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论他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及得上先生的。”
程子善在旁边不留痕迹地送上一记马屁,那边张先生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他喜欢谣言,我们便也送他一记好了……只是,他居然说过要给每一户送一款好墨?制墨的事情我不太懂,子善,你怎么看?”
“先前自他手中出来的几款墨确实好,但是他的年纪同我仿佛,制墨这类艺业,没有时间的积淀和打熬,是不可能有太大成就的,因此他的说法想来应该是说说而已。我是不信的。”
“倒也不用全然不信,便当他半真半假吧。接来我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程家的事情,如非必要,我就不过问了。”
“是那个叫令狐楚的百户?”
程子善好奇地问了一句,随后注意到张先生有些似笑非笑地眼神,心中微微凛然,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多了,随后想着近来的一些安排,他笑了笑:“这一次,可惜那元盼盼没有杀掉他……”话语里,有一丝古怪的叹息。
张先生听了程子善的话后,目光盯着他看了一眼:“杀掉了便真的好么?”
“呃……”
“很多时候,生活都是无趣的。难得遇见这样有趣的后生,怎么能让他这般轻易就死掉?”张先生说道这里,随后注意到程子善脸上古怪的神色,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元盼盼刺杀那许宣,只是个意外?”
“嗯?”程子善闻言微微愣了愣。
元盼盼因为母亲死去的消息,将自身的不幸推在许宣身上,内心的情绪挤压的一定程度之后,找许宣报仇的事情……莫非不是意外么?
“难道、难道是先生你……”声音迟疑地问了一句。
张先生顺手拿起茶杯,“呵”地笑了一声。
程子善低下头,提起一旁地茶壶想要将对方的茶杯斟满,随后发现茶壶已空。他站起身:“先生,我去换一壶新茶。”
随后拿着茶壶朝院落外面走去的时候,握住壶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出了院落古旧的门,他在院落外的小径上走了一段,随后站住身子轻轻地出了口气。眼中的惊骇到得这个时候,才得以释放出来。对面有自家的下人过来,恭恭敬敬地朝他唤了声:“三公子。”他朝对方淡淡地点点头。
元盼盼刺杀许宣是张先生所为?
这样的想法在程子善心中盘亘了片刻之后,下意识的便要去否定。许宣遇刺的事情,前因后果他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一些。于贲三人的死,确实与许宣脱不离干系,而后于贲的死让元盼盼的母亲寻了短见,元盼盼刺杀许宣……
这些事情在脑海盘亘了一番。
在这之前,于贲还有妻女的事情,包括他在内,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他靠在墙边,将这些事情的始末在脑海中反复思量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插手的痕迹。只是张先生说出那样的话,显然也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能将事情做得这般不留痕迹的……他心中带着几分凛然,回过头去,朝身后的院门处看了看。日光自头顶流泻下来,一些都很平静。
这些事情,看起来都很自然。程子善皱了皱眉头,迟疑地抬起脚步,朝远处去了。
庭院里,张先生倾耳听见院落外他的脚步声重又响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第182章 风乎舞雩(三)
被刺的事情发生之后,许宣并没有宣扬,这并不是低调与否的问题,而是对于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说的必要。那个叫元盼盼的女子,在这件事情里本身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虽然许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到后悔,但对于元盼盼,他也确实觉得抱歉。
当然,无论他自己的态度如何,岩镇毕竟只有这般大,有些事情,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能传开。
许安绮第一时间亲自跑过来看了情况,待知道他并无大碍之后,才微微拂着胸脯,口中连连说着“还好、还好”,这一刻,她的脸上见不到半点女强人的姿态。而所能有的,大都是对于所在意人的关切和担忧。
“这次事情,我绝对是受害者啊,不信你可以问我的救命恩人。”许宣同许安绮简单地将事情说明了一番,随后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正从外面进来的高个少女。那身量,简直有些惊人。
少女这时候手中提着鱼,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正新鲜着,偶尔鱼尾甩动,还有银白的水珠子被抖下来。
“许公子,没有鳜鱼……柳儿买了其他的,你看……呃……”
随后她也见到坐中的许安绮,微微愣了愣。
四目相对之下,许安绮眼中明显闪过些许惊疑,随后目光望着许宣有些不解。当然,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
这些难以名状的情绪比较细微,即便她自己或许也未能清楚地明白过来,而在还心系其他事情的许宣这里,就更没有得到更多的注意。他只道她也是惊叹柳儿的身量,因此笑着为二人做了介绍。
“这是柳儿。”他朝许安绮笑了笑,虽然心中也觉得柳儿在家中过夜的事情并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但他也没有多解释,随后又将许安绮介绍给高个少女。
“许家小姐。”柳儿恭恭敬敬地朝许安绮打招呼。
某些微妙复杂的情绪被强行按捺下去,许安绮便也款款起身,笑着同柳儿说起话来。她自生意场上锻炼出来的能力,在这一刻表露无遗。落落大方的姿态,温和的语气,同柳儿说了两句之后,随后收拢了笑容,很郑重其事向她道了谢。在许宣的介绍里,柳儿最后将元盼盼撞开的举动,在许安绮心中加了不少印象分。
她的这些姿态,横竖跳不出任何毛病,但是对着柳儿来的时候,其实内里多少是有些强势的。只是这种强势隐没在她举手投足间的温和里,因此并不具有压迫感,而即便感受得出来,也不会让人有不喜的感觉。柳儿心思比较简单,自然不会觉得不妥。但是在一旁的许宣却能看出来一些问题。特别是她最后朝柳儿的那句道谢——这次的事情,亏得有你呢,我代汉文谢谢了——只是,她为什么要道谢?
