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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圣上秉公执法,莫要寒了我等忠臣之心!!!”
两人喝声之大,如同两道轰雷在爆,汉献帝吓得脸色煞白,颤抖不已。朝中百官无不敢言,就连当事人董承,亦无奈闭起双目,苦叹不已,心中尽是无尽悲凉。董承心里明白,若是他此时反抗,只会激怒这些因为曹操之死,而变得丧心病狂的曹氏之人,到时不知其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就在此时,孔融忿然走出,凝声喝道。
“且慢!!董公为人清德,又是皇亲国戚,岂可为暗通西北乱贼,祸乱朝廷。依融之见,这定有隐情,当应谨慎察之,再做定论。”
程昱一听,先不发言,咧嘴就笑,心中暗付。
“甚好,先引一人!”
“孔公所言甚是,董国舅为人若何,我等谁人不知!此事定有跷蹊,依彦之见,大有可能是西北乱贼,听得丞相升仙,故欲使离间计,谋害国舅。若国舅含冤而死,朝廷必定人心惶惶,即时西北乱贼趁势来攻,朝廷内忧外患,只怕不久便将颠覆!!”
赵彦出席亦道,此番话一出,伏完、王子服、吴子兰、种揖等人亦纷纷附议。程昱冷笑不止,暗暗点人。夏侯惇见这群人大有造反之势,虎目暴射凶光,正欲发作。这时,曹仁却暗暗阻止了他,用眼色示意,且先看程昱如何处理。
程昱忽然发笑,毕恭毕敬地作揖施礼道。
“呵呵。诸公所言是理。若非你等之言,昱几乎中了西北乱贼的离间之计。还望圣上恕罪!”
汉献帝听言,心头大石顿时放落,暗暗地长叹了一口气,不但未有怪责程昱,反而赞其忠心,心系朝廷。程昱连连谦卑道罪,随即又向董承赔罪道。
“刚才误犯了国舅尊威,还望国舅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程公言重了。程公一心为国,老臣岂敢怪罪?”
董承却是脸色平淡,淡言回道。程昱默默与董承对视一阵。汉献帝见气氛不对头,连忙问殿下百官,可还有事要禀告,百官齐声称无,汉献帝令百官速散。众官纷纷出殿,伏完临走前,暗暗投以眼色于汉献帝。
汉献帝心神领会,从今日程昱等人欲害董承之意,足可证明董承绝非曹氏之人。汉献帝回宫后,乃自作一密诏,咬破指尖,以血写之,暗令伏皇后缝于玉带紫锦衬内,却自穿锦袍,自系此带,当夜初更令内史宣董承入。
却说董承几乎被程昱等曹氏之人害死,回到府中,心中多有感概,心想曹操虽死,但其势力于朝廷根深蒂固,其爪牙仍能猖獗跋扈。董承腹怀救国之心,却无计可施,正是踌躇不定时,忽有内史秘密来请。
董承心里一惊,迅即醒悟过来,立马随内史登上一架简陋的马车,进宫来见汉献帝。少时,董承施礼毕,汉献帝满脸悲色,甚为内疚而道。
“今日朕明知国舅含冤,却忌惮贼势权大,不敢为国舅说情,故特宣入慰劳,向国舅请罪。还望国舅莫要记恨于朕!”
董承大惊,即顿首跪伏,口称不敢。汉献帝先不做声,引董承出殿,一路走到太庙,转上功臣阁内。
汉献帝焚香礼毕,引董承观汉室诸位皇帝画像。中间画像正是汉高祖尊容。汉献帝细细望着,不觉已是眼红泪下。
“国舅可知,我高祖皇帝起身何地?如何创业,夺以天下?”
董承急忙恭敬回道。
“圣上实在戏臣耳。圣祖之事,臣如何不知?高祖起自泗上亭长,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聚合俊杰豪士,如萧何、张良、樊哙、韩信,纵横四海,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立万世之基业!”
汉献帝听言,已是泪流满面,嘘声叹道。
“祖宗如此英雄,奈何朕却如此懦弱,岂不可笑耶?!”
