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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
高邈早已候在堂外,此时听得李显招呼,赶忙领着数名下人跑上了堂去,躬身应答道。
“摆宴!”
李显没有多废话,挥手便下了令,高邈一听之下,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应了诺,领着一众下人自去忙活开了……
卯时正牌,天尚黑着,唯有一丝的鱼肚白在天边透出淡淡的白光,凉风习习,正是盛夏里最好睡的时辰,然则李显却是一早便起了,绕着小校场跑了几圈,活动开筋骨之后,便即操练了起来,弓马枪术一一耍过,大汗淋漓之余,兴致却是高得很,浑然不见半点的疲惫之色,练得兴起处,操刀便与凌重较量开了,但见双方刀法使开处,招来招往,刀光漫天,引得一众旁观的亲卫将领们叫好不迭,喝彩声不绝于耳,可就在此时,却突闻一声懒洋洋的呵欠响了起来,声音似乎不大,穿透力却极强,无论是欢呼着的众将们还是正在交手中的李、凌二人都听得个分明无比,就宛若这声呵欠就在耳旁响起一般。
“何人?”
一听这呵欠声响得古怪,李显立马收刀后撤,不悦地断喝了一声。
“殿下,您这是在练甚刀法?切菜么?”
李显的喝声刚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瞬间便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立马就见一身道袍的玉矶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校场边的墙头上,正肆无忌惮地翘着脚,一脸不以为然状地摇着脑袋。
“放肆!”
“混帐,滚下来受死!”
“大胆!”
……
玉矶子昨日刚到王府,一众亲卫将领们泰半没见过其面目,此时见玉矶子如此放肆地评价李显的刀法,登时全都怒了,纷纷破口喝骂了起来。
我勒个去的,切菜?这厮还真是狂妄!一听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刀法居然被玉矶子评价为切菜,饶是李显心胸宽广,也不免有些子火大了,然则却又不好当场发作,这便恨恨地瞪了玉矶子一眼,手一挥,止住了众将们的怒斥,沉着脸抱拳行了个礼道:“原来是玉矶子道长,小王的刀法自是难入您这等高人的法眼,若方便,可否赐教一、二?”
“无量天尊,贫道便指点一下殿下好了。”
李显也就是客气地那么一说,玉矶子却是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身形一闪,人已如风中落叶一般地飘下了墙头,众人但觉眼睛一花,玉矶子已站到了李显的身前,这等高妙到了极致的轻身功法一出,正自愤愤不平的诸将们立马全都看傻了眼,一时间满场一片死寂。
“道长,请!”
李显早就知晓玉矶子武功极高,然则却丝毫不惧,手中的横刀一抖,舞出了个刀花,斜指向地,行了个武士礼,无惧无畏地望着一派懒散状的玉矶子。
“嗯,不错,有点样子了,也罢,贫道便空手与殿下过几招好了。”玉矶子年岁不大,可口气却一点都不小,老气横秋地点评了一句,手一招,一派随意状地示意李显只管攻来便是了。
狂妄至极!这一见玉矶子如此懒散,李显心中的火“噌”地便涌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横刀一引,断喝了一声“杀”,一刀如虹般直劈了过去。
“霸刀七绝”乃是一代军神的看家本领之一,李显习练有年,尽管限于力量,尚无法达至大成,可却已颇得刀法之精髓,这一刀出手,直来直去,霸气惊天,刀速极快,刀方出,一闪之间便已劈到了离玉矶子胸口不过三寸的距离上,可也就仅此而已了,无论李显再如何进击,三寸的距离始终无法缩减丝毫。
“再杀!”
一刀无功,李显立马变招,有直劈变斜掠,刀光一闪间,斜斜地撩向玉矶子的小腹,这一变招不可谓不巧妙,本已快到毫巅的横刀瞬间便更快了三分,顷刻间便已突破了那看似永远跨不过去的三寸之距,已将将要贴到了玉矶子的道袍。
“嘿,杀不得哦。”
任凭李显如何变招,玉矶子脸上戏谑的笑容始终不变,一边调侃了李显一句,一边一扭腰,整个人只一侧,便已轻巧无比地让过了刀尖,右手两指一并,如剑般轻轻一点,已在李显的手腕上敲了一下。
“呛然!”
李显没想到玉矶子这一点来得如此之快,待要躲闪,已是不及,只觉手腕一麻,虎口已松,手中的刀自是再也握不住了,就此掉到了地上。
“道长高明,小王输了!”