对于“被代表”的某种无奈,在许宣心中持续并不久,随着言谈的继续,便渐渐被抛在脑后了。
几人说着话,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同许安绮在说着,柳儿站在一旁,对她们要说的东西是插不上话的,微微显得有些局促。特别是在说起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时,她大部分时候都听不太懂。
这也难怪,对于一个到得眼下年纪连银元宝都未曾碰过的渔家少女来说,动则百两、千两的银钱,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了。
那得是多少钱啊?
怕是爹爹的渔船都装不下吧……下意识的,少女用所习惯的事物来作度量,但这般纠结了片刻,还是有些搞不清楚。
柳儿是个简单的女孩子,但是并不笨,特别是在之后也能感受到许安绮同许宣说话时候话语间的某种保留,便知道自己身份可能有些多余了。她低下头,冲许宣小声地说了句:“许公子,柳儿去杀鱼了。”
随后不等许宣答话,便拎起鱼,迈动长腿朝自厨房方向去了。
对于她的离开,许宣也没有阻拦。柳儿与许安绮毕竟是初识,还谈不上熟悉,许安绮所说的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虽然算不得机密,但有也一些是比较重要的。他放柳儿离开,也是不愿对方太过尴尬。
只是心中也会有些疑惑,为何许安绮的话题,总是要往一些生意上比较重要的内容上扯。只是这样的心思只是想了片刻,并没有深究下去。也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许安绮望着柳儿背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好高啊……”许安绮收回目光,随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啊,居然比我都要高不少……啧。”这话在许宣这里似乎引起了不小的共鸣。
许安绮望着许宣欲言又止了一番,只是这般过片刻,有些话还是被她压下去。随后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元氏啊,妾身以前见过的。她住在东巷那边,与胡叔的宅子离得很近。妾身小时候去胡叔家,经常去她那里玩,还吃过元氏给的糖糍粑粑。”
许宣闻言偏了偏头,这个时候,让其实有些不明白许安绮为何要说起这些来。
“元氏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人也很谦和。小时候听胡叔提起过她是个****的事情,妾身也确实不曾见过他的夫家……她还有一个女儿,而同妾身一般大呢,长大也很漂亮。”许安绮说到这里,有些叹息地说了一声:“便是元盼盼了。在妾身的印象里,她应该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子。小时候怕生人,也难怪,毕竟自幼没有父亲,只是……不曾想到这次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许安绮说完,想了想又道:“只是,那个元氏……应该是很坚持的女人。”
“坚强?”许宣闻言挑了挑眉。
“嗯,都是胡叔说的,妾身也这么觉得。毕竟一个女人还要拉扯一个孩子,元氏这些年生活比较艰苦。她女工做的好,因此生活还能勉强维持。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为了让元盼盼过得好一些,除了做女工之外,更是做了很多男人才做的事情。有一次,她上房翻漏的时候,摔了下来,断了腿……”
许安绮说着一些关于许宣未曾谋面的女人的过往,比如担沙子,比如做农活……这个时候,二人大概并没有特别急需要做的事情,因此这些闲谈的心思还是有的。
某一刻,许宣疑惑的问了一句:“对了,说了这些……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这个人很宽容的好不好?元盼盼的事情,只要她打住了,我并没有准备追究。就当……给你个面子?呵呵……”
许安绮闻言摇了摇头:“妾身只是觉得,坚强如她那般的女子,不至于做出跳井自杀的事情……即便知道她是于贲的妻子,因为于贲的缘故寻了死,但还是觉得有些不令人吃惊。”
“哦?”
“胡叔以前对她有过一句评价,他说这个女人,是困难和苦难打不倒的……呵呵,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胡叔以前想过要纳她为妾……而且,这事情,胡婶也是支持的。不过,被她拒绝了。还好胡说没有这般做,不然……于贲是个很可怕的人。”
“呃……”许宣闻言微微怔了怔,这个时代,有些事情的价值标准苛刻的可怕。比如文人经商的事情,在很读书人那里,都没有商量余地。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的价值标准便很模糊了。男人喜欢上了邻居家的****,老婆居然还在一旁鼓掌助威。到底……算不算一个幸福的时代呢?
当然,如此想法其实也只是想想而已,虽然身处大明,但许宣内里价值尺度,其实还是一个现代人的标准。这些,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三妻四妾的事情虽然在眼下极为寻常,但是在他这里,要接受起来难度还有些大。他当然不是卫道士,也并非故作清高,只是多年的现代教育在心里打下根深蒂固的烙印罢了。
“许公子!”虽然不知道许宣具体想些什么,但是从他略显****的表情上,许安绮大致能把握住一些东西,因此有些娇嗔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