能不明白吗?他根本无法同大哥抗衡,大哥只随意的一句话,就足以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这不过还是在十二岁孩童时代,如今十六了,大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若是现在还拖了他在众人面前扒了裤子痛打一顿,他可如何做人?去年为了同姐夫顶了几句嘴,大哥就如法炮制的在客厅里打他,好在他当时识时务没敢太违拗,不然怕是大哥又要喊来卫队,让那些外人也来观赏他杨家小爷受刑的壮观场面了。从那之后,汉威再也不敢了,每一次反抗遭到的“镇压”是惨不忍睹的,也是颜面尽失的。除非离开这个家,他都无法去同大哥对抗。
汉威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水,这居室西洋浴室的布局是玉凝姐当年找了外国朋友精心设计的,说是国外流行淡蓝色的浴室色调,淡蓝的浴缸,四面都是落地镜子墙,能清楚的看清浴室内每一角落。
松软的浅黄色毛巾擦尽身上的水渍,汉威立在浴缸里冲了镜子里的自己做着鬼脸。这一年军校的生活,自己长高了一大截,肌肉也显现出来。宽肩窄腰尽显了小男子汉的轮廓,难怪娟儿那傻丫头要拉了他去充门面。大哥常说,大哥十五岁时就比他现在高出几寸了。胡伯还担心的提醒大哥汉辰说:“该不是大爷打得太狠了,伤了小爷的骨头,长不了个子了。”
侧身看看,背上还有隐隐的鞭伤痕迹,汉威围上腰间的毛巾,出了浴缸披了件浴袍出了浴室,楼道里却传来喧闹声。
深更半夜,谁在喧闹?
汉威喊了声“小黑子!”,忽然想起小黑子还在养伤,只有怀着颗好奇心,自己来到楼道。
楼下密麻麻的站了一队警备队的人,汉威认出臂上的白箍是缉毒标志。要说龙城的缉毒也奇怪,只剩有五、六家烟馆却能翻天,因为是爹爹生前同日本人和北洋政府做出的妥协的产物,日本人的烟馆还无法禁,只能去擒拿那些烟民。但龙城本地的商户是严禁贩毒开烟馆。
汉威揉揉眼,见缉毒警中为首的却是冯暮非,背了手悠然对大哥说:“明瀚,你别以为是冯某无事生非,你若是心里无愧,就让冯某去查。”
“我看谁个敢动!”汉辰大喝一声,当然不许外人“搜身”,余光扫到楼道上一脸惶惑的汉威,吩咐说:“去喊你表哥出来问话。”
碧盟一身闲散的米色棉布睡衣,带着细碎褶皱。一头卷发,几绺不服贴的留海洒在额前,遮掩着深凹的淡蓝眸光,带着丝不羁和慵懒。
“小盟,冯老得到通报,说是你帮人贩毒,可有此事?”
第41章 搜身
碧盟立在楼梯上,低垂了眼帘,挤成缝隙的目光凝聚在冯暮非身上,从上到下,又从下及上的扫视了冯暮非,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轻轻哼笑一声。沉默片刻,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让他尽管搜!”
汉威这才长舒口气,小盟哥既然敢如此说,怕就是问心无愧。
抬眼笑吟吟的望着斜倚栏杆一脸散漫的碧盟,冯暮非踱了步说:“碧盟,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你从宗老四手里接过的那柳条箱去哪里了?你交出来,我们相安无事,你若是错上加错下去,也别怪为父的大义灭亲!”
汉威心里一惊,他确实是知道小盟哥今天同那大烟馆的宗四爷吃过饭。
“我可以给你看,你想要是吗?你是很想要吗?别看在眼里散不去阴气!”碧盟说得一字一顿,怒容满面。
难道小盟哥是受冤枉的?汉威也搞不懂中间的玄妙,但平心而论,他不信小盟哥会去贩毒。
“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不会来。你以为我想我冯暮非的儿子同这不光彩的事掺和在一起?”冯暮非的话语不怒自威,言语中透出几分钢硬,已经没了昔日来杨府乞求碧盟认祖归宗时的愧疚语气。
碧盟也梗起修长的脖颈,稳健的一步步走下楼梯,迫近冯暮非,平静的眼神中含着屈辱的怒意,忿忿说:“深更半夜了,我也请冯老下次再来缉毒时挑个合适的时辰。碧盟孑然一身天涯飘零无所谓,惊扰了表哥一家就是碧盟的罪过了。”
“胡伯,表少爷回来时,可带了什么箱子?”汉辰问胡伯。
胡伯迟疑了说:“表少爷回来,是带了只柳皮箱,说是餐馆里的油辣气重,怕薰了金小姐,让扔到门房了。”
“拿来!”汉辰吩咐。
“慢!”碧盟一抬手,挑衅的眉峰扬起:“冯老,若是您查不出东西来,该如何对杨司令交代。中央大员的家,说闯就闯,说抄就抄,是何用意?”