苦笑,还是苦笑,李显虽早就知晓玉矶子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能撑过,呆立了片刻之后,苦笑地摇了摇头,对着笑嘻嘻的玉矶子一抱拳,干脆地认了输。
“不是贫道高明,实是殿下太弱了些,须知练刀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纵有好刀法亦是枉然。”玉矶子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李显的缺憾之所在。
废话不是?这道理谁不懂,可咱找谁习功法去?嗯,不对,这小牛鼻子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选么?李显心中一动,已然有所悟,这便紧赶着一躬身道:“请道长教小王功法。”
“哈哈哈……”
玉矶子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开口答话,只是自顾自地缓步向府中行了去,李显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地便追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宫中起变故
两仪殿中,高宗与武后并排而坐,彼此间虽低声交谈着,可两人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殿门处,似有所期待一般,二人的脸上皆满是笑容,所不同的是高宗显然是发自心底里的喜悦,而武后的笑容里则多少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司卫少卿杨思俭父女已到殿外。”
就在高宗夫妇窃窃私语之际,司礼宦官高和胜疾步从殿外行到了前墀下,一躬身,紧赶着禀报道。
“好,来了好,快,快宣。”
高宗闻言大乐,一迭声地出言催促着,颇有些子迫不及待之状。
“是,奴婢遵旨。”
眼瞅着龙颜大悦,高和胜自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一路小跑地便出了大殿,须臾,陪着一对父女从殿门外行了进来,那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壮硕,一身的四品武官朝服崭新锃亮,显得精神极为抖擞,女子则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可身形却极为的高挑却又不失丰满,一身的淡青皱裙,再配上两条长长的水袖,于行走间,莲步轻移,格外的婀娜而又多姿。
“微臣司卫少卿杨思俭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杨思俭身为司卫少卿,一向负责宫廷禁卫,时常伴驾左右,算是高宗身边相当得宠的爱将之一,于觐见之礼自是熟稔得很,一见到高宗夫妇正端坐在龙床上,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抢上前去,中气十足地大礼参拜了起来,其女杨灵玉一见自家父亲已拜倒在地,微微一慌,忙不迭地跟着便是深深一福,低头而不语。
“杨爱卿不必多礼,来,平身罢。”
这一见杨家父女持礼甚恭,高宗高兴地一击掌,而后虚虚一抬手,煞是温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
杨思俭显然很是激动,一张黝黑的脸庞竟生生地涨得通红,中气十足地谢了恩,却没敢站直身子,躬着腰,恭敬地站在了殿中。
“嗯,杨爱卿,这便是朕那未过门的儿媳罢?”
高宗满眼笑意地打量了兀自福着的杨灵玉,一捋胸前的长须,笑呵呵地问了一句道。
“正是小女,玉儿,还不赶紧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杨思俭躬身应答了一句,而后假意地责备了杨灵玉一句道。
“小女子杨灵玉给陛下、皇后娘娘见礼了。”
杨灵玉低着头,将腰身往下略略一沉,怯生生地见了礼,声音虽不大,却极为的悦耳动听。
“好,好,来,抬起头来。”
高宗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杨灵玉起身抬头。
“小女子谨遵圣谕。”
杨灵玉恭敬万分地谢了一句,款款地起了身,羞答答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张满是红晕的俏丽脸庞——淡淡的柳月眉下是一双晶莹乌黑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樱桃小口鲜嫩欲滴,白玉般的瓜子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瑕疵,再配上高挑丰满的身材,当真不愧天下绝色之称。
“好,好啊,这才是我家弘儿的绝配,杨爱卿生得好女儿,朕可得好生谢谢爱卿了。”高宗显然对杨灵玉的姿容举止极为的满意,哈哈大笑着夸奖了杨思俭一番。
“陛下隆恩,微臣感佩在心,小女能嫁入天家,乃是她的福气,微臣幸甚。”能得高宗如此欢心,杨思俭自是兴奋异常,忙不迭地逊谢了一番,言语间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杨爱卿,今日请爱卿父女前来,只为一事,钦天监林太史算了个黄道吉日,就在下月初一,弘儿也不小了,本宫与陛下皆以为此事还是早些办了为好,不知杨爱卿意下如何?”杨思俭话音刚落,一直含笑不语的武后突地展颜一笑,从旁插了一句道。
“微臣别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皇后娘娘做主。”
尽管这桩婚事是早就已下了定的,可一日不行完大礼,便有可能出现变故,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杨思俭可是没少为此事犯愁,怕的便是婚事出意外,此时一听武后如此说法,哪有不情愿的道理,紧赶着便跪了下来,高声应了诺。
“嗯,那便好,今日便将详细事宜议定了罢。”武后微笑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杨思俭的态度极为满意,紧接着,轻轻一击掌道:“来人,请杨姑娘到后宫暂歇。”
“奴婢遵旨。”
武后既开了口,随侍在侧的几名宫女们自是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了诺,领着羞答答的杨灵玉便向后殿转了去……
皇宫乃是满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地儿,哪怕仅仅只是一间简单的起居室,也一样处处透着富贵劲儿,饶是杨灵玉也算是出自富贵之家了的,可自打进了宫起,便被皇宫的堂皇被震慑得晕乎乎地,纵使已被安置在凤仪殿的起居室中,心依旧跳得厉害,紧张、兴奋、担忧、还有着微微的恐惧,如此这般的种种思绪混杂之下,除了低头呆坐之外,竟连稍动上一下都不敢,满心眼里乱纷纷地没个头绪,直到一阵鼓掌声响起,这才将杨灵玉从纷杂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台头一看,入眼便见起居室中不知何时已站着个俊美青年,心一惊,忙慌乱地站了起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问讯一番。
“奴婢等见过小公爷。”
还没等杨灵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侍候在房中的一种宫女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问了安,杨灵玉这才知晓来者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第一美男子贺兰敏之,不由地便有些个好奇心起,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退下,尔等全都退下!”
贺兰敏之压根儿就没理会一众宫女们的请安,极之不耐地挥了下手,喝斥着要众宫女们全都退出房去。
“是,奴婢遵命。”
贺兰敏之在皇宫里一向骄横惯了,从来无人敢惹,一众宫女们虽明知此举不妥,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各自应诺而去。
“小娘子,别走啊。”
杨灵玉见众宫女全走了,心一慌,忙扭身也想要走,却不料她才刚走上一步,便已被贺兰敏之拦住了去路。
“小公爷请自重,小女子……”
杨灵玉心慌意乱地向后躲了一步,试图拉开与贺兰敏之之间的距离,红着脸便要解释,却不曾想贺兰敏之突地一闪身,人已逼到了杨灵玉的面前,伸出左手一揽,生生将杨灵玉搂进了怀中,右手中提溜着的折扇一