“圣上万不可妄自菲薄,高祖得以天下,曾有言,全因得之张良、萧何之辅。圣上若有堪比此二人之俊才辅助,岂优汉室不可回复当年高祖之盛!!!”
汉献帝听罢,遂望向高祖画像,左右二人之像道。
“此二人可正是留侯张良、酂侯萧何耶?”
董承细看,急颔首应道。
“然也。高祖开基创业,张、萧两位大贤,功不可没!”
汉献帝回顾四周无人,护卫皆在远处,低声在董承耳边说道。
“卿可愿当如此二人,辅佐朕侧,助朕匡扶汉室!?”
第八百二十二章 谋算(上)
董承双目大瞪,就欲下跪,汉献帝连忙阻住,暗投眼色。董承心里明白何意,颤颤低声回道。
“臣无寸功,何以当此?幸得圣上青睐,纵要上刀山下火海,亦万死不辞!!”
汉献帝紧紧抓住董承,凝神轻声又道。
“朕想卿昔日救驾之功,未尝有望,无可为赐。”
汉献帝说着,手指所着袍带继道。
“望卿如着朕此袍,系朕此带,常如在朕左右也!”
董承顿首拜谢,汉献帝解袍带赐予董承,暗中密语道。
“朕所赐之物,藏有朕之心意。卿归可细观之,勿负朕意!”
董承在曹操这头恶虎麾下,且能周旋得道,岂会不明汉献帝之意,遂急穿袍系带。四周护卫见得眼切,窃窃私语一阵后,有一护卫急去。董承速告辞汉献帝下阁欲出皇宫。
哪知,一部护卫挡住董承去向,董承详装大怒,厉声喝道。
“放肆!!!我乃国之重臣,你等此为何意!!!”
董承怒声如同轰雷在爆,但那队护卫却皆不答话,一动不动地挡在董承面前。董承不得进退,正是踌躇间,眼见时间点点过去。董承一咬牙,忽然一把掣出身前护卫大刀,厉声喝道。
“谁敢挡我!!!可别怪我手中大刀无眼!!!”
董承作势就砍,就在此时,一声笑声响起。
“呵呵,董国舅为何如此震怒?”
董承脸色一凝,遂定眼望去,正是程昱、曹仁二人。原来不久前,有人报知程昱,圣上与董承登功臣阁说话,赐予袍带予董承。恰巧曹仁正于程昱府中议事,两人得知,即速入皇宫来看。
董承见程昱、曹仁两人走来,暗中苦叫不已。曹仁故装发怒,喝退护卫,那些护卫这时仿佛好似突然活过来般,速速退开。
董承强逼几分笑意,向程昱、曹仁各施一礼。程昱吟声笑道。
“不知国舅深夜入宫面圣,所为何事?难不成圣上有国家大事与你商议。昱虽不才,愿与国舅分忧。”
“汉朝有两位明公竭力相辅,岂有忧患。程公多心,适蒙圣上宣召,以释承今日之冤,赐以锦袍玉带以作安慰。”
“呵呵,听国舅之言,可见圣上当真会体恤下属,笼络人心呐。
丞相这才刚升仙不久,圣上便赐锦带予国舅,其心如何,昱已知也!”
程昱话中暗带浓浓杀机,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瞳,毫不掩饰释放着威慑的目光。董承听得心里直跳,连忙谦卑而道。
“程公莫要多心。承对丞相一片赤诚,虽丞相尊灵升仙,但承之心亦绝不会变。若有违此言,承愿受万刀剁身!!”
“呵呵。国舅愿发这般毒誓,足可鉴明你心,若丞相在天之灵,知国舅如此忠心,亦会欣慰。”
董承满脸傥荡,程昱咧嘴一笑,目光缓缓地移向董承的腰上玉带。随即程昱向身侧的曹仁默默地打去了一个眼色,曹仁心神领会,笑吟吟地向董承问道。
“哦?这玉带甚是华美,不知这可是圣上所赐?”
董承刹地顿变,他心知衣带中必有密诏,恐被程昱、曹仁发觉,坏了大事,连累众多,正不知如何回答时。曹仁好似已从董承的神色变化中,得知答案,忽然又道。
“不知国舅,可否脱与我一观?”