冯暮非呵呵的冷笑,然后说:“那也要查了再说!若是查出东西来,你同你表哥都逃不出干系。”
目光又扫到楼道旁一脸茫然的汉威说:“还有杨家小爷,杨秘书,你今天也在那个火锅店不是?还有那两个戏子,我早就抓起来了。”
汉威心下一惊,如何这把火忽然烧到了他头上,措手不及。大哥惊愕的目光投向汉威,汉威摇了头说:“我,我不知道。我和小盟哥是在火锅店偶遇的。小魏老板也不知情。”
“你知道贩毒是什么罪过?我知道你们空军很多人手脚不规矩,利用职务之便,帮了毒贩走私贩毒,你怎么也染了这样的恶习!”冯暮非指了碧盟骂得痛心疾首,真如老子训儿子一般光火。
汉威心里打鼓,看这架势,冯暮非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不会贸然来杨家兴师问罪。
冯暮非话锋一转,对了汉辰申斥:“明瀚,我还说小盟在你跟前,多少学些规矩,你就是这么管教他的?”
呵,连大哥都被殃及池鱼了,汉威心里暗骂这冯暮非也太过倚老卖老的猖狂了。他来这里是什么身份?党国元老?还是真拿自己当成大哥和他兄弟二人的五姑爹了?
碧盟眉峰紧皱,怒不可遏的直面冯暮非骂:“你有什么身份教训我?拿了妓女的钱起家去投身革命,然后衣冠楚楚的施舍你的怜悯,宣扬你所谓的正义,你比妓女还恶心!”
碧盟话音未落,冯暮非气急败坏的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得瞠目结舌,汉威都不曾想冯暮非猖狂到如此地步,他怎么敢打小盟哥?平日冯暮非高高在上,却是一派君子风度,竟然也会举手打人。汉威甚至在暗自庆幸,幸好小盟哥没认这个爹,不然岂不是进了虎狼窝了?
惊诧的目光集聚成愤恨,碧盟从措手不及的震怒中回味过来。抿咬了薄唇,眯了眼,那目光如剑般射向冯暮非,手中的拳头也攥紧,猛然抡起却被汉辰一把握住,表兄弟二人较量气力,汉辰死死的攥了碧盟的腕子,却是对冯暮非说:“冯老,事情没搞清前,你来杨府抄家打人,也太过分了!”
胡伯小跑了进来提来柳条箱,缉毒警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条条银砖般锡纸包紧密密排放的“小砖头”,冯暮非得意的笑了指了那些银色“小砖头”问:“是什么?”
汉辰一把扭了碧盟的腕子问:“小盟,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碧盟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笑,那嘴角的嘲意令汉威也看的含糊。
缉毒队捡起一块小银砖在手中掂掂份量,不等打开锡纸看,脸上兴奋的胜利喜悦就削除一半,待打开锡纸,里面整整齐齐包得竟然是黄黄红红的一叠叠纸钱。
“你的好奇心满足了?想要都可以拿回去自己用。”碧盟得意的说,揉着面颊上那一掌的疼痛,脸上却绽出报复的笑意。
看着冯暮非那一脸张皇失落,嚣张气焰如被冷水浇灭。汉威对小盟哥的心疼也多了几分怜惜,也多了几分快意。
碧盟惊怒之余,脸色也浮现了报复的快感,指了冯暮非的鼻子骂:“我姑且容忍你这一次,自此我不再欠你什么,我们没有任何的关联。你敢再动我,我不客气!”
“小盟,去楼上书房等我!”汉辰推了一把目光喷火的碧盟,拦了他不得无礼。
见碧盟不动,汉辰喝了一声:“听到没有!”
“小盟哥,我们上楼去。”汉威忙乖巧的拉碧盟的手,碧盟却一把甩开汉威,愤然的揉了脸颊大步上楼。
“这冯暮非简直不是人,大半夜来无事生非。不过就知道表哥和那宗四爷吃个饭,就来捕风捉影。”汉威追在小盟哥身后来到书房,嘟囔着为小盟哥解气。心想明明是冯暮非来杨家无事生非,大哥为什么还要顾全冯暮非的面子,轰了小盟哥上楼。
过了一阵,大哥回到书房,进了房间扫了表兄弟二人一眼就喝道:“都给我跪下回话!”
汉威心想自己又没犯错,大哥这是怎么了?
“说,今天去哪里了?”汉辰问,碧盟立在原地不出声。
“如果你错了,就给表哥跪下,表哥原谅你这第一次。若是你没做,受了冤枉,冯暮非那边,表哥给你做主。”汉辰期冀的目光凝视碧盟。
第42章 贩毒
“碧盟的事,不劳表哥费心。”碧盟冷漠的甩下一句话,转身欲走,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跟随大哥一声低吼:“你再敢动半步试试!”
那根裹了红绸布的藤条已经狠狠拍在书案上。
汉辰面色阴沉,昏暗的灯影下,面部轮廓线条被愤怒勾勒得愈发清晰,浓眉下寒芒逼人,那是一种不寒而栗的威严。
瞬间寂静下的书房内只余下夜风吹卷窗幔飘摆发出的哗啦啦乱响。这响声反骇得汉威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竖起。汉威是替小盟哥不寒而栗,小盟哥怕还没真吃到过大哥的苦头,领教过大哥发威,无知者无畏,才能如此不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