董承听罢,如同坠落万丈冰渊,寒澈无比,眼光散乱地瞟向刚才丢弃在地上的大刀,心中正欲拼死一搏。忽然曹仁踏前一步,一手强抓着董承的右臂,笑容可掬地睨视着他。在曹仁身上散发的恐怖压力下,董承顿时绝了拼死之意,程昱眯着双眸,冷声而道。
“国舅这般迟疑,莫非圣上所赐之物,藏有不可见人之事?”
董承听言,暗里叫苦不已,这时曹仁大手一伸,便来强行夺带。曹仁力大,董承哪里反抗得了,不一时腰上玉带便被曹仁强解下来。
曹仁黑沉脸庞,看了半晌,未有发觉,又递与程昱。程昱把在手上细观许久,见玉带乃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背用紫锦为衬,缝缀端整,并无端倪之处,忽笑道。
“果然是条好玉带!国舅得此赏赐,实乃羡煞旁人,可否再脱下锦袍来借看?”
董承惊得如魂飞魄散,曹仁瞪大着虎目,仿佛好似随时会将董承撕扯成两半,董承心中畏惧,不敢不从,下意识地就脱袍献上。曹仁一手提起,皆灯火细细详看。看毕,曹仁竟然自己穿在身上,程昱亦把董承玉带系起,两人目光对视,互问若何,皆称是美。曹仁遂向董承笑问道。
“哈哈,这袍子与我甚是合适,那玉带亦合程公。不知国舅可愿转赠与我与程公?”
程昱听言,却在旁故装急色说道。
“哎!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国舅若无意转赠,子孝岂能强夺!?”
曹仁冷然而笑,遂将目光又投向董承。董承死死止住惧色,脑念电转,忽然脸色一正,笑容可掬而道。
“两位明公若要,尽管取去。但愿能了显某之心意。”
董承蓦然这一说,程昱和曹仁反而皱起了眉头,两人暗暗用眼色交流了一阵。程昱遂收回目光转向董承,又与董承默默地对视良久。董承心知程昱眼光毒辣,不敢有丝毫神色变动,唯恐被程昱看出他的心思。
少顷,程昱解了玉带,递向董承。
“此乃圣上赐予国舅之物,我岂可相夺?子孝刚才所言,亦为戏耳。还望国舅莫要介怀。”
程昱说毕,曹仁亦脱袍还予董承。董承接了锦袍、玉带,尚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连连坚持要转赠予程昱、曹仁,两人只道不要。
后来三人聊了一阵,董承辞别程昱、曹仁归家。那时夜已深,不过董承却毫无睡意,独坐书院中,将锦袍仔细反复看了近有半个时辰,却不见有任何特别。
董承心里暗思,回想着在功臣阁的一幕,想道。
“圣上赐我袍带,特命我细观,其中定有深意,可为何却不见有何踪?”
董承想毕,放下锦袍,随又取玉带检看。看了许久,亦无特别。董承眉头深锁,放于桌上,反复寻之。良久,董承已觉倦意,且想起刚才自己身为皇亲国戚,却被程昱、曹仁如同戏狗那般戏弄,心中不觉尽是悲凉,嘘声叹道。
“奸贼虽死!但其爪牙仍是跋扈猖獗,难不成汉室真已病入膏肓,无救矣?”
董承想毕,又将目光放到玉带上,想这玉带毕竟是汉献帝所赐,此时尚未是与曹氏爪牙翻脸之时,若被程昱等以为把柄,日后多加为难,还不如提前烧毁。
董承遂手持灯火,将玉带点燃,玉带徐徐燃起。董承满脸苍白惨淡,心中尽是无奈。忽然,董承脸色猝变,急将火拭之,见玉带背后,微露素绢,隐见血迹。董承大喜,急取刀拆开视之,乃正是一封血字密诏也。
密诏如此。
“汉室落寞,天下崩溃,朕自登位起,反复沦为他人傀儡,社稷大器,屡屡被奸贼把弄。先是董卓,后是李催、郭汜,一生颠簸,苦不甚哉!但先前之人,且不如曹孟德这奸雄万分之一